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和谁，都不可能有一辈子

“悠悠！”

        叶子悠刚跑到门口，正四处搜寻迟御的身影，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循着声源的方向望去，迟御正在滨海公园最显眼的石板凳旁，他一身浅灰色的中山装，金底红边，在灯光下十分抢眼。

        “迟大哥！”

        叶子悠脸上一喜，原本瞪大着找人的眼睛眯了起来，满脸笑容的对着迟御招了招手跑了过去。

        现在这会已经十一点多了，B城的天冷，尤其冬天，风特别大，挂在脸上，和刀片似的仿佛会割人，所以这会公园已经十分冷清了，放眼看去，就那么几个人，迟御显的特别抢眼。

        叶子悠跑到迟御身边，没有像以往那样，和八爪鱼似的抱着迟御，只是用一双明媚生辉的眼睛盯着他看，上扬的嘴角，还有几近眯成一条直线的眼睛都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晚上和席慕琛一起过了很自在的年，她开心，这会看到迟御，虽然有些时候她为了席慕琛减少了和迟大哥的接触，但是在她心里，迟御依旧是最重要的人，谁都替代不了，现在这会能看到迟御，对叶子悠来说，是意外的惊喜，她当然更加高兴。

        “迟大哥！”

        叶子悠扬眉，又叫了一声，迟御摸了摸她的脑袋，将笑靥如花的她搂在怀中，他看着席慕琛的那栋楼，看着他那个房间所在的位置，灯火通明的，抚着叶子悠柔顺的发丝，“悠悠，新年快乐！”

        对他来说，这是最大的愿望。

        “新年快乐，迟大哥，有没有礼物？”

        叶子悠轻轻的推开迟御，眨巴着眼睛，直接就索要新年礼物。

        迟御松开叶子悠的手，坐在他刚站着的长椅上，他哪次见悠悠都不会是空手，今天还是新年，更加不会两手空空的就来了。

        “东西在车上。”

        “那我们去取。”

        迟御看着叶子悠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暖意，以前无论她哪次出差回来，她都会紧紧的抱着自己不肯放，而且会抱怨许久，还会缠着她问有没有想她这样之类的话，上次在学校的门口，她更是没有任何顾忌的给了他一个熊抱，但是这次，迟御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不一样了，但凡和叶子悠接触的人都会以为她调皮任性，没心没肺，但是从小又当爸又当妈又当未婚夫的迟御知道，他的悠悠是个敏感纤细，玲珑剔透的女孩，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有些自私，身在叶家，又带着那样的病，个性偏执的她有太多自己不应该有的追求，而他，从来都是尽量满足。

        迟御给叶子悠带的是一件纯白色的狐毛大衣，就算是不懂行的人，单看到那质地还有抚摸的质感，就能确定是上等的狐皮，而他之所以选择这样的礼物，是因为迟御知道她很少买衣服，他捧在掌心上的明珠，以前从来不穿重样的衣服，就算是外套，单就她叶家的那个衣柜，里边的衣服，如果拍卖的话，估计都得好几千万，但是今年，她穿来穿去，就只有那几套衣服，迟御是心疼的，这个中的原因，他不是特别清楚，大无论怎么样，都让他担忧。

        “迟大哥，好漂亮啊。”

        叶子悠喜欢多姿的颜色，但这样纯的没有一点杂质的白，而且还是这样上等的外套，估计没几个小女生可以抗拒，尤其是叶子悠，就算她现在逛商场看到好看的，但如果价格昂贵的话，她也未必舍得买下。

        “这几盒糕点是芸娘亲自给你做的，还有这两盒巧克力。”

        叶子悠站在后备箱，嘻嘻的笑着，模样满足道，“我知道，是迟大哥亲手给我做的。”

        迟大哥给她做的巧克力，只有甜味还有久久在舌尖萦绕的奶香味，是她的最爱，就像席慕琛给她烧的菜一样，怎么都吃不厌。

        “迟大哥，是不是想我了，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我陪你上车坐会。”

        叶家有规定，每个人都得守岁，尤其是女孩，叶子悠本来就睡得晚，但是她总喜欢和那些人唱反调，他们说守岁，她偏不，变着法的睡觉。

        迟御看着叶子悠欢快的背影，心道总归不是白眼狼，还知道陪她坐会。

        叶子悠开了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位置，要是可以开车的话，她更加乐意做这位置。

        车厢内的空调开的很足，叶子悠进去一会，身上就热了，车上没有开灯，不过迟御的车就停在路边，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的时候，车内一片光明，叶子悠的椅子放倒，躺着的话，十分的舒服，她平时差不多就是这个点睡觉，这会温度又舒服，她更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她平日里对着迟御总有说不完的话，可这次，两个人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唯恐自己睡过去席慕琛会担心，她躺着看迟御的侧脸，心里有些内疚。

