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惊险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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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伦敦灯红酒绿,酒吧、饭馆、舞厅里到处都人潮汹涌,昏暗的路灯下站着陶醉的男女。
乔治安娜坐在旅店的角落里,盯着右前方的那桌,轻抿了一口杯中鲜艳的鸡尾酒。
“先生,这是您的橙汁,请慢用。”侍者将一杯橙汁放在了乔治安娜对面男人的眼前。
男人搓搓手,用吸管搅拌了一下橙汁,苦丧着脸道:“达西小姐,咱们都在这蹲五天了,你到底在等什么啊?”他在工作时间从不沾酒,但这个旅店的果汁只有橙汁,他这些天都快喝吐了。
自从马修安排人按照乔治安娜的计划设计了威克汉姆后,乔治安娜每天都带着他来这间旅店蹲点。
“等待时机。”乔治安娜和马修异口同声地开口,马修耸了耸肩,就知道她又会这么说,因为他每次问她,她都是这个回答。
看着男人滑稽的表情,乔治安娜笑了笑,举起酒杯朝他致意,“别着急,直觉告诉我应该快了。”
这时,从后厨的方向突然冲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怒气冲冲地朝着乔治安娜暗中观察的那一桌走去。
“威克汉姆!你竟然又偷我的钱喝酒!”
“不就是喝点酒,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那是我辛辛苦苦刷盘子挣来还债的钱!”
“哈哈,那你就多刷几天盘子呗。”
威克汉姆红着脸,对着莉迪亚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满脸的无所谓。
恶臭的酒气朝着莉迪亚扑面而来,看着面前曾经让她倾心的男人,她只觉得抓狂和恶心。终于,她忍无可忍地把手里抹布往威克汉姆的脸上一扔,大吼道:“你今天必须把我的钱还给我!”
当初威克汉姆打碎了水晶天鹅,莉迪亚便把交完房租剩下的所有钱都用来抵债,但是还差63英镑,看着老板凶恶的面容,莉迪亚无奈只能通过刷盘子来还钱。
威克汉姆被浸满油渍的抹布糊了一脸,甚至还能闻到隔夜菜的味道,他瞬间暴怒,把抹布狠狠往桌子上一摔,眼神淬毒。
“贱人,还敢跟我要钱?当初要不是你倒贴谁会看得上你啊!”
莉迪亚闻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自己爱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亏她还想要替他还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由于长时间在冷水里浸泡,已经变得粗糙发青。
既然他这样无情,那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莉迪亚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上前就朝威克汉姆的脸抓去。
威克汉姆没有防备地挨了几下,但他毕竟在军队接受过训练,反应过来后立马拿起了桌子上的酒瓶,直直地朝着莉迪亚的头砸去。
“!”
乔治安娜注意到威克汉姆的意图,急忙拍了拍马修的胳膊,示意他快去阻拦威克汉姆的恶行,马修接收到指令,瞬间从座位上窜了出去。
“啊——”
威克汉姆的惨叫声传来,他的手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死死地钳住,动弹不得。
后赶到的乔治安娜扶起被吓倒在地的莉迪亚,惊讶地望着制服威克汉姆的男人,没想到福斯特上校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用不着我出手了。”马修的声音从乔治安娜身侧传来,他双手插兜,叼着烟斗,和乔治安娜一齐看向来人。
威克汉姆见到自己的上级,瞬间像蔫了的小鸡仔一样,“上校,这是个意外,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福斯特上校厉声打断,“呵,有什么话留到法庭前再说吧!”诱拐少女这一项罪名足以让威克汉姆被逐出军队,同时受到严厉的惩罚。
福斯特上校这时才注意到一旁的乔治安娜,他同样诧异地张大了眼,开口道:“达西小姐晚上好,请原谅我今晚的失礼,恕不能奉陪。”
本来他是和莉迪亚的舅舅一起来伦敦找私奔的两人,现在人已经找了,他要立即把威克汉姆押回军营,并把消息通知给女孩的家人。
看着一脸歉意的福斯特上校,乔治安娜朝他行了个礼,“没关系,正事要紧。”她相信他一定会让威克汉姆受到应有的惩罚。
旅店的人们围成圈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帷幕落下,众人也纷纷散去。
乔治安娜把莉迪亚带回了自己的那桌,给她点了一道奶油蘑菇意面和一杯杜松子酒,想来她应该需要补充一些体力,压压惊。
饭桌上,莉迪亚大口地吃着意面,动作急促、粗俗,与以往明艳又恣意的少女形象大相径庭。
很快,桌上就只剩下了空盘,莉迪亚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开口道:“还有吗?”
