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姚静静从未想过她会再次回到这个小镇。

        眼前的景依旧是她熟悉的景，但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

        姚静静站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老社区的房子前，曾经这里装载了她人生为数不多的最快乐的时光，当然，同样的，这里也拥有着她此生最痛苦的回忆。

        虽已经过数年的洗礼，但这段记忆从未从她的脑海中消失过。

        一如现在，只要轻轻的碰触，那段记忆便会如影随形般的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黑暗的走道间，带锈的栏杆早已腐朽不堪，似乎手指轻轻一碰，就会应声倒下。

        这里曾经是她的家，但现在不是。

        一楼的楼道间一个正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的老妇人见到姚静静后，立马用胳膊推了推身旁的人，疑惑的问道：“我眼睛没花吧，这不是老姚家那个让人倒胃口的大丫头吗？”

        得到了她身旁的同伴肯定的答复后，老太太立马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满的吐槽道：“大白天的，真晦气。”

        说完，老妇人还不忘补上一句：“那丫头不是已经被赶出小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自嘲的轻笑一声，姚静静将原本微微弯曲的身子挺得直直的。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遭受到谩骂就只会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小女孩了。

        她脚下的步伐微顿，一个凛冽的眼锋扫了过去。

        那边两人啧啧两声，便进屋关上了自家的门。

        剧烈的关门声发泄着他们心中的不满，姚静静却权当没听见。

        她摸了摸自己带在手腕上的红绳，轻语道：“妈妈，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我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孩了。”

        这句话她不知是说给在天上的父母听，还是在安抚自己。

        不过，此时自我安慰的方式好像在她这里有所成效。

        那些烦躁不安的情绪也得以好转。

        对呀，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再也不会因为姚慧兰的欺辱而躲在角落里暗自神伤了。

        握着手中的栏杆，她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就如同要捏碎那些曾经困扰了她许久的梦魇一般。

        她还没来得及按下门铃，房门便被打开。

        姚慧兰踮起脚尖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见无人跟来，这才皱着眉将她往屋里一扯：“你怎么现在才过来，都等你好久了。”

        姚慧兰的动作幅度之大全然没顾及到姚静静的身体状况。

        舟车劳顿，一夜未眠，姚静静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要不是及时握住了一旁的椅背，姚静静险些就要摔倒在地。

        姚静静不喜欢外人的接触，稳住身形后，她便用手死劲的搓着先前被姚慧兰碰触过的衣服袖。

        姚慧兰也不去看她，而是对着对面的一男一女，大声介绍道：“这就是我先前给你们说的丫头，怎么样？长得还不错吧？”

        对面的女人将姚静静上下打量一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女人这才分出一点精力用手推了推她身旁带着几分痴傻的男子：“儿砸，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长相微胖，胸前还挂着一个与他身高和年龄极不匹配的围兜。

        他将手含在嘴里，一边舔的噼啪响，一边含糊不清的点了点头：“姐姐好看！”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涌现，姚静静有些不可思议地望了姚慧兰一眼。

        就在她准备往后退的时候，房门在她的身后被快速的关闭。

        姚静静震惊的瞪圆了眸：“你们什么意思？”

        对面的女人却瞪了一眼姚慧兰：“你事先没和这丫头讲清楚吗？”

        姚慧兰拍了拍女人的肩，安抚道：“讲了，讲了，这不小姑娘害羞吗？”

        说完，她将姚静静扯到一旁，威胁道：“你给老子老实点，不然老子就把你爸妈的坟墓给挖了。”

        不等姚静静答话，她就给自己的男人王泉使了个眼色：“你先将静静带到房间里面休息一会儿，这边我来谈。”

        担心着自己父母墓地的事儿，姚静静也没反抗，而是直接绕开王泉走到了里屋。

        见姚静静已经离开，姚慧兰也没了顾忌，她朝对面的人伸出了十个手指头：“这个数，要是你们出不起的话，一切就免谈。”

        在他们这个乡镇里面，十万块钱算得上一笔巨款。

        女人有些犹豫，纠结了一会儿后，她便开始讨价还价：“我可是听说了你家这个侄女可是个扫把星，村里都在传她爸妈就是让她给克死的，还有一种说法，说她爸妈就是个杀人犯。”

        见姚慧兰眼神躲避，女人就知道有谱，她开始讨价还价：“我们家孩子虽然有些毛病，但至少我们家算的上清白人家，在当地的条件呢，也不算差，找这么个媳妇，或多或少会遭受些非议。”

        小镇上都讲究迷信，姚慧兰也没想到这个人还会提前去打听。

        咬了咬牙后，她又折回了自己两根手指头，说道：“这个数，不能再少了。”

