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离愁与回校

晚上十一点，文艺汇演才落幕，各连队在教官的带领下有序离开训场，虽然已夜深各个连队却异常兴奋。

        不时在教官的带领下放声高歌，似乎要用这种方式和军营告别，同时发泄心中的离愁。

        如果是以往，营房十点半吹响熄灯号之后就陷入沉寂，今天情况特殊，整个营区仍旧明亮一片，热闹欢腾。

        此时的陈默，也是抛开了平时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老人性格，真正和同学打成一片。

        重生以来，虽然平时对同学、朋友挺热情，可实际上却总感觉隔了一层膜，融不到其中，若隐若离，让人感觉不真实。

        唯有这种场合，他才完全放下内心的防备，疏离感也随之消失，彻底融入这个崭新的世界。

        众人一直闹腾到十二点半，教官才让大家洗漱准备休息，这在部队是极为罕见的。

        静静躺在床铺上，陈默脑海浮想联翩，这一次军训顺风顺水，毫无波澜，让他极为舒心。

        军训过后的大学生活，一定会走上与前生截然不同的道路。

        以后的路怎么走，心里已有定位，当然是怎样开心、怎么轻松就怎么来。

        而距他不远的女生营房，吴丽萍已在幻想着以后浪漫的大学生活。

        当然，更多是与陈默在一起的畅想，至于其他的，受限于阅历她还想不到太多。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几千名新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起码半数以上失眠。

        听着熟悉的起床号，陈默还是和往常一样起来后就开始折豆腐块、穿上军训服。

        许多同学在洗漱的时候才想起，为期二十天的军训已经结束，今天根本不急着整理内务。

        ******

        军训场，看着同学们都穿戴整齐如往常一般列队，刘洪教官鼻子酸酸的。

        刚开始军训时，每次自己让这批天之娇子早起整理内务，大家都在私底下对他恨得牙痒痒，不时还在背后骂他心狠。

        可当军训真的结束，所有人又习惯性的集合，怎能不让人不舍。

        “报告教官，连队集合完毕，应到46人，实到46人，请您指示。”

        作为排头兵，陈默在同学们列队好以后第一时间向刘洪汇报。

        深深望了众人一眼，刘洪向来波澜不惊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全体都有，目标食堂，齐步走……”

        没有过多言语，刘洪一如往常下命令。

        说实话，当看到这些新生明知道军训已经结束，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依旧自发集合，他内心的感动自然不言而预。

        之所以没有过多废话直接下命令，也是为了不辜负同学们的热情。

        今晨的早餐，依旧是大馒头、稀饭、鸡蛋外加随意取用的小咸菜，可大家却吃得津津有味。

        或许从今以后，大家再也没有机会再吃到这样的早餐。

        今天的食堂异常安静，只有咀嚼食物或剥鸡蛋的声音，刘洪与其他的教官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短短二十天，一群散漫的学生娃就有了当兵的样子，而且他们的执行力、意志力比普通的士兵要好很多，不愧是一群天之骄子。

        以陈默为代表的新生，哪怕放在部队里也是能够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只可惜这些学子并无意从军，而且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学习。

        要不然，军队会多一些知识功底扎实敢打敢拼的官兵，这也是相当不错的事。

        每年的军训，都让教官对新时代的大学生有了更多、更直观的认识，外界都说80、90是垮掉的一代，可教官却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努力与坚韧。

        吃完早餐，大家默默地把餐具放到回收处，悄然回到营房收拾行囊，空气中弥漫着挥散不开的浓浓离愁，所有人都不敢讲话，生怕自己忍不住掉下眼泪显示心中的脆弱。

        一开始对军训产生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依依不舍。

        今天回校是有军车接送的，站在训场等待车队，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列队站好，没有人说话，现场安静得可怕。

        与来时乱糟糟的情形相比，这段时间的军训，足以让大多数人脱胎换骨，陈默他们连队的情景，其实只不过是军训队伍中的一个缩影。

        军训，时间虽短，却用最快的速度将一群人的感情揉到一起，谁也无法逃避。

        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别的愁绪逐渐在营区内蔓延。

        刚来到基地时的狼狈仍然历历在目，转眼之间又要说告别，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要说当初对军营、对教官有多少恨意，现在就有多少难舍。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感情就是在一分一秒的陪伴中凝聚在一起的。

        每当烈日下汗流浃背的时候，心里对教官的魔鬼训练恨得牙痒痒，现在回头想，却又让人泪崩。

        从高中进入大学，一场军训就给这些天之骄子上了人生的第一堂课，这堂课让他们知道，世界没有什么成功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实现的，即使他们站的起点比一般人要高。

        平时充满着踏步声与口令声的军训训练场，此时充满的是压抑的抽泣声，终于到大家离开军事训练营的时候，一群女生轻声抽泣着，还时不时用纸巾擦试眼角的眼泪。

        而男生的眼晴大都也是红红的，只是忍住不哭出声来，陈默虽然也很不舍，可他毕竟人生阅历丰富一些，没有那一帮纯情少男、少女那么煽情，故作自然走上前去与教官抱了抱。

        “刘教官，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有时间出来，打电话联系。”

        也许是为了减小这伤感的气氛，刘洪强颜欢笑:“赶紧滚，少他妈吹牛逼，老子带了一届又一届，哪届不是走了就忘了。”

        不管教官说这话是哪层意思，陈默却很认真的回道:

        “刘教官，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因为，这里有我青春的记忆……”

        此时，刘洪也崩不住了，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深深看了陈默一眼，故作轻松:

        “放心吧，会来找你们的，我还没把照片给你们呢。”

        原来，虽然平时军训不准手机拍照，可军区还是为连队各请来了一些摄影师，为每一个新生拍摄了一些照片，并且按照连队拍了集体照。

        原本以为这次会带着遗憾离开军营的陈默顿时喜出望外，有了这些照片，也不枉来自己流了那么多汗水。

        并不是陈默矫情，而是因为这些照片凝聚了大家军训的记忆情感。

        离别是伤感的，可人真的很容易健忘，特别是年轻人，刚才还因离别而哭泣的同学上车后，如今正兴高采烈的讨论着晚上吃些什么。

        确实，半个多月的军训，米饭、馒头是主食，萝卜白菜是下饭菜，顶多早上有些鸡蛋。

        如今斋期已满，大家回去肯定会大吃特吃，还没下车，都在讨论什么炖猪脚、铁板烧牛肉、小龙虾之类的。

        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全都是荤菜。

        看了一眼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陈默，杨胜宇羡慕的同时又一脸讨好地说道:

        “老大，想吃什么你说，今天我请客，以后我下半生的幸福靠你了。”

        “滚，太他妈恶心了，你下半生幸福找你老婆去。”陈默故作一脸嫌弃。

        王致远几人望着如同活宝一般的杨胜宇，很快也加入了其中。

        军车带着不舍和收获离开军训营地，回到上沪大学校园已是中午十二点。

        宿舍里，陈默在整理着东西，王致远回到宿舍后一直在照镜子，可能觉得皮肤被晒黑，有些影响他那张小白脸。

        军训这么久，其实所有新生都差不多，不过陈默连队要好一些，毕竟训前陈默让大家准备了防晒霜，当然除了陈默，毕竟开挂的人就是这么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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