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做法奇怪的小米油

魏若兮感到自己的右腿在一片温暖的怀抱中，温凉而略带薄茧的手指正轻轻在膝盖涂擦着药膏，痛处清凉舒适。她动了下身子，准备回头，膝盖上的手指骤然离开。因着背部疼痛，她只得缓慢的转回了身体，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难道是幻觉？魏若兮瞧了瞧右腿上卷起的绸裤和膝盖上还未来得及抹匀的白色药膏，怔了一下。

        扬灵翻回自己卧房的时候，正在懊恼，他还没来得及给魏若兮脸上的伤口上药，她竟然醒了！

        北境的天总是更冷一些，太阳竟显得有一些苍白。

        次日晨，待乳白的阳光寸寸照到侧室中，春杏忽然醒了，发现自己竟然倒在地上睡着了，心里大惊，若是被大王发现了她偷偷睡觉，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春杏不禁打了个寒战，抬眼望向里面的卧房，似有人影静静躺在床上，大王应该还没有醒来，顿时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保住了命，于是赶紧跪的笔直。

        “大王！奴才伺候您更衣！”门外的奴仆忽然高声喊道。

        春杏看到卧房里，床上的人起了身，墨发如瀑披在肩头，依旧戴着他的兽头面具，左耳的兽形耳坠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传闻大王毁了容貌，狰狞可怖，不似人脸，终日戴着面具，可见传闻是真。

        “滚出去！”

        床上的人一眼瞥见跪在外面的春杏，冷冰冰的丢出一句话。

        刚刚还在发呆的春杏，听到这晦涩阴沉的声音，心里吓得颤了两下，赶紧低头应声，然后扶着旁边的罗汉塌起身。

        腿麻了！春杏勉强站住，她多想活动一下手脚，舒缓一下再出去，但她太害怕了，怕晚离开一步，大王就把她掐死。昨晚修长的手指捏紧自己脖子的的那一幕，令她依旧胆战心惊。于是，她强忍着不适，一路扶着触手可及的家具，挪动身体，艰难的走向了门口。

        外面恭敬的站着一年轻奴仆，双手恭敬地端着铜盆和毛巾。瞧着步履不稳的春杏，不禁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

        奴仆旁边的管事婆子瞧见春杏的样子，竟是眼一亮，赶紧过去搀住她，瞧瞧！啧啧！脖颈红痕，脚步虚浮，眼窝发黑，自家大王果真勇猛！

        不明所以的春杏，就这么被心中狂想的婆子送回了后院，住在那里的其余三个女子，一大早都悄悄瞧见了春杏的样子，心下各自打算着。

        “跪了一夜！？”三个女子凑在春杏的房中，本是兴致勃勃的打听昨夜大王的喜好，但听到春杏如此说，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秋梨的音调顿时高了上去。

        “嘘……小声点！”夏桃赶紧捂住旁边秋梨的嘴，心虚的瞧了瞧四周，她悄声道：“若是被管事婆子知道我们不受大王宠幸，肯定没好日子过！这些奴才惯会狗眼看人低！”

        众人直道有理，就连不会说话的冬橘也频频点头。

        四人的名字均是管事婆子起的，只道为了大王便于记忆，就起了这些个名字。至于魏若兮的名字，管事婆子还没有想好，春夏秋冬都给了这四个女子，她脑袋想不出来，魏若兮还能轮到个什么季节呢！

        今晚安排的是夏桃伺候大王，管事婆子早已打算好了，步履轻快的向大王禀报。

        “那个受伤的女子怎么样了？”

        “大王！奴才们一直悉心照料，她已经醒了！今日奴才给她炖了老母鸡汤，补补身子！”婆子一脸讨好。

        老母鸡汤，又不是回奶，喝这个作甚！扬灵脑袋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这一句话，随即暗道不好！果真，那努力忘记的病毒旋律顿时在脑海里炸裂般唱响：“小公鸡下奶，老母鸡回奶！”绵延不绝，恼的让人头疼！扬灵全力压下心中所想，恨恨的看了婆子一眼，咬牙切齿道：“以后不许提老母鸡！”

        管事婆子只觉得大王忽然烦躁起来，心下害怕，不禁腿一软，双膝跪地，不住点头：“奴才记下了！”

        “还有！也不准再提小公鸡！”

        “是！是！奴才记下了！”

        大王这是出了趟远门，让鸡给啄了？

        婆子顿时明白过来！若论猜大王心思，没人比得过她，凭着这个优势，大王虽频频动怒，但从来舍不得杀她。想到这里，婆子不禁沾沾自喜。

        “把老、嗯、鸡汤换了。给她喝一天小米油！”扬灵想起，他受伤后被魏若兮捡走的第一日，喝了一天黄澄香甜的米汤，听魏若兮说，这是小米油，最适合大病初期的人食用，营养又容易消化。