        女人还准备谈一下价，她身旁的男人却摇晃着她的臂，磕磕绊绊的说道：“妈，我就要这个姐姐她长得好看”

        姚慧兰也趁机开始摆谱：“反正我就这个数，你们爱要不要。”

        停顿片刻后，她又补了句：“反正那丫头长得水灵，你们不要，还有其他人排着队要呢。”

        倔不过自己的儿子喜欢，咬咬牙后，女人还是答应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给你三万块钱的订金，三天后等他们结了婚，剩下的五万块钱我再付给你。”

        姚慧兰笑意盈盈：“好，就这么说定了。”

        女人身边的大胖小子却赖在地上不愿意走：“姐姐，姐姐我要带姐姐一起走。”

        女人一脸疼惜的拍了拍他的头，小声道：“你这傻小子，等过几天你俩结了婚，你想将你媳妇带到哪儿就能去哪儿？”

        ——

        姚静静虽心思单纯，但她也不是傻瓜。

        她已经敏感的从姚慧兰的言行举止中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抱紧手中的包，姚静静起身，临走前她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如果你敢碰我爸妈的墓地，你就等着收律师信吧。”

        姚慧兰有恃无恐的叉腰和姚静静对骂道：“你敢。”

        说完，她就要去抓姚静静的脸。

        姚静静早有防备，一个闪身便夺过了姚慧兰的攻击，快速的朝门口走去。

        眼见她的手就要碰到门把。

        姚慧兰突然大吼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撞得你的父母吗？”

        趁着姚静静发愣的间隙，姚慧兰赶紧冲上前捏住姚静静的手臂，并冲着王泉大吼道：“愣着干嘛啊，赶紧过来将人给绑起来啊。”

        力气到底是存在着悬殊。

        没多久，姚静静便被两人五花大绑的捆在了椅子上。

        她满脸通红的怒视着面前的人：“你们两是疯了吗？”

        姚静静收到姚慧兰的消息后，之所以敢单独前来赴约。

        是因为她料定姚慧兰坏归坏，但也不敢做出违法乱纪的事儿。

        可如今

        浑身不能动弹，姚静静小脸涨的通红。

        她朝着姚慧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违了法。”

        姚慧兰跟个没事人似的，一边推搡着王泉，说道：“热死老娘了，电扇给我拿过来。”

        一边得意的扬了扬眉：“你当老娘不懂法啊，她警察局管天管地，能管人家的家务事儿？”

        姚慧兰：“再说了，我给我侄女说个媒，能有什么问题？”

        事情的走向总是出于人的意料。

        惊恐过后，姚静静反倒平静了下来。

        她循循善诱道：“你先给我解绑，我再和你谈其他的。”

        量她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姚慧兰立刻给王泉使了个眼色。

        捆绑住她的绳子被解开，但姚静静手臂处的勒痕却彰显着姚慧兰的罪行。

        目视了一下自己到大门处的距离，姚静静知道就算自己想逃也逃不出去。

        更何况以她的经验来说就算她喊“救命”，估计也吸引不了左邻右舍的注意力。

        这些她小时候早就试过，当时她也是被姚慧兰用皮鞭打的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求救，但等来的只有邻里的漠视与诋毁。

        他们说她之所以被她姑妈打，是因为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姚静静自嘲的勾了勾唇，她之所以会面对如今的情况也是因为她自己没有搞清楚实情，就一个人跑来应约。

        说到底还是她低估了人性的恶。

        姚慧兰一边喝着自己老公递过来的冰水，一边翘着二郎腿和姚静静说道：“姑姑刚才的态度虽然激烈了些，但是你要明白姑姑我也是为你好。”

        姚静静沉默不语。

        姚慧兰将一杯水推到了姚静静的面前，继续说道：“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父母要泉下有知的话，看到你现在这副孤僻的模样也是要难过的。”

        将背脊挺得直直的，姚静静横眉冷对：“你不配提我父母。”

        姚慧兰却不怒反笑：“你这孩子怎么不讲理呢，我都说了，你父母不是受害者，他们是那起事故的罪魁祸首”

        说到最后，姚慧兰啧啧两声，将话题转开：“不说别的了，我们就说说你现在的这门婚事。”

        深吸一口气，姚静静尽量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

        姚慧兰见对方没有反抗的情绪，又说道：“姑姑为你选的这门亲事也是千挑万选的，虽然你未婚夫长得不怎么好看，但胜在老实啊，他家条件也不错，至少你嫁过去后，也能享福。”

        姚静静冷哼一声：“既然这么好，那就留给你自己的女儿吧，我无福消受。”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孩了。

