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2:一起痛哭

没有人愿意做私生女。

        殷家在a市的地位显赫，一旦传出殷凯的妻子，不但之前沦落酒吧做过陪酒女郎，居然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那么那些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

        乔轻雪不想再被人背后说三道四，且不说关系到殷凯的颜面，也关系到笑笑在学校的名声。

        有儿有女有家庭，名声更加尤为重要。

        乔轻雪靠在殷凯的怀里，声音变得细小，“我怎么会是，这样的出身？”

        殷凯搂着她，声音低柔，“我也是，怎么会是这样的出身？”

        俩人静默了两秒，忽然都笑起来。

        乔轻雪本来想睡了，笑醒了之后，困意全消。

        她靠在他的怀抱里，仰头望着他，一双眸子里好像缀满了星辰。

        “雪雪，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出身都这么类似！我不笑话你，你也别笑话我，知道不？”殷凯故意打趣，逗乔轻雪开心。

        乔轻雪笑着说，“谁敢笑话你殷大少爷。”

        殷凯一脸的得意，“谁敢笑话我殷大少爷的老婆！简直找死！”

        乔轻雪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她勇敢一点，不要瞻前顾后，总是担心被人轻视。

        “轻雪，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放心，在你的身后，永远有我。”

        殷凯真心不希望，乔轻雪留下什么遗憾。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不想与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即便再痛恨，再疏远没有感情，在心底的深处都有期盼。

        这是人的天性，离开了亲人，即使现在很幸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也是孤独的。

        乔轻雪的眼底，渐渐汇聚了一抹光芒。

        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

        乔轻雪犹豫了几天，还是去了医院。

        她在医院外徘徊很久，等确定乔妈妈离开，这才走入医院，去了乔爸爸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乔爸爸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苍老的白又霜白了几分，一个人孤零零的，显得格外可怜。

        乔轻雪轻轻走到床畔，他闭着眼睛，应该是睡了。

        她给他拉了拉被子，他闭着眼睛，低声喃语一句。

        “我不冷，热。”

        乔轻雪便将被子敞开一些。

        “沐风啊，别再让你妈来医院了，我看见她就堵得慌。”乔爸爸叹息一声，“爸爸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千万不要步爸爸的后尘。”

        乔爸爸重重叹息一声，见他以为的乔沐风一直不说话，便睁开眼睛，当看到身边的人是乔轻雪，吃了好大一惊。

        “轻……轻雪！”

        乔爸爸赶紧翻身起来，却怎么都坐不起来。

        乔轻雪赶紧帮忙，在他的后面垫了一个枕头。

        “人老了，不中用了，让你见笑了。”

        乔轻雪轻轻扯了扯唇角，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之间，真的很陌生。

        “轻雪，快坐，坐！呵呵……”乔爸爸很高兴，苍老又憔悴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笑容。

        “怎么就你一个人？”乔轻雪坐下来，低声开口。

        “沐风去公司了，最近公司忙！我一个人也没事，家里还有慕慕需要人照顾，我这里有佣人照料就够了。”

        “况且，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血压高，住院调养一段时间。”

        他说的很轻松，但年岁大了，血压高的问题可大可小，一不留神就可能要了姓名。

        乔轻雪见他好像口渴，便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乔爸爸感激不已，赶紧双手来接，可手上却没力气，差一点将水杯打翻，乔轻雪便亲自喂他喝水。

        他喝了两口，眼眶便濡湿了，接着双肩颤抖起来，嘴里出抑制不住的轻呜声。

        乔轻雪心口一酸，也跟着眼眶泛红，“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没哭，没哭……我是太高兴了……我高兴……”

        乔爸爸擦了擦潮湿的眼角，眼泪还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我真的……真的没有哭，真的是……太……太高兴了……”

        最后，乔爸爸泣不成声。

        乔轻雪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泪点低，但看到乔爸爸这个样子，真的很揪心。

        这大概就是骨血连心吧？

        “不哭了，不哭了，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我怎么能哭，让你笑话。”乔爸爸赶紧不住擦着眼泪，递给乔轻雪一张纸巾。

        乔轻雪抿着唇角，擦了擦眼泪，低着头，眼眶依旧通红。

        “轻雪，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太高兴了……你还……还喂我喝水……”说着，乔爸爸的声音又哽咽起来。

        “不是说好不哭了吗？”乔轻雪止住的眼泪，也再度湿了眼眶。

        “我就是心里难受，好难受，我这么好的女儿，我怎么给从小弄丢了……”乔爸爸捂住眼睛，老泪纵横。

        乔轻雪将脸别向一旁，紧紧咬着嘴唇，眼泪拼命忍着，还是簌簌掉落。

        “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当时想着，先将你送去福利院，稳定一下沐风妈妈的情绪，等她不闹自杀了，就将你接回来，我不能让我的女儿流落在外……”

