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女之耽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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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也听说那些莫须有的传言了?”萧画猛然发现那些传言对太子妃元氏意味着什么。
“也不瞒弟妹,父皇还因为这些传言特意找张大人和高大人询问过呢,晋王自从娶了弟妹,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官场上都顺遂了不少,就说到江都赴任这事吧,若是别人到了江都,一年多的时间,怕是连大家望族都认不全,更不用说有什么政绩了,不也是多亏了弟妹你的关系,才在江都那么顺利吗?”元氏似乎话里有话的说到。
“皇嫂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萧画警觉的问到。
“这东宫刚走了一个陈侧妃,但是陆续又添了新人,我也不像弟妹这么争气,第一胎就是一个小世子,但太子爷最近着实过分了些,母后对此也很是生气,现下母后最疼的人就是你,若有机会,还劳烦第妹在母后面前替太子爷美言几句。”
“我人微言轻,且最近身子骨不是特别好,很少进宫给母后请安,若得空去了,母后问起,定当会说的。”
“有第妹这句话,我就心安了,今日本就是来看小世子的,但小家伙见到我总是哭闹,我就不打扰你了。”
送走了太子妃,萧画反而觉得哪里有隐隐的不对,她看着宫里送来的脂粉盒,陷入了沉思。
杨氓此时刚好回来,看到对着一个脂粉盒发呆的萧画,很是奇怪,上前问到:“画儿,你看什么呢?”
萧画闻声回头说:“王爷就不觉得奇怪吗?我之前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晕那么久呢?”
“哎,这事我确实也有好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派人多方探查,也没什么收获,你查出什么了吗?”
萧画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怀疑。”
“你怀疑谁?”
“太子妃。”
“太子妃,皇嫂?皇嫂怎么会呢?”
“听王爷的意思,你也有怀疑的人?”
“是,我怀疑的人也在东宫。”
“云妾?”萧画问到。
“是,你也怀疑过?”
“恩,在今天之前,我也以为是她做的,但今日看到太子妃看这脂粉盒子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可能跟云妾没什么关系,或者说,想要害我的人不是云妾。”
“脂粉盒子?这个脂粉盒怎么了吗?”杨氓疑惑的问到。
“我就是因为脂粉盒里面的香料才会晕那么久的。”
“什么?”杨氓说着话就上前拿起脂粉盒端详了起来。
“香料已经处置过了,现在看不出什么了?”萧画解释到。
“是什么香料,这么厉害?”
“是一种特别配制的香料,要遇水汽才可发挥效用。”萧画看了看杨氓疑惑的脸继续说到:“就是那晚若是没下雨,我也不会晕倒,香料只有在潮湿的坏境下,才会有剧毒,而孩子之所以没有受影响大约是因为雨下的不够大,或者我打开盒子的时间太短。”
“好厉害的毒啊?你怎么知道的?”杨氓疑惑的问到。
“在兰陵的时候,有人用过,后来被告发了,故事传开了,这中毒药也就传开了。”
“早有耳闻,兰陵的大户人家里,为了争宠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如今看来,所言不虚,既如此,不是更应该怀疑云妾吗?”
“是啊,一切看上去都是云妾做的,但这个传闻传了那么久,早就不止兰陵人知道了,而且,整件事看下来,对云妾的好处并不显而易见,她即便嫉妒陈侧妃,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而且我和我们的孩子对她没有任何威胁,但这一切对太子妃来说就很不一样了,元氏之所以能一直坐稳太子妃的位置,多半是因为母后的偏爱,但我的出现,明显夺走了母后一部分的偏爱,若失去了这个最大的助力,她后面的日子才真的不好过了。”萧画一字一句的说到。
杨氓听到这也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我和张大人他们聊起此事,大家虽也觉得奇怪,但都没什么头绪,一是不知道你为什么晕倒,我把那日你所吃的东西都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而我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这个脂粉盒,二是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利益关系,如今听你这么说,到是有几分明白了。”
“王爷,若你真想拿下太子之位,讨好母后比讨好父皇要重要的多,你可知道?”萧画突然说到。
“知道。”
“近日给母后请安,可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吗?”萧画小心的问到。
“我们都知道母后厌烦皇兄宫中那些数不清的侧妃、妾室,但是皇兄为人宽和,且好学,母后虽总是责骂他,但毕竟皇兄毕竟是嫡长子,该是他的,母后也从未不想给他过。”杨氓垂头丧气的说到。
“对一位母亲来说,第一个孩子的意义自然是不同的。”萧画接话到。
“眼下我们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王爷,太子爷的好话大多都是太子妃说给母后听的吧?”萧画突然问到。
“是啊,母后最喜欢的就是皇嫂了,经常夸她大气温婉,虽说现在也夸会夸你几句,但多数时候会说你命好,都皇嫂依旧是赞赏有加。”
“是啊,太子妃是母后选的,且一直最听母后的话,就因为这个太子妃,母后怕是也不会动太子爷的。”萧画暗暗的说到。
“画儿,你近日怎么了,怎么总聊皇嫂呢?皇嫂虽深得母后欢心,但是很少管事,性情也便静,好多事母后不交代,她都懒得管。虽然你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我觉得以皇嫂的为人,应该不会这么做的。”杨氓说着话放下了脂粉盒,脱掉了外袍说到。
“王爷,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萧画顺手接过外袍挂在了屏风上。
“试什么?”杨氓不解的问到。
“试一试,若没了这个听话可人的太子妃,母后是否还觉得太子爷配入主东宫?”