        “迟大哥，你怎么来了？”

        叶子悠坐直着身子，托着下巴，侧过身看着迟御。

        “想我家悠悠了啊，个小没良心的。”

        比起刚到那会，迟御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叶子悠嘻嘻的笑着，把自己的脸凑过去给迟御捏，迟御看她这样子，自然如她所愿，捏了捏她的脸，见叶子悠眯着眼睛，他笑出了声。

        叶子悠嘻嘻哈哈的，迟御的心情受她影响，自然也不错，两个人聊着聊着，叶子悠突然拿出席慕琛晚上给她的新年礼物，她不是个心里藏得住事情的，尤其是在迟御面前，从小到大，她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迟御，尤其是让她兴奋开心的事情，她当时收到席慕琛的礼物时，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她本想着，等贺子昱和凌子墨两个人从家里回来，她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

        迟御盯着叶子悠手中烫金的红包，还有那张飘散着淡淡清香的信笺，那样可爱的图案，那样炫目的颜色，并不是席慕琛喜欢的，他忽然想到那天在车上席慕琛说的那些话，那个男人，是真的喜欢悠悠的，而悠悠，如果说之前他还不敢确定的话，那么现在，他敢确认，他的女孩也爱上那个酷酷的男人，这是他完全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为什么是席慕琛？如果是凌子墨或者是贺子昱的话，只要他愿意忍痛割爱，只要他站在悠悠的这一边，他或许可以让她如愿的，但是席慕琛，叶家的人是不会允许的，他欣赏那个男人，但他并不是合适悠悠的归宿，他给不了悠悠想要的生活。

        这次，他借着叶家主母过生日将叶子悠带了回去，就是希望席慕琛和叶子悠两个人都能从这段感情中冷却下来，他甚至答应悠悠，只要他这段时间不和席慕琛联系，就让她重新回来这个地方，她做到了，可结果却和他预料的相差太大。

        他太清楚，叶子悠和席慕琛在一起是不会有任何幸福可言的，但是他太了解悠悠的个性，她认定了事情，就算是撞了南墙头破血流，她也不会甘心回头的，她不怕死，一点也不怕，她这样的无惧，让他担忧。

        “迟大哥，迟大哥！”

        叶子悠将手上的东西放在迟御的跟前挥了挥，见他还没反应，连连重重的叫了两声，迟御这才回过神来，他很少走神，尤其是在悠悠的面前。

        “想什么呢？”

        叶子悠瞪大着眼睛，咯咯的笑出了声。

        迟御看着叶子悠，张了张口，那句你和我回去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他太了解悠悠了，如果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肯定会追问到底的，但是他该怎么说，席慕琛是私生子而且还是贩卖军火的，你和他在一起不安全，你姑姑他们也不会同意的，以悠悠的善良，如果她对席慕琛真的动了心，肯定更加不会离开，不怕死，为什么她就不怕死呢？他多希望她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或许，出于某种恶意的逆反心理，她更加不会离开席慕琛的身边，想到这些事情，迟御的心就觉得乱糟糟的，这段时间，竟是25年从未有过的疲倦。

        “悠悠，你答应过我，大学毕业之后和我结婚的。”

        迟御转过身，头靠着椅背，清俊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疲倦，而事实上，悠悠的事情已经让她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了，出于对他的新任，叶子悠这次来清大上学，是没有任何叶家人跟随的，所以现在叶家上下都不知道叶子悠和一个男人同居的事情，尤其还是那样的一个男人，他欣赏席慕琛，可有的时候，他真的情愿叶子悠喜欢的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就算是个纨绔公子哥也比席慕琛好，是的，整个清大，她喜欢上了她最不应该喜欢上的男孩，而他，无从阻拦，这么多年，叶子悠决定了的事情，他当着她的面或许会有阻拦，但是私下，却动用一切的力量帮她达成心愿，但是这次，他真的无能为力。

        叶子悠狐疑，眨着清可见底的大眼睛，有些不明白迟御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这个，没错，她答应了，这是她离开叶家来外地求学于的条件，她以前一直认为自己会嫁给她的迟大哥，对她来说，这没什么不好啊，她想要什么，迟大哥都会给她，和他在一起，很轻松也很自在，但是现在，她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已经在抵触，她撅着嘴，有些闷闷不乐的盯着迟御，好端端的干嘛提这个。

