第35章 第35章

程凛在家待了十多日，休整，备考。之间，程母到骆府拜访骆母，还在织教坊教授北方女子刺绣，并捐出自己多年的绣品，卖得收入分给织教坊灾民、收孤所和其他灾民。骆母也回访程母，但程凛和骆羽都没参与。两人相隔一、两日会着家仆互送短笺，并相约“看一眼”两次：一次是骆羽去慈安寺，路过程府，程凛等在门外，“他的羽儿”坐在车上，到的时候掀开窗帘，两人“看了一眼”；一次是骆羽在织教坊二楼，程凛骑马沿街而过，抬头，两人再“看了一眼”。这一眼，不着一字一句，在相属的两个人心中，踏实、深刻而满足……

        没过多久，枝上柳芽儿就出来了。程凛赴京考试的日子也到了。骆羽被允许着男装出城送程凛。

        两人马上并行……偶相望，并无多言……行了二、三十里，程凛坚持不让送了，说：“你回的时候，我不放心。”

        两人下马，手相握。

        这时，满目柳芽如雾，又恰是玉兰花盛期，春和景明，清香绕人，少年如双壁……真人间胜景！

        骆羽：“这垂柳像雾般好看，这玉兰灯儿般擎着，我造个了不起的句子：‘垂柳雾，玉兰灯，无限清意伴君行’”

        程凛颔首：“你能拟成这样，的确难得，我跟个不了不起的：‘马儿催，心儿驻，纵别千里不离分’”

        ……

        再没过多久，是送甄汋儿大婚。那日，甄家好生热闹，各路亲戚都来观礼、吃酒。骆羽在其闺房陪着，眼见她合上盖头，出了阁，被男家派来的妇人背起，坐进了轿子……汋儿娘亲和妹妹哭哭啼啼跟出门……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出了临安城，慢慢消没于深深的烟障中……

        春深某日，骆羽于院中翻看昆虫：有肥毛虫、千足虫、各种甲虫，还有蜗牛和蟾蜍……忽听有人“哐”地跳进院子，回身见是偷儿梁尚。两人正要开口，父亲骆笙踏进院中，看见偷儿一怔。骆羽忙解释：“爹爹，这小孩儿是我朋友，就一小小孩儿，不需要回避的那种。”

        父亲心下倒没怎么在意，因为女儿扮着男装闯世界，不认识个把男性也不可能，就面带喜色地看着女儿，道：“大喜事！”又看了看偷儿，停下。

        骆羽：“没事，爹爹，您说吧。”

        父亲：“今年武状元、文状元都出自临安府！”

        骆羽：“真的？！太好了！是程凛和应淯？”

        父亲：“正是！”

        偷儿忙插话：“我就是来给你报这个喜的。”

        父亲转身对偷儿：“这官家的急脚递才到，你怎会知道？”

        骆羽：“您有所不知，这孩子长着千里眼呢！”

        父亲：“乱讲，怎么可能？”

        骆羽：“诶，可能哦，有了你这样一个女儿。世间事可说不准的。”

        父亲：“好吧，但我还有不太好的消息……”这时看向偷儿的表情严肃。

        偷儿领会：“我该走了。”却习惯性地准备上树爬墙，被骆羽是眼色提醒，才急慌慌揖礼鞠躬，从小院门走了出去。

        骆羽：“爹爹进屋说吧。”

        父亲：“好。”

        这不好的消息一：

        应泂在商州被害。官府文书称是被匪徒所杀。

        骆羽听闻面色难看，骆笙亦仰面叹息，心甚不平。“被匪徒所杀”？有这样的可能吗？有，但微乎其微，因为任何一个官治区，匪徒都不会这么猖獗。更大的可能性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却一时找不出言语来说，沉默良久。

        二：

        急文要骆笙到朝中述职，内容暗含多件事有人参本。另，听说还有人参本程凛父通敌，这不明显是冤屈他嘛！正是程武侯为首的主战将领刚刚收复了大部分被金人占领的北国，而且正形势大好，欲全面收复。

        骆羽也忧虑起来。

        半响，恳切地问父亲：“您去述职，我能陪您去吗？”

        父亲：“你女孩子身份广被天下知，恐是不妥。”

        骆羽：“爹爹，您知道女儿有可能会保护您的。”

        父亲：“我知，我乖女儿英绩不俗，能力自是非常人能比，可是……”

        骆羽：“您就同意吧！我们小心些，不暴露我的身份。这回，我扮作家仆。”

        父沉吟点头。

        骆羽扮作家仆，骑马跟在父亲车后，辗转赴京，却于路上听闻程武侯一家下狱，说是正被严刑拷打，直等认罪伏法……

        骆羽难过、忧虑，觉得心都被揪在了一起，却什么都没说，只督着赴京的队伍快行……

        行了十六、七天，一行车马才到了京城。一进城，就能看见公告栏中有程家父子的画像，上写通敌叛国之罪，并悬赏知情人，往刑部告诉……却见围观民众一片愤慨与骂声。

        “谁不知道程家父子披肝沥胆，把大半个北国夺了回来？”

        “这是得罪了谁吧？”

        “嘘，你不要命了？不敢乱讲。”

        “若判了程氏父子罪，让那金人长驱直入，才是要了我们子民们的命啊！”

        “就是，天理昭昭，我们不能容这事发生……”

        “是，不能，决不能！……”

        “他们要判，我们老百姓一起反对去！”

        “你敢吗？”

        “我敢！我听说连京城的各商埠，各工埠，行行业业都有人准备联名上书，请朝廷放了程将军，让他回去保家卫国！”

        “我也敢！”

        “我也是！”……

        这出乎骆羽父女的预料，倒让人欣慰一点点，有些感动和感慨……

        先在官馆住下，还没安顿好，骆羽就要去问监狱情况，要找程凛，骆笙拦住：“别急，先随我见一人，稳妥行事。”

        骆羽父要见的这一人，可来头了得。现今当朝三权鼎立，这一鼎足就是骆羽父的老师——辅国师三司使颛顼袊（ling），字畲田。是国师，亦是皇帝殿试时的主考官。殿试三甲都会拜主考官为师，也即应泂、应淯的老师……

        要说朝中多年唯科考无假、无腐，颛顼袊功不可没，倒真是引提了不少才德俱佳的人才。他亦爱才护才，然，朝中混沌，权、利、俗恶当道，为保身家，他倒是没清浊正道，算是坐稳了位置。但仍被评为三权中唯一没有腐绩之人。

        这三权还有谁呢？其一就是国舅，宰相陈玄礼，是辅国公，掌国政大权，实为朝中最强权人物。

        另一个是宦官出身的辅国将，枢密使钟斡。因曾助先皇止宫内乱，遂从执掌禁军起，渐强掌当朝军权（此人无子嗣，无顾忌，越法度，醉生梦死，最喜豪奢）……

        当晚，父女二人就去辅国师府“隐园”拜谒国师大人、三司使颛顼袊。报上名籍后，管家出来接待，见骆羽腰间系“巽”字玉壁，一怔，遂请一同进府。


　　(https://www.xblqugex.cc/book_40759504/1744445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lquge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xblquge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