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何秦合理》

癫痫,俗称羊癫疯,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令人丧失尊严疾病之一了。

        秦理从婴儿期起就被它折磨着,足足折磨了十四年。

        他后一次癫痫大发作是14岁那年暑假，这一次发作险些要了他命，叶惠琴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心理,又一次和秦树一起，把秦理连人带轮椅地带去了北京。

        也许是上天不忍看秦理再受折磨，也许是北京宣武医院徐医生医术太过精湛，总之经过长时间系统治疗,秦理又乖乖地按时服药,他病情被控制住了。

        服药四年,秦理一次都没有再发作过，18岁那年，徐医生给他做了各项检查，脑电图、CT结果都显示一切正常，几位专家经过讨论，认为秦理已经痊愈，可以停药。

        秦理都记不太清当时自己是怎样心情，好像一个死刑犯突然被宣布无罪释放一般，他看着叶惠琴和秦树激动地抱一起，自己心里却是平静一片。

        其实，这也是徐医生叮嘱过，癫痫患者要避免情绪波动，量不要产生紧张、悲伤、忧郁、太过兴奋等情感变化，积极乐观心理能促进病情康复。这一点上，秦理可以作为一个正面典型，徐医生就没有见过比他乐患者，也正是因为秦理配合，加上生活作息上严格遵守一些禁忌事项，他才能被诊断为痊愈。

        重回归正常生活秦理心态变得好，即使头几年他还有些担心复发，但是随着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他甚至都已经记不清病症发作时那种耻辱、难堪感觉了。

        随着年龄增长，他事业越来越顺利，身体虽然仍被禁锢方寸轮椅中，一颗心却已经飞得很高。秦理明白自己瘫痪躯体经过持续锻炼只会越来越好，没有了其他病症折磨，他身体情况会越来越健康。

        就是有了这样认知，他才有勇气去追求一个女孩子，并终娶她为妻。

        秦理有想过自己和何棠后半辈子，他想要努力工作，赚多钱，即使他没有强健身体去保护身边人，他也可以用强大经济实力为他们筑一座安全又温暖城堡，这城堡里有他无以为报父母亲，有从小就疼他奶奶、外公外婆，有他肝胆相照弟弟，还有与他相约一生妻子，以及他们孩子。

        秦理想和何棠生好几个小孩子，有男有女，热热闹闹地围身边，这样子才叫天伦之乐。

        一次浓情蜜意后，秦理甚至和何棠说过给孩子取名事。

        当时何棠钻他怀里，秦理左臂紧紧地搂着她，嘴唇咬着她耳朵，轻轻地说：“咱们生四个孩子，叫东南西北。”

        何棠表示反对：“太多了吧！”

        “不多。”餍足秦理心情十分好，他慢悠悠地说，“秦东是个男孩，他是老大，特别护着自己弟弟妹妹，绝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他们，所以他调皮，经常会打架。”

        何棠抿着嘴唇微笑着，听他继续说。

        “隔两年，咱们生一个女孩儿，叫秦南，秦南像你，很乖很听话，长得也很漂亮，读书特别厉害。”

        何棠脸红了。

        秦理：“再隔两年，咱们生一对龙凤胎，就是男孩秦西和女孩秦北。小那个一定得是女孩儿，古灵精怪，全家都宠她。秦西呢就比较温柔，长大了就是那种特斯文帅哥，能迷死十八条街小姑娘。”

        “每个孩子都是漂亮又聪明，健康又善良。”秦理吻着何棠耳垂，越说心里越美。

        何棠也被他说得动了心，问：“那你喜欢哪一个呢？”

        “你猜猜喽。”

        “是秦北吧，小小丫头。”何棠嘻嘻地笑着。

        “不是。”秦理手指绕着她耳边发，弄得何棠痒痒，“再猜。”

        何棠想了想，说：“嗯……难道是秦南？还是说，你喜欢男孩儿？”

        “我喜欢秦东……”秦理嘴唇凑到何棠耳边，压低声音说，“南西北妈妈。”

        何棠脸“倏”一下红得厉害了。

        秦理抱紧何棠，神情温柔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一定是你，老婆，至于孩子们，只要是我们孩子，哪一个我都喜欢。”

        ……

        这些话好像还响耳边，令秦理生出幻觉是不是做了一个美梦。

        莫非，现是梦醒时候？

        ******

        从医院出来以后，秦理赶到与李鸿冬约定见面餐厅。到达包厢时，他已经将情绪调整到佳，看起来无懈可击了。

        李鸿冬36岁，是北京鸿东建筑公司董事长，他和秦理经历相似，都是白手起家，他们数年前一次合作中相识，一见如故，从此便成了好朋友。

        秦理是想请李鸿冬帮忙围城南中学标，不仅如此，他还要请李鸿冬做中介，帮他搞定另外三家公司，希望其中两家不要报名，另一家资质不错，也能帮忙围标。

        李鸿冬已经等了包厢，他和秦理一年没见，见到以后显得特别亲热，两个人问了问彼此近况，秦理没有浪费时间，就和李鸿冬聊起了自己计划。

        一聊聊了一个半小时，李鸿冬妻女赶到了包厢，关敬也接来了何棠，秦理把何棠介绍给李鸿冬，抱歉地说：“鸿冬，这是我妻子何棠，因为家里一些原因，我们婚礼还没办，到时办婚礼我一定给你和嫂子发请柬。”