        迟御无奈，叶子悠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她这样子，迟御哪里还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居然因为席慕琛不想和自己结婚，这样的想法，让迟御有种心痛心酸的感觉。

        对叶子悠，迟御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比起简单的男女感情，他们之间，还掺杂了太多，迟御是把叶子悠当成女儿来疼惜的，所以他现在你心里纵然不舍，但是更多的是苦恼，不是苦恼叶子悠有了男朋友，而是她爱上了不该爱上的男人，没人愿意自己一直守护的天使受到伤害，迟御就是这样，席慕琛那边，他不能告诉他叶家的事情，只是一句，如果你真的爱悠悠，就该放手，这样太过抽象，而且指不定席慕琛还会以为他是因为想要争夺悠悠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至于悠悠，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劝，感情如水，一旦泼出去，便是覆水难收，他懂。

        “那样的话，大猪就一个人了。”

        叶子悠小心翼翼的看了迟御一眼，有些闷闷的说道。

        “迟大哥，大猪好可怜的，你让我留在他身边陪他好不好？”

        叶子悠手上抱着迟御送给她的大衣，恳切的盯着迟御，一双眼睛，充满了殷切的期待，想到席慕琛今后又一个人孤零零，吃饭没人陪，生病也没人照顾，叶子悠心里就觉得酸酸的，一颗心仿佛被切成了两半似的，闷闷的疼，一双眼睛也有了蒙蒙的泪花。

        “他有凌子墨和贺子昱，他有朋友。”

        迟御心里越发的无奈，席慕琛可怜，那他呢？他就幸福了吗？想要反问叶子悠的话到了嘴边，可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怎么都改不了口，鬼使神差的住了嘴，如果这不是爱——

        “那不一样！”

        叶子悠呼了口气，那样子看起来有些凶，这也就是迟御，其他人这么说，叶子悠肯定就和他杠上了。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悠悠，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和他不可能在一起。”

        迟御忍着不舍，终究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叶子悠盯着迟御，水润澄澈的眼眸开始眼泪，只是那种静静的罗列，并没有发出声音，可对迟御来说，这种含蓄而又温柔的哭法更加的让人心疼，比起歇斯底里的大哭，也更加的让她无措，她到底该有多在意那个叫席慕琛的男孩。

        迟御从小到大就没对她说过几句狠话，以前的话，也都是吓唬吓唬她的，主要是希望她能安分乖巧一些，但她一哭，他立马就手足无措了。

        “好了，别哭了。”

        迟御心疼的替叶子悠擦着眼泪，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低着身子，温柔的给她擦眼泪，她哭，他心里比谁都难受，但是这次的事情，他真的无能为力，迟御心里揪着，紧抿着唇，全然没有往日的沉稳冷静，指尖，是她灼热而又滚烫的眼泪，迟御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他想，他应该是上辈子欠了叶子悠的，而且她对自己，还不是一般的恩德，不然的话，今生怎么需要这么辛苦的去偿还呢？

        “迟大哥，我知道的。”

        叶子悠哽咽着，可说话的声音却和她嘴巴含着东西一样，十分的清晰。

        迟御也不说话，低着身子就给她擦眼泪。

        她是知道，什么事情，她心里都清楚，那些大道理，她也明白，但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关键是她怎么做，迟御是谅解叶子悠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没让容香和林泉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知道，她现在开心，他想让这样的开心持续久一些，因为，她的日子比一般人的都短。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和大猪在一块，你说我妈妈为什么姓叶啊？”

        叶子悠说完，就哭出了声。

        如果他的妈妈不是姓叶的话，她就不会有这讨厌的先天性心脏病，她不能跑步，不能跳绳，踢毽子都不行，更不要说赛车什么的了，她记得她十岁那天，和迟御一块去游乐园，空中飞人，云霄飞车，过山车，那些她想玩的什么都不能玩，而迟御就陪着她一起，她知道，迟大哥也想玩，但是他已经15了，要学会独当一面，不能再玩那些所谓的幼稚的东西，两个人就像过客似的走着，索然无味，因为姓叶，她想做的事情不能做，就连生命都比别人的短，既然只有短短的三四十年，那些人为什么不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过呢？为什么还用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束缚住她，还害了迟大哥。

        “迟大哥，我和谁，都不可能会有一辈子的。”

