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终章

邪冥终于死了，真是魔洛拼尽了全力打开的现世与四重的通道。

        那道熠熠的金光，是在四重的交汇点再次起了一次，熟悉悠长的声响，徘徊在零沐耳畔：“零沐，你做的很好，你用你的实力，帮助现世与四重的人渡了劫，今后的百姓不需要再受难了！”

        梨树又用着低沉的语气说道：“我留着最后的一口气，也算是见到了。”

        “梨树！”零沐是饱含着泪看着梨树：“那其他人呢。”

        “光年和冰樱都还好好的，魔洛为了打开通道，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是我，是我对不起大家。”零沐听到这般噩耗便是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不要这么说，零沐，你做的非常好，四重和现世要分离了，现世的人都可以回到他们该回的地方了，我让狼人为你开了一条通道，我以神之名，许诺零沐，可以做出入现世四重第一人，即日起，封零沐为王。”

        “王？”

        “正是这四重与现世的王!”

        “梨树，封王就不必了，我懒散惯了，恐怕是担不起这重任的”零沐无精打采摇了摇头。

        梨树郑重其事对零沐说：“但是四重神若是全部逝去，必有一王，我觉得你很合适，零沐！”

        “不要忘了，还有狼人呢！他毕竟是不灭灵，比我跟我资格。”

        狼人却是哭兮兮地呼喊了声零沐主人。

        梨树抬头微笑并微微点了点头：“狼人，你确定也得不错的人选，那好，狼人，上前听封。”

        “可是，可是……“狼人犹豫不决支支吾吾想要推脱。

        “不要再说了，事已至此，我便是已经决定好了，四重交到你狼人手里，确实是再合适不过！”

        狼人振作精神不再推辞：“好，既然是零沐主人和梨树的意思，那我狼人便不再推脱，毕竟四重不可一日无王。”

        梨树聚精会神凝望着狼人，片刻便用尽最后的力气严肃地对狼人，对四重的所有人说到“今日起，封狼人为四重之王，百姓生则狼王生，百姓死，则狼王死，百姓有难，狼王必拼尽全力互百姓周全，不可有所怠慢，四重百姓，需听从狼王，效忠狼王一生一世！”

        只听见历史生意响遍四重，人们纷纷下跪：“参见吾王”

        狼人眉间一点血红，愈发鲜红，衣服也变得那么富丽堂皇，四重的王，是四重的王！

        零沐拍了拍狼人的肩膀，以后你就是王了，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可不要再学狗叫了！

        狼人一本正经拍了拍零沐的脑袋：“放心吧，一路走来，我们都长大了，很多东西，真的可以放下了！”

        “但是你真的放的下吗！”

        梨树再边上点了点头，便仙逝了，狼人长叹一口气“我和梨树也算是万年的老朋友了，没想到还是离开了，谢谢你梨树，你做的已经很多了！”

        零沐跪下，也吧狼人按在地上，一起为梨树磕了三个响头，“四重有梨树神，也是万年修来的福气，我代表现世，狼人呢，代表四重，在这里谢过梨树之神，送梨树最后一程。”

        待到黎明破晓时，狼人方才问到零沐：“能放下四重吗。”

        “放不下”原来零沐的淡蓝目光下，是那么不舍。

        狼人勉勉强笑着：“我先带你回去见见父母吧，这可是梨树生前许诺我的，说你零沐啊，在这里待了那么久，肯定会想念你的父母的。”

        “是啊，已经许久未见我的父母的，我确实是不孝，不能伴他们左右！”

        “不不不，零沐主人，你可是一大孝子，当时梨树让你许下心愿，你让你的父母留在现世，你一个人来到了四重，你确实是不想让他们受苦啊。”

        零沐望着狼人，似乎还有说不完的话。

        是啊，四重是四重的四重，现世，是现世的现世，零沐和狼人一路走来，过往是这样精彩，却又这般痛苦。

        而在口中分明想说的话，却欲言又止，良久方才望着四重的月，缓缓呢喃：“在四重待一夜吧，确实是怀恋这里的一点一滴，要真走了，还真是不舍。”

        “傻瓜，梨树为你打开了一条四重和现世的通道，你要是想念这里的话，回来便是了，来看看你的小伙伴们，他们……”说着说着，狼人便哽咽了，声泪俱下的狼人，在四重，兴许也成长了吧。

