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卓欣萍的悲伤

第十二章

        时间往往很快的溜走了转眼间五月天到了。

        楚宅一切也像这五月天一样，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出。先是楚中兴和楚中昌两兄弟为了争一块商业用地而大打出手，纷纷要扬言脱离楚氏自立门户。为此楚老爷子一下子被气得旧病复发进了医院，楚老夫人也一起去了医院照顾。三代中楚义成夫妻也经常住在新家，见爷爷进了医院，也就不常回来住。楚音也因为庄熙贤的事搬了出去，楚义峰因为在外面惹了乱子，被他父亲送到澳洲去留学了。楚宅一下子只有楚中行一家。原本热热闹闹的楚宅顿时清静了很多。

        楚歌真不希望一个家成为如此萧条的状态，但是自己又无能为力，庆幸的是自己的父母一如既往的温馨和睦，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和谐了。只是姐姐楚乐最近似乎有点疏远她，有段时间两姐妹没有好好聊聊了。

        而罗炎的话，自从他们在上个月又吃了一顿饭后，就没再约过。罗炎说最近有一次外地培训，所以要过一个月才回来，两人只是偶尔发发讯息，连电话也比较少联系。不过算算日子似乎也快回来了。

        明天在同学姜琴家开生日会，自从上次她拒绝了程丹的邀请后，这次她们联合起来拉她过去，最终她没有敌过朋友的热情邀请，只能答应明天过去。

        于是放学之后，她照常跟母亲说不要司机来接了，自己要去商场选礼物，然后打车回来。

        一路打车到了百货商场，她急匆匆地走到礼品区，开始为明天的生日会挑选礼物。她在逛了一会儿后，忽然看见一个日系格子相框，一眼就觉得这个作为礼物，姜琴应该会很喜欢。于是她准备掏出钱包付款，可是她刚付完款之后，拎着袋子出了商场门就看见了有一对男女在争执。定睛一看，正是楚音和庄熙贤。她本来想走近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庄熙贤一招手，将楚音塞进了出租车，让车开走了。

        楚歌看得出庄熙贤在送走楚音后，有些颓废的叹气，似有舍不得，却又只能狠心的眼神。

        “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莫非还是大伯母的反对吗？”楚歌也叹了一口气，抱了抱手里的礼物，看天色已晚，也打车回家了。

        “这黄梅天，真是难受。什么事都要在这个时候发酵出来，真的不是特别令人舒服也不知道欣萍最近学习忙不忙，要不要双休日叫她一起去玩。”楚歌一边下了车，走在通往别墅区的小道，一边盘算着休息天的安排。

        突然一辆宝蓝色的轿车在她前方紧急刹车，楚歌才意识到自己差一点被车子刮倒。

        “你干什么？不长眼睛？”一个男人探出了车窗，是一张带着刀疤的脸，眉宇之间凶神恶煞般狰狞，一双鹰眼恶狠狠的瞪着她看。

        “豪仔，你吼啥，想吓死人家小姑娘呀，回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着吴语，软绵绵的又似乎非常有气势，话音刚落，刚才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就缩了回去：“不是，我没有…”不一会儿车子又一溜烟的开走了。

        姜琴的生日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家住在楚歌一条路的另一头的别墅区里，父母也是从事海外生意，只是比较低调而已，很少回国。就像今年的生日会，她父母就在美国，只委托了公关公司帮着举办这次生日会。

        楚歌站在一个角落里，拿了一杯饮料，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里面不少是她的同学，气氛也不尴尬，只见姜琴穿着一身粉红色的拖地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串水晶项链，真的非常的漂亮，在三五个朋友包围下，正在侃侃而谈。

        “她真的是个善于交流的人物呀，以后是个交际高手。”楚歌忽然这么一想，也觉得自己联想过多了。

        “楚歌！”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楚歌回头一看，居然是罗炎，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起来。“你，你回来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般的看着他。