        正常人的一辈子有七八十年，而她，只有三四十年而已，无论是谁，她都给不了一生的承诺。

        其实，叶子悠是很矛盾的，一直以来，她都矛盾，尤其是在遇上席慕琛之后，她最初的想法是在大学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大学之后分手，因为大家都说了，大学时代的恋爱是最为脆弱了，百分之一的成功率那都是高的，出了社会之后，各自劳燕分飞，但是现在，她真的舍不得大猪，而且她感觉的出来，席慕琛对她也动了真感情，既是轰轰烈烈的恋爱，动情是必然的，但如果真的动心的话，将来分开，他肯定是会难过的，但是不想大猪伤心难过，如果一开始没去招惹她就好了，但如果她没和大猪谈恋爱的话，也不会有一段这么开心的时间，叶子悠现在和迟御一样，矛盾烦恼极了。

        想放手，舍不得，不放手，越陷越深。

        “悠悠，我后悔了。”

        迟御将叶子悠搂在自己的怀中，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居然为情流泪。

        其实，解决的办法真的很简单，只要悠悠离开席慕琛，什么事情就都解决了，可问题的症结，恰恰是在这里，她不想离开席慕琛。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对悠悠这样的骄纵，如果当初，他放任她撒娇，由着她流泪，说什么都让她留在叶家的话，现在，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是时光，不会倒流。席慕琛和凌子墨通完电话之后，脸色有些臭臭的，这是自然的，就凌子墨那欠扁的，怎么可能放过这嘲笑席慕琛的好时机？而且，是在电话，不是面对面的，席慕琛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搭乘飞机到凌家去揍他，凌子墨自然是有恃无恐。

        凌子墨并没有马上给席慕琛答案，因为送鲜花巧克力那些被席慕琛否决了，所以凌子墨决定给席慕琛好好合计一下，他过两天就回来，所以有时间可以和席慕琛当面商讨，当然，还能借着这事，给自己一个开溜的借口，对凌子墨来说，凌家就和虎狼之窝没什么两样，尤其是大过年的，大家在一起，那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啊，就他这样的，可待不住，至于贺子昱，他马上就毕业了，身为贺家的独苗，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而又不想那么早踏进坟墓的他自然会逃避相亲，也会尽早回来，这也就是说，会有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看他笑话。

        席慕琛从房间出来，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叶子悠，他其他的地方也看了，也没见叶子悠，席慕琛不由的心急了，半年的时间没到，叶子悠消失了两回，这会没见到，他不担心才怪。

        他给叶子悠打电话，房间里有手机铃声在响，他找到叶子悠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心里烦躁，她居然没把手机带着，他紧握着手机，有种将它扔在地上砸掉的冲动，蓦地想到什么，找到通话记录，看到迟大哥三个字，心，陡然有种坠入冰河的感觉，他跑到窗口，公园里空荡荡的，没叶子悠的身影，他心里像是被人挖了一块似的，愣在了窗口，魂魄像是从身体抽离，在五颜六色的高空飘荡着，无法着陆。

        她又离开了，又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了，这样的声音盘旋在他的脑海，一遍遍的，他觉得那是来自魔鬼的声音，然后，像只着了魔似的他捏着自己和叶子悠的手机，朝着楼下跑了出去。

        叶子悠，你不能从我的身边离开，我不允许。叶子悠靠在迟御的怀中哭了一会，情绪平复了许多，不过她后来哭的厉害了，眼睛都红了。

        “迟大哥，我要回去了。”

        她下来的时候没给大猪打招呼，出来的太急，手机也忘带了，他要和凌子墨打完电话没看到自己，肯定会担心的。

        叶子悠直接用衣服当纸巾，将眼泪擦干。

        “这个你拿着，一天吃一片，对你的身体好，还有这个，不舒服的时候吃两粒，我有空就会来看你的。”

        迟御说着，将手中拿着的两个盒子塞到叶子悠的手上。

        “迟大哥。”

        叶子悠低低的叫了声，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对迟御，她心里实在是太愧疚了。

        “迟大哥。”

        她见迟御看着他，又叫了一声，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颈项蹭了蹭，然后吻上了脸颊。

        席慕琛下来，见公园没人，低着身子一辆车一辆车的找人，当看到车上相拥的那两个人时，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整个人完全愣住了，他看着叶子悠像个小孩似的蹭了蹭，然后吻上了那个叫迟御的男人的脸颊，心，一下子更像是结了冰似的，手上的拳头不由的握紧。

        叶子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新年快乐。”