        “白若，赵安，魔洛，轻音，花轮！”零沐站起身，声嘶力竭地呐喊“我想你们啊！你们在哪里。”

        狼人擦干了脸颊上滚滚留下的泪水，把零沐搂在怀里“也许他们在天上，过的很幸福呢，人间有太多苦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定会感激这些英雄的，让他们穿的好，吃得好，过的很快乐。汪汪汪。”

        零沐用力锤着狼人的胸膛，撕心裂肺痛哭着，“狼人，你不要再骗我了，你不是王吗，你不是能复活吗，把他们……”

        “我是王，不是神。”狼人无能为力轻声在零沐耳畔安慰道。

        “好一个王！”零沐放下了拳头，一如既往在狼人的怀里失声痛哭。

        好一个王，赢了天下，却输给了自己的心。

        零沐确实找回了那片美丽祥和的竹林，时光静好，空旷美丽的竹林啊，零沐是把白若，赵安，魔洛的墓地，建在了这片祥和宁静竹林里，四季如春的竹林，可没有纷争啊。零沐陪魔洛喝酒，抬头看着魔洛，那追逐百灵潇洒的身影，白若，也许，不，她就是在跳舞，西海的白若啊，是这样婀娜，惹得一旁高傲不羁的小白龙，也是垂涎三尺。

        零沐笑了，是在模糊的泪眼中笑的。

        魔劫音渡的花，好像开了，弥漫消散在风中，烂漫的散花，这样优雅宁静，而魔劫，再次复活了，这片美丽的地，吸引了多少人驻足凝望，选择在这里，重建家园，零沐望着这些勤勤恳恳的人，想着轻音必定脸上也是一如笑靥吧。

        零沐答应了轻音，便在狼人的帮助下，再次以王之命，赐予这片土地，以魔劫音渡命名，魔劫音渡，还是魔劫音渡啊。

        零沐把轻音的墓，建在了魔劫音渡，嘱托百姓好好照看魔劫前世的公主。

        “为什么没有花轮的墓。”狼人呆呆望着零沐，是那样不解。

        “我想把花轮，带到现世，我觉得花轮还是想呆在我身边，这样我每天都能去看她了！”

        狼人仔细斟酌了一番才对零沐说：“你是四重的英雄，要不忘了花轮，再找一个好姑娘吧。”

        “我的零沐心就那么大，既然已经给了花轮，那我心一世都只是花轮了！”

        “零沐！”

        “不必再说了，我想家了，可以带我回去吧，狼人。”

        狼人迟疑了一会才缓缓答应道“好，好。”

        回到现世，零沐又是满怀期待的在门前却迟疑起来，迟迟没有敲门，他让狼人呆在外面，终于还是敲门走了进去。

        “母亲，父亲，你们都还好吧。”

        “傻孩子，怎么和我们说这种话，我们都好好的啊，只是啊，我和你父亲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啊，你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还做了个大英雄！”

        “既然是梦，就不要当真了，我一直都在你们身边。”

        “今天真是奇奇怪怪的零沐，是不是生病了啊，娘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吧。”

        “才没有，好得很呢……”

        房里，充盈着零沐欢声笑语。

        狼人是等了好久，零沐才走了出来。

        狼人笑了笑：“零沐，走吧。”

        “走，去哪”

        “昨天光年可是吩咐我的，他和冰樱的婚，你可不能不去，既然父母都过得很好，你也可以安心了，不妨回四重去给光年凑个热闹。”

        “好”

        道别了父母，狼人和零沐再次回到四重，零沐抬头望着天空，四重仿佛就是一双眼睛，冲着零沐眨了眨，零沐和狼人来到光明裁决，那早就是张灯结彩，一副欢天喜地的场景。

        “祝贺你啊，光年，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其实我觉得很内疚，你零沐，而我却……”

        “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零沐拍了拍光年的肩膀：“是我让你卷入了不该有的纷争里，现在你和冰樱的大喜之日，当然要开心啊，抛开所有的不开心的，放放肆肆喝一遭，我们不醉不休。”

        “好兄弟，谢谢你。”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只是训着声音，零沐喝着酒，一片迷迷糊糊，眼前满是花轮的景象，零沐迷迷糊糊叫着花轮，花轮，一遍遍地叫着，别人的喜事，自己的白事，狼人坐在零沐的身边，拍着零沐，“看来真的不该带你过来啊，零沐主人！”

