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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汉成王府,太妃的西纱院房间里,坐着高兴的汉成王和老太妃,两个人正热切的说着话。

        “传闻究竟是真是假,诺大的楚京都纷纷扬扬的,说我们墨炎傻病被人治好了,现在的他是个正常的孩子,倒底有没有这种事?”

        太妃望着自个的儿子,墨炎本就生得极好,若是不傻,他们汉成王府以后可就屹立不倒了,他们内心也算对那个人有了彻底的交待,这么些年,因为墨炎的傻,心里一直不安着。

        汉成王夏候臻满脸的笑意,因为太开心,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若有所思的开口。

        “应该不会假,不过我派人去请了闻人国师过来,他定然是知道的。”

        “嗯,嗯,若是墨炎真的好了,真是太让人高兴了,不过?”

        虽然高兴墨炎好了,可是太妃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童童不见了,此次晚清作为去轩辕的使臣,谈判成功了,使得轩辕撤了兵,不但如此,她还是轩辕大将军云倾天的外甥女,真是让人惊讶不已,不过童童的事,他们该如何跟她交待啊?

        夏候臻知道自已的娘担心的是什么,心里同样不安,虽然恼恨着夏候怡然,可是童童不见了是事实。

        他派出了很多人寻找,都没有那个小家伙的消息,所以他肯定,他们几个人不在楚京城内,而是出了楚京。

        “没什么,您别担心了,童童若是知道晚清回汉成王府了,他定然会回来的。”

        汉成王沉声说,老太妃不再说什么,看来只能如此了。

        房间内安静下来,门外苏嬷嬷走进来一福身子禀报:“王爷,管家来禀报,闻人国师过府来了,现在正在书房内候着王爷呢?”

        “好!”夏候臻立刻站身,和老太妃告安退出去,领着侍卫直奔汉成王府的书房。

        宽大的书房内,国师闻人卜正背着双手欣赏着墙上的字画,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掉头望过来,一看到汉成王,忙抱拳开口。

        “见过王爷。”

        “闻人兄别客气了,快坐下吧。”

        汉成王拉了闻人国师在书房一侧坐了,有丫鬟进来上了茶,然后退出去。

        房间内安静下来,那闻人国师不等夏候臻追问,便爽快的笑着开口。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世子爷的病治好了,这可是大喜事一桩啊。”

        汉成王夏候臻一听早眉眼染上暖色,一把握着闻人卜的手再次确认:“传闻果然确切吗?”

        “千真万确,王爷就放宽心吧,世子爷是真的好了。”

        “哈哈,这真是太好了!”夏候臻一拍大腿,激动的在房间内来回的踱步,虽然先前他听到了传闻,但传闻永远是传闻,现在听到闻人国师亲口说了这件事,他才肯定下来,心里怎能不高兴,这么些年,他一直找人给墨炎医治,都没有治好他的病,没想到这次去轩辕国竟然意外的治好了病,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如此妙手丹春,竟治好了他的炎儿,他真该登门道谢,想着便望向闻人国师。

        “国师可知道是何人治好了他的病吗?”

        “这个?”

        闻人国师摇头,放下手里的茶盎:“王爷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当时我们和世子妃乘夜进飞唐关,可是那飞唐关城墙高数十丈,根本进不去,幸好有人帮忙,我们才进去,后来那守将云痕愿意帮助世子妃,派人暗中送她去轩辕的京都奉城,我呢回城外守着,不让人发现世子妃不见了,谁知道一回去才知道世子爷不见了,当时大家吓坏了,谁知道那世子爷再出现时竟然和世子妃在一起,想必他是遇到了什么高人,所以治好了病,然后去找了世子妃。”

        对于当时的情况闻人卜也说不清楚,只能如此说一遍,总之世子爷现在是个正常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汉成王夏候臻虽然不知道是谁救的墨炎,不过对国师闻人卜的话倒没有质疑,高兴开口。

        “炎儿好了,当真是一件大喜事儿,等他回来,本王一定要宴请宾客,到时候闻人国师定要过府一聚。”

        “一定,一定。”

        国师闻人卜抱拳起身笑着应了,然后和汉成王告辞出府去了。

        书房内,汉成王因为高兴,一连喝了两杯茶,周身的神清气爽,心情舒展。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管家安成的声音响起来。

        “王爷,小公子被人送回来了?”

        “小公子被送回来了,你是说童童回来了?”

