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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沙落雁》


裴煦的确认识那位已经到了的访客,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认识。

        这个人昨天还被外界误传为她老公,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沈彧看见裴煦,立刻放下喝茶的茶杯起身,“裴小姐?好巧。”

        季晟疑惑看向裴煦:“你朋友啊?”

        “嗯,  ”裴煦朝沈彧点头,  “沈先生。”

        沈先生?

        季晟仔细观察着身着深色西装的男人,  觉得对方有些面熟,  却想不起他叫什么,  也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小晟,好久不见。”  这时,沈彧主动和他打招呼,  他脸上浮着温柔的笑,  叹息着感慨,“听说你现在都是职业五段了,上次见你时你还只是二段,还记得吗?那次你刚参加完青兰杯,我和你宴清哥哥去机场接你。”

        季晟什么都想起来了。

        沈彧,  宴清哥哥的好友。

        另外,也是昨天和裴煦传绯闻的人。

        虽然只是一个乌龙而已。

        这次见面沈彧变化挺大的,之前浑身上下散发着不靠谱的气息,  现如今看起来沉稳多了。

        季晟抿抿嘴,  “记得,你和宴清哥记错了时间。”

        他在机场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这两位。

        “……”沈彧拍了一下他的肩,目光又落在裴煦身上,  “裴小姐今天来是要……”

        “看望一下白老先生。”

        沈彧点点头,  能在这儿碰到裴煦他其实并不意外。

        裴煦爱琴,  白文先老先生又是这个时代的古琴大家,  更为重要的是白家和祁家是世交,裴煦与白文先老先生结识很方便。

        三人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白老先生被人推着出了电梯。

        “你来是想让我帮你录秀场音乐是吧?”白文先一见到沈彧就猜到他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沈彧恭敬地说,“希望白先生您能成全。”

        “也不是我不成全你,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身体怕是力不从心了。”白文先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会儿,大病一场,手指远不如之前灵活,他遗憾地说,“这样,我帮你问一下我的老朋友,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得上你。”

        白文先是想帮忙的,只要是能宣传国乐,他都希望能帮得上,但这一次,是真的没办法亲力亲为。

        “谢谢白老。”

        白文先伸手指着沈彧,乐呵呵地说,“你小子说话什么时候变得文绉绉的了?”

        沈家的这个小儿子向来不着调,今天言谈举止变稳妥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近来成熟了。

        沈彧苦涩一笑:“最近压力太大了。”

        “有压力是好事,”白文先这时才把目光对准裴煦和季晟,“裴小姐是吧?衍宗跟我说过,说裴小姐也是爱琴之人。”

        “略懂一二。”裴煦从白文先下楼起便一直端详着他,可惜,除了虎口那颗痣外,她暂时还未发现白老先生与师傅相似的地方。

        “现在学古琴的孩子越来越少了,”白文先表情带有遗憾,“大家都喜欢送孩子去学西洋乐器。”

        他忽然抬头,对着管家吩咐:“去,把我的琴拿来。”

        管家照做,几分钟后,把琴摆上了桌。

        白文先:“裴小姐,能弹《酒狂》吗?”

        祁衍宗只说裴煦要来探望,但白文先觉得裴煦可能是遇到了瓶颈,借着探望的名义来寻求指导的。

        他喜欢这样的学生,也乐于帮他们指点迷津。

        “嗯,可以。”裴煦也不怯场,主动坐上琴凳。

        她先试了一下音,而后正式开始弹奏。

        时隔千年,沈彧再一次听裴煦弹这首曲子,周旋有度,肆意狂狷,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秀场音乐。