        愿上天没有伤悲，白龙依旧是白龙，在那遥远的地方，那仿佛是一条白龙，在翱翔，身后呢，跟着另外的一条白龙，相互纠缠在一起。仿佛生生世世不在分离。

        你是东海的太子，我是西海的龙女，如果没有战争，不要为了自己的私利拼的你死我活，也许就不会有那份可以避免的痛苦了，我还是龙女，在桥上载歌载舞的龙女，你就在边上饮着酒，欣赏着我的舞姿。你不必为我献龙骨，我门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其实我不愿做东海的太子，你也不愿为西海的龙女，当日你为奉命杀我，却为你一眼万年，卷入了不接不复，为我受罚，为我失去龙骨，为我万劫不复。

        若你我只是一介布衣，你耕田，我织布，那是有多幸福。

        而那片竹林，又是一片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原来魔洛又在喝酒，喝着喝着，看见百灵鸟在自己面前飞过，便赶忙认下手里的酒，追了起来，“百灵，这是我一定会追上你的，一定。”

        “大小姐，别闹了。”

        “就闹，你能奈我何！”轻音举着萧，吹了起来。

        “父母都还在睡觉呢。”

        “不行，今天可是我比武招亲，零沐可答应过我要来的，他一向遵守承诺，说来呢，就一定会来的。”

        “哎呀呀，小姐，别的小姐可是很矜持的，你都巴不得找点把人都轰起来，早点开始比武，然后早点嫁给零沐这个傻蛋。”

        “你才是傻蛋呢，小度”

        “好了好了，你看看我们的大小姐是多美啊，再看看零沐，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可恶小度，你要再这么说啊，我可是真生气了！”

        “不说了不说了，可不能把大小姐的装气歪了！”

        “哎呀开始了开始了，你看看，那是零沐。”

        “是啊是啊，他好强啊，其他人都打不过他呢。”

        “那可不是，他可是我的盖世英雄，要娶我的。”

        “赢了赢了，零沐赢了！”

        “零沐，醒醒，你酒喝多了。”

        “狼人，狼人啊。”零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梦见天上确实没有伤悲，梦见竹林的魔洛，在追着白龙跑啊跑，也梦见轻音了，总之他们都很快乐。”说着说着，零沐总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把脑袋埋在狼人的胳膊上，失声痛哭，“大家，大家！”

        “好了零沐，一定和你梦里是一样的，大家过的都很好，很好，就像你梦见的一样！”

        “呜呜呜。”零沐泣不成声。

        光年的婚是结束了，狼人把零沐送回现世，又来到了幽境里，找到了仙人。“仙人，娜娑她……”

        “她现在是一株仙草，不能算是人了，我可以送她去转世台的，娜娑在我边上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了，沾上了我的仙气，我可以带她去投胎了，不能再让她一直做一株仙草了。”

        “都是我不好，还是谢谢仙人。”

        “你现在是王了，可不能再纠缠娜娑了！”

        “那是一定的，我狼人自有分寸，只是在想和她，走最后一遭吧！”

        “也罢，狼人，那你去转世台，送送她。”

        “好的，我狼人在这里谢过仙人了！”

        “不必客气，去吧，仙草。”

        “是狼人。”娜娑一把抱住狼人，开心得又奔又跳“狼人，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不过可还算的实诚，我还以为你不要娜娑，没想到还是来找我了。”

        “娜，娜娑。”狼人强忍着泪，摸着娜娑的脑袋说到：“是啊，答应过你的，现在呀，我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娜娑呢，也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我呀，可以带娜娑去很多很多地方玩，我们走吧。”

        “耶，好耶，可以去玩了。”娜娑激动得手舞足蹈，又是跑又是跳的，一把跳上狼人身上死死将狼人搂住，在狼人脸上亲了个遍，又掘起小嘴吵仙人说到：“这次你可不许拦着我，老是让我呆在你身边，可闷死我了，我要和狼人出去了。”

        仙人捋了捋胡子笑了笑：“这一次，绝对不会拦着你了，快去吧。”

        “好耶。”娜娑便是抓得更紧了：“出发，狼人，汪汪汪！”

        “娜娑。”狼人那惆怅而又涨红的脸颊，还有那带泪的目光，温柔起来：“我们走。”

        “驾驾。”娜娑趴在狼人的悲伤，眯起眼时不时微笑。

        “那是驯马，我可是狼，嗷嗷嗷。”

        “哪有你那么蠢的狼，你是我的小狗，以后我叫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听到没有。”