        夏候臻一把拉开门望向门外的安成,确认自已不是听错了,童童竟然回来了,这样他对于晚清就有交待了。

        安成赶紧的点头:“是的,王爷,是凤公子送回来的。”

        “离歌?”

        夏候臻愣了一下,凤离歌是墨炎小时候从外面领回来的,就像童童领回小归云一般,有一日墨炎领回了离歌,那时候他只有四五岁大,因为墨炎脑子不好,却独对离歌好,所以他便留下了离歌陪他,不过这家伙几年前离开了汉成王府,不知道去哪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回来了,还知道童童是汉成王府的人,所以特地送回来了,想到这夏候臻忍不住询问。

        “他们人呢?”

        “在古宛那边呢?”

        安成恭敬的禀报,他话一落,眼前身影一闪,王爷已迅疾的离开了,直奔古宛而去,管家和几名侍卫赶紧跟上王爷的身子,直奔古宛。

        古宛的正厅内,端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小小的家伙正死命的瞪着对面的一个人,这人有一张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绝伦,一袭深蓝的锦衫,腰束缠枝绿荷的玉带,垂着七彩绦络,周身上下散发着冷冷的气息,眉轻凝如秋,肤若薄冰,那黑瞳暗沉无边,折射出凛然夺人的寒芒。

        这长相绝美的男子正是夏候墨炎的师弟凤离歌,品貌果然生得一等一的出色,难怪被尊为五公子之首,那冷酷无情的姿态,使得古宛内那些看得脸红心跳的丫鬟不敢靠近一步,纷纷远离正厅,只在门外探头张望,不时的小声议论。

        这凤公子长得越来越俊了,让人看一眼便难忘,和世子爷有得一拼,小时候,这两个家伙走到哪里,便会受到重视,上至七十岁的老妇,下至几岁的孩童,老少通吃。

        没想到长大了,美貌更甚从前了。

        正厅内,童童怒瞪着凤离歌,好久才冷哼一声:“如果我娘亲不回来,我和你誓不两立了。”

        凤离歌肤色微暗,缓缓的叹气,他怎么就落了这个不讨好的差事,都和这家伙说了他娘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回来的,可他偏偏不放心,真是伤人心啊。

        “你娘肯定会回来了,再说你是不是该叫我凤叔叔,别横眉冷目的样子,好不好?”

        凤离歌一向没有屈就过谁,除了师兄外,现在又多了一个家伙。

        “哼!”童童鼻孔朝天,才不理他,凭什么叫他凤叔叔,他倒想叫他讨厌鬼。

        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见过王爷。”

        “嗯,起来吧。”

        汉成王夏候臻随意的开口,人便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凤离歌和童童两个人,脸上一下子浮起了笑意,童童早从椅子上奔下来,直扑夏候臻的怀抱,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叫起来。

        “爷爷,爷爷。”

        夏候臻倒是愣住了,因为童童很少对他如此亲热,以往虽然叫他,不过多少有些不甘愿,从来没像今日这般撒过娇,不过看到他此刻的娇态,倒是让他欢喜不已,早抱着他坐了下来。

        “你啊,小淘气鬼,竟然就这么离家出走了,害得爷爷我啊,担心死了,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你们。”

        童童吐吐舌头,迎上对面凤离歌玩味的笑意,不由得翻白眼。

        其实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的亲爷爷,他自然倍感亲切,所以才会撒娇。

        夏候臻逗了童童,然后抬首望向对面的凤离歌,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唇角的笑意更深。

        几年不见,过去那个青涩的美少年,现在长成了成熟沉稳的男人,可是那份隽美依旧,冷漠淡然更甚从前。

        “这几年还好吗?”

        汉成王询问,凤离歌点头,周身罩着凉薄,清绝的姿态,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人是王爷,他便有所折低,相反的冷傲更甚,他骨子里讨厌这些皇室中的人。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似乎从小便不喜欢亲近这些有权势的人,还有女人。

        师傅曾说过,他是受了女人的虐待,所以下意识里,厌恶女人,讨厌她们靠近。

        “托王爷的福,一切还行。”

        夏候臻对于凤离歌的淡漠疏离不以为意,这个小子从以前便是如此,他都习惯了。

        这次他能送童童回来,他倒是很高兴,想着开口:“你留下来等等墨炎吧,墨炎很快便会回京了,他已经好了。”

        童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后来又觉不妥,所以什么都没说,凤离歌点头应声:“嗯,我听说了,我会等他回来的。”

        “本王吩咐人安排你在古宛住下。”