        李鸿冬很是惊喜，拍着秦理肩说：“你和我还客气什么，你结婚了，做哥哥真是特别高兴！来来来，今天哥哥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何棠本来还很担心秦理会喝酒，按照她对他了解，这样气氛和兴致，秦理是一定会喝一点。她还心里懊恼没想周到，煮醒酒茶药材都没带来，这时，却听到秦理说：“真是对不起了，鸿冬，能喝话我一定喝，只是这几天我身体不太好，就以茶代酒敬你了。”

        李鸿冬怔了一下，何棠也没想到秦理会拒酒。

        李鸿冬为人豁达，见秦理目光坦荡，就知道他不是敷衍借口，立刻点头说：“没事儿，那哥哥就先干为敬了。”

        ******

        一顿饭吃得很愉，散席时已是晚上8点。

        何棠餐桌上虽然说话不多，但是表现得还算大方得体。她一直帮秦理布菜，细心地观察着他有什么需求，李鸿冬和妻子对她赞赏有加，忍不住夸她几句，何棠一听立刻就红了脸，秦理笑着扭头看她，伸出左手将她右手握了手里。

        回宾馆时候，车子到了酒店地下车库，秦理对何棠说：“糖糖，我们一起散散步，好吗？”

        “好啊。”何棠应着。

        她一个人酒店房间待了一下午，看看电视，发发呆，睡睡觉，确是有些无聊了，加上晚饭吃得不少，这时候是挺想走一走。

        何棠推着秦理轮椅来到街上时，才第一次有了身北京感觉。

        五月初北京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时有25、6度，阳光明媚，夜里一下子就降到了12、3度，冷风阵阵。何棠觉得有些凉，见秦理也穿得单薄，担心地问他会不会冷。

        秦理摇头说不会，何棠推着他街上慢慢地走，抬头看四周，满是现代化高楼大厦，到了夜里都是灯光璀璨。

        这里是东方天地，算是北京地标性建筑群之一，小长假后一天，这里依旧热闹非凡，熙熙攘攘都是来购物、游玩游客和市民。

        秦理左手指着方位对她说：“那边就是天//安//门，我们明天会去；这边是王府井，也算是北京挺有名一条街了，明晚咱们去那儿全聚德吃烤鸭，顺便带你逛一逛。这里还有很多商场，有挺多品牌D市是没有，你想逛吗？”

        他微微扭过头来，何棠立刻摇头：“逛店就算了，我倒挺想去看看故宫、长城，哦，还有鸟巢和水立方。”

        “鸟巢水立方？”秦理哈哈大笑起来，“说起来也多亏了奥运会，北京无障碍措施都做到位了。”

        他们一路上沿着无障碍坡道上行、下行，终回到了酒店门口。

        酒店门口广场上有一个挺大喷泉池，喷泉边有许多游客，何棠停下脚步好奇地看了几眼，秦理问：“怎么了？”

        “他们好像等什么。”何棠回答。

        秦理也望向了喷泉池，说：“那咱们也过去看看。”

        何棠听话地推着他过去，轮椅停下没多久，面前喷泉池突然亮起了绚烂灯光，何棠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只看到无数水柱腾空而起，白色晶莹水花迸发眼前，夜色中汇成了一个数米高，金碧辉煌大瀑布。

        周围游客市民都发出了惊呼声，照相机和手机纷纷亮起闪光灯，小孩子们身边乐地跑来跑去，有几个还跑到秦理轮椅身边，带着好奇眼神打量着他。

        秦理坐轮椅中朝他们微笑，小孩子立刻不好意思地跑开了。秦理重又抬头看着眼前绚美情景，心情起起伏伏。

        这时，何棠他身边蹲下了身，她把手臂搁他大腿上，下巴又搁了自己手臂上。

        她用很温顺姿势依偎他腿边，秦理伸手抚过她头顶发，空气微凉，穿过他指尖风也是凉，卷起了何棠丝丝秀发。

        这个陌生却繁华大都市，街上热闹人群，面前浪漫喷泉，似乎给了秦理莫大勇气，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做好了各种准备，想要对何棠说些什么。他刚要开口，何棠突然回过头来，说：“阿理，刚才吃饭时，你说你这几天身体不太好，是真吗？”

        秦理心口一滞，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一想就说：“是真啊。”

        何棠眼睛瞬间瞪大，焦急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啊？你有去看医生吗？”

        她惊慌是发自肺腑，秦理怔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他捏捏她鼻子，说：“小笨妞，骗你，这么容易就上当。我只是不想喝酒才找了个借口。”

        何棠撅着嘴唇，仰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复又扭过头去伏了他腿上，秦理听到她说：“老公，你要是有不舒服地方，一定要和我讲，我会陪你去看医生。”

        秦理“嗯”了一声，她拍拍何棠脑袋，说：“糖糖，不要担心这些。”

        这天晚上，陌生酒店房间里，秦理很温柔地要了何棠。

        缓慢，却有力。

        缠绵，又持久。

        窗外霓虹灯彻夜闪烁，这个不夜城市，他们终沦陷了彼此缱绻眼眸中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没有写到5，今天含老爸59岁生日，我们这儿说过九不过十，所以一家人晚上出去吃饭了，不够时间写，所以这一章内容不多，再次说对不起。

        文里出现喷泉就是《失恋33天》里那个，其实电影里说每晚9点喷是出于艺术创作需要，夏天时它几乎全天都喷，所以文里五一假期它也应该是一直喷，我写突然喷，也是出于创作需要。

        另：文里时间，是奥运会后，《失恋33天》还没有演，所以何棠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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