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饷银

　　神谷花梨道：“有白川先生襄助，诸君觉得一月之内可以退治妖魔吗？”

　　阴阳师们议论着。

　　“松野君不出三日，定能推衍出妖魔行踪。如果白川先生有退治乙级妖魔的实力……”

　　“稍加准备，一月的时间应当绰绰有余……”

　　“众位意下如何？”

　　讨论了一番，他们终于做出决定。

　　“有白川先生的加入，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这可不是尝试不尝试的问题。”神谷花梨丝毫不松口：“幕府已经察觉到了伊贺的情况。如果一个月的时间无法根除妖魔，他们势必会派出阴阳师前来。地方大名的领地上妖魔横行，后果是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幕府察觉到了伊贺的情况？”

　　“会不会是石井走漏了风声？国立阴阳寮可向来是和幕府方面穿一条裤子的。”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白川琢磨着阴阳师们的对话，慢慢理出了些头绪。

　　听他们的口气，地方上出现妖魔似乎是一桩重罪，哪怕是守护大名都颇为忌讳。

　　而国立阴阳寮则和德川幕府关系亲密，如果派出阴阳师，大概率也是从他们那里选派。

　　怪不得神谷花梨要激怒石井，迫使他离场。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考量吗？

　　可既然这么忌惮石井，神谷花梨之前又为什么要让他加入驱魔团队呢？

　　正当白川疑惑不解时，散发青年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可惜石井是幕府派驻伊贺的阴阳博士，如果突然暴毙肯定会引来幕府的关注。否则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石井是幕府派驻伊贺的阴阳博士？

　　这就难怪了。

　　阴阳博士乃是幕府派往各地的官方阴阳师，日常职责就是负责驱除地方势力上衍生的妖魔。

　　如果石井有这么一重身份的话，那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不过这披头散发的小子也是够狠的，一言不合就想杀人越货。

　　阴阳师之间的派系仇杀果然不是说着玩的。

　　刀疤青年出言反驳道：“石井虽然为人孤僻，又是国立阴阳寮出身，但头脑还算灵光。身为伊贺的阴阳博士，妖魔出现的消息传到幕府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僧侣一闻捏着念珠合目道：“一个退治不力的帽子扣下来，石井在国立阴阳寮的前途就全毁了。他绝对不会干这种自掘坟墓的蠢事。”

　　“我同意一闻大师的说法。”

　　“伊贺之中，除却神谷大人之外，最急的应当就是石井了。”

　　神谷花梨一手下压，阴阳师们的声音随之平息。

　　“关于石井君的议论先暂时搁置。当务之急是根除妖魔，其余的事情可以延后再议。现今妖魔踪迹已现，松野君也有所进展，此刻再得白川先生助力，诸君……”

　　作为神谷花梨手下修验道阴阳师的领袖，僧侣一闻率先表态。

　　“小僧愿竭尽所能。”

　　散发青年也立下军令状：“我对松野君的占星能力有信心，我天命道一派愿效犬马之劳。”

　　刀疤青年亦起身道：“川原愿听从神谷大人驱使。”

　　神谷花梨含笑点头：“诸君全都表明态度，那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大家。只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退治妖魔，先前答应诸位的赏金全部翻倍。”

　　在座阴阳师无不眼前一亮，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哪怕是讲求清心寡欲的修验道领袖一闻和尚也为之动容。

　　“今天就先到这里。时间紧迫，在松野君占星结果尚未揭晓前，还请诸君多多搜集线索。驱妖除魔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我等告退。”

　　阴阳师们朝着神谷略施一礼，有序的退出偏厅。

　　神谷花梨见他们纷纷离开，也准备起身前往主厅。

　　作为伊贺的守护大名，除了驱除妖魔之外，还有很多日常政务等待她去处理。

　　“那个……神谷大人……”

　　白川忽然开口。

　　神谷讶异的回头望去：“白川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找你有什么事？

　　怎么一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口气？

　　要不把昨晚的房钱结一下呗？

　　白川心中暗自吐槽，但他面上还是和善的笑着。

　　“方才我听神谷大人提起赏金的事情？我这才想起来，大人是不是忘了和我探讨一下……”

　　“你想冲我要钱？”

　　听见这话，白川心里登时打了退堂鼓。

　　可思来想去，还是人穷志短的小农思想占据了上风。

　　毕竟他现在手头是真的缺钱。

　　要是神谷花梨不打算付工钱的话，今晚他和太郎就得露宿街头。

　　再说了，冒这么大风险去直面妖魔，要点赏金怎么了？

　　这可是他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才换来的银子。

　　想到这儿，白川的腰板儿不由挺拔了几分。

　　“虽然退治妖魔乃是阴阳师的本职，但做人毕竟还是要吃饭的。而且我的要价并不贵，神谷大人可以考虑一下。”

　　神谷花梨浅笑一生，似乎是觉得白川认真的模样很有意思。

　　“那白川先生打算要多少呢？”

　　要多少？

　　白川一下被她问住了。

　　托前任白川裕二这个见习阴阳师的福，他完全不清楚阴阳师驱魔的行情。

　　他只能依着感觉测算。

　　退治妖魔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光是住宿上的花费就需要银30匁左右，饭钱就算便宜一点也大约得20匁，每天还要额外余出一些意外开支……

　　1两金大约折合60匁银，60匁银差不多就是4000文铜币，也就是4贯钱……

　　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白川算出这个月的生活成本大约在1800匁银，也就是大约3两金左右。

　　想着这一票干下来总不能光把钱花在吃饭睡觉上，白川咬了咬牙，报了个翻倍的价格。

　　“6两金，少一分都不行。”

　　“6两金？”

　　神谷花梨噗嗤一笑：“白川先生这是在体恤我伊贺财政并不富裕吗？”

　　白川一听这话，立马知道报少了。

　　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也拉不下脸反悔。

　　“白川这次来到伊贺是为了除魔卫道，不是为了赚钱糊口。”

　　“看不出白川先生还是个胸怀天下的卫道士呢。”

　　神谷花梨抿着嘴，也看不出她是在说反话，还是真的信了白川的鬼话。

　　“不过我伊贺虽不富裕，但还用不着白川先生如此节俭。先生的吃喝用度，一切都与松野、川原他们等同。”

　　啪啪！

　　她拍了拍手。

　　高桥走入偏厅。

　　“神谷大人。白川先生。”

　　“高桥，你带白川先生去领饷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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