        “好好好，我的娜娑小公主，你现在还和以前一样，真是任性妄为，一点都没有变呢。”

        “可恶，你说谁呢！娜娑用腿踢了踢狼人。“可是，为什么，我感觉我越来越虚了呢，到底是怎么了。”

        “转世台，就要到了。”

        “什么转世台，怎么回事！”娜娑猛地张开眼睛，像前面望去。

        “娜娑，你现在是仙草，靠着仙人才能活下去，我不想再让你受苦了，我现在去带你投胎，让你做天下最幸福的人。”

        “什么，投胎，我不要，你，你骗我，狼人！”娜娑拼命挣扎，却被狼人抱的死死的，娜娑咬着狼人的肩膀，狼人强忍着痛，看着鲜血慢慢留下，狼人并没有放手：“我欠你两世，娜娑，对不起！”

        “不要啊，”娜娑拼命含泪摇头“不要啊。”

        狼人狠下心，将自己的玉佩挂在娜娑的身上，终是把娜娑丢下了转世台，而娜娑，还在狼人的心里拼了命呐喊，“狼人！”也许这声响，在狼人的心里，留下了一道疤，永永远也挥之不去了。

        四重441年，势力最大的玉家诞下一女，此女可是震惊了四重，一时一发不可收，玉家看女儿出生就挂着玉佩，便十分宠爱她，他们坚信这时玉家最大的福气，并取名为玉溪。

        四重459年，玉家要和王家联姻扩大势力，小女玉溪却不肯，她有自己的心上人，那便是店里干活的阿壮，玉家当然是不许，玉溪便哭着闹着，不听父亲母亲的百般劝，就是喜欢那个又壮，长的又有些像狼的丑八怪。

        狼人悄无声息来到玉溪身边，看着玉溪那青涩的模样，果然还是娜娑啊，他看着玉溪，偷偷跑到店里，帮阿壮擦汗。

        “小姐，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的，我，我配不上你。”

        “哼，本小姐才不管，本小姐就是中意你，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你看我长的那么丑，别人都说我长的半人半狼的，我配不上你。”

        “我就是喜欢你！”

        狼人挥了挥手，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路人，朝着阿壮笑了笑“小伙子，我这里有一份生意你做不做，要是做好了呀，可是能发财的！”

        “发财！”阿壮冲着玉溪笑了笑“要是我有钱了，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你了！”

        “当然可以，我可是等着这一天呢，别让我失望了。”

        四重462年，阿壮经商归来，小有成就，期间玉溪誓死不嫁，带到花开时，阿壮带着彩礼赶到了玉府的门前来提亲了。

        “南国生红豆，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

        听见门内朗朗上口的诗声，阿壮也张口呢喃“此物最相思！”

        “阿壮！”玉溪死死搂住阿壮，眼里满含泪水，“我等你，我等你回来娶我！”

        “我来了！”

        狼人在一旁会意地点了点头，“娜娑，要幸福啊！”狼人挥了挥袖，还是离开了。

        这里本就不属于我，昙花一现，岁月偷走我的心，而你将他补齐，现在我要把那一份，用最好的方式还给你。

        “花轮。”零沐在花轮的墓前，喝着酒，那一缕发丝在霜雪中微微飘动，白雪飘在零沐的发间显得格外苍白，而那双淡蓝色的眼眸，依然散发着光彩，零沐用着仅有的那一只眼睛，满怀温柔地看着花轮的墓碑。

        致零沐之妻——花轮。

        “喂，零沐主人，零沐主人！”那熟悉的呼唤一声声传入零沐的脑海。

        零沐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响，赶忙回头望去，那只迷迷糊糊的眼睛里，装下了一个人，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而不是虚幻，“花，花轮！”

        零沐猛地站起生，朝着她飞奔而去，而那条受伤的腿，不听指挥的将零沐一头绊倒在冰天雪地里，零沐仅剩的一只眼睛，也足以在泪流满面中绽放了期待。慢慢站了起来，大声呼喊：“花轮，给我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零沐主人马上就来！”

        不远处，花轮张开了双臂，冲着零沐不时傻笑，而那迷人的笑靥如痴如醉绽放在雪地上。

        零沐一瘸一拐终是来到花轮身边，一把抱起花轮。

        冬天啊，原来樱花和大雪，是可以一起飞舞的，而雪地上那一对人不时地，旋转，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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