        “好!”凤离歌点头,他本来不想留下的,可是师兄吩咐了他看好了童童,他自然不能让这家伙再生出什么事来,所以只能等师兄回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凤离歌不再说话,汉成王和童童说了一会子话,便放下了一颗心,起身离开了古宛,吩咐门外的下人好好的照顾客人和小公子,若再有任何的差池,这些人一个别想好过。

        凤离歌和童童住在古宛内,等候夏候墨炎和晚清回来。

        不过夏候墨炎和晚清并没有让他们等多长,第二天的傍晚便回府了。

        府门前,管家领着合府上下的下人,恭迎在府门外,黑压压的一片。

        所有下人既紧张又兴奋,听说世子爷现在不傻了,他是正常人了,不知道会什么样子?

        精致的马车上,率先下来一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傲然立于黄昏里,那晕黄给他周身踱了一层金光,耀眼狂放,举手投足霸气十足,冷瞳撒旦一般无情,随意的扫了一圈,便令人心惊胆颤,人人心里恐慌,这世子爷竟与从前不一样了,如一柄出鞘的宝剑一般嗜血。

        府门外,没有一人敢大声喘气,安静仿若无人之境,却听得磁性如酒的声音慢慢的响起,带着疼宠,带着温柔。

        “晚儿,来,到家了。”

        夏候墨炎伸出手握着晚清的手,温柔的扶她下马车,这声音如春风和沐,如细雨滋润万物,令听到的人神清气爽,不由得怀疑的抬头,悄悄的打量着,这话是世子爷说出来的吗?一抬首便发现,先前冷酷无情的男子,此时眉眼如画,专注的望着身边的女子,这女子自然是汉成王府的世子妃上官晚清,但凡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知道世子爷是多么的宠爱世子妃,当她宝贝一般。

        可惜晚清此刻脸色难看,真想一拳捶死这个男人,为什么要锁了她的玄力,害得她想做什么都不太方便,此刻的她和一般柔弱无助的女子一般,连做点大力的动作,都觉得不适应。

        “夏候墨炎,你?”

        晚清咬牙齿的开口,想叫夏候墨炎立刻解开她的玄力,不过她根本没说出口,夏候墨炎大手一伸霸道的抱了她往里走去,门外一片惊呼之声,随之便听到世子爷冷如冰霜的声音响起。

        “起来吧。”

        “谢世子爷。”

        管家安成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赶紧的招呼人起身,进府去做事的做事,各自安份守已。

        刚才他一眼便看出现在的世子爷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不是一般人招惹得起的,所以他们最好小心点为好。

        众人分散开来,各自去做事,有的凑在一起小声的议论。

        夏候墨炎并不理会别人,抱着晚清,身后跟着回雪,一路回古宛而去。

        晚清把脸埋得低低的,实在不想看到任何人,一路上夏候墨炎照顾得她无微不致,完全把她当小孩子了,可是无论她如何和他沟通,让他帮助她解开玄力,他都不答应,非说等她冷静下来,他再解开她的穴道。

        晚清自认自已现在十分十分的冷静,可是再冷静也有破功的时候,例如现在,她完全可以走回古宛,他犯不着动不动就抱她,使得整个汉成王府的人都议论纷纷,她不用想,也知道别人会说什么,无非说世子爷有多宠爱世子妃什么的,请搞搞清楚,她不稀罕,不稀罕,好不好?都快要被这男人逼疯了,直到今天,晚清终于承认一件事,她和夏候墨炎就是一对冤家,从前她强了他,他变成傻子后,她对他无计可施,后来嫁进汉成王府,他给她难堪,可是依然因为他是傻子,她对他无计可施,现在是因为他太强大了,而她变成了弱女子,更无计可施了,一想到这些,晚清眼瞳冒起腾腾的怒火,陡的抬首望着夏候墨炎。

        “你?能把我放下来吗?”

        “乖,休息一会儿,连日坐马车,一定累坏了,别想多了,等休息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夏候墨炎宠溺的安抚她,可惜晚清怎么听这话怎么感觉在哄小狗,她不是小狗。

        “夏候墨炎,回古宛后,我们谈谈吧。”

        虽然她很累,不过她真的很想和他谈谈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锁着她的玄力绝对不是君子行为。

        夏候墨炎一双丹凤眼夺人心魄的锁着她,慢慢的打量着,然后慢慢的开口:“你累了,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好吗?”