        以他现在的身份,其实不该知道裴煦擅古琴,所以他不能找裴煦,只能来找白文先老先生帮忙。

        大概是命中注定,今天在这儿遇到了裴煦,这下,他终于有充足的理由来邀请裴煦。

        沈彧表面镇定如常,粗粝的指腹却在不断地摩挲着茶杯,是她,是长宁,只有她,才能奏出如此《酒狂》。

        白文先老先生在琴音响起时,眼前也是一亮。

        《酒狂》属于古琴的入门曲,他不知道裴煦的真实水平,故而特意选择了这首,如果裴煦只是初级,那也不至于被难住。

        而这首曲子虽然只是入门曲,却照样能区分出演奏者的功力。

        白文先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位裴小姐的功力,她的琴艺,已远高于他最满意的那位关门弟子。

        此外,裴煦对这首曲调情感的阐释也让他为之一惊。

        白文先研究过许多版本的《酒狂》,可今天裴煦弹的,却和那些版本都不相同。

        现存的版本中,许多都是为狂而狂,有种装醉的刻意感,而裴煦今天演奏的,像是浅酌了一杯低度酒后,微醺状态下的闲适怡然,张弛有度,自然灵动。

        琴声暂歇,掌声四起。

        甚至连季晟都由衷地拍起了手。

        每天早上他都能听到裴煦练琴的声音,但大多断断续续,季晟以为裴煦只是弹着消遣罢了。

        季晟平日里喜欢听西方古典乐,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国乐。

        音乐是相通的,音乐传达的情感亦是如此,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不妨碍他觉得裴煦弹得很好。

        没想到裴煦围棋下得厉害的同时,连古琴也弹得不错。

        “裴小姐学琴几年了?”白文先主动问道。

        “七年。”

        其实算上长宁公主的时间,应该是十年。

        白文先:“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白文先有了和季晟前几天差不多的疑惑,学习国乐的人少,圈子相对而言也比较封闭,裴煦这么有天赋的孩子,之前怎么没人提起过?

        他正想问一下裴煦师从何处,沈彧那边却插话道:“裴小姐,我能邀请你录制这首《酒狂》来作为我们品牌这次巴黎时装周的秀场音乐吗?”

        裴煦痛快答应:“当然可以。”

        穿越至今,裴煦其实一直在思考在这个世界自己要做什么。

        当然,现阶段的主要目标还是找到小一。

        除此之外,她还需发展属于自己的事业。

        给沈彧的品牌做秀场音乐,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时装周就在眼前,沈彧这边可能比较着急,当场直接和她互添了好友,说等录音团队那边准备好之后会立刻通知她。

        白老爷子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沈彧和裴煦没有过多叨扰,闲聊了一会儿后主动告别。

        出门时,管家说的另一位访客刚到。

        宋意眼下有些浮肿,背着一个装满资料的托特包,见到裴煦,微微愣神:“裴小姐?”

        “好巧。”裴煦发了和沈彧相同的感慨。

        无巧不成书,她本身就在书里,碰到各种各样的巧合也不意外。

        宋意主动说:“我们舞团想和白老合作,我来送资料。”

        “白先生在客厅。”

        “好,那我先进去了,改天聊。”宋意示意了一下,进了屋。

        和宋意分开,三个人继续往院外走。

        沈彧用手遮住阳光,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提议说:“裴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

        裴煦想了想,“好啊。”

        听了这话,季晟更泄气了。

        他还想早点回家研究棋谱呢。

        于是,上车前他说:“我要回家。”

        “好啊,”裴煦顿了顿,“等吃完午餐。”

        季晟:“……”

        他就不该对裴煦抱有期待。

        两辆车一前一后往餐厅驶去,季晟坐在后排,浑身不自在,半晌,他看着裴煦:“你是不是担心单独和沈彧出去吃饭会被大哥误会?”