        “是呀，刚刚昨天才回到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罗炎对着她笑了笑，走到她身边。

        “你是姜琴的朋友？”楚歌这才意识到他怎么会在这里的。

        “她是我表妹呀。”罗炎爽朗的回道：“姑妈叫我过来帮忙看看场子。”

        “你们是亲戚呀，怎么那么巧呢。”楚歌有点哭笑不得。

        “怎么，不相信呀。我叫姜琴过来证明一下？”罗炎说完，正要准备去向姜琴打招呼。一下子被楚歌拦住了：“别，我相信，我相信。”

        “你有那么有钱的姑妈，你怎么还是一个小巡警？”楚歌调侃了一下他，言下之意是说为什么他不让那么有钱的姑妈扶持他一下。

        “姑妈是姑妈，我是我。我家很开明，我喜欢自己的生活，家里也挺支持的。”罗炎喝了一口饮料老实的回道。

        楚歌看着他那么坦率，也不刨根问题，于是场面一下子有点冷。

        “其实，我爸妈的确希望我去学金融的。毕业后可以帮帮家里，不过我不是特别喜欢这方面也就不勉强了。再说了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在，我就没那么重要了。”罗炎一看场面冷了，连忙解释道。

        “哦~那你这算不务正业喽？”楚歌笑着说道。

        “当警察也是正业呀。”罗炎回道，眼睛里看她的眼神全是笑意：“你喜欢我改行去做金融？”

        “没有没有，铜臭味的商人有什么好做的。”楚歌连忙解释道。

        “哈哈，怎么我听见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居然在嫌弃自己家的钱是铜臭味。”罗炎开玩笑的说道。

        “钱是好东西，不过我不是很爱呀。”楚歌有点脸红起来，只见主位上的姜琴准备要讲话了，于是话锋一转道：“你表妹要致词了。”

        罗炎随着她的话锋，也转头看向主席台，不过没多久他还是将目光回到楚歌身上，看着假装看着主席台的楚歌粉红色的脸，眼神里满是开心的小星星。

        “谢谢大家今天能够参加我的生日宴会，罗索的致词呢我就不说了，在这里我想跟大家报个喜讯，我将和我的男朋友订婚了。”主席台上姜琴落落大方的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孩子拉了过来，幸福的向台下的朋友们介绍。

        “订婚？”楚歌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也怀疑主席台上那个西装革履的男孩子是不是看错了。

        “这就是我的未婚夫温齐，xx大学的高才生，温氏集团的二公子。”姜琴有点激动的宣布道。

        “温齐！”楚歌差一点没有晕倒，姜琴的未婚夫居然是卓欣萍的男朋友温齐。那么这件事卓欣萍知道不知道，如果不知道，那么卓欣萍头上不是一片青青草原吗？如果知道，那么现在卓欣萍该多伤心，明天校园里就会传开的，那么多同学在场，她面子要丢光了。

        望着台上姜琴和温齐亲亲我我的招呼着朋友，楚歌内心里一阵拔凉，不禁暗暗咒骂起来：“这个王八蛋，欺骗感情的感情骗子。”然后又想到卓欣萍该怎么办？于是恼羞成怒，一股气的走了出去，准备去找好朋友谈谈，一定要告诉她这里的情况。

        “楚歌，等等我，你怎么了？”罗炎一看楚歌转身就走，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放下酒杯赶紧跟了上去。

        卓欣萍家，门并没有锁，楚歌很快就推开了门，奇怪的是卓欣萍的爸妈也没有在家。她喊了几声，于是就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罗炎也跟在了后面一起走进屋内。

