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卖艺不卖身

灰溜溜地被从新百川商城开幕典礼的舞台上被赶下来之后，足足过了三天，陆宵才又联系到丁哥。

        “丁哥，不是说好的演出三首歌吗？怎么会这样？他们看不起我们，为什么还要请我们去表演？！我们好歹演出了一首音乐，怎么一毛钱也不结算给我们呢？”这时候正是中午的饭点，在附近大型超市仓库帮忙卸货的陆宵特意躲到了没人的角落，这份搬运工的活儿也是他工作日白天的兼职之一。

        “人家不满意你们的演出，我有什么办法？主管因为你们这个事被开除了，我也没拿到钱，大家只能吃哑巴亏咯。”丁哥在电话那头显得非常不耐烦，对他而言，陆宵这家伙有时候就是太死脑筋，自己不过是想找个廉价的、充数的乐队去暖暖场，顺便配合百川商城负责这方面事务的部门主管作假账贪掉公司划拨下来的演出费而已。

        原本丁哥想陆宵的乐队只是负责暖场，在真正的明星团队到达之前，随便敷衍一下就好，到时候作假账签合同，把钱一领，大头他们吃，小头给乐队，神不知鬼不觉。可谁知道好巧不巧，陆宵他们演出的时候刚好被前来参加开幕典礼的的那帮高层管理人员撞到了，又偏巧他们之中有讨厌这种视觉系重金属摇滚的老古董，彻底把事情搞砸了。现在，百川商城和自己串通的那位部门负责人已经被辞退，而之前拿的钱他们也只能老实退回去，至于陆宵他们，恐怕早已被百川商城内部当作了他们一起骗钱的同伙，自然别妄想百川商城还会给他们应有的酬劳。

        “我们的歌有那么难听吗？！至于因为一首歌开除人？！这个公司的老板也太霸道了吧！”原本是为自己讨薪，可从丁哥口中听到部门主管居然因为他们被开除了，陆宵居然第一时间为对方，也为他们精心打造的音乐而感到愤愤不平。

        “有钱人就是这么霸道不讲道理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好了，好了，这事就算我们都倒霉行不行，下次有好的商演，我再介绍给你们吧。我这边还有事情，先挂了啊！”丁哥唯恐与陆逍再纠缠下去会说漏嘴，赶紧挂了电话。

        “喂……”陆宵愣愣地看着发出忙音的手机，最后只能悻悻地将手机揣回了裤兜里。

        “陆宵，你去哪里了？平时你吃饭比谁都积极，今天怎么不过来拿盒饭了。喏，给你的，赶紧吃了，一会儿还有一车货要到呢。”仓库的管理员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角落里找到了一脸怅然的陆宵。

        “去打了个电话而已。多谢。”陆宵笑着接过了库管大叔递给自己的盒饭，他用一次性七彩染发剂染的长发已经恢复了黑色，简单地扎起在脑后，那张在上台演出时总是涂抹得亲妈也不认识的脸也总算变得干干净净，身上一件看上去已有些年岁的黑色背心衬得他的肤色愈发白皙。

        陆宵很快就拿着盒饭蹲到了一起干饭的工友身边，这批工友里有不少都是像他这样的兼职打工者，特星的科技虽然日新月异，但是必要的人力工作尚不能完全被机器代替，这也给陆宵这样没什么学历，却不缺力气的alpha们提供了不少就业机月异，但是必要的人力工作尚不能完全被机器代替，这也给陆宵这样没什么学历，却不缺力气的alpha们提供了不少就业机会。

        “喂，小陆，你之前不是说周六会在那什么百川商城的开幕仪式上表演吗？我特意带了儿子过去，怎么没看到你？”一些工友早就与陆宵这个开朗热情、又吃苦能干的年轻人成为了好朋友，他们都知道对方之所以一直在努力做兼职打零工拼命攒钱，不仅仅是为了抚养从孤儿院跟他出来、没有血缘的弟弟，也是为了追寻他的音乐梦想。

        陆宵尴尬得差点被饭噎住，每次商业演出的机会，他都会尽可能地通知身边的朋友，请他们去现场给“死亡大鸡腿”打打气，陆宵没有家人，但是他有朋友，他想和这些生命中不曾抛弃自己的人一起分享快乐，也让他们看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我们是暖场乐队，就开场唱了一首……就走了。”

        就被赶走了。这样的话说出来还是太心酸，太难堪，陆宵再怎么神经大条，也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暖床乐队？！陆宵，你不会真的……出卖了自己吧？”旁边一个工友赫然听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住了陆宵，的确，作为alpha而言，陆宵这家伙似乎长得有些过于好看了，丝毫不输电视上才会出现的漂亮的Omega们，当然，alpha本身的长相一般也不会太差，但是几千年来，大部分alpha，包括alpha女性的外貌特征也更偏硬朗帅气。所以要说以陆宵的美貌去给哪个有钱人暖床的话，这一排干饭的工友恐怕没一个会不同意，有些口无遮拦的家伙甚至也调侃过陆宵，既然这么穷的话，干脆靠美貌找一个有钱的Omega抱大腿好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工友们也知道陆宵骨子的硬气，对方绝对不是那种会为了金钱就丧失尊严与人格的alpha。

