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软硬兼施

刘禾儿算是安置下来了，第二天，董妙文吩咐凝红把一些还不算旧的衣服找出来，先改一改，让细瘦的刘禾儿能有件可换洗的衣裳，叫凝红找时间去扯些夏布，打算给她做两件新夏衫穿。

        换下了原先破旧肥大的衣服，刘禾儿已经多年没穿过好衣服了，穿上凝红给她改的衣服，摸了又摸，甚是高兴，越发觉得自己从蔡婆子那里跑出来的决定是对的。

        “多谢小姐的大恩。”刘禾儿想到昨天的惊险，就要跪下给董妙文磕头。

        董妙文忙让人把她扶起来，笑着道：“你以后只需和凝红一样行礼便可，不要每次都磕头。”

        刘禾儿“嗯”了一声，从地上起来，照着之前看到的样子，给董妙文行了一礼，董妙文点了点头，又见她说话言谈之中，还有一些怯意和局促，就让凝红以后多教她一些关于礼法及医馆日常的一些事情。

        凝红依言，揣着些银钱，拉着刘禾儿出门，去布庄给她量身做两身衣裳。

        张妈看着她们出门，唉了口气：“也不知道收留这个刘禾儿，是好事还是坏事儿。”

        “自然是好事，也算是救人一命。”董妙文见张妈还在那里絮叨着不放心，就笑道。

        张妈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虽然刘禾儿身世可怜，也不是很知根知底的，不像鹦儿和凝红那样使着放心，像鹦儿和凝红这样原来的大丫头，都是在府里面的下人内精挑精选，并好好调教过的人，人品和性子也都是忠心护主的。

        而这个刘禾儿，等于是自己撞上门来的，卖她也属于情形所逼，虽看似性子懦弱。但总有一种说不清难以捉摸的东西，让多年在宅门里呆着的张妈，也无法一下就看透她的内里。

        为此，张妈特地把刘禾儿的卖身契收藏好，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小姐已经是她的正经主子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有了这张卖身契在手，总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董妙文对张妈的担心的事，倒是不以为然。不就是个小丫头么，如今又被她们所救，只要踏实的在医馆里帮忙。等她以后长大成人了，再给她配门好些的亲事，还能出什么纰漏，但见张妈如此谨慎行事，也就随她高兴了。

        董妙文又和张妈说了下。过几天要和高家二小姐去镇江王府的别院，一起去消暑的事情，张妈笑着说，让她放心去外面散散心，有她在这里坐阵，莫要为家里的事操心。

        她只是收拾了一下。无事一身轻地去，去了医馆坐堂了。

        ******

        董府，正堂内。

        “娘。我才不要把那些东西交出去！”董妙君赌气的拉扯着柳氏的衣袖叫道。

        “君儿，这事只能这么办，依为娘的话，不要再耍脾气了。”柳氏虽然心疼女儿，但态度还是很强硬。

        “那个该死的倒霉鬼。居然还要把那些东西要回去，娘呀。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我可舍不得再还给那个倒霉鬼。”董妙君咒骂着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日前，柳氏把她叫过去，让她把之前给的几件贵重的首饰给交回来，董妙君一听就不干了，她原本头面首饰就不多，如今才得了几件称心的，想着出门时可以风光一下，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就又我交还回去，自然很不乐意，就跑来一耍赖，想留下这些首饰。

        “母亲，你当初把东西给我时，不是说给我当陪嫁么？这都还回去，那我以后出门可怎么办？”  董妙君想到以后嫁人，自己那几件简单的首饰，如何能撑得了场面？

        “唉……，可要是不还回去，你舅舅的差事也做不稳当，将来要给你哥哥找的差事，也会泡汤了。”柳氏恨恨的道。

        昨日，自己的亲哥哥柳明来家，把燕平侯府的事和她说了一遍，当时她心里就像是挖肉一般的疼，这到手的大笔财产，就让她这么生生的交出去，还去过那样算计拮据的日子，如何让她心甘？

        “妹子，我也知道这事你也为难，但如今燕平侯府在圣上那边，已是红人了。那边侯府里已经说了，一定要把当初他们归还的那批嫁妆，如数退给董氏女。若是办成了，他们会在我外放时候，想办法给我补一个肥差，如今哥哥在京城里做官，上面的上司多如牛毛，又有御史们盯着，就是想发财也没那个胆子，若只靠那些俸禄，奉养母亲和一大家子人也是蛮难的，若真补了那外放的肥差，以后我也好给你贴补一些，你看如何？”

