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罄竹难书

程霜说的话，程湘一个字都不信。

        因此，听到程霜归罪薄寒声，小脸平和，不恼不怒。

        这无疑更激怒程霜，“程湘，你不信我？”

        程湘面冷如霜，反问：“你有什么可信的？”

        “程湘，你知道，你妈失踪之前，我见过她吗？”

        眸光陡然锐利，程湘质问：“你说什么？”

        终于看到程湘揭下云淡风轻的表皮，程霜几许畅快，忽然闭上眼睛，回忆着多年之前，那个没有程湘美丽却依然碾压自己母亲的女人。

        “当时你妈还是程太太，我跑过去告诉她，我是程慎思的私生女，她受不了刺激……谣传是失踪，指不定悄悄跳楼自杀了呢。”

        一条人命。

        程霜提及时却如此轻描淡写。

        不论程湘信不信蔺岚薇是自己的生母，再港城之行，她的母亲只有一个。

        在失踪之前，疼她爱她的母亲只有一个。

        而且差点被当时年幼的程霜逼死。

        A国遇见胆怯软糯的薄淼淼时，她对程霜，过去的程霜，起过一丝怜悯之心。

        直到此刻，程霜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不该存那份心思。

        怒火胡乱蹿着，程湘扬手，将将落下时，又觉得程霜不配：打程霜，脏手。

        睫毛轻颤，程霜睁眼，泛着点点水光，仿佛沉浸在回忆里的脸蛋，看起来楚楚可怜。

        程湘冷睨程霜。

        就是这副惹人怜爱的凄婉模样，骗了丁一？

        陆明镜就算了。

        为什么连丁一都……

        眼底飞快掠过一抹算计，程霜继续回忆着自己罄竹难书的过往，“姐姐，那件裙子，就是我偷穿的，并且出于嫉妒，将它撕碎了。”

        程湘拧眉：又是裙子？

        她隐约察觉到，程霜袒露所谓的罪证，是有意图的，但她想不到程霜执着于她模糊了记忆的裙子的原因。

        耳畔程霜循着时间线，倾吐着这些年她冠以嫉妒做过的坏事。

        程湘漫不经心地听着，巴不得她说更多。

        “程湘，是我勾引陆明镜在先的。不过他以为，他是救我于水火的英雄呢。他利用我，我何尝不是利用他。如果深爱，我怎么舍得用孩子为筹码呢？程湘，这么多年，你拥有的，就算我得不到，也要染指！我不愿意你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一切！”

        不爱吗？

        程霜不爱陆明镜吗？

        冷眼旁观的程湘，在程霜说这句时，察觉到她瞬间染红的眼眶。

        算计中的真心，谁又能说得准。

        何况程霜爱而不得，她乐见其成。

        “林宗正爱女心切，被我利用，是他活该。可他亏吗？在港城租房的可怜人，死后能给沈轻眉留一百万，这机会是我赏他的！”

        令人发指的三观。

        待程霜喝水，程湘冷声问：“说完了？”

        放下水杯，膝盖抵在被子上，程霜挪到程湘旁边，仰着微红的小脸，双眸含水，语调软糯，“姐姐，病房外，有丁一对吗？你故意演出怒发冲冠的模样，引我争论，是想我激动认罪，然后把丁一还给你，是吗？”

        “丁一从来不是我的。”

        程湘一句辩驳，等于承认程霜的猜测。

        听闻，程霜笑得花枝乱颤，“你这样，不怕听见丁一伤心？”

        不等程湘回应，程霜敛起笑容，攥住程湘的衣角，直起腰凑到她耳边，故作神秘地说：“姐姐，我累了。所有的罪，我都认。我这个人是挺丑陋的，但我自认坦荡。知道为什么我装了这么久，现在去死也无所谓了吗？”

        微热的气息拂散在耳边，裹着淡淡的药味。

        程湘想推开程霜，可程霜紧缠着，“因为我发现你爱上了薄寒声，而薄寒声以我之名、借林弋弋之手，害你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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