        晚清再也忍受不住的一握拳头便给他一拳,然后粗声粗气的叫起来。

        “夏候墨炎,老娘现在很冷静,相当的冷静,绝对,万分的冷静。”

        这下,长廊四周做事的下人全都一脸惊吓的望过来,然后飞快的低头,心里暗自嘀咕,一直以为世子妃是个冷静的人,更是高贵大方的,没想到她也有粗鲁的一面。

        身后跟着夏候墨炎脚步的回雪,忍不住唤了一声:“主子?”

        晚清一听便知道回雪唤她的意思,然后黑着一张脸,乖乖的闭上一张嘴,她很累,现在想睡觉,想着当真闭上眼睛,靠在夏候墨炎的胸前睡了,没办法,再下去她会变成一个泼妇的,所以还是先睡了再说。

        夏候墨炎看着一脸无奈的女子,满脸宠溺的笑,眼瞳中丝丝诡计得逞,他就是故意惹得她发脾气的,然后便有理由说她不冷静,所以没办法交谈了。

        看着生气发怒的她,更是落到他的心底了,原来爱一个人,不但是她的优点,就是缺点,都是那么的可爱,柔软。

        一行三人回到了古宛,夏候墨炎先送了晚清回房间睡觉,小心轻柔的放下她,看着她睡着了的容颜,那眉还紧蹙着,不由得心疼的伸出修长的大手抚平她的眉,晚儿,对不起,我不想放开你的手,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人。

        因为他用灵力锁穴法,锁住了她的玄力,所以她现在的体质和一般寻常人无异,特别容易累,才会睡着了。

        夏候墨炎正想着,忽然门外响起说话声:“娘亲,娘亲。”

        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他们两个人的儿子童童,想到儿子,夏候墨炎起身迎了出去,飞快的一伸手抱了儿子入怀,噓了一声,然后吩咐守在门外的回雪:“小心守着,别惊动世子妃。”

        “是,世子爷。”

        回雪屈膝,对于现在的世子爷可不敢有似毫的大意,再一个世子爷真的很爱主子,令她下意识的敬重,可是主子似乎相当的愤怒,对于他是澹台文灏的事,就连她也不知道如何平复她的愤怒。

        夏候墨炎抱了儿子出去,童童一看到夏候墨炎,小脸蛋便板得紧绷绷的,嘟起了嘴巴,仰头望着天,一句话也不说。

        夏候墨炎知道儿子在生气,早满脸温柔的笑,向儿子赔礼。

        “童童,别生爹爹的气好吗?爹爹向你道谦,不该隐瞒着儿子。”

        童童瞄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不过倒开口了。

        “爹爹,人家都说我是拖油瓶,童童很伤心。”

        “别伤心了,很快爹爹便告诉所有人,其实童童是汉成王府正经的小主子,怎么会是拖油瓶呢?是爹爹的亲生儿子。”

        “嗯,那你别忘了这件事。”

        “好!”夏候墨炎见儿子软化了,早举高了手,抱着他转圈圈,逗得童童咯咯的笑,跟着他们身后的小归云一脸落寞的望着童童,童童有亲生爹爹,可是自已却没有爹爹,好难过啊。

        不过童童很快发现了小归云的神情,想起自已说的话,立刻抱着夏候墨炎的脖子,叫了起来。

        “爹爹,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

        夏候墨炎把儿子放到地上,然后蹲下身子和他平视,只见童童一招手拉了燕归云过来,笑眯眯的望着夏候墨炎:“爹爹,小归云没有爹爹,不如爹爹做他的干爹,行吗?”

        燕归云怯怯弱弱的望着夏候墨炎,似乎有点害怕他,生怕他不认他,所以连头都不敢抬了。

        夏候墨炎看到小归云,便想到了离歌小时候,像个小跟屁虫似的一直跟着自已,甩也甩不掉,长大了他与他感情极好,没想到儿子竟与自已一样,想着微点头:“好,那归云现在也是我的儿子了。”

        童童一听,早拉了燕归云过来:“归云,快叫干爹。”

        燕归云立刻点着小脑袋唤了一声:“干爹。”

        两个小家伙笑了起来,满脸的欢欣,夏候墨炎伸出手摸了摸童童的脑袋,又摸了摸归云的脑袋,他手上的伤痕使得童童惊叫起来:“爹爹,你的手?”