        柳明语重心长地与柳氏摆事实讲道理，希望她按照自己的意思，不要贪眼前这些利，要往长远想，自己也咬了咬牙，并向柳氏承诺，以后自己会每年补给她些银子。

        柳氏原本未嫁时，家里也只是靠哥哥那份俸禄养活一大家子人，家里也没有能人可以经商，都是些穷儒之辈，所以她当初也不会被迫嫁给董茂当妾，虽说于氏死后，她被扶了正，但她手里也只拿着董茂的俸禄，和董茂当官之后置办得一点微薄的产业，用来维持董府一大家子的生活。

        本以为于氏死了之后，她能接管她留下的所有财产，但没想到这些东西都言明留给董妙文做嫁妆，董茂对于氏心里也有些愧疚，又加上自己身为大学士的清高，就一分也没动过于氏的那份丰厚的陪嫁。

        柳氏从那以后，对这件事一直心里愤愤然，所以对董妙文也连带着恨了起来，要不怎么最后非要给她选了一个“克妻”命的燕平侯呢。没想到天从人愿，上苍居然知道了她的心事，董妙文被燕平侯休弃之后，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的，还把董妙文带过府的那笔丰厚的嫁妆也如数退了回来。

        这大笔的财产，就像是从天而降砸到了柳氏的身上，虽然知道这是董妙文的嫁妆，但此时她已经成了一个孤女，董茂也早已经死了，对她来说，就是天赐的机会。再者，她一直知道董妙文的性子懦弱，就算是她把这大笔的财产吞了，也不怕她敢去官府里闹，她是董妙文的继母身份，董家的事，也属于家事，她的嫁妆由继母保管着，谁还有什么理由能说三道四？

        她拿着这大笔的财产，在手里没有攥热乎几天，居然就要交还给那个继女，这事如何可以使得。

        柳氏生气的扭过身，根本不想拱手把大笔财产交出去，柳明自然有些急道：“好妹子，你就算是不舍得，可此事也不比寻常，如今燕平侯在朝里说话也是有份量的，若真得罪了他，你以为我们的日子会好过么？”

        “就算是你留下了那笔嫁妆在手里，以你们董府现在的局面，你以为就能保得住么？”见柳氏还是不为所，柳明马上就给她分析起来。

        柳氏听到此处，倒是有些伤感了，她嫁进来的时候，是以贵妾的身份，再怎么持家有道，上面也压着一个正夫人于氏，好容易等到于氏死了，她被扶了正，才风光了几年，官宦女眷那个圈子也就接纳她。

        可董茂又早早的死了，如今她的身份，也只是个未亡人，朝廷虽然也给了抚恤银子，但那些银子也是杯水车薪，哪里够全家人用的，不光如此，她如今这样的情况，再也没有官宦女眷发贴子请她过府了。

        想到此处，柳氏真是不甘心，她这一辈子没有什么指望，也就只能这样过下去了，原本想培养自己唯一的儿子董弈峰，送到了京城里最好的书院去学习，可只中了个秀才，后面又考了几年，举人一直都没考上，如今家里的情形，真是比不得董茂活着时候那样风光。

        若真是以自家现在的实力，董府也就只比平头百姓强一些，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过是四品官，更不可能指望朝里会有人来帮她了，要想与燕平侯府为敌，还真是会被燕平侯压得死死的。

        权衡利弊之后，柳氏就长长地唉了一口气，面带无奈道：“若真是一定要归还也可以，不过，必须要给我家峰儿在衙门里寻个好差事，我就是这个条件，要是不同意，我是死也不撒手的。”

        大势已去，柳氏如今只能指望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至少也要给儿子谋得一个好差事，也算是家里以后依靠。

        柳明见她像是应了此事，只是提出了给自己的儿子找个差事，这样的事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当时就笑了起来：“好，那是我的亲外甥，都说外甥似舅，他的事我自然要管了。妹妹你就快把东西给退还了吧？”

        柳氏看着哥哥如此央告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想她自己，也不是那种有本事的人，能用钱来生钱，就算是守着那大笔的财产，也是坐吃山空，这样不光燕平侯府会对付自己，还会把自己的娘家给得罪了，如今自己的亲人里，也就是柳明能拉扯她们家一把了，想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她也就勉强同意了。

        “那我交出那些嫁妆来，哥哥确实可以补贴给我家银子么？”柳氏要交出来，自然想得到一些补偿，就和柳明谈起了条件，最后，柳明承诺自己外放之后，每年给柳氏五百两银子，柳氏也就点头了。

        柳明自然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可是自己的女儿董妙君又开始闹了起来，死活不愿意把之前给她的那些首饰交出来，这让柳氏也头疼了起来。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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