        “欣萍？欣萍？”楚歌一边喊着名字一边走到欣萍的房间门口，只见房门半掩，卓欣萍倒在了地上。

        “欣萍！”楚歌一把推开房门，只见卓欣萍的左手腕上有一道血痕，地上已经有一滩血渍，她的脸色非常的苍白。

        “欣萍，你在干什么！做什么傻事！”楚歌急忙抱起她，将她扶到床上，翻箱倒柜的找纱布。

        “快点，先给她止住伤口。”罗炎递过来一块白色毛巾，他见楚歌还在翻柜子，急中生智从浴室里拿了一块毛巾来，暂且做一个简单的包扎。

        “我去打车，你按住她的伤口。”罗炎说完，去客厅打电话了。

        “欣萍，你怎么那么傻，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你何苦呀！”楚歌死命的按住了卓欣萍的手腕，一边摇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要睡去。

        “楚歌，我…我想死。我很…难过。”卓欣萍有点虚弱的说道。

        “你个神经病，你个神经病！”楚歌此刻已经泪流满面：“怪不得你这几天老躲着不见我，原来你早就知道温齐不是个好东西了。你怎么那么傻，你可以跟我说呀，为什么躲着我，自己埋在心里呀。”

        “我刚才真的想死，可是割腕真的很疼…疼死我了…”卓欣萍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你千万给我忍住，急救车马上就到了。”楚歌再看看她手腕上的白毛巾，好在血管经过她的包扎，流速缓慢了下来。

        “可是…可是我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他。我们都快3年了…我不知道他转头就跟…跟那个姜…姜琴在…在一起了。”卓欣萍此时有点力不从心的说着，渐渐的想闭上眼睛。

        “你给我醒醒，欣萍！不要睡！”楚歌急得一头汗水：“你再说说话，你别睡。”

        “我是不是很傻…爱一个渣…渣男…爱了3年。”卓欣萍也努力不去睡着，继续说着。

        “对，就是渣男，海王，我们不要他了，我们会找到更好的。”楚歌用力点点头，看着墙上的时钟，救命的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过去。

        正在此时，罗炎跑了进来，一把将床上的卓欣萍背了起来：“车到了，你把包拿一下，关门，赶紧！”

        “好的。”楚歌拖着一条腿，努力的跟上罗炎。

        医院里，卓欣萍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做了处理，幸好抢救及时，这才没有酿成大祸。此时，卓欣萍的妈妈也赶了过来，守在女儿身旁，双眼通红，显然在赶过来的途中哭过了。

        楚歌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稍作休息，刚才实在是累得气喘吁吁。

        “给！”罗炎将一瓶水递给楚歌，并坐到了她身边，此刻也有点疲倦。

        “谢谢你了。”楚歌接过水却并没打开。

        “不用谢，还好，来医院及时。”罗炎自己喝了一口水，抹了一下嘴角。

        楚歌看着罗炎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掏出纸巾擦了一下他额头的汗珠。罗炎微笑的盯着她，盯得她有点脸红。

        “看啥看，有那么好看啊？”楚歌娇嗔了一句。

        “就是好看呀。”罗炎厚脸皮的回道。

        “好看看你家表妹去，要不是她横刀夺爱，欣萍不会这样。”楚歌有点生气道。

        “我怎么知道她会去抢人家男朋友，再说了事情都还没搞清楚，万一是那个姓温的自己贴上来的呢？”罗炎辩解道。

        “那你表妹也不是好人。”楚歌还是有点埋怨道

        “那回头我去把她拿来，让你审讯一下。”罗炎顺着她话说道

        “神经病！”楚歌又白了他一眼，然后望了望病房门口，看着卓妈妈在照顾欣萍，不禁叹息道：“可怜的欣萍，为了一个渣男害成这样。”

        “他们相爱很久了吗？”罗炎也探了一下头，看了病房。

        “差不多3年了吧，他们高中就认识了，温齐高我们一届。”楚歌说着，然后黯然道：“希望欣萍能够好起来，我现在还是挺怕她回到学校，同学们会说三道四。”

        “看得出来，你很关心她。”

        “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如果她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的。”