桌子对面的马修看着如此能吃的少女,嘴里都快塞下一个鸡蛋,“大妈,你还没吃饱呢?”
听到马修的话,莉迪亚把叉子往桌子上一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你叫谁大妈呢!我吃你家饭了?”
莉迪亚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而且这几天她就只吃了一点干面包和水,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经常抱怨的生活有多美好。
“呵,不然你以为你吃的最后都是谁买单?”
马修轻哼一声,前几天都是乔治安娜请他,所以今天他特意自告奋勇地说要请客,没想到遇到了个这么能吃的女人!
莉迪亚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些难堪地盯着桌子上的盘子,没有出声。
乔治安娜见此直接在桌子底下踢了马修一脚,心想,白吃她那么多饭还这么抠,怪不得他找不着女朋友。
“麻烦再给我上一盘牛排、印度飞饼和炸薯角,谢谢。”乔治安娜伸出手招呼来了服务员,又给莉迪亚点了几道菜。
方形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看着吃得贼香的莉迪亚,马修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他伸出叉子想吃一块薯角,结果却被莉迪亚先一步抢走了那块薯角。
马修瞪大了双眼,瞧着一脸得意的莉迪亚,内心该死的胜负欲上来,他迅速伸出叉子想要叉另一块薯角,却又被对方抢先了。
“……”
乔治安娜有些无语地看着两个人的小学鸡行为,摇了摇自己杯中的鸡尾酒,感受着伦敦繁华热闹的夜生活,却只觉得寂寥。
饭毕,马修还是主动去前台结账了。
“达西小姐,谢谢你。”莉迪亚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她以前一直以为乔治安娜是一个傲慢又冷漠的女人,没想到在遇到困难时,竟然是她对自己施以援手。
在莉迪亚眼里,乔治安娜不仅带着饥肠辘辘的她吃饭,还帮自己还完了剩下的欠债,这对她来说就像是有人在黑暗中送进来了一支火把,照亮了她灰暗的人生。
莉迪亚至今还记得后厨墙上那一块小小的窗户,外面是湛蓝色的天空,而她却只能在土灰色的墙下,无休无止地洗着一摞又一摞的脏盘子。
“不客气。”
乔治安娜晃了晃自己裙摆下翘起的脚,一脸坦然,丝毫没有为自己之前的谋划而感到后悔,那个水晶天鹅不过是从黑市买的赝品而已,用它来换一个少女迷途知返还是非常值得的。
况且,这段时间她对莉迪亚可是操碎了心,得她一句道谢也不算受之有愧。
突然,乔治安娜想起了什么,她打开手边的红丝绒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金镯子,套在了莉迪亚的手腕上,“别再把它弄丢了。”
金色的镯子在旅店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与少女此时的衣着是那样格格不入,可是莉迪亚的双眼却霎时涌出了泪花。
“呜呜呜——”
莉迪亚一直强忍的委屈终于爆发,她抱头痛哭,泪水像决堤的潮水一般流过了通红的脸颊。
哭吧,哭就证明感受到痛了,人总是在受过伤后才会成长,而在受伤之前,无论别人怎么告诫,都无济于事。
乔治安娜拿起自己的绣花烫金手帕,打算给莉迪亚擦擦眼泪,然而却被付完账回来的马修抢先一步,他把自己格子手帕递到了莉迪亚面前。
“快拿去擦擦,哭得丑死了。”马修略有嫌弃的声音响起。
本来乔治安娜还以为他终于能不那么直男一次呢,结果听到这话,她不禁扶了扶额头,叹了一口气。
莉迪亚闻言一僵,立刻停止了哭泣,她赌气似得扯过格子手帕,用力地擤了一下鼻涕。
“哎哎哎?我的手帕!”
“你这是什么品味?这手帕也太土了。”
……
两人拌嘴的声音传入乔治安娜的耳朵,她勾了勾嘴角,看来倒是不用担心莉迪亚会想不开了,马修这小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神色激动。
“舅舅!”莉迪亚看见来人,瞬间叫出了声。
原来,福斯特上校把威克汉姆带走后,立刻告诉了莉迪亚的舅舅,接到消息的男人火速赶来,准备把莉迪亚带回朗伯恩。
街角,看着远去的马车,乔治安娜调侃地开口,“就这么让他们走啦?”
马修把自己的烟斗放进了口袋里,难得正经地回了一句,“我的手帕还在她那呢。”
乔治安娜挑了挑眉,双眸中闪过笑意。
梅里顿,军营。
一名士兵刚把威克汉姆关进禁闭室,正准备回去复命,结果却意外发现营口处居然躺着一个浑身都黑漆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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