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地不仁

无尽虚空之中，一滴散发诡异红光的精血陡然出现，在原地盘桓几圈后选择某一方向急速飞去，仿佛寻找到心心念念的目标一般。
  十二年后。月华大陆，星武帝国，金圣王国，东胜洲，疾风县稻花村。
  在出村的马车上，车夫王富懒洋洋地对客人说到：“大伙都听说了吗？叶惊尘帮李二寻到丢失的祖传镯子了。”
  “厉害啊，听说李二寻了县里的捕快帮忙都没有找到，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咱村的叶惊尘从小就聪明，你是外出多年不在村里，少见多怪。”
  王婆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小子，可是我接生的呐！那是伴随着祥瑞出生的，大伙都说这是九天上的神仙赐给老叶家的福报。我还记得这小子刚出生的时眼睛里面好像有宇宙星辰，让人看一眼就沦陷进去”
  “依我看呐，什么神仙赐福，都是扯淡，是老叶家的种好！老叶家当初也是有名望的大户。祖上是镇守边关的大将，修为高深。老叶媳妇更是人美心善，特别是她那淡淡的体香，隔好远都能闻到，我老王都梦到好几回了。”
  “哎，我是不是说了啥不该说的呀？大伙可别乱传呐，否则叶惊尘可饶不了我呀！”
  “可没人会在乎你这些龌龊想法”
  “这鬼老天怎么还不下雨，快活不下去啦，已经干旱三个月啦。听说东郊已经饿死人了，那些平常高高在上的修士一点动静也没有，真让人气愤。”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咱平头老百姓自己找出路吧。听说南边的妖族正在攻打边关，帝国无暇管咱们呐。咱稻花村还好些，有储备粮食，不至于挨饿。希望这次出去能带回好消息。”
  ......
  马车载着七嘴八舌讨论的人们，渐渐消失在晨光之中。
  而叶惊尘，此刻正在埋头呼呼大睡，在梦中遨游宇宙洪荒。突然，梦境之中，一双诡异的眼睛自带无穷威压，直直地注视着他。那双眼睛宛如浩瀚宇宙，包罗万象，在其注视之下，叶惊尘身子忍不住颤抖，仿佛在其眼里没有看不透的事物，亦或这宇宙洪荒皆不入其眼。
  “呀！”，一声惊叫，将叶惊尘从恐怖噩梦中惊醒。
  “惊尘，你怎么尿床啦！多少年没有过的事啦。生病了吗？来为娘看看。”
  在母亲关切的目光下，叶惊尘羞涩万分地看了眼已经湿了一大片的床单，摇了摇头。随后慌里慌张地穿好衣物。
  “娘，我和余半仙约好了，今天去向他请教学问，去晚了他就不在啦。”
  叶惊尘如受到惊吓的鸟儿，飞也似的逃离了家里，往村东头的余半仙家赶去。
  “惊尘这孩子，跑什么。为娘的难道还能嘲笑你不成？那余老骗子，就一个忽悠人的主，什么时候不在家？”
  叶惊尘来到余半仙家里后，瞬间转换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小手背在背后，缓缓踱步走进屋内。
  “惊尘呐，今天怎么没去上学，跑我这来了。”
  “半仙呐，先生说，天气炎热，今天就放假一天，让我们避避暑。”
  叶惊尘挠挠头，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慌忙岔开话题道：“结合目前形势，我联想到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之大德曰生，这句话我理解不透彻，可否解惑一二。”
  余半仙则捻须轻笑，叶惊尘问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他已不再感到惊讶。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此处的生，是变化的意思。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以天地自然现象来讲，如日升月恒、朝夕晴雨、春生秋实、沧海桑田；以这人界演进来讲，帝国兴亡、社会盛衰、制度兴革、民生起伏；以人事际遇来讲，如得失成败、悲欢离合、吉凶悔吝、否极泰来。一切事物，时时刻刻都是在变化之中的。简而言之，天地之道，周而复始地衍生，随时随地都在变化之中。”
  “但是”
  “所有的事物虽都处于变化之中，亦有不变的法则，以支持其变化。”
  “你所说的天地不仁，或许也可以理解为大道法则的体现。在大道法则面前没有特权、没有优待，得到的是一视同仁。天地按照其法则演化，生生不息，万物皆可生、万物皆可灭。”
  “就目前的大旱来说，其对我人族是灾祸，但对其它物种或许是难得的好日子。惊尘，你要记住，天地万族，不能局限于一族之中感受天地大道，否则你将难有进益。”
  叶惊尘认真听着讲解，时而眉头微锁，时而咧嘴傻笑，似乎有所感悟。
  “半仙你怎么懂得这么多，我娘经常说你是个老骗子，我感觉不像呀。”叶惊尘憨笑道。
  “哈哈，活了大半辈子，总得琢磨出些许感悟的。至于你娘，我又没有骗过她，也骗不了她。哈哈哈......”
  余半仙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心里暗道：“也许你娘不想你步入祖上后尘吧，为帝国血战疆场，马革裹尸而还，却落得凄凉下场。但，惊尘你的天赋，老夫看不穿，特别是那双眼睛，浩瀚星辰均不及其半分光芒，未来你定傲视这天地。”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叶惊尘与余半仙聊得正起劲的时候，一场灾难正悄然接近稻花村。
  连月的干旱，庄稼绝收，平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帝国正处在与异族交战的关键时期，无暇顾及内部事务。因此灾害未得到有效的控制，边远贫困地区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惨烈景象。稻花村一直都是优质稻米的产地之一，因而储备粮食较多，暂时未受到灾害的冲击。
  但大灾之中必有盗贼，遭受旱灾影响的区域开始出现大规模民变，一些有野心的不安分子趁机作乱，迅速拉起武装。想要在帝国无暇自顾的情况下，迅速搜刮一方财货，即便以后帝国追究进剿，他们一哄而散就是了。
  此时，三股最大盗贼势力之一的慕容家族旗下董虎，正带着一千余盗贼逼近稻花村。如果此刻叶惊尘能看到此处的话，一定认得带路的人中有一位正是早晨乘坐马车出行的王贵。
  王贵一行人刚出稻花村不久，便遭遇董虎盗贼。其余人等均被董虎残忍夺去性命，唯独王贵承诺带盗贼找到稻花村粮仓，才得以苟全性命。
  很快，盗贼抵达稻花村外围，与守军隔着一块三百步左右距离的稻田遥遥相望。守军仅仅三百步兵组成，因为守卫的是帝国内部普通的凡人农耕村落，多由本地乡里人员组成，没有配置修士。与盗贼的绝对实力差距，惊恐与不安弥漫在守军内部，还未临阵不少守军已经生出怯战之意。
  在盗贼几轮弓箭轰击之后，原本与盗贼存在巨大人数差距的守军已无一战之力，随着一波骑兵强力冲锋，守军彻底溃败。面对溃败之敌，骑兵如砍瓜切菜般地收割了逃跑之众人的性命。董虎大手一挥，盗贼大部队跟在其后，嚣张地进入村子。
  虽说是农耕村子，稻花村映入董虎眼帘的就有千亩稻田，山林沟壑纵横。若无王贵带路，要想找到粮仓，就凭他这一千号人，也得寻个大半日吧。
  “全体听令，此处乃粮草供给重地，全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进！”
  一千盗贼大摇大摆进入村子，开始四处抢掠。
  “叶惊尘，快回去看看吧，有大批的盗贼朝你家的方向去了。”村里一大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叶惊尘喊道。
  听到这个消息，叶惊尘不由得一激灵，朝家里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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