        叶子悠嘻嘻的笑着，两只手都是满满的，刚下车，就看到不远处半低着身子的席慕琛，微微的愣了愣，还有心虚，下一瞬，迟御也从车里出来，叶子悠看着迟御，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心虚，迟大哥是她最重要的人，今天过年，他那么远跑来看自己，给自己送新年礼物还有好多好吃的，她不过是在车上和他坐了会，说了会话，这有什么的？

        迟御见叶子悠有些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席慕琛。

        “我送你过去。”

        叶子悠对着迟御展颜一笑，点点头，那笑容让席慕琛觉得刺目无比。

        她不让他对别的女孩笑，可她呢，对谁都笑的那么灿烂？这，凭什么？然后，他又开始担心迟御到底和叶子悠说了什么，他告诉她他私生子的身份了吗？他是来接她走的吗？他不许！

        “新年快乐。”

        迟御对着席慕琛，友好的伸手。

        席慕琛冷着脸，就盯着叶子悠看，叶子悠看他这态度，顿时就不乐意了。

        “大猪，迟大哥和你说新年快乐呢，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她和她的迟大哥站在一边，现在居然还因为这个数落他，他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吗？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席慕琛生气，不过也不想在迟御面前失态，忍了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礼貌的道了声，“新年快乐。”

        “悠悠的姑姑念着她，让我送礼物过来。”

        姑姑？悠悠的姑姑？那她爸爸妈妈呢？比起迟御来说，席慕琛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悠悠，他想知道，却又不敢问，一方面是直觉的叶子悠不会轻易告诉他，另外的话，他担心叶子悠追问自己，私生子三个字，对着她，他是说不出口的。

        “我先回去呢，明天还要给你姑姑他们拜年呢。”

        迟御转过身，揉了揉叶子悠的头发，“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电话。”

        叶子悠乖巧的点点头。

        “迟大哥，一路顺风，替我向姑姑问好，告诉她我很想她，还有，等我回去了，必须把压岁钱补给我。”

        迟大哥的卡在席慕琛那，她暂时也不能用，至于另外一张卡，她反正是不会嫌钱多的。

        “知道了，回去我会告诉他们，把钱打到你卡里。”

        叶子悠笑着，眉眼弯弯，一个劲的点头，这样最好了。

        “人已经走了。”

        席慕琛见叶子悠盯着迟御离开的车，心里发酸，叶子悠的视线从迟御消失的车上转移，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像被风吹开的雾，一点点凝固，然后没有了，她哼了一声，直接就回去了，第一次没有搭理席慕琛。

        席慕琛因为没看到叶子悠，心里惶然又害怕，尤其是看他们在车里相拥的时候，更是有把火熊熊燃烧，不过之后看到叶子悠从他的车上下来，他就不那么生气了，因为他知道，叶子悠并不是和迟御离开，不过他还是生气，看到叶子悠和迟御在一块，他就觉得不安。

        “叶子悠，你这是做什么？”

        席慕琛追了上去，质问，见叶子悠不搭理他，继续说道，“从认识到现在，你已经消失两回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手机要随身带着，要让我随时能找的到你，你把我的话当成什么？耳旁风吗？”

        席慕琛走到叶子悠的身边，拦住她的去路。

        “谁让你和花孔雀说悄悄话的，我敲了门准备告诉你的，是你没听到，为什么怪我？”

        叶子悠本来是觉得自己没错的，可听席慕琛这样说，又见他一副焦灼的模样，不由的心软，下意识的就开口解释了。

        席慕琛不知道有这一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迟御和她青梅竹马，而且对她关怀备至，体贴入微，这情分，和他和杜晓薇完全不一样，他心里清楚，他要对她说出和迟御不准再见面断绝关系这样的话来，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她和自己闹翻，但是如果叶子悠承诺他一个条件，什么都答应的话，他或许真的会控制不住提出来，迟御，对他威胁太大。

        “席慕琛，迟大哥是我这辈子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你要和我在一起，就要允许他的存在，不然的话，我们就分手。”

        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也是母亲，是兄长，如果没有遇上大猪，还会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男人。

        席慕琛瞪大着眼睛，这不是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却是她叫他大猪之后第一次，原来，他已经习惯那个那个幼稚的称呼了，她独有的称呼。

        叶子悠从他的身边经过，他不知道，当叶子悠从他身边经过之后，刚停止的眼泪又开始泛滥了。

        她希望席慕琛答应，却又害怕他真的会和自己分手，不是因为害怕杜晓薇他们嘲笑，而是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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