        “没事!”夏候墨炎摇头,望向手上的伤痕,一点都不以为意,唇角微勾,这伤痕还有纪念意义呢,是那个小刺猬咬的他,他知道自已骗了她一次又一次,她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不过他会和她耗着,直到她原谅他为止。

        三个人正在廊内说话,忽然一道清悦如风的声音响起。

        “真是温馨的一幕啊。”

        三个人同时抬头望过去,便看到圆形的廊柱边,轻靠着一个绝美的男子,周身的淡漠,却在夏候墨炎望过去的一瞬间,收敛起来,随之勾出清浅的笑意,一瞬间,光华逼人,夏候墨炎站起身,望向儿子:“童童,你和归云去玩会儿,爹爹和凤叔叔说会儿话。”

        “好,爹爹。”

        童童的心情别提多好了,虽然先前对爹爹很生气,可是小孩子心性,气不了多长的时间,而且夏候墨炎一直以来在他的心中便极有份量。

        两个小孩子领着一只小猴子去别处玩了,夏候墨炎转身径直走向凤离歌,两个同样的出色的人,从廊上走过,古宛内的丫鬟仆妇看得目不转晴,有的丫鬟甚至不知不觉中流下了口水而不自知。

        世子爷和凤公子真的好俊啊,一人霸气狂妄,眼眸流转间冷酷凌寒,而另外一人却淡漠如冰,三尺之内不准任何女子靠近,这凤公子从小在汉成王府内长大,很多人知道他的怪僻,他不喜欢女人。

        从前,有人还怀疑过,凤公子是不是好男风啊,所以才会整日缠着他们世子爷,可是几年前他离开了汉成王府,关于这说法便不了了之,没想到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了。

        夏候墨炎和凤离歌二人一先一后走进了古宛的正厅,两人分左右而坐,其余的人在门外守着,没有世子爷的吩咐,没人敢随便进去。

        “师兄,本来以为只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你才会娶她的,没想到却是因为你喜欢她。”

        凤离歌清悦的声音响起,望向对面的夏候墨炎。

        夏候墨炎黑瞳幽深,好似两块巨大的磁铁,轻易便把人吸咐进去。

        提到晚儿,他的整张脸线条柔和下来,唇角勾起:“嗯,她于我是特别的。”

        “有多特别?”

        凤离歌忍不住嘻笑的问,他只有面对师兄的时候才会放松,才会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夏候墨炎抬眉,眼神中浮起深邃,一字一顿的开口:“等你爱上了一个人,你就知道有多特别了。”

        一听到爱上女人,凤离歌忍不住耸了一下,唇角擒着傲气十足的冷笑。

        “等我爱上女人,恐怕要下辈子了。”

        他一言落,夏候墨炎便想到了他的怪毛病,不由得蹙眉,沉声开口:“离歌,你的毛病要治治了,怎么还如从前一般呢?”

        不但如从前一般,似乎有更严重的趋势了,这可不行,一个男人能爱人才是正常的,从前的他不以为意,因为他也不喜欢女人,但现在他爱上了晚儿,才知道人原来可以这么活,深爱着活。

        “好了,师兄,我该走了,你交待我的事,我办妥了。”

        凤离歌生怕夏候墨炎盯着他的事,所以赶紧的开口,临了他想起另外一件事。

        “你要当心师傅来找你,当年你可是答应她,没有她的同意,不让天下人知道你不傻的事,可是现在诺大的楚京都知道你不傻的事了,师傅一定也知道了。”

        “嗯,我知道,我会和她说的。”

        凤离歌起身,抱拳望向夏候墨炎:“师兄,有什么事传信给我,我走了,楼里还有事呢?”

        “好!”夏候墨炎点头,想想他的毛病,忍不住又开口:“你应该试图改变一下自已。”

        不过他还没说倒底,那凤离歌便闪身出去了,夏候墨炎只好吩咐人送他出府。

        凤离歌离开了汉成王府,回阑干城去了。

        汉成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知道世子爷和世子妃回来了,世子爷不但不傻了,而且还十分的疼世子妃,不傻的世子爷长得好俊啊。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这消息自然也传进了西纱院,太妃娘娘高兴之余,立刻吩咐人通知姬夫人,今天晚上举办一个家宴,一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姬夫人立刻咐咐安总管准备今晚的家宴。

        天黑后,汉成王回府,知道儿子回来了,更是高兴不已。

        夜晚,天边有晓月,初夏的露水打湿了廊外的花草,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诺大的汉成王府内外,各处挂满了灯笼,一片喜气洋洋。

        王府正厅里,此时早已摆设了两张桌席,汉成王府内的各个主子都已经到了,端坐在桌子边,但是却无人说话,一起望向大门口,等候那传闻中已经好了的世子爷。

        门外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很快传来丫鬟的声音:“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进来,沐浴在朦胧的灯光里,使得男人越发的高大隽美,周身的光华潋潋,凤翥龙翔,月射寒江,微醺的目光,犀利的暗芒,好像草原上雄鹰的眼睛,冷冽锐利,带着一股强大的狂妄。

