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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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泽并非楚国属地,又因为充满大大小小的湖泽,没有大些的城镇。姜同出来一路轻装简行,却依旧是这边渔家从未见过的阵仗,连临时找的居所都是附近村镇中最大最豪华的院落。
姜同的确对待桑田不差,三进院子里西边的厢房整个都划给了她。
不过说得不好听一点,软禁罢了。
纪琅对门口的守卫点点头示意,随即轻轻地推开门。
桑田正一个人在屋里,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玩一个小猫形状的木雕,看到纪琅进来,急忙放下东西坐正了。
“你还好吗?”纪琅不自觉笑了笑,“这么多年不见,白天你被公子同过去,也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说说话。”
桑田看他的眼神里依旧有不少戒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你来做什么?”
“我……”纪琅卡了一下,半是调笑半是无奈道,“听说你被公子同下了禁足令,还不准我来看看你吗?”
桑田撇了撇嘴,闷闷地没有回答。
纪琅叹了口气:“桑田……”
“公子同让你来劝我的吗?”桑田看着桌面问。
纪琅突然觉出些来之前从未想过的有心无力来。
“也有这个原因,”他承认道,“不过不是公子同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想来。”
“公子同……他没有说什么,只让把你关在这儿。”纪琅停了停,“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楚都?”
桑田猛地睁大眼睛,看了纪琅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你不知道?”
“这我哪里知道?”纪琅哭笑不得,“我都当了快十年行巫了,就回去过几次——还都没见过你。”
他说:“巫官署的人也在猜是怎么回事,就算大司巫死了,你自小跟着她长大,也不至于此……”
说到一半他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故作严肃地绷起脸想逗桑田开心:“我听说你们这种年纪的女孩心思都难猜得很,万一是有了情郎——那也不能往外跑啊!”
“什么和什么啊?”桑田根本不想回答,焦躁地抿唇,“大司巫……”
说到一半她却停了下来,重新与纪琅对视:“你和公子同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纪琅突然糊涂了,“我刚从沽郡回到楚都便听到大司巫自戕的消息,你又突然出走。公子同的病耽搁不得,同时正好缺个善于寻人的巫官,我便和他一起来了。”
“你和他一起来……”桑田简直不知道如何说,摇着头反问,“——你知道大司巫是因为公子同所以死的吗?”
纪琅一时惊骇:“什么!?”
“大司巫是为了帮公子同掩饰才会死的!”桑田说。
“帮公子同?”纪琅问,“大司巫不是自杀吗?”
“公子同用人牲,”桑田长吸一口气,“他的病症其实是祭祀反噬,大司巫和我帮他医治多年,直到几个月前才发现。”
她一股脑说:“大司巫私下想劝他改过,但没有成功,她不想助纣为虐却也不忍揭发公子同,于是把证据给了我,自己宁可自戕。”
纪琅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那公子同的病……”
“每用一次人牲,他就需要找巫医治疗一次,”桑田说,“现在大司巫死了,就只剩下我能帮他治,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不惜代价地找我。”
纪琅仍旧像是在做梦:“传说人牲祭祀会引起难以遏制的反噬,但方法已经失传多年,公子同怎么会用人牲?”
“他用人牲祭祀激发自己的巫术潜能,又用瘟疫掩饰人的消失,用体弱掩饰祭祀反噬,”桑田睁着圆圆的眼睛,说得连自己都有些害怕,“楚国本来多瘟疫,但那些爆发瘟疫的村镇——有一部分根本是全被公子同当了人牲。”
纪琅小时候也曾在大司巫膝下戏耍,一般也算是大司巫养大的。
大司巫的死不是简单的自杀……难怪桑田会那么匆忙地离开楚都。
他靠在椅子背上,久久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楚国的巫官——包括纪琅自己——大多把这位巫术奇绝的公子视为骄傲和目标,绝大多数人倾尽一生,巫术也到不了他那登峰造极的地步……却没想到是这么来的。
纪琅不说话,桑田却已经先着急了,她前倾身子摇摇纪琅的胳膊:“所以呢?公子同这样,你还要和他狼狈为奸吗?”
纪琅张张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你跑,”他问,“你走……能走到哪去?”