        只听裴煦嘁了一声,“你想多了。”

        “……”季晟其实问出口时就后悔了,裴煦哪会是那样的人。

        果然,裴煦只是要折腾他而已。

        想到这儿,季晟不禁更郁闷了。

        沈彧选的这家店在久时大厦顶楼,一家装修豪华的法国餐厅。

        点单前,季晟去了洗手间。

        临窗的位置上,只剩裴煦和沈彧两个人面对面坐。

        沈彧似乎是这家店的常客,轻车熟路地将他的那份点好,还贴心地为裴煦提供建议。

        “昨天的事,似乎给裴小姐惹麻烦了。”服务员退场后,沈彧温声道。

        裴煦自然明白他指的什么,微微一笑:“没什么。”

        “‘彧’第一次登陆国际时装周,这段时间我比较忙,也没怎么注意网上的舆论,怪我,没考虑清楚后果,”沈彧稍顿,“衍宗哥应该没生气吧?”

        系统:「为什么我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茶味」

        裴煦则不紧不慢地回:“没有。”

        沈彧接着一副放心的表情,脸上重新挂起笑,“那就好。”

        季晟走出洗手间时手机便开始震动,他取出一看,是大哥的电话,赶紧接起。

        “你没和你大嫂在一起?”

        祁衍宗的问题直截了当。

        季晟愣了愣,“在一起啊。”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祁衍宗看着不远处聊着天的男女,蹙着眉问道。

        “我在洗手间,”季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哥你也在这家餐厅啊?”

        祁衍宗低声嗯了一句:“沈彧是怎么回事?”

        “刚刚在白先生家刚好碰到了。”季晟走出通道,他四下张望了一下,顺利找到大哥的身影,便把电话挂了,走过去,“哥,要不我跟你吃吧,待会儿吃完我自己打车回去。”

        祁衍宗坚决拒绝:“不行。”

        希望破灭,季晟朝裴煦的方向招手:“大嫂。”

        祁衍宗想捂他的嘴时已然是来不及。

        餐厅里很是安静,季晟的这一声喊,让裴煦和沈彧同时往这边看了过来。

        “……”祁衍宗揽过季晟,手掌在他肩上捏了一下,带着他往前走,“报复我?”

        季晟不解,他报复的明明是裴煦,为什么大哥会觉得自己这是在报复他?

        和绯闻对象吃饭的不是裴煦吗?该尴尬的不该是裴煦吗?

        大哥应该是理直气也壮啊?

        “咳咳,”祁衍宗来到了裴煦面前,“好巧啊。”

        裴煦一天之中第三次听到这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祁衍宗本应该理直气壮的,他一没做亏心事二没跟踪,可他这心里还是隐隐担心裴煦误会。

        毕竟季晟是他弟,万一裴煦误会季晟在给他通风报信,那怎么办?

        “是挺巧,”裴煦拍拍旁边的椅子,示意季晟坐下来,她又看向沈彧,“你们是认识的,对吧?”

        沈彧也已经站了起来,主动向祁衍宗伸手:“祁总。”

        两只手在空中交握,祁衍宗微笑,“小彧是宴清的朋友,自然认识。”

        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沈彧从前都是和祁宴清一起喊他哥的,今天却改口叫他祁总,这中间明显有猫腻。

        “祁总这是……”

        “和合作伙伴来这谈事。”

        沈彧点了点头,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眼里都带着笑,笑里都带着不真诚。

        裴煦则一脸真诚地催促,“那你快去吧,别让合作伙伴等急了。”

        祁衍宗看到她的表情,心里梗了一下。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他走?

        他本来还想邀请裴煦去包厢那边的,现在看,那只会让他自讨无趣。

        祁衍宗松了松领结,最后道:“今晚我会晚点回去,不用等我。”

        说完,他习惯性地揉了一下季晟的头发,走开了。

        季晟很是无语,不光是因为头发被大哥弄乱,还因为他在家里住的这些天,还从未见过裴煦等过大哥。

        大哥这么说,难不成是要在沈彧面前宣誓主权?

        可是……沈彧?

