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3 借炉

……

义金堂那样大却没有十分珍贵稀世的熔炼炉存在。

寻找、耽搁，耗了十天，卫清灵才将熔炼炉手到擒来。

听闻在碎寒以东以北各有刀门剑门一座，但极少有下山来的刀剑门弟子来到世俗中。平素他们会在义金堂采购货物，打打妖兽，仅仅如此就离去。

为寻觅熔炼炉，大凡从义金堂出来的门派弟子，他都打过招呼问过话，说什么想要到门派求学，敢问贵派有哪些可学的东西？

有的人回应，有的不偢不倸。

虽然如此，就话题而言，愿说的便是将门派中优秀方面的都“招了”。

确定过剑门存在较为稀世的熔炼炉，卫清灵便踏着自己老伙计「非天笛」，御飞三天的时间，到达国内剑门，将熔炼炉弄来。

其实按照上古时的非天笛来说，是不需要三天时间到达目的地的。它不属於五行，在飓风寒焱的大自然灵威下，煅制磨砺了数千年的非五行材料，经过百年岁月想方设法才打磨成的心目中灵器。谁知跨越时空的它灵能也减退。这飞行速度跟阿临的六法剑速度简直没差，不过上品一等灵器性质的灵能，算是也不错了。

可是这……

东西是抵达手里，人还没出去呢。

这是在「剑玄屽」的山室里，东西是从室里墙上的兽口空间，被非天笛声引诱出来的。

墙内八道石匣子会吐黄雾，每道吐两次，雾霾会让人头疼晕眩；地上十六道地格会放射刀刃般的利光，每格射四光，此光对神魂有直接伤害；头上的机关石顶还会往下压。

这里面，每走一步都有可能踩到机关，一不小心出去的时候，可能连魂魄都是衣衫褴褛的。

卫清灵自言自语道：“后世人挺会玩啊，小小一个山头，被他们弄的像神庭仙阙似的。”

这里面的机关诡谲多变，却不一定能够伤害到他，只不过说有点冒险，冒险的时候心脏会扑腾扑腾地跳。

卫清灵踮着脚尖，抵着山室里地面的青石灯笼，一步一顿往前移，果然这样走没有出问题。这里面没有出门。

他进来时候的地方早就失踪，找不到北了。此地纯粹属於有来无回的格局，显然摔进来的那道石阶是个穿梭口。

根据这个原理，他开始留意脚边的青石灯笼，每一个都用脚踢一下，后来，当踢到倒数第二个的时候，成功了！把自己踢出了山室外！

“啊？”

落在地上的卫清灵不觉空嚎了一声。

“谁！竟从暗室里出来！”

说话的人是一个打扮挺成熟而相貌青涩，意外清丽无比的姑娘。

她不像这里其他女子梳着好看的各样发型，她仅是简单用一根玉簪将乌黑的青海挽成垂髻。她眼睛像躺叶，婉延狭长迷濛，嘴唇似上下印月，随意穿着内绿外红暗色的粗拙布衣，背上紧贴着一把布裹的剑。可尽管如此，粗布衣仍是遮盖不了她天生丽质，魅不可挡的气宇。

喔！好精致的小姑娘。

这……好特殊的男子。

双方看清对方时，神不由主的都呆愣了一下。

卫清灵并不沉湎於此，因有要事在身，起身紧急朝屽外飞离。

姑娘是暗室要地的执守者，只要有人经过这里，她就不能轻易放过，何况对方还是从里面滚出来。先不说对方是早就了解过暗室布置，还是误入误出，总之追上就对了。

出离屽外约一二十里之远时，卫清灵见姑娘锲而不舍，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在追赶，想必有失执守是很重要的事情，或许要给对方一个解释。

微风拂着缕缕青丝，午后的余晖斜映在脸上，卫清灵隔着三丈距离飘停下来，居高临下俯瞰着山地，问道：“请问姑娘芳龄？”

姑娘自被师父带到剑玄屽以后，从此心眼里骨髓里都是师父的影子，记不清自己多少岁数。若非要计算……她在心里默算了下，大概是十七岁。

“干你这外人何事。

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到我‘剑玄屽名籍室’偷偷摸摸做甚？”

她说话铿锵有力，不怒有威，卫清灵默默欣赏，点头微笑道：“偷东西。

我偷了一样熔炉。

看在被你追上的份上，用完后，我会来还你。

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当心惹我不开心，这炉就不来回还了。”

姑娘言不停顿，快言快语直率道：“不记得了。”

这么小就不记得自己的岁数？可她若不想回答，倒不必破费这一声。卫清灵眨巴了下，试着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此次道来：“季中。”

卫清灵闻她快语的语气，忍不住嗤了一声：“好率性。

‘季中’名如其人。不错不错。”转而道：“只因我有大事要力，必须用到好的熔炉，才不得不行此下策。

今日记得了你的名字，下次我才好奉还与你。

你的模样也好记，放心，我不会记错人。”

季中瞧着面相青涩，却不料颇有主张性子，此刻的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担忧喘息，而是沉毅问道：“你那大事须延多久，报个实数来？”

唔？还挺通情理的。卫清灵眸子一圆，精神道：“最长两月。

那东西不太好炼，但我会尽最短的时间将它炼好。”

冷冷漠漠的季中眼里望着他，心里却在细算着自己的考虑，不久后道：“两月太长。

剑玄屽的室内看管，每月会检查一次，到时候我会掩藏不住这件事情。”

需要他将时间再缩短些。

卫清灵闻此，觉得她的确是面临着一些重大难题，同时觉察到，她竟有心替自己在门派中担下此祸殃。对於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她如此放心，不晓得是无知还是胆大妄为，以致太自以为是。

但冲她这份有心，他就决定，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好。那我坚持在一个月内奉还。

不过，你还没问过我什么。”

季中缄默良久道：“不需要。

我若问了，会给你招来麻烦。

既然打算替师父借与你，我就不该招惹麻烦。

否则只是为好成歉，做了等於白做。”

她担心自己被催眠。

说罢她转身离去，她要快些回到执位。

可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就在卫清灵愣住，不知接下来言欲何事的时候，她突然道来：“归还之时，记得一定要亲自交到我手中。除了我之外，”慎重犹豫半晌，才又接上话：“连我师父也不能。”

这最后一句，将原本看她单纯青涩的卫清灵，心底没来由地重重轰了一下，缓缓道：“好。

一言为定。”

对方离去后，向前迈步缓行的季中回过头去，望着他离开的地方，心里空空然也。

她将自己粗布衣裳扒开，里面浑体上下是青一块红一块的肌肤，这全是拜师兄弟姐妹所赐，季中自言自语：“师父说，我和他研究出《三息诀》，有功有苦，我相当於《三息诀》的创始人。他一直对我说，会看好我，会在乎我。

可每次他们动手欺我他却从不在身边，我要还手师父却又说‘念在同出的情份上莫要为难自家兄弟姐妹’，这究竟是我太愚昧，还是做为师父的失职？”她松手衣裳，继向前大步地走，“此次如果丢失‘百九熔炉’的事情突然暴露传开，师父，你会露出真面目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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