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伙计

真的有讨厌自己亲生孩子的父母吗？
  答案是有的。
  招娣，来娣，引章，盼儿……
  她们从出生就好像就成为了多余的那个，她们的名字也成了父母想要男孩的一个期许。
  王招娣和王来娣洗过碗之后，又找了抹布擦桌子，擦了桌子之后又拿起扫把扫地。
  谷雨忙完后，走到林楚身边：“这两个女孩是？”
  林楚凑近她的耳朵：“一个招娣，一个来娣。”
  不用多说，谷雨也明白了。
  “她们饭都吃不上吗？”谷雨也没有太意外。
  “嗯，我之前还以为她们是小乞丐呢。”
  林楚问容知：“酒楼里那些洗碗扫地的小二一天的工钱有多少？”
  容知明了了她的意思：“你想给她们工钱？”
  她点头：“两份猪肚鸡汤十文，她们干的这些活应该也够抵饭钱了。”
  “够的，如果只是洗碗扫地擦桌子，一天一人十文吧。”他也看向她们：“不过如果只是洗这一点的话，就没有那么多。”
  “林姐姐，我们做好了。”王招娣带着王来娣和林楚告别：“谢谢你的饭，我们回去了。”
  “等等。”林楚叫住她们。
  “你们刚才做的那些活，给你们算五文钱。一份猪肚鸡汤也是五文，这次你们的工钱抵了一顿饭。”
  王招娣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王来娣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你们要是愿意，每日这个时辰过来洗碗，扫地。吃饭还是拿钱随你们。”
  林楚说完，不免想到：这不是雇佣童工吗？
  “真的吗？”王招娣声音都带着颤抖，和不敢置信。
  林楚故作很凶的样子：“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干专门找人送饭吃。你们以为这饭是白送的吗？”
  王来娣还在状况外：“姐，我们以后不用饿肚子了吗？”
  王招娣虽然激动，但还保留着一丝警醒：“为什么是我们？”
  林楚指了指张奶奶：“很简单，张奶奶腰不好，每天出摊已经挺累了，我就想找个能帮张奶奶洗碗的。”
  谷雨和洛梅笑而不语，张奶奶也顺着林楚的话接下去：“唉，是啊，天天这么洗碗太累了。”
  王招娣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好吧，我先说好啊，我是为了帮你……”
  王来娣一直不停地扯她的袖子：“姐，我们以后是不是每天都有饭吃了？”
  以前她们每天最多只有一顿饭吃，有时甚至连口水都没有。
  她们也想过出去挣钱，可惜没有人愿意。
  碰到林楚的时候，她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饿得头晕眼花。
  娘说，家里没多少吃的了，弟弟还小，要长身体。
  爹爹砸吧一口酒：“还不是你肚子不争气，一连两个都是赔钱货。”
  “还好这回是个儿子，要不我走在路上头都抬不起来。”
  娘低眉顺眼的样子，王招娣看得反胃。
  在爹那里受了气，娘就会在她们二人身上找回来。
  她想过一走了之，但是来娣还小，如果只留下她，她的日子只会更难。
  爹天天催着娘让她给自己找个婆家嫁了算了。
  但是她才十二岁，还未有过初潮，不能生育，没人要。
  来娣饿的快没力气走路了，王招娣走投无路盯上了林楚。
  但是这人非但没有怪罪来娣骗她，还带她去买了肉包子。
  “姐姐，为什么一个外人都比娘对咱们好？”
  王招娣知道，因为娘觉得，她的所有不幸都来源于她们。
  因为她们不是男孩，没能让爹娘扬眉吐气。
  王招娣回过神来，给林楚留下一句“我们明天会来的。”便走了。
  回到阜临村，林楚特意让张奶奶也来了家里。
  “就是这样，所以这半个月，你们能帮我一起做饭吗？”
  赵婶子和张奶奶听到她准备盖新房，都很替她开心，也欣然应允下来。
  林楚磨了好大一阵嘴皮子才让她们同意收下每日十文的工钱。
  “明日家里就不能离人了。”林楚瘫在桌子上趴着。
  容知在她身旁坐下：“秋儿不是说了吗，可以自己坐车。”
  她点头：“是呀，但是长乐和牛牛要学写字可怎么办？”
  容知看向正在喂兔子的林明月：“你要是放心，可以让赵婶子帮你看着，然后我们照常去镇上。”
  “那样不会太麻烦她了吗？”林楚把身体坐直，有些纠结。
  这些人是容知安排来的，不看着也不担心他们会偷工减料。
  但是容知不打算告诉她，只能劝说让她安心，赵婶子就在隔壁，偶尔查看一下就可以。
  到了放班的时间，林楚早早就等在门口。
  “小姑姑，哥这刚放班，还得一会才回来呢。”林明月跑来挽着她的胳膊。
  “这不是快了嘛，你肚子饿不饿？”林楚从袖口拿出一颗话梅糖递给她。
  “有一点，嘿嘿！”她接过，放到嘴里。
  林秋刚从驴车上下来，林明月就小跑过来：“小姑姑等你半天啦！”
  林楚接过林秋手里的食盒：“今天累吗？”
  林秋摇头：“不累。”
  这天晚上，林楚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林楚看到了付凝。
  付凝还是七八岁的孩童模样，她五岁。
  林楚看到她坐在树底下哭，付凝走过去问她：“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她头也不抬：“我想我娘，我不想在这里呆着，我也不叫林楚，我叫云楚瑜。”
  付凝坐到她身边，递给她一颗糖：“你别哭了，是他们对你不好吗？”
  她抽噎着接过：“他们都说我是林家大小姐，可只有我知道我不是，我是被他们从我爹娘那里抢回来的。”
  付凝认真地看着她：“可你和她长得好像。”
  听了这话，她的眼神变得绝望：“所以我只是她的替代品，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她，他们就把我抢了回来，他们甚至把她的名字也安在了我身上！”
  说完，她站起身：“我不是林楚！我是云楚瑜！我不是她的代替品！我不是！”
  云楚瑜盯着林楚，向着她的方向一步一步紧逼。
  “我恨他们，我恨林家，我能带着林秋他们一起逃亡，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为什么要逼我？”
  她冲上来，把林楚推倒，掐住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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