        季晟看了看沈彧,很快否定了那个荒唐的想法。

        沈彧这人虽说不太靠谱,但也不至于做出破坏别人家庭这种坏事,何况他和宴清哥还是很要好的朋友,四舍五入一下,大哥也是他哥,大嫂也是他的大嫂。

        他邀请裴煦一起吃饭,也只不过是因为裴煦琴弹得好而已。

        季晟觉得大哥明显多虑了。

        几分钟后,他这种感觉更深了。

        他收到了大哥发来的信息,信息上说:「盯着沈彧」

        季晟:「哦」

        大哥他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季晟嘴上答应了大哥,但他对裴煦和沈彧聊的那些关于服装的话题没任何兴趣,坚持了没几分钟便开始分神想死活题。

        后来,‘围棋’这个关键词才重新唤醒她。

        裴煦问:“沈先生会下围棋吗?”

        沈彧摇头,“我不是下围棋的材料,不过我五子棋下得还行。”

        沈彧是不会下棋的,但谢靳会。

        裴煦问的这个问题,让沈彧心底一颤。

        不过还好,裴煦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引入围棋这个话题,应该也只是怕冷落了她身边坐着的季晟。

        沈彧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但几秒钟后,裴煦又说:“对了,我前几天也去普济寺了。”

        沈彧端起酒杯,“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裴煦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视线看向窗外,等说完才偏过头来,漆黑明亮的瞳仁里浸着笑,“尤其是那棵千年古松,很漂亮。”

        “那裴小姐在上面许愿祈福了吗?”

        裴煦把刀叉放下了,点头道:“嗯,祈愿世界和平,不过从近期的新闻来看,似乎不是很灵验。”

        “裴小姐的愿望很宏大。”

        沈彧觉得自己有点摸不透裴煦了,或许是他心虚,一点很轻微的风吹草动,都觉得是裴煦在试探他。

        “等下次去,我就换一个,”裴煦偏头看旁边静静用餐的季晟,“就祈求一个他接下来的比赛能够顺利。”

        系统:「第一次见祈福之前先把愿望说出来的,能灵验才怪……」

        季晟思绪断了,诧异地看裴煦。

        虽说这种事没什么用,但裴煦能这么想他还怪感动的。

        但事实证明,他感动早了。

        裴煦接着又粲然一笑:“再求一个他永远赢不了我。”

        季晟:“……”

        系统:「……」

        沈彧被逗笑,他见到了熟悉的裴煦。

        那个总是看似荒唐,喜欢用一些别出心裁的言论掩饰内心想法的长宁公主。

        季晟气鼓鼓地瞪裴煦,“那我就许一个你次次输给我。”

        “行啊,下次我去普济寺的时候你可一定跟着。”她扫了眼季晟面前的餐盘,见里面还剩下很多,皱着眉说,“不要浪费。”

        季晟幽怨地重新拿起叉子,最后一口都没浪费。

        餐后,沈彧和裴煦在久时门口分开。

        回去的车上,季晟尽职尽责地把探查到的情况汇报给大哥:「两人就只是聊工作而已」

        裴煦半眯着眼,冷不丁地开口问:“打小报告呢?”

        手机啪地掉了下去,季晟缓过神来后先从座椅缝隙里把手机捡了起来,心虚回道:“没有,你想多了。”

        “是吗?那你敢让我看你的手机吗?”季晟这孩子心理素质也太差了,甚至都不用看,只听他说话的语气,都知道他在说谎。

        季晟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不要。”

        “其实打小报告也没什么,毕竟他是你哥,我可以理解,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季晟默不作声,他也觉得这没什么,毕竟自己也没说什么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的话。

        他天真地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事实证明,在裴煦面前,是绝不能天真的。

        祁衍宗虽口口声声说会晚点回来,但还是在晚餐时回了家。

        餐桌上本来一片‘祥和’,直到裴煦打破沉默:“祁先生,利用季晟这么一个小孩子来监视我不太好吧?”

        季晟手里的筷子没握紧,吧嗒一下掉在桌上。

        祁衍宗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筷子拿得稳稳地,他看向季晟,眉心蹙着,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回事?’