        “可我真的没想到，等我去接你的时候，你已经被人领养走了，我再找不到你了。”

        “我真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怎么能不要你呢轻雪，你是我和你妈妈，唯一的念想了……”乔爸爸再度泣不成声。

        “我很自责，很痛苦，整日活在愧疚当中无法自拔，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找你……我不能丢下沐风，也不能看着沐风妈妈总是闹自杀……”

        “你妈妈的死，让我深刻意识到，我的错误，我怕越错越深……”

        乔轻雪不想再提及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乔爸爸当初已婚之后还搞婚外情，有的时候，感情来了，挡也挡不住，对错之间不过是一念之间。

        “当我知道……你妈妈买了高额保险后，而受益人写的还是我的名字，我对你妈妈和你的愧疚便更深更深……”

        “当初，乔家经济危机，若不是你妈妈的高额保险补偿，我也不能度过难关，所以现在乔家拥有的一切都是你妈妈的功劳。”

        “我要弥补所有的错误，我要将我这一辈子的亏欠全部弥补，我不能带着这份愧疚进棺材！”

        “轻雪……”

        乔爸爸一把握住乔轻雪的手，“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怪我，不肯认我。可是轻雪，你能不能原谅爸爸？”

        “不管爸爸做什么，只要你原谅爸爸，爸爸都为你做。”

        乔轻雪看着抓着自己的手的一双苍老大手，心口一阵酸涩难受，眼泪再一次决提。

        乔轻雪说不出话来，心下犹豫，目光闪烁，就是不敢看到乔爸爸现在不满泪水的一双眼睛。

        她怕自己的坚持，会在瞬间崩溃。

        “轻雪，原谅爸爸好吗？”乔爸爸哀求着。

        乔轻雪低下头，张了张嘴，声音哽咽地不出任何字眼。

        “你别在乎沐风妈妈说什么，她这一次在这件事上，阻止不了我！再阻止我认你，我就会和她离婚！我想给你的一切，不是你强取豪夺，是本应该属于你的！”

        “轻雪，我真的希望你能叫我一声爸爸……”

        乔轻雪抽回自己的手，让乔爸爸眼里的希望，瞬间陨灭，但又不死心，依旧期盼地望着乔轻雪。

        “您好好休息吧，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不要想一些心烦的事，更不能哭，情绪激动对高血压的影响很大。”

        乔轻雪站起身，匆忙转身，擦去眼角的泪珠。

        乔爸爸挣扎起身，“轻雪，你别走，别走……”

        乔轻雪好不容易肯来看他，若这么走了，只怕她不会再出现。

        乔爸爸浑身无力，一着急便摔在了床下。

        乔轻雪赶紧扑上来，“有没有摔伤哪里？”

        乔爸爸紧紧抓住乔轻雪，“别走，哪怕你不认我，多陪我呆一会，好吗？”

        他祈求着，让乔轻雪心软了。

        她点了点头，搀扶起乔爸爸，坐在床上。

        这个时候，乔妈妈竟然折返回来，一边推开病房的门，还一边说。

        “我说你个老东西，总撵我回家什么意思？我就不会去了还！”

        乔妈妈一抬头，看到乔轻雪在病房中，当即就炸了，“感情总撵我走，是为了和这个野种见面。”

        乔妈妈拿着手里的包，便来打乔轻雪，“你和你妈妈一样贱，像个苍蝇一样，见缝就钻！”

        乔爸爸岂能让乔妈妈打乔轻雪，赶紧站起来，挡在乔轻雪面前。

        “你个老东西，还护着她！”

        “你要打，就打我，关轻雪什么事！”

        “你，你你们……乔正中，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想气死我，带着你们乔家的全部家产，跟这个野种一起过了对不对！”

        “李明珠，我再说一次，我不许你再说轻雪是野种，她是我乔正中的女儿，不是野种！！”

        乔爸爸愤怒地恼喝一声，震耳欲聋。

        乔妈妈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声吼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疯了一样扑上来捶打乔爸爸。

        乔轻雪赶紧拉架，“我就是过来看望一眼，你不喜欢，我现在马上走便是，不要打人。”

        “好啊好啊，还袒护上了，当他是爸爸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和你妈妈一样不要脸，听说分你乔家一半的财产，便开始上赶着了？”

        乔轻雪的眼里凝满火气，忽然抬手，便给了乔妈妈一巴掌。

        “虽然我没见过我的亲生母亲，但不允许任何人，一再说她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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