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和兴安愉快游公园

第四十二章  和兴安愉快游公园

  这一夜，我睡得很好。快七点钟的时候，大伙才开始说话。难得一周就一个睡懒觉的早晨。大家都很自觉，轻手轻脚地去洗漱，直到大部分人都穿衣服，叠被子了，说话声才稍大一些。可是在走廊里，穿拖鞋的塔塔声，哗哗的放水声，早就传到耳朵里了。没办法，谁让我们住得离卫生间挨得近呐？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有他相反的一面。

  早饭吃的是馒头，大米粥。我在食堂里吃的。食堂很大，光打饭窗口就有十多个，每天吃饭都得排长队。周日人不多，有呼市当地的学生回家了，有睡懒觉的学生还没起床，所以就有早来的，有晚来的，拖拖拉拉一个多小时。

  308宿舍的人都回来了，准备各自的行程。我穿上新衣服要单独行动。大姐二姐和于子去市里逛商场。小贤和董娟，小翟在家，小鄂的同学约她出去玩，小胡则和她对象出去。几个人的白天就是这样安排的。

  要出去的一起走，我们乘上2路汽车，在鼓楼换乘3路汽车，到新华广场，看到兴安在等我。

  他也穿上西服，是一身蓝色的，扎着蓝绿条纹的领带，雪白的衬衣，显得格外的精神。看看现在，再想想我们在吉文时的穿戴，真是天壤之别。尤其是精神状态大不相同，过去我们是自卑失意占满脑海，现在不同了，春风得意马蹄疾，我们好像一下子从奴隶到将军，精神愉快的像沐浴春风！

  兴安看我穿新的法兰绒银灰色西服上衣，美观大方，颜色又好，夸赞几句。然后问我：“兰姐，想去哪里玩儿？”

“我也不知道，随便，你看着办吧。”

“那我们就去公园玩吧。”他要领我去逛另一个大公园，比满都海公园大好多的人民公园。

离人民公园很远，还得乘4路汽车，我们一同上了车，很快就到了公园门口。兴安告诉我说，再往西就是旧城，老式建筑多，有大昭寺，小昭寺，还有五塔寺，也有许多商店。

  在公园门口，他去买门票，我到水果摊买了几样水果和几瓶饮料。我们慢慢地走在林荫路上，树叶金黄，假山上的枫叶在秋风的吹动下，轻轻地摇曳，红彤彤的，非常的漂亮。

“兴安，这儿的环境太美了，秋天的景色这么迷人，我都不知怎么形容了。秋，是个五颜六色的大花园，这样形容没有错吧？”

“没错，诗人眼里到哪都是美呀，大花园呀，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浪漫？我知道你会作诗，我不行，我现在变得很务实，多干些有意义的事，比多做几首诗更有用处。”

“兴安，我写诗，是抒发我内心的思想感情，不对吗？你不也送我诗集吗？”我们边走边聊着。

“写诗没有错，只是不要太浪漫了。要现实一些。现在已经是晚秋了，树叶已经往地下落了，用不了多久，就进入冬季，进入白雪皑皑的世界。现在我们家乡，可能已经是白雪茫茫一片了。”

  家乡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有时候不进十月，天空就飘洒起雪花来。与这满眼金秋相比，足足地差一个月的节气。

  在一个红亭子里，我和兴安坐下来休息，挨着坐着，旁边的游人也坐着休息。

“兰姐，昨天我看你进屋时的激动劲，太让我意料不到了。你能来呼市学习，真是太不容易了。”

“兴安，我找你费了一天的时间。要不是一心想见到你，我从呼市交校回来，累的就走不动了，咬着牙，坚持着才又到你们内蒙交校的。你说，我见到你能不激动吗？后来要不是看到职工中专录取的地方在呼市，我干脆不想再考了，太难了。临来前的一天天真的不好过。”想起临来前的种种艰辛，我伤心难过地低下了头。

“兰姐，我真佩服你的毅力，比我强多了。春辉更是没法与你比。当初是我选择错了。”

  兴安动情地说：“我一时糊涂，让你受这么多年的痛苦。真对不起你！现在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临来前，我被迫与心成办了结婚手续，不这样，家里头就不放我走。也根本不支持我考学。”

  说起过去的那些伤心事，我掉下眼泪来，要不是兴安一封封信地关心鼓励我，我不可能实现考学的理想，也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个美丽的呼和浩特市。可是，我实现了多年的理想，却永远地不能实现爱情的美梦。在兴安面前，我难以抑制地哭泣起来。

  证实现实，面对现实，就是相爱的人以姐弟相称，而不能像恋人那样相亲相爱，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是多么催人泪下的场面。

  游人们好奇地瞅着我，我和兴安离开红亭子，顺着路向前走去。兴安告诉我，杜贵民在内蒙古农牧学院，还有张晓威，从北京政法大学毕业，分到呼市的内蒙政法学校任教。有机会，老同学聚一聚。

  兴安叹息地说道：“大专、中专，学的课本都一样，只是少了外语。可毕业分配却不一样，待遇也不同。当初就是考怕了，要不考大专也能考上。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

  我说：“考学就像敲门砖，敲开了，你就进来，敲不开，你就是再有学问也白搭。有时候我真觉得不合理。”

“很多事情都讲不出理去，想开些，别总钻牛角尖。”兴安开导我说。

  与他在一起，我心里很踏实，慢慢地在公园里转悠着，走马观花，大致地看一遍。这回就差没到水上划船，我忘不了上次翻船淹死人的情景。我讲给兴安听，他说，他也听说了。我可不想在水上冒险，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从公园出来，兴安说：“兰姐，你来呼市不容易，咱们得庆祝庆祝。”