        “噗……”这一次陆宵真的把饭都喷了出来，他擦擦嘴，赶紧解释道，“大哥，是暖场！不是暖床好吗？！我们乐队卖艺不卖身的！”

        “哈哈哈哈哈！放心吧，就你们那个妆容，估计也没哪个有钱的Omega看得上！”

        “别胡说，别胡说啊！我们小陆可不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alpha！你们忘记了吗，前年有个有钱的Omega想和他交往，他二话不说就脱了衣服，露出一身纹身和肌肉，硬生生把人家吓跑了。”

        这个社会上，无非理解视觉系与纹身艺术的人还是占了大多数，小众就是小众，不被大众所理解，但是喜欢的人，却自得其乐。

        陆宵无奈地笑了笑，继续低头扒拉盒饭里已经冷掉的饭，此时他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光明正大地要回百川商城拖欠乐队的演出费，他作为乐队的主唱，必须得给林落与齐晋一个交代，卖身是绝对不可能卖身的，这辈子他都不可能为了钱卖身，但是卖艺就是卖艺，卖艺就该有应得的报酬。

        周五下午，“死亡大鸡腿”的三位成员在林落工作的修理厂的下班后，偷偷溜进了暂时空置的一间厂房，这里也一直是他们练习的秘密基地，毕竟……重金属摇滚还是过于吵闹了一些，在屡次被人投诉扰民之后，他们只好托林落找了这个好地方，而且空旷的厂房自带环绕音效，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视听震撼。

        “能在这里开个属于咱们的演唱会也挺好的？”陆宵抬头环视着满是铁锈气息的厂房，钢筋直接暴露在水泥之外，透露着粗犷的气息。

        “呵，怎么被打击了吗？你的梦想不是去狂飙音乐会吗？现在沦落到在这么个破厂房里开演唱会也觉得不错了？”齐晋正在擦拭他的架子鼓，这套鼓花了他不少钱，好在他那份体面的职业能够负担这样的支出。

        没有演出的时候，三个人都是平常的打扮，戴着眼镜穿着白色衬衫的齐晋就像坐在教室里和学生对话一样。

        陆宵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说实话，虽然他们组队以来，不是第一次遇到被人白眼，可是……被大庭广众之下赶出去，还是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那家伙居然说他们会把观众吓跑？！他们的歌有那么吓人吗？！

        “也不是啦……只是毕竟我们没名气嘛。对了，齐老师，我明天想再去百川那边看看，打算把咱们的演出费要回来。”

        “丁哥都要不到的钱，你能要到？还是别费这个心思了，反正我们也不差那点臭钱！”正在给贝斯调试的林落一下抬起了头，他嘟囔了一声，又继续认真地调试起了手里的贝斯，说起来，这把贝斯还是他分期贷款买的呢，乐器这块上，贵的始终比便宜的好。

        “陆宵，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百川商城可是巅峰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你得知道巅峰集团可是那个差点撕裂特星的方家人开办的。他们在商场上就以冷酷残忍地吞并其他小公司出名，可不是什么善茬。”在大学教授特星历史的齐晋对巅峰集团的背景如数家珍，也因为特星的媒体仍一直在关注方家人的一举一动，一个传奇的世家大族从辉煌到衰败，再到崛起，这本是另一个传奇。

        “那个出了方总督的方家？！”就连林落这种对历史不感兴趣的单纯直A也一下明白了齐晋在说什么，方总督，特星的噩梦，凭一己之力分裂了alpha与Omega，导致两次平权战争，将这个星球的人性与伦理全部颠覆，更将人民推进了仇恨的深渊。

        “陆宵，我在书上读到过方总督主政期间对alpha也毫不手软，不听话的alpha可是会被割掉唧唧的哦！他们家族的人也一定都是那样的变态，你要是去要钱的话，小心会被……咔擦掉哦！”林落小心翼翼地用手做了一个切割的手势，他只是单纯地想吓唬一下陆宵。

        “哼！现在又不是独裁时代，谁敢这样对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放心吧，我会和他们讲道理的。他们不能侮辱了我们的人格，还不给我们钱！”陆宵这个高中就辍学的家伙并没有好好学过特星历史，自然不知道方总督的可怕，那时候他的时间大部分都被兼职打工占据了，五天的课里能老老实实听两天就不错。

        “陆宵，真的没必要为了几千贝拉就去招惹那样的大公司，他们的法务部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给我们找一堆麻烦。”齐晋眼看劝不动陆宵，颇为无奈。

        “是他们主动招惹我们的。放心吧，我会好好和他们的负责人说的，如果他们实在不给，我也肯定不会硬来。”陆宵知道齐晋担心自己，他爽朗地拍了把对方的肩头，心里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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