        夏候墨炎一走进来,便吸引了所有的视线,没人会认为眼前的这个高大隽美,傲然羁狂的男人会是个傻子,传言果然不假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汉成王和太妃娘娘,满脸的笑意。

        其他人看着这样杰出的世子爷,个个心里不是滋味,不过已有人站起身迎出来,正是现在主持府内事宜的姬夫人。

        “世子爷,世子妃过来了,快坐下。”

        姬夫人一边安置夏候墨炎和晚清坐下,一边招呼了童童和归云坐到另外一张桌子上。

        老太妃欢快的声音已响了起来:“墨炎,来,坐到奶奶这边来,和奶奶说会子话。”

        本来坐在太妃手边的是晚清,晚清知道老太妃初看到孙子好了,一时激动,所以起身与夏候墨炎调换了一下位置,依旧坐下。

        她什么话都没说,一张娇丽的脸蛋,不卑不亢,看不出来她的心境。

        先前她睡了一觉后,已决定了,绝对不要再发脾气,一定要稳住夏候墨炎,让他给自已解开玄力,才有办法离开汉成王府,要不然就算她离开了,没有玄力的自已等同于废人,能到什么地方去。

        晚清一边想着一边安静的用饭,饭桌上大家都望着夏候墨炎,而他一边回答别人的问话,一边关心的照顾着晚清,细心的挑选她喜欢吃的菜肴,挟进她的碗里,看到他们两个人如此神态,汉成王和太妃回心的一笑,心里倒是放了下来。

        “墨炎,你好了,奶奶真是太高兴了。”

        “谢奶奶,以往让您担心了。”

        夏候墨炎柔和的开口,褪去那一份凛寒寡薄。

        不过他抬首望向对面的夏候怡然时,便想到儿子所遇到的事,深邃的眼神一瞬那的嗜血暗沉,慢条斯理的开口。

        “夏候怡然,你是不是该向我儿子道谦,身为姑姑却没有姑姑的仪范。”

        夏候墨炎的话一响起,饭桌上,夏候怡然的脸色变了,手指一握,隐忍的怒气。

        一侧的兄长夏候墨昀从桌下伸手握着自个妹妹的手,让她不要发脾气,现在的夏候墨炎不是等闲之辈,惹到他只怕死得更难堪。

        夏候怡然总算忍了下来,不过让她一个堂堂郡主向一个小孩子道谦,她实在难以开口,何况那小家伙只不过是个拖油瓶罢了。

        她意念一落,便听到夏候墨炎冷沉嗜血的声音响起来。

        “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自从我好了以后,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其实童童就是我的亲生儿子,六年前,我与晚儿相识,所以有了童童,因为自已的脑子不好,忘记了当初的事,不过现在全都想起来了,所以童童是汉成王府的皇室血脉,他是我谪亲的儿子,也是汉成王府的谪长孙。”

        夏候墨炎的话音一落,诺大的正厅里,一下子寂静无声,人人惊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太妃娘娘和汉成王相视一眼,然后抬首望向对面桌上的童童,认真细看,发现他长得跟墨炎小时候真的很像,所以初见他,他们便觉得熟悉,原来他竟是墨炎谪亲的儿子,汉成王府的谪长孙,汉成王立刻激动起来。

        虽然先前很喜欢童童,可是与自已谪亲的孙子比较,自然更开心一些。

        太妃扫了一眼墨炎,然后望向晚清,笑着开口。

        “晚清,这是真的吗?”

        桌上所有人都望着上官晚清,想确认这样的事实,晚清脸颊微烫,因为别人的望,而让她想起当年的事来,忙点头肯定。

        “是的,奶奶。”

        此事确认无疑,饭桌上,老太妃立刻朝外面唤了一声:“安总管。”

        安成奔了进来,太妃满脸笑的开口吩咐:“立刻放烟火,庆祝我们汉成王府的谪长孙认祖归宗。”

        “是!”安成奔出去,心里也很高兴,谁知道那聪明的天才小子,竟然是汉成王府的谪长孙,不但有了世子爷,还有一个谪长孙,当真是羡煞旁人了。

        这时候夏候墨炎望向夏候怡然,沉声开口:“身为姑姑的你,现在是否该向我儿子道谦。”

