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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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香赶忙朝着阮画萝追了过去。
她看到阮画萝抬着头痴痴地看着朱悠之离去的背影,这一刻,她特别能够体会阮画萝的心情。
阮画萝打小就是个骄傲又活泼的人,晚香从来都没有看过她如此失落的样子,这一下,晚香也为她感到心疼不已。
晚香轻轻地挽着阮画萝的胳膊,将阮画萝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小声在她耳边说:“好了,姑娘,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阮画萝转过脸来,低了下头,使劲儿将眼里的泪水憋了回去,勉强地对晚香笑了一下,道:“走吧,咱们回去。”
两人在嘈杂的人群里移动着身子,周围热闹的声音吵得阮画萝的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突然间,她像是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忘了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只是跟着晚香的脚步安安静静地走着。
她回想着那一夜,朱悠之带着她和小碧从郃州回京都,他们俩一起并肩走着,他在夜空下的样子,她到现在都还能真切地记得那夜里的冰凉和安静。
她又想起他走前给她戴上簪子的情形,她是她设想了好久的事情,竟然也成真了。想起他离开京都的时候和她说的那些话,他的话语声依旧那么真切。
这一切多像是她做过的梦啊!给了她幸福和欢乐的感觉,却又是那么无迹可寻,让她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她一遍一遍地去想他们之间的过往,可想来想去,都只有那么可怜的几次。他们之间没有过同甘共苦,没有过相濡以沫,又哪来那么多回忆呢?这么一想后,她又责怪自己的贪心。
走着走着,她好像慢慢清醒了,就像是从一场很长的梦里走出来了,脚下变得出奇地轻松。
晚香也感受到了阮画萝情绪的变化,刚刚看到朱悠之明明看到阮画萝还装作不认识,憋了一肚子的气,恨不能追上朱悠之给他一通臭骂,又顾忌到阮画萝的脸面和心情,只好作罢。
“姑娘也不是专为了看他来的,他有没有认出你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从此各不相干,还更干净!”晚香瘪嘴撒气地说道。
阮画萝抿了抿嘴,在晚香手腕上拍了拍,放开她准备上轿,心里默念着晚香刚说的那句“大家从此各不相干”,心想晚香的话虽不好听,但却道出了原本的真相,就此撂开手罢,缘分的事可能早有了定数。
轿子抬回阮府,快进门时,轿夫突然停住了,哆哆嗦嗦地说:“姑娘,府里是不是出事了?来了好多官兵。”
阮画萝掀起帘子往外一看,一队官兵正朝大门的方向跑去。
“别走小角门了,咱们从大门进。”阮画萝想走大门去看看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晚香一脸慌张,走在前方想要护住阮画萝。
“别怕,看了才知道。”阮画萝安慰着晚香,心下猜想可能这事和太子陈王两派的党争有关,她父亲阮松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这几天她也感觉到心里不安。
阮画萝在大门口下了轿,打量着门口的几名官兵,发现他们的服饰打扮很是陌生,神情也格外冷峻,不像是平时在街上看到的那些普通官兵。
一为首的官兵看了看阮画萝,猜出了她的身份,什么话都没问,便示意让她进去。
晚香上前小心地问道:“官爷,这是怎么了?里头出什么事了?”
“你们别管,进去就是了。”那为首的官兵催促着。
阮画萝进了府里,首先朝周氏的住处走去,阮松不在的时候,家里事事都是周氏做主,此时往她那儿走最能知道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阮画萝到了周氏院门外,远远地就听到朱嬷嬷在大声说话:“……说是出去还愿了。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那种病秧子就是治好了也出不了什么力,只能多个拖累。”
阮画萝加快了步子,真想先冲进去将朱嬷嬷的嘴撕烂了再说,却和奚姨妈撞了个满怀。
奚姨妈也走得急急忙忙的,她一把拉了阮画萝的手就往一边走:“这会儿你还是先别进去吧,你母亲和你四哥哥正说事儿了,你进去了她反而烦心。”
“到底出什么事了?”阮画萝握着奚姨妈的手问道。
奚姨妈在阮画萝的手背上拍拍,以示安慰,重重地叹了一声,怜惜地盯着阮画萝看,轻声说:“家里是出了点事,不过你别担心,大家都在想办法呢,你一个姑娘家也出不了什么力。是你父亲……不,是太子出事了,你父亲受了牵累,朝廷还在查呢,等查明白了他就能回来了,别怕啊,孩子。”
“啊?”阮画萝也猜到了个大概,她早就知道周氏一直都在巩固和安郡王家的关系,如今太子出事,安郡王这边自然脱不了干系。
“哎,我早劝过你母亲,朝廷党争的事不要去管,这不,惹祸上身了。”奚姨妈小声抱怨道,“你们这阮府暂时被官兵给围起来了,你就安心待在家里吧,外头的事不要管。我们这几天也进不来了,今天是好说歹说才让我们进来,你自己多保重,我先过去看看陈姨娘,她病得重,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我也该好好去和她说会儿话。”
“姨妈有心了,多谢,我就不陪你过去了,我在这儿等四哥哥出来。”
奚姨妈和周氏虽是同胞姐妹,但她为人直爽,大方利落,与周氏大为不同。
“也好。”奚姨妈说完在阮画萝肩上拍拍,和晚香一同走了。
阮画萝在院外等了好一阵才见奚玉出来。
奚玉步履沉重,眉头紧蹙,几步走到阮画萝面前,他猜到她是专程在这儿等他说话的,此刻,他很能够懂她的心情。
才见了朱悠之,阮画萝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死过一次了一样,虽然空前地轻松了,但总有一种疲惫感。这下,回家又听到这样的事,她真感到心力交瘁。
奚玉和阮画萝仅隔了一肘的距离,他看得出来她刻意垂着眼睛,躲避他的目光,不让他发现她之前哭过。
她那泛红的眼眶让他有种突然而来的心疼感,那种心疼感又牵出了他前世的回忆,回忆并不清晰,但是那种刻骨的爱恋和心疼一下子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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