“我想去越国,”桑田毫不迟疑,“楚越两国常年交战,公子同他手再长也管不到越国。”
“可是越国禁巫术,你要是被人发现是楚国逃过去的巫官……”纪琅不敢想象。
“总比落在公子同手里强,”桑田坦荡道,“我手里还有大司巫留下的他祭祀的记录,终有一天能找到机会给王上,揭露他的罪行。”
“你疯了!”纪琅不由地低声呵斥,“公子同他自己就是楚王的儿子、楚国的公子!”
“那又怎么样?”桑田反问,“大司巫都死了——难道公子就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纪琅语塞片刻,“可你都落到他手上了。”
姜同是楚王最得宠的儿子,纪琅原本一团乱麻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不仅最得宠,以后还很有可能继承王位。
如果姜同真的成了下一任楚王,那他现在的是非和所作所为还真的重要吗?
更何况……纪琅想道,更何况他已经和公子同出来找到了桑田,只要事情顺利,他和桑田都不会有事——甚至之后都会有别人难以企及的荣华富贵。
“桑田,”他终是缓缓开口,“可如今,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桑田像不认识一样看着纪琅,又问了一遍:“所以你是替公子同来劝我的?”
“不,我只是……”纪琅下意识否认,又发现自己没什么能辩解的,“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
“我现在就很好。”桑田别过头,梗着说。
“桑田……”纪琅无奈地喊她一声,还想劝她。
无论公子同做了什么,在大司巫死去后的楚国,他的巫术都是无人能及、独树一帜的存在。
更何况他自己已经卷了进来,更甚至知道了这些,如果今后能一直跟着公子同,未必不是一条路。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桑田从小一直跟在大司巫旁边长大,被保护得太好,哪能知道这些?
纪琅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就被桑田打断。
“你走吧,”桑田说,“不用再努力了,我什么都不会听的。”
这是认定他和公子同是一伙的了。
纪琅心里苦笑,知道今晚桑田估计不会再听他说什么了。
“那你自己呆着,早点睡。”纪琅又看了她一眼,只见桑田别着头,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唉……”纪琅暗叹一声,退出房间,轻轻阖上门,转头却正看到隐藏在阴影里的姜同。
纪琅霎时一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姜同就站在门外的立柱下,看到纪琅出来,他向斜侧边亮着灯的耳房点了点下巴,近乎耳语道:“外面凉,我们到那边去说吧。”
这几天天气更暖,姜同终于换下了他早先穿的裘衣,取而代之的是轻薄一些的夹棉外衫,然而比起那些早已在穿单衣的人,还是怕冷得紧。
他的脸色却比之前更苍白了些,应当是祭祀的反噬更重了。
纪琅在心里如是想道。
他近乎麻木地跟在姜同身后,心里却比刚刚跟桑田聊天时更加翻江倒海。
也不知道姜同在门外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内容。
他知道我知道他用人牲的事情了吗?
他会怎么做?
桑田好歹是小时候一起处过多年、一起长大的妹妹,姜同却比他还要年长,早已是独当一面的公子。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不好。
还好他刚才没有贸然对桑田说些什么。
纪琅心情复杂地跟在姜同身后进了耳房,姜同秉退侍从,落座后示意他坐下,自己却什么都没说,只有唇角勾着浅淡的弧度。
受过良好教养的楚国贵族会客时总是保持着类似的风度,作为其中佼佼者,姜同平日更是以温和典雅著称。
可纪琅却越来越忐忑,脑中纷繁地闪过千万种想法。
既然姜同会等在门外,就一定知道些东西,而直来直去的小桑田……也很容易猜出她会对自己说什么。
十有八九,姜同什么都知道。
那他现在不说话,是等着……自己向他投诚。
然而纪琅一时却说不出什么,用人牲是巫术中最大的禁忌,何况是用自己的百姓多次人牲……
“您,”他最后只逼着自己道,“我听桑田说您祭祀用……”
姜同平静地替他接上了未说完的话。
“用人牲,”他说,“是真的。”
纪琅:“那您……”
姜同却没有再理会,他像是再想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才用修长白皙的指节摸摸下巴,堪称愉悦轻快道:
“巫官署的人不少都觉得桑田应该是下一任大司巫,不过她城府不够深,心也太善,仅凭现在这点医道上的天赋还不太够。
“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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