        “大王，恕老奴愚昧，这小米能榨油？”婆子战战兢兢的问道，她实在是没有听过小米油。

        “不中用的东西！连这个都要本王告诉你怎么做？”扬灵把袖子一甩，“滚！”

        大王确实不知道怎么做，因为魏若兮没教过他。

        婆子到了厨房，对着铁锅唉声叹气了一番，终究是指挥着厨子，将小米放进锅中榨油了！很快，锅中的小米变得焦黑，一股糊味散发开来，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米怎么能榨油？都成糊米了！”厨子把一碗黑乎乎的小米端给婆子，顺便递给了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婆子无奈的望了望碗中，索性把里面的糊米倒进陶罐，冲满了开水，端进了魏若兮房中。

        魏若兮端着一碗糊米水，焦香冲鼻，愣了片刻，对婆子道：“这糊米水是炎夏服用的，可消暑败火！”

        婆子本来像霜打的茄子的一般，听到魏若兮所说，瞬间眼中放光，自己难道误打误撞，做对了？

        “姑娘，这是小米油？”婆子一脸希冀的光。

        “不是！”魏若兮摇摇头。

        不对！这书中，除了自己和张妈，无人会做小米油！魏若兮猛然反应过来！但张妈远在芮国，眼下能提到小米油的，莫不是和自己一样，是穿书来的？想到这里，魏若兮一脸兴奋，紧紧抓住婆子的手，问道：“谁告诉你做小米油的？”

        “是大、大王！”婆子被魏若兮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结巴了一下。

        “我要见大王，不知婆婆是否方便通禀？”

        “姑娘，大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婆子赶紧恢复常态，不屑的瞟了魏若兮一眼，心道，这么一副丑样子，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痴人说梦。

        就在此时，门外奴仆高声喊道：“钱婆婆，大王命你端一碗小米油去书房！”是今早伺候大王洗漱的年轻奴仆洪生。

        钱婆子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小米油？她眼睛由于害怕而微微发颤，目光恐惧的看向了桌上的陶罐，她能想象出，大王若是喝了她做的“小米油”，她的脑袋就离落地不远了，于是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下一刻就上下分离了！

        魏若兮抿着嘴，瞧着婆子青一阵红一阵的脸，有了主意。

        “婆婆！我们做个交易！我告诉你小米油怎么做，你带我去见大王！”

        “成交!”

        不到半个时辰，魏若兮瘸着腿，半倚在厨房门口，瞧着管事钱婆子寻了一个精致的银托盘，上面摆了个翡翠碗，里面是黄澄澄的小米油，一把纯银勺子摆在一侧。

        魏若兮看着盛小米油的容器，不禁咂舌，这北境之王也太奢侈了吧，喝个小米汤还配个玉碗。钱婆子可不这么想，她保命的小米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装在碗中奉上去？那自然要好器配好物，方才显出价值，她钱婆子的命可是值钱的很！

        “待会儿，用这个把脸蒙上！”钱婆子顺手递过来一块白帕子，“大王看了你这张脸，说不定会想杀你！”

        魏若兮心里琢磨，这大王好像很喜欢以貌取人，而且还很残暴！

        “待会儿跟在我身后，老老实实的跪着，莫要偷瞧！小心大王发现后，杀了你！”

        通过钱婆子的描述，魏若兮心里对大王有了个大致印象：这大王不仅残暴，还嗜杀！

        魏若兮犹豫了一番，她惜命得很，可不想被这个残暴嗜杀的大王随时咔嚓了！

        “婆婆，我身体还未恢复好，走路都没有力气，先不去见大王了！”

        魏若兮说罢，准备转身离开。

        “哎呦！我说祖宗！你要见大王的事，我已经禀报上去了！大王允准了！你若是不去，是嫌自己的命长，还是嫌我钱婆子的命长？”钱婆子边尖声说着，边放了银托盘，伸手过去拉住魏若兮。

        “我说姑娘，你也别害怕！只要乖乖按我说的做，保你性命无忧！”钱婆子胸有成竹。

        魏若兮稍稍放下心来。

        只听钱婆子又道：“对了，待会儿，要退下的时候，你先走，我在后面帮你挡住大王的视线，免得他看见你瘸腿走路的样子心烦，会杀了你！”

        魏若兮在钱婆子一系列的“杀杀杀”中，终是叹了口气，任命的蒙起了脸，迈开沉重的双腿，一瘸一拐的跟在钱婆子后面，一脸视死如归的向着大王的书房走去。

        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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