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九公主

很多难民没有胆子进村落，只能挖地上的杂草果腹。
  付凝拔刀站在一旁，乱成一团的难民突然安静下来，林楚招呼着：“一人两张，人人有份，排队领取。”
  说完，她拿着两张馕递给最前面的人。
  那人看了看付凝，又看了看馕，小心翼翼地伸手，见付凝没有阻止的意思，赶忙拿着跑到一边大口大口吃。
  他嘴里嚼着，手上把馕撕成馒头大小的块，藏在身上。
  后面的人见状连滚带爬地上前排队，生怕自己慢了吃不上。
  她一趟一趟地往外搬馕，直到这一批人全部都吃上了才坐下休息。
  刚才跪在村长面前的妇人们把馕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喂给怀中的孩子。
  林楚拿了些水囊上前递给他们，他们有的人接过了直接给林楚跪下感谢，有的人像是吃的太急噎住赶忙接过水囊喝水。
  她注意到有一个女人拿了馕没吃，只是依偎在树下闭着眼，额头在冒冷汗。
  林楚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
  发烧了？
  “你还好吗？”林楚抓着她的肩膀摇摇，见她没反应，便扶着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准备给她喂水。
  女人还有一丝意识，她喝了水后林楚又给她喂下退烧药。
  付凝走来：“阿楚，别离她太近，他们身上不知道带了些什么……”
  林楚摇头：“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女人喝下水后清醒了一些，意识朦胧地拿着馕送入嘴里。
  “谢谢你……”
  付凝听到这个声音，突然愣住，随即蹲下身把她脸上挡着的发丝拨到一边。
  “九公主？”
  付凝一惊，林楚也愣住了。
  公主？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江栖迟闻言抬头：“你认识我？”
  “我是付家的，前阵子宫宴我们见过。”付凝说完，帮着林楚把她搀扶起来。
  听完付凝的话，她抓住林楚的衣袖哭泣起来：“我偷跑出来玩，结果和六哥走散了，还碰上牧城打仗，我好害怕……”
  付凝听完，眉头一皱：“王上找你估计要找疯了。”
  江栖迟说完，又靠在林楚怀里，林楚抱她抱着轻轻安慰：“不哭，你有些发烧，再哭就严重了。”
  见难民们有了吃的，林楚提议：“九公主，你若是不嫌弃，去我家洗一洗吧？”
  江栖迟在她怀里抽噎点头。
  付凝把她们送到门口后，叫住林楚：“九公主在这里的事，你要先瞒着，我现在就动身去京城上报，王上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接她。”
  林楚点头应下，付凝翻身上马。
  “明月，我回来了！”
  林楚话音刚落，江栖迟便转头看向林楚：“明月？林明月？你是林家的？”
  林楚戴着面纱，以至于她一直没有注意到。
  林楚也突然想到，在某些方面来说，她们算是半个仇人。
  “……”
  她们相对无言，气氛突然就尴尬了起来。
  林明月应该是对她没印象的，开门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小姑姑，这是？”
  林楚不知道该不该瞒着她，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九公主，偷跑出来玩赶上牧城打仗，走丢了，有些发烧。”
  林明月只是点点头：“那她晚上住哪里？”
  “嗯……就让她住小满那间吧。”
  小满被安排到了老宅和她们同住。
  江栖迟去洗澡的时候，林楚走到林明月身旁坐下：“让她住几天，你愿意吗？”
  林明月点头：“她毕竟是公主，过几日王上应该就会把她接回去吧？”
  “嗯。”林楚看向她：“你要是觉得不妥，我们就让她去赵婶子家住。”
  她认真地看向林楚：“小姑姑，我没事，这件事情不能怪王上，也怪不得公主。只能怪那个幕后黑手，怪那个给爹爹扣帽子的人。”
  林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直以为林明月和林年一样，对林家被冤毫不知情。
  没想到她也知道，并且能考虑这么多。
  “而且收留了公主也算大功一件，王上可能还会因此赏赐些什么。”林明月学着林楚安慰她的样子拍拍她的手。
  “明月……”林楚深深叹息：“不要这么懂事。”
  林明月笑笑：“我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
  谈话间，江栖迟洗好换了衣服，因为药物作用，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你是叫……林楚对吧？谢谢你。”
  她和林楚同样的年纪，穿着她的衣服刚刚好。
  “你好好休息，付凝已经去了京城，过几日你就能回去了。”她指了指桌上的菜。
  “小满方才热了一些菜，你看看要不要吃一些，然后就回房睡会吧。”
  江栖迟看看林明月，又看看林楚，点头坐下：“谢谢你们收留我。”
  林明月没有答话，抱着兔子去陪林年一起睡午觉了。
  林楚看向林明月的背影，她还是会有些难过的吧。
  江栖迟问道：“你们离开京城以后就一直在这里吗？”
  “嗯。”林楚心不在焉，正在思考林秋会不会介意这件事，待会该怎么解释。
  “其实我知道一些你们的事。”
  她咬着筷子，像是很纠结：“我觉得你人很好，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你知道些什么？”
  “你大哥……应该是被冤的。”江栖迟放下筷子。
  一年多前，她曾经偷听到过江怀诚和父王的对话。
  父王好像很是生气：“林家祖祖辈辈兢兢业业，岂是几封信件就能确凿谋逆的？”
  江怀诚跪在地上，头低着：“信件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即使林归真的谋逆，你也该等孤的旨意，而不是私自用刑！”他拿着折子摔在他身上：“真是胡闹！”
  随后江栖迟的丫鬟来找她，说母亲有要事相谈，她没有听到后面的谈话便走了。
  “所以，王上其实并没有下旨，而是江怀诚私自用刑？”林楚的拳头不自觉握紧。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王上不追究，为什么不查一查？为什么就这么默许了他的行为？”
  林归的决绝，林秋和林明月声嘶力竭的爹娘，林楚一想到梦里的场景就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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