        夏候怡然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子,那小拖油瓶竟然是汉成王府的谪亲血脉,她不相信这件事,绝对不相信,脸色难看至极,抬首望向身侧的夏候墨昀,只见哥哥的脸色不比她好多少,本来以为艮宝虽然不是谪长孙,可是好歹是个长孙,夏候艮童再得宠,他也不是汉成王府的血脉,可现在这家伙竟然就是汉成王府的血脉,他们还剩下什么。

        夏候墨昀的心一下子怨恨了起来,火烧火燎一般痛,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催促着妹妹夏候怡然。

        “还不去跟童童道谦,这事是你做错了。”

        发展成这样,夏候怡然不想道谦都不行,只得缓缓的起身,走到另一张桌子前,咬着牙开口。

        “童童,对不起,姑姑不该说那些话。”

        童童站起来,眯着眼睛望着夏候怡然,对于她眼里的恨意不以为然,淡淡的开口。

        “这次你可听清楚了,童童不是小野种,是汉成王府谪亲的血脉。”

        对于他话里强调嫡亲的血脉,夏候怡然咬碎了一嘴的牙,这汉成王府内,除了夏候墨炎属于谪亲,她们还都是庶出之身,没想到拖油瓶摇身一变,便成了汉成王府谪亲的血脉,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夏候怡然只能苦笑着走回先前的桌边。

        夏候墨炎扫视了一圈桌上的人,然后缓缓的开口。

        “以后若是再有人说我儿子的不是,直接撵出汉成王府去。”

        他冷酷无情的话,透出撒旦一样果决,狠厉不留情面。

        桌上,汉成王和汉成王妃,连带老太妃没人反驳他的话,反而每个人都满脸笑的望着他,从心底折服,没想到炎儿不傻后,如此有魄力,如此的强势,这样子的他足以担当汉成王府的一切,看来汉成王府后继有人了,汉成王想着,不由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炎儿,来,陪父王喝杯酒。”

        一直以来,他最想做的事,便是与有胆当的儿子喝酒,像寻常的父子一般谈心。

        以往墨炎傻的时候,他也曾把希望放在墨昀的身上,他不是没给过墨昀的希望,可是他却让他失望,因为他有狭隘的心胸,总是暗中算计着墨炎,那么以后他若是继承汉成王府,还能容得下墨炎和别的兄弟们吗?所以他才对他放弃了希望。

        没想到有朝一日,墨炎竟然好了,那么汉成王府便有希望了。

        他身为嫡长子,是最有资格继承汉成王府的。

        夏候墨炎听了父王的话,立刻端起酒杯来,与父王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一干而尽。

        这么些年来,父王待他情深义重,这一杯酒该喝。

        喝完一杯,夏候墨炎又倒了一杯陪汉成王:“父王,谢谢你照顾墨炎,来,墨炎再陪你喝一杯。”

        “好,好。”

        汉成王越发的高兴了,好久没有今天晚上这样开心了,最近真是连逢喜事啊,先是晚清作为使臣出使轩辕国,使得两国平息了战争,现在墨炎又不傻了,他怎么不高兴呢?

        想到这,汉成王又望向晚清,笑着开口:“晚清,此次前往轩辕的事,你是首功一件啊,你皇伯父一直在等你回来呢,这次你回来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晚清勾唇浅笑,无声地在胸中默念,赏倒不想,若是能让她和夏候墨炎和离,她倒是求之不得。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不会说,而且她的玄力还没有解呢,想着越发笑得似桃花开。

        “托父王的福,一切都还好。”

        “好,好。”

        瞧瞧这天造地设的一对,以后的汉成王府一定会发扬光大的,这一顿饭吃得很尽兴,到后来汉成王竟然有些醉了,姬夫人立刻唤了人进来把王爷送回去休息,这里太妃又与晚清说了会子话,其他人纷纷起身告安而去。

        太妃见晚清一整晚虽然脸上保持着笑,不过话却极少,忍不住关心的询问。

        “清丫头,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似的?”

        晚清很想点头,然后大声的说,是的,她就是不高兴,让她怎么高兴,这个男人可是澹台文灏,他骗了她一次,又骗了她一次,如果说她今日原谅了他,是不是以后还会有第三次。

        所以她绝对不会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看着太妃满脸慈爱的笑,晚清摇了摇头:“没有,奶奶,我很好,就是连日坐车,累了。”

        “那快回去休息,一定要好好将养着。”

        “是!”晚清点头,身后,夏候墨炎一伸手牵她的手,然后笑望着太妃:“奶奶,我带晚儿回去休息了。”

        “嗯,好。”

        老太妃看着两个家伙恩爱无比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挥手让他们回去。

        苏嬷嬷伸手去搀太妃,只听太妃笑着开口:“这墨炎倒是挺知道疼女人的,现在不傻了,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女人?”