        “上次听你说你们有十多年的友情了。”罗炎又喝了一口水，他实在是太渴了。

        “嗯，从小学开始。你也知道我的腿不好，学校里朋友很少。”楚歌忽然低下头看了看她的左腿，有点黯然神伤。

        罗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她诉说着。

        “从小我爷爷就不喜欢我，不仅仅是我的腿不好，还有就是…就是我不算是我妈妈的亲女儿。听说…听说是我爸爸外面…”楚歌低下头去，轻声说道：“所以家里的几个亲戚都不喜欢我，更别说爷爷了。最讨厌我的大堂姐楚音是我们一个学校的，她经常碰见我的时候会嘲笑我，她周围又有一群崇拜她的同学，而我又不能去大伯父那边告状。久而久之，学校里就很少有同学理睬我了。只有欣萍一直不嫌弃我，一直替我打抱不平，也经常帮助我。所以，我真的不想她出事。”楚歌说着说着，有点眼泪汪汪。

        罗炎轻轻的去握住楚歌的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么默默地握着。他的手掌很温暖很厚实，仿佛是一个小暖炉。楚歌抬起头，望着罗炎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哭了，卓欣萍不是还好好的嘛。”罗炎拿了纸巾擦了一下她的眼眶道：“没事的，我觉得你朋友是个坚强的人，上次抓贼那么勇敢，她会很好的处理这件事的。倒是你，不要动不动就哭，妆都已经花掉了。”

        “胡说八道，谁动不动就哭啊。”楚歌刚想抽出手来，却被他牢牢地握住，刚才还哭花的脸马上一阵脸红。

        “下次我保护你。”罗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要脸！”楚歌立马娇嗲了过去。

        正如罗炎所说，到了七月的时候，卓欣萍的失恋受伤感就已经逐渐消失了。依旧还是像平日里一般的活泼爱玩，出于那份自信，她显得更加自信美丽。而新的恋情似乎也在悄悄地发酵中。

        七月的天气对于榕城来说就像是一个火炉，可是秉承了这座城市的优良传统，路边树荫下还是摆放着一排排的麻将桌，即使夜间也有不少人围着桌子砌长城。

        楚歌和罗炎一起散步在湘江边，江风吹过来却一点凉意都没有，两人手牵着手，一点也不感觉到炎热，甜蜜的感觉仿佛已经成了七月的风，代替了江风的凉意。

        “欣萍好像又恋爱了。”楚歌吃着冰淇淋，坐在江边的长椅上。

        “她那么自信，一定没问题的啦。”罗炎说道：“我看你也放心了，不用那么紧张了”

        “那个温齐还真是个渣男，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早就打算和欣萍分手了。唉~富家少爷的见异思迁还真是自古以来都存在呀。”楚歌一边说一边偷瞄了罗炎一眼。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我可不是那种海王。”罗炎举手示意怨望他了。

        “但愿你不是，不然我饶不了你。”楚歌骄傲的哼了一下。她现在觉得她和罗炎的爱情仿佛是蜜罐里的糖果，总是喜欢有空的时候处在一起，慢慢的她也将感情的重心往他身上移去。

        罗炎看着她娇羞的表情，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有点愁眉道：“歌儿，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楚歌正为他刚才大庭广众下亲她而含羞时，听他这么一说抬起头来问道。

        “我要去xx区工作了。”罗炎一脸严肃道

        “你调岗位啦？”楚歌睁大眼睛问道。

        “嗯，我要去那边的政务科，以后工作可能就比较忙了。”罗炎皱着眉继续道：“工作一忙，地点都换那么远，陪你的时间就少了。”

        “当然工作要紧。”楚歌用手指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毛打趣道：“你家王位已经被你两个哥哥继承了，你还是好好做警察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

        罗炎被她这么一开玩笑，顿时心花怒放，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亲了一口，甜甜蜜蜜的，心已经像一只海鸥飞向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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