        她也不是那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年纪了。

        原本还准备装下和蔼的姚慧兰是彻底的装不下去了。

        她暴跳如雷的吼道：“我管你什么想法，对方的钱我已经收了，你不想嫁也要嫁。”

        说完，她朝自己老公吼道：“愣着干嘛啊？将人抓下去啊。”

        同一时间，姚静静猛然间暴起，她抓起面前的水杯便朝姚慧兰的脸正面砸了过去。

        王泉被分散了注意力。

        眼见姚静静就要逃出魔爪，姚慧兰却不顾脸上的血，抬手就抓住了姚静静的头发。

        撕裂的感觉至头皮上传来，往日被辱骂的画面一幕幕的在眼前展现。

        姚静静全然忘记了动弹。

        她蹲在地上，双手惊恐的环抱于胸前。

        椅凳，玻璃杯无数的尖锐物体一股脑的全部砸向姚静静。

        她依稀听见姚慧兰吼道：“别打她脸。”

        浑身是伤的姚静静虚弱的躺在床上。

        似乎怕她逃走，房间里的窗户被严严实实的钉住。

        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心灵深处的折磨，姚静静目光空洞的望着头顶。

        半响，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

        不过几日的时间，蒋彦州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每次和蒋彦州汇报工作的时候，罗助理都显得小心翼翼。

        蒋彦州：“还没有姚静静的消息吗？”

        罗助理无奈的摇了摇头：“已经报了警，也托人找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说完，他又瞟了一眼蒋彦州桌上的烟灰缸里的烟头。

        平常蒋总都是不抽烟的。

        忧伤的叹了口气，罗助理安慰道：“也许是我们大题小作了，姚小姐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呢。”

        不等他说完，蒋彦州直接摆了摆手，冷声道：“出去。”

        半响，罗助理的手机突然响起。

        接完电话后，他一脸惊喜的冲着蒋彦州说道：“刚才小鱼打电话过来，她说她知道姚静静在哪里了。”

        ——

        不知过了几个白天黑夜，姚静静是被姚慧兰给摇醒的。

        从姚慧兰的口中她知道了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

        说是大喜，其实也就是姚慧兰将她卖给了个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男人。

        突然姚静静就觉得有些好笑。

        她受过高等教育，也写过无数的故事。

        可却没想到将自己的人生给过成了这般模样。

        就是因为她的纵容，所以姚慧兰才会不停的挑战法律的底线。

        连日来的折磨让姚静静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在她迷迷糊糊之间，被姚慧兰推出了门。

        胳膊撞到了门上，姚静静原本就还有着伤的手臂此时流着血。

        对面肥头大耳的男人一边舔着手指头，一边朝她奔来。

        姚慧兰他们一众人等犹如铜墙铁壁将姚静静围在了正中央。

        姚静静知道这或许是她逃跑的唯一一次机会。

        她拼了命的撞开了面前的人墙。

        但头发却被人给抓住。

        姚慧兰得意的说道：“我就知道这臭丫头会来这么一出。”

        头皮被拽的生疼，姚静静绝望的勾了勾唇，望着天上，轻语道：“妈妈，我也不想认输。”

        但

        如今活着对她而言还不如死了。

        闭上了眼，姚静静用牙齿咬着自己的舌头。

        虽然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间或许还会有些遗憾，但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血腥味至口腔间溢开。

        姚静静迷迷糊糊之间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紧接着她便看到一直控制着她身体的姚慧兰跌坐在了地上。

        她也被男人拉入了怀中。

        昏倒之前，她用手摸着男人的脸蛋，喃喃自语道：“你来了，真好。”

        等姚静静再次醒来的时候，刺鼻的药味传入了鼻翼间。

        浑身的疼痛让姚静静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不满的吐槽道：“为什么死了身体的疼痛感也不会消失。”

        半响，她突然瞟到了坐在床旁的蒋彦州。

        姚静静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后，喃喃自语道：“原来不是梦啊。”

        几日不见，蒋彦州似乎消瘦了许多。

        他原本漂亮的双眸此时也布满了黑眼圈。

        就在姚静静准备找些轻松的话题一笔带过的时候，蒋彦州却一脸认真的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都是我的错。”

        姚静静有些懵逼。

        她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想要安慰蒋彦州，让他不要难过。

        可身体上的疼痛却让她嘴角的笑容显得更加的僵硬。

        总体来说就是比哭还更加的难看。

        蒋彦州心疼的说道：“很疼吗？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姚静静却抓住了蒋彦州的手，并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说完，她又将身子往后缩，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要走，好不好？”