“怎么庆祝？”我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意思。

“吃饭哪！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咱们吃一顿，你不同意吗？”兴安满有兴趣地说道。

“同意。”我又恢复了欢快的情绪，与他一起选饭店。在中山路一家豪华雅静的餐厅里，我们点了四个菜。虽说是他请客，我也拿出钱让他去付饭菜钱。他毕竟是穷学生，每月靠父母寄钱来维持生活。我是带工资上学的，花销上比他要方便得多。所以，考虑到他的困境，我主动地掏出钱让他去买单。

  菜也到齐了，啤酒也斟满了，我第一次在异地与他人在饭店里吃饭，感觉是又兴奋又拘束。

  兴安举杯说：“为兰姐荣升呼市学习，先喝了第一杯。”

“来！”我们碰了酒杯，一饮而尽。豪情侠义充满情怀，啤酒又满上，这回我提议：“我们求学历尽沧桑，吃尽苦头，为庆祝我们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为我们能在这个美丽的呼和浩特共同学习，干杯！”

“美酒加咖啡，喝的是苦酒，是泪酒；今天我们举杯庆祝，喝的是胜利的酒，是豪情的酒！你读过郭小川的诗《林区三唱》吗？

      抒情的酒，千杯不醉，

      知心的话，万言不赘，

      举杯赞前程的，

      是咱八十年代新一辈！

郭小川的诗说得多豪爽！”我赞叹地说道。

“郭小川的诗，我只读过课本中的《团泊洼的春天》，这首诗没听过。”兴安解释说。

      “财主醉了，是因为心黑，

          衙役醉了，是因为受贿。

          咱们醉了，是因为生活的酒，

          太浓，太美！

    兴安，这诗写得多好啊，我以前读过，至今也没有忘记。”

  “你对诗的研究，越来越深刻了。我不行，最近又写诗了吗？我还没忘记你在诗中骂我，都是怎么写的？”兴安笑着问我。

  “忘了，忘了。谁让你得罪我了呢？以后我再告诉你吧。”我笑着机敏地地岔开话题，招呼他来吃菜。

眼前的快乐惬意，哪有时间再去追寻往事那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果写诗那会儿能知道会有今天，一定不会写的那么深刻，那么痛心。现在想起来，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百惠没考学，她为了照顾弟弟妹妹，放弃了这次升学的机会。她看着我考学走了，非常难过，她要是报考也会考上的。唉，看着她送我走时流眼泪，我心里真是特别的难受。她要不是和闫树林吹了，也不会后来那么难。”

  “百惠是好人，树林也不坏。只是他们的追求不同而已。硬要给别人扣上不道德的帽子，也是不对的。”兴安评论道。

我们就同学、朋友和父辈之间的话题，边吃边聊，酒足饭饱之后，离开饭店。顺着中心大马路，慢慢地往前走去。

    倒挂的垂柳，不时地抚摸着行人的头发。我们无忧无虑地在林荫道上散步，观看着道路上的各种车辆，轻声地说着属于我们的话题。

在新华广场的一侧长条椅子上，我们坐下来休息。时间已近傍晚，华丽的街灯都亮了。街道上过往的汽车鸣笛声，不时地传入我们的耳畔。

  兴安送我坐上2路汽车，说好有时间再聚。他目送我坐的车走远，才返身离开。

  这一天我过得很愉快，我看得出兴安也一样。在他眼里，不时地传递出他对我的敬佩之情，和对我的关怀爱意。我能考到呼市学习的的确确给他一个震撼，让他好好地想想过去的一切一切。我的顽强拼搏精神，给他一个实实在在的回答。他从内心深处发出赞叹：“你是强者！”

  我是强者，在此展示强者的英姿。可是我的内心深处是苦涩的，是对爱情的迷惘，和对心成的怜悯。他若知道我与兴安在一起逛公园，下饭店，一定会大发醋意的，甚至咆哮如雷的。人哪，就是这么狭隘，就是这么自私，一旦发现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就会不顾一切地去反击，甚至不惜伤害对方的思想感情。

  回到宿舍，我洗漱以后就上床休息了。小贤轻声叫我去看电视，我说，不去了，想早点睡。

  大姐二姐也不去，我们唠一会儿一天的收获，嘻嘻哈哈，笑声不断。

我的床铺褥子下面，铺着厚厚的一层书籍和笔记本子，我从里边翻出来一个精致的笔记本，写下发自内心的一段慨叹：

                    欲望和感情

            感情的涟漪，

            又蔓延到往日那浪花冲击的漩涡中，

            爱与恨交织在一起，

            又描绘出一幅

            人世间悲欢离合的爱情图。

            心酸的眼泪盈满眼眶，

            心中的话儿耿耿地汇聚于心头。

            多年的理想今日实现，

            多年的欲望，今天又变成空幻。

            今天的重逢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天意？我不认为是巧合。

            欲求的得不到，欲丢的又扔不得。

            棘手的事都让我摊上，

            这样的折磨，真让我无法选择。

            几年的追求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除了爱情，

            你就没有什么新的更好的选择？

      一向多愁善感的我，又在无边的爱河中徜徉，徘徊，愁楚无边。有心想挣脱一纸婚约束缚的锁链，投向期待我的爱人的怀抱，然而良心，忏悔，及父辈之间的鸿沟考验着我，我能有勇气跨越鸿沟，摆平眼前的重重障碍吗？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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