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法御万物

宽敞的大厅内，竟皆被这烦人的噪音惊呆了，刚有人烦躁得再也顾不得什么体统，正待喝骂出声，那凄厉的琴音陡变，先前的单音单调，终于成了曲调。

        可这琴音到底不怎么样，在场的都是上流社会人士，不管是附庸风雅也好，还是家渊源也罢，对钢琴这一高雅艺术，场中人士多是知之甚详，虽未必陡会弹，可评玩赏的本事，却是有的。

        眼下的琴音不说比之先前那位著名钢琴家，差得没谱儿了，便是普通琴童也料理得比眼前这人顺耳。

        “柳总裁，那人虽然是你们盛世的员工，可也不能这样搅局吧，这弹得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贺振宇算是恨死了薛老，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捣乱，更无语的是，每次偏偏都捣得是他贺某人的乱！

        小妮只痴痴望着薛老，压根儿就把贺振宇当了空气。

        贺振宇终于恼了，便待挥手招呼管家赶人，忽然琴声陡变，贺振宇是系统地过钢琴的，那琴音一入耳，就击中了他，刚抬到髋部的手指，却是再也举不起来了。

        琴音一改先前的凝滞，忽如水银泄地，流畅起来，琴声也一改先前的高亢，渐渐低沉下去，而这低沉竟似有一不可收拾之意，渐渐低到人耳几不得听，却又有如游丝软絮随风飘荡，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这琴声减低，却曼妙至，数人的大厅忽然针落可闻，似乎连呼吸声也渐渐藏匿起来，没有人愿意错过这美妙的音符。

        ，一双原本浑浊的眸此刻却精光四射。忽地，琴声缓缓又高了，阿尔弗雷德却倾侧了耳朵。静静地听着，他好像面对着高山。月亮正从群峰最高处缓缓升了起来，群山万壑间，霎时洒遍了银辉，圆月越升越高，穿过片片轻纱薄雾也似的薄云。

        忽地，山风乍起，吹地万壑低眉，群山摇头。山风骤急，卷起如海的绿涛。月亮在云霞深处穿行，被月光照得如雪地绿涛宛若大海深处的浪花，一个接一个地朝远山更远处涌去……

        小妮也听得呆了，起先，她之所以入情痴心，纯是陡见臭小，悲从中来，喜由心生，悲喜交集之下。神情恍惚，而臭小要弹琴，便让他弹好了。再难听，她也愿听，可谁成想臭小永远是那么让人意外，从不曾见他有此本领的小妮，随着琴声婉转，此时也听得痴了。

        她仿佛站在巴黎的街口，彩云炫舞在天际，辽阔宽广的大街上，她独自走过绮丽的夏约宫。来到柔涛如歌的塞纳河，顺着塞纳河漫溯。古朴沧桑的埃菲尔铁塔上似乎有人放歌，这歌声忧郁而深邃。让人心里酸酸，忍不住下泪……

        忽而琴声转急，安静的塞纳河上，陡起风浪，岸边茂密斑斓的白桦林，随风摇摆，飒飒作响，风似乎更急了，柔波细鳞的塞纳河，忽然波涛汹涌起来……

        锵锵锵，琴声越来越急，小妮脑海中的世界也陡然急变，时而置身万军冲阵的古战场上，金戈荡寇鏖兵，时而站在无尽黄河的断崖下，亿万洪水从万丈断流处，倾泻而下……

        琴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静坐琴前的薛老状若疯魔，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坚毅，修长的头随着轻轻晃动着的脑袋摇出瑰丽的弧线，最惊人的是他的双手，在这架限量版的斯坦威上，飞的游走着，十指齐动，宛若山林，快得几乎已然看不清指头的模样，便是幻影也无。

        华丽的音符自他魔幻般的手指间淌出，汇聚成一道惊心动魄的乐章，此时，满厅数人几乎皆没了呼吸，人人脸红耳赤，心潮澎湃，双手死死攥拳，仿佛那万亿斤的洪水正兜头直下！

        眼见着身躯就要被这万亿斤洪水吞没，数人竟齐齐一声喊，啊啊啊……

        喊声未绝，一声锵音，琴声嘎然而绝！

        而这疯魔般的喊声刚出腔，琴声断，喊声歇，数人霎时间回过神来，继而爆出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脸上写满了尊敬和狂热，方才的一曲天籁实在是天外之音，人间难寻。

        老家伙阿尔弗雷德更是激动的老脸通红，须俱张，竟不顾一切地冲薛向奔了过去，老头实在是震撼了，若说此间都是钢琴通晓者，那阿尔弗雷德就是通晓者中的知音人，作为国际著名钢琴家，阿尔弗雷德的鉴赏能力是不容怀疑的，薛向弹琴的那一霎那，阿尔弗雷德竟生出贝多芬、莫扎特也不过如此的感觉，琴声终止，阿尔弗雷德拼命地摇摆着脑袋，想将这可笑的想法驱逐出境，可偏生脑海中那久久不息地音符，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方才听到的不是幻音。