“画儿,无凭无据的不能只因为你的猜测,我们就对皇嫂做什么,在说,之前我还只是个小王爷的时候,皇嫂对我不错,我不能没有根据的害她。”杨氓躺在床上说到。
“知道了。”萧画有气无力的回到。
“我说公主,我们就是去东宫给太子妃请个安,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吧?”啊沁一边装要带到东宫的器物,一边说到。
“这不全是送给太子妃的,还有一些是要给云妾的。”萧画笑着说。
“公主,您还怀疑妾儿,是吗?”云娘小心的问到。
“云娘,那件事我们都没有证据,且那个香料只能用一次,这又不是兰陵,有师傅在,能说明白这种香料的功效,左右我和世子都没事,就过去了。”萧画微笑着说。
云娘听完萧画的这番话,舒心的笑了。
“这些时日,一直担心这事了?”萧画又笑着说到。
“恩,我和云妾是堂姐妹,且小的时候,她经常帮我,即使我的脸烫伤了,她也没有嫌弃过我,若公主真的和她起了冲突,云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的堂姐妹那么多,也没见你对其他人多上心,难道她们就没帮过你了?”
“公主,你不要打趣云娘,云家在兰陵什么情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云檀和云紫跟我们都不是一路人。”
“说到这儿,我到是想起来了,前几天收到舅母的来信,说云檀嫁到长安城来了,舅母信里说,是嫁给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将军,问我知不知道是谁,我还没顾得上打听呢?你知道吗?”萧画疑惑的问到。
“云娘当然知道了,这云檀姑娘为了感谢韩将军当年照顾她和她兄长的情分,就以身相许了。”啊沁笑着说。
“韩将军,两个人到是挺配的。”萧画点了点头说到。
“云檀比云紫要懂事的多,也不像云紫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嫁给韩将军,也挺好的。”云娘笑着说。
“说起云紫,终是我对不起她。”萧画感叹到。
“关公主什么事啊,是她自己想攀高枝没攀上,怎么也怨不得公主啊!”啊沁愤愤的说。
“云娘,你看你的几个堂妹的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你自己的事,你可有想过?”
“公主,您说什么呢?我到张皇后身边的时候,就说过终身不嫁的,娘娘没跟您说吗?”云娘说话的气息一下子急了起来。
“母后是说过,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是在粱国,也没遇到和你合适的人,如今不同了,这里是长安城,连年打仗,出了好多有战功的将军,以前本想着把那些陈国的美人许配给他们做正室,可谁想,半路都被太子爷截走了,我之前觉得韩将军和贺将军都不错,和你年纪也差不多,如今既然云檀嫁给了韩将军,把你配给贺将军,也是好的。”萧画笑着说。
“公主!您说什么呢?贺将军是朝廷大官,我只是一个小丫头,且脸还伤了,怎么配的上呢?”云娘低头急切的说到。
“是啊,公主,虽说云娘是您的丫头,倒也配得上贺将军,但是她的脸上有伤,贺将军未必愿意啊?”啊沁也心疼的说到。
“你问过人家贺将军了吗?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呢?万一人家不在乎呢?”萧画笑着说。
“公主!”云娘越听越急,都要跳脚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赶紧收拾好,在不出发就晚了。”萧画笑着说到。
“公主,那您替我想过吗?”啊沁特别不好意思的说到。
萧画和云娘看着低头羞红了脸的啊沁,止不住的想笑,萧画忍不住笑着说:“你年纪还小,我是要在留几年的,等在过个两三年,在给你寻也不迟。”
啊沁听到这儿,抬头开心的笑着说:“我就知道,公主还是疼我的。”
一切看上去和和和美美的,但坐上去东宫的马车,萧画却突然笑不出来了。
她这次虽说是每月例行去东宫请安,却特意带上了好些平日不会带的东西,这里面的大部分物品不是送给太子妃的,而是送给云侧妃的。
她莫名晕倒的事过去一年多了,很多人都忘记了,但萧画却忘不了,她无法忘记自己醒来时看到云娘和啊沁的那个样子,那种虚弱,让她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她们,她更无法忘记啊沁给她描述陈侧妃去世时的场景,她虽然和那位陈国公主并不熟识,却非常同情她的遭遇,且这一切都和她脱不了干系,她无法容忍,这么多人因自己的晕倒,或死或伤,而罪魁祸首却依旧生活的风生水起,所以她一定要做些什么,哪怕是为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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