        “不过奴婢看着,世子爷眼里似乎只有世子妃一个。”

        “嗯,现在两个人倒是登对!”

        太妃不再说话,笑着走了出去,回西纱院去了,诺大的正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见汉成王府的半空,璀璨耀眼的烟火绚丽夺目,直放到半夜,这一夜诺大的楚京城,所有人都知道,那上官晚清的儿子原来就是夏候墨炎的儿子,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搞了一圈,那小拖油瓶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身份。

        双阙院的正厅里,此时坐了几个人。

        上首坐着夏候墨昀,一张黑沉的脸,难看至极,下首坐着他的夫人吕凤君,还有怡然郡主。

        两个女人一起望着上首的夏候墨昀,只见他胸脯上下起伏,明显的气得不轻。

        “哥哥(夫君),你看,传闻果然是真的,那傻子不傻了。”

        两个女人一脸焦虑的望着上面的俊美男子,因为愤怒生气,而使得面容狰狞扭曲。

        夏候墨昀重重的喘起气来,没想到夏候墨炎竟然真的不傻了,不但不傻,看上去还很厉害的样子,难道说这些年,他其实一直就不傻,所以皇后才会针对他,可是皇后为何要针对他呢?

        夏候墨昀想着,黑瞳闪烁起来,挥手吩咐:“你们两个不要操心这些事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这?”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然后看他神色不耐,不敢说什么,忙起身走出去,等到这两个女人一走,夏候墨昀便唤了人进来,悄然的嘀咕了两句,那人应声出去,厅内,夏候墨昀唇角勾出阴寒的笑意,一动不动的敛上眼睛,夏候墨炎,既然你好了,那么你就等着接招吧。

        古宛新房内,童童和小归云缠着夏候墨炎在外间说了一会子话,然后回房间休息了。

        里间,回雪正侍候着晚清盥洗,然后扶了她准备休息,这时候夏候墨炎从外间走进来,一挥手命令:“下去吧。”

        回雪一愣,赶紧抬首望着主子,不知道做何反应?心里悄悄的嘀咕,难道世子爷想?唇角擒起笑来,缓缓的往外退去。

        晚清一看这是什么状况,现在她可是一点玄力都没有,若是夏候墨炎心怀不轨,她可一点办法都没有,想着便朝回雪叫了一声。

        “回雪,回来。”

        可惜回雪已退了出去,房间内,灯花跳动,晚清坐在床边,眼看着那隽美出色的男人沉稳的走过来,那潋潋如玉的面容上,深邃的眼瞳中好似有两颗明亮耀眼的宝石,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使得她吞咽一口唾液的同时,拉紧衣襟,紧张的瞪着他。

        “你干什么?干什么?”

        夏候墨炎高大的身子缓缓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瞳中这个惊慌失措的家伙,此刻的神态和六年前的完全不一样,此刻的她就像个小白兔似的,令他周身涌起一股火热,只想把她吞进腹中,不过他知道有些事急不得,但是看着这样子的她,他就想逗她。

        “我记得有人说过,让我强一回的。”

        暧昧低柔的声音响起来,在房间内盘旋,还有他身上体香味充斥在鼻端,那炽热深邃的眼神,紧锁着她,晚清越来越紧张,掉首便往床上爬去,谁知道,那高大的身躯更快,长臂一伸便挡住了她的去路,把她紧锁在臂弯里,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然后又补了一句。

        “难不成有人敢说不敢做?”

        “呸,你还有脸说这个?现在我可不欠你什么人,所以不存在什么强一回的事,绝对没有那样的事。”

        晚清虽然被困在床上,他臂弯的一方天地里,不过嘴巴绝对不会闲着,而且慢慢的往上移,想远离他的范围,这样子的他是她不熟悉的,这一阵子以来,虽然他对她细心照顾,倒没有像现在这样,好似一头狂猛的野兽想吞食了她似的,这样的他,令她恐慌不安。

        而且除了那一次她强迫了他的事,她从来没有和男人如此近距离靠近过,所以相当的不习惯。

        晚清正想悄悄的移开,夏候墨炎岂会不知道她的想法,长臂一伸,早拦腰抱了她,引起了一声惊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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