        一念至此，阿尔弗雷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荡，作为音乐家，他实在是明白音乐的伟大了，他要把眼前的这个人带到巴黎去，带到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去，他要世人震撼，要让所有人都明白音乐的力量！

        阿尔弗雷德狂热了，他急步奔上前去，一把抓住薛向的衣领，大声吼道：“刚才的曲叫什么名字，快说，快说，你愿不愿意跟我琴，不不不，你愿不愿意去巴黎，去维也纳……”

        阿尔弗雷德问出一串排比句，薛老肩头微晃，便将老爷的紧攥的大手弹开，“一支烟！”

        “什么一支烟！”

        “曲名，一支烟！”

        说话儿，薛老掏出烟盒，轻磕盒底，一枝雪白的香烟如电光跳了出来，薛向伸手抄住，顺势一带，烟头触着琴键稳稳划出一条线，攸的一下，烟头竟燃了，薛老含住烟蒂，轻轻抽了一口，喷出一个圆而又圆的烟圈。

        场中正热烈鼓着掌的众人，竟诡异地齐齐熄了掌声，数人双手临空，保持着拍掌的姿势，可手掌之间仿佛隔着那堵柏林墙，却是再也无法合拢一般。

        数人齐齐瞧傻了眼，或盯着薛老手中那明灭的烟头，或凝着那不断幻化的烟雾，宛见天神下凡。

        唯独远处的小妮笑颜如花，宛若又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冬天，那个国营菜场门前，又遇见了那个把香烟玩出无数花样的小混混！

        却说薛老这手酷炫之，却非没有出处，正是后世那部著名的意大利大片《海上钢琴师》里的最一幕，主角19oo和黑人琴师斗罢琴后，用高运作后热的琴弦点燃了一支烟，而薛老正是于此处。

        说起来，前世的薛向原本也不是什么钢琴爱好者，正是看了这部《海上钢琴师》后，才对钢琴起了兴趣，他一直对电影中的19oo用高演奏后琴弦点烟，怀有浓厚的兴趣和好奇。

        由此，薛向开始接触钢琴，指望自己也能练出此神技，用来泡妞，则无妞不破。

        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偏生前世的薛向身材胖大，骨节粗大，压根儿就没生出一副修长的钢琴手，再加上动机到底不纯，也就了个半吊，而且一连整个期班，都只了19oo弹得那只曲，不说把琴弦弹得能点烟，竟是半点儿温也无。

        业无所成，妞则不破，泡不到妞儿，前世的薛老彻底悲剧了，性格越来越内向，以至于穿越霎那，仍旧是童之身。

        前世的薛向这无甚成就之琴技，放诸于今世的薛老则就大不一样了，今世的薛老国术通神，劲流周身，法御万物，对物理，对力量的掌控皆到了妙到毫巅的程，用之烹饪，立成烹调大师，用之射击，变成枪王之王，此处，弹琴，亦是一样。

        弹琴，无非是劲道，手，熟练程，以及对琴键的感触，当然，要成为大师，自然少不得充沛的感情，毕竟琴音动人，必有动人之情，弹琴之人须得先动情。

        而方才薛老弹琴，之所以头前不住地“多来密法所拉西多”，非是故意噪音扰人，而是在感触琴键，把握力道，之后成曲调的音乐开头难免幼稚，是薛老在慢慢回忆琴谱，在熟捻技巧，稍后，那宛若春风，又似江河的长奏，便是薛老真正的演奏。

        却说薛老初始亦为入琴，只不过心中生气，想引起小妮注意，却又死要面皮，所以才选了这钢琴，尔后弹着弹着，便投入了感情，倾情投入的薛老，便让这一曲演奏有了凡入圣的水准。

        强大的掌控力，迅捷的手，妙到毫巅的感知，代表着六十亿地球人的最强体能，以及成为名曲必不可缺的情绪，都在霎那聚齐，便是贝多芬、莫扎特至此，也难免甘拜下风！

        而更夸张的是，电影中的19oo至多是用高运做后的滚烫琴弦点烟，且那毕竟是电影，现实中是否存在，还是两说，而此刻的薛老竟是用被他一直抚弄的琴键点烟，两种境界可谓天差地远，震古烁今！

        也就难怪，此刻，无数人如同看天神般瞧他薛老了！

        ps：估计又有人说水了，我只想说，这是我写作以来的个人最满意的一章，耗时亦长，昨晚9点到今天凌晨点半！愿你们能喜欢！

        （有时候你们认为水的章节，往往需要投入更多时间和精力，弱弱的为自己带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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