        姚静静的动作明显就是应激反应。

        一旁一直安静的坐着的小鱼也忍不住开始飙泪，怒骂道：“这群王八蛋。”

        处理完事情后的罗助理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看里面的形势他就知道姚静静的情况不太乐观。

        犹豫小半会儿后，最终她还是开口说道：“唐棠在外面，她想见一见姚静静。”

        小鱼气的直接挽起袖子，咒骂道：“她妈妈都这样对静静了，她还有脸过来，看我不打死她。”

        姚静静：“让她进来吧。”

        怕姚静静这次又心软，小鱼开始给蒋彦州打眼色：“你劝劝她啊。”

        蒋彦州却只是盯着姚静静看，认真的说道：“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姚静静：“嗯，决定好了。”

        蒋彦州也点了点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

        将几盒珍贵的补品放到桌上，唐棠想说些什么，可当看见满脸虚弱的姚静静之时，她突然便觉得不管她说什么好像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现在不比小时候，这次她妈妈对姚静静的伤害也是任何东西都弥补不了的。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她再来晚一点，姚静静会面临怎样的状况。

        她已经和她的父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去招惹姚静静，不要再去做那些歪门邪道的事儿。

        钱，她会想办法给他们赚。

        他们怎么敢

        深吸一口气，唐棠尽量维持了表面的平和：“那你注意身体，我就先走了。”

        姚静静：“是你带他们找到我的吧？”

        唐棠一愣，随后点了点头：“额。”

        前几天她妈妈给她打电话说需要一笔钱，当时她正烦着，也就没当一回事儿。

        今天那些糟心事刚刚理顺，她就给她妈妈打了一通电话，这才知道了姚静静被他们骗到了村里，而且正被他们关押着要嫁给一个智障的事儿。

        姚静静面色从容：“这事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小鱼听不下去了，她气愤地站起来，朝着姚静静吼道：“静静，你脑子是不是摔糊涂了，怎么变成你欠她人情了”

        她还准备说些什么，但蒋彦州一个眼锋扫了过来，小鱼只得乖乖的闭了嘴。

        她委屈的说道：“算了，随便吧，我不管你们了。”

        说完，她就直接拉门离开。

        罗助理也跟着追了出去：“你们先聊，我看看她去。”

        心中存着一丝希望，唐棠一脸震惊的盯着姚静静：“你真的愿意”

        可说到最后她却有些难以启齿。

        自己的父母做了这种事儿，自己总不能还不要脸的去替他们祈求姚静静的原谅吧。

        但如果是姚静静自己提出来的话，那她

        身体上的疼痛让姚静静忍不住皱了皱眉，蒋彦州一脸关怀的握住了姚静静的手：“我还是给你叫医生吧。”

        姚静静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拽住了蒋彦州的手，并冲着他摇了摇头：“不用，真的。”

        忍着痛，姚静静看向唐棠，一字一句说道：“以后你但凡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直接过来找我，但姚慧兰和王泉，这次我必须送他们进监狱。”

        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唐棠也并没有很吃惊。

        希望虽然落了空，但心中的石头也放下了。

        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唐棠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愿意当你的证人。”

        病房被关上，姚静静望着唐棠消失的地方发了一会呆，这才望着蒋彦州认认真真的说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有迁怒唐棠吧？”

        蒋彦州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你开心就好。”

        老实说如果不是姚静静的选择，他不仅要送那两个人进监狱，还要毁掉唐棠的生活。

        凭什么，他的宝贝要经历这些？

        但别人犯了法，他们的女儿依旧可以高枕无忧。

        姚静静：“因为我不想她变成下一个我，我不想她的人生被毁掉。”

        那起车祸不仅夺走了她父母的性命，也让明明是受害者的她的父母变成了肇事者，那起事故的死亡人员不仅有她的父母，还有另外一个家庭，也因此，她变成了杀人犯的女儿。

        她曾经被称为“扫把星”“杀人犯的女儿”

        她经历过的这些，她不想唐棠再次去经历。

        想了想，姚静静又补了一句：“至少她是在我糟糕的童年里面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

        虽然那个温暖也是很短暂的一瞬间。

        双腿发麻到走不动路，本来唐棠只是想靠在门上休息一下。

        可里面姚静静的话语却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怕惊扰到里面的人，她快步跑到消防通道里，掩面痛哭起来。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从旁边探了过来。

        唐棠伸手接过了男人递过来的纸巾。

        将眼角的泪擦干，唐棠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

        她也没说谢谢。

        这一次她勇敢的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是真的喜欢姚静静对吧？”

        蒋彦州不语。

        唐棠却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家庭条件不一般，但如果让我发现你伤害了姚静静的话，哪怕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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