        季晟默默埋下了头,闷头大口干饭。

        “不是监视,怎么会是监视?我是担心沈彧这小子欺负你,让小晟帮忙盯着点。”

        裴煦小口吞咽,又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笑着转向祁衍宗,“这么蹩脚的理由,也为难祁先生说出口了。”

        “……”祁衍宗被她嘲讽的笑晃了一下,忘了辩解。

        “今天沈彧邀请我为他的品牌录制秀场音乐,我答应了,下个月我还会去巴黎参加品牌的时装周首秀,祁总要不要考虑派几个人跟着?”

        裴煦说话时冷冷淡淡的,可压迫感却实打实的强。

        系统听了都有点发憷,把想吐槽的话默默吞回到了肚子里。

        季晟头埋得更低了,默默为大哥加油打气。

        “对不起,”祁衍宗沉嗓承诺,“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季晟被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最后连喝了三大杯水才平复下来。

        他怜悯的眼神看向大哥,有些糊涂了。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季晟打了一个激灵,并发出感慨——

        爱情好可怕,还是围棋好。

        晚饭后,裴煦在检查季晟傍晚时临的字帖,而祁衍宗也难得没回书房去。

        睡前休闲时光,许姨如往常一样打开了电视。

        电视八点黄金档播出的是一部近期热度最高的穿越剧,现代白领穿越成古代侯府千金,然后是各种霸道王爷爱上她的俗套故事。

        故事虽俗,但因为够狗血,节奏快,情节跌宕起伏,吸引了许多观众。

        许姨也是追剧群体中的一员,但她追这部剧,不是因为网络上的宣传,纯粹是因为这部剧是华盛影视制作的。

        只要是华盛影视出品的影视作品,许姨都会支持。

        电视里还在播前情回顾,许姨和徐管家讨论:“老徐,要是真能穿越,你想穿越回哪个朝代?”

        徐管家认真想了想:“那肯定是唐朝,而且必须是安史之乱之前的唐朝,去看一眼大唐盛世,或者是秦朝,去看看秦始皇陵里究竟埋着什么宝贝。”

        他又反问,“你呢?”

        “朝代我无所谓,身份最重要,”许姨吃着水果继续,“我看网上讨论,说穿越回去做公主小姐这些还行,要是运气不好,穿越成普通人,那日子可就难了。”

        裴煦把季晟写得不好的字圈了出来,让他明天重写,随后也加入到讨论当中,“公主小姐也不行,其实古代皇帝的生活质量还远不及您。”

        许姨仔细想了想,觉得裴煦说的话十分有道理,“这倒也是,古代皇帝可看不了电视,吹不了空调,还要一辈子被困在皇宫里,哪有我们现代人自由啊,火车高铁飞机轮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普通人过得比皇帝滋润多了。”

        徐管家听了也连连点头,附和说:“回古代待几天体验体验还行,要是被困在那儿,大概会生不如死。”

        “最主要还是医疗水平,”裴煦示意季晟把案几收拾好,她则转身过去,“没有抗生素,随随便便一场感冒都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更遑论其他病了。”

        再加上各种天灾造成的饥荒,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二三十岁。

        “还是现代好啊。”许姨这会儿已经完全断了穿越的念头,太太分析得极对,古代哪能有现代好,只有傻子才会想穿回去。

        祁衍宗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他觉得裴煦刚刚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有感而发。

        因为经历过,所以深有感触。

        裴煦身上那些看似矛盾的地方也说得通了——

        她本身是一个现代人,所以对现代社会非常熟悉,又因为穿越过,才有了古代的一些习惯。

        那现在呢?

        是她的第二次穿越吗?

        想到这儿,祁衍宗心里一惊。

        如果现在是裴煦的第二次穿越,那是不是意味着将来会有第三次?

        而这第三次又会是多久之后?

        是这具身体走到生命终点之时,还是在未来某个普普通通的日子里,她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周围人甚至都不会立刻有所察觉?

        祁衍宗深深拧起眉,向裴煦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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