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西奥多微微弓腰，向达莲娜伸出手，她带着笑意搭上去，慢慢地朝德拉科的会客室走去。

        “达莲娜西奥多！”德拉科高兴地站起来，他身旁的潘西正紧紧地扒在他的手臂上，随着德拉科的动作被不情愿地带起来“快来坐下。”德拉科可能太兴奋了，脸颊有些涨红，但是在他看向达莲娜的方向时，明显带上了一丝厌恶和鄙夷，达莲娜的心沉下来，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西奥多，只见他又挂上了诺特那温润又带着疏离的笑容。

        西奥多被父亲关在家里训练了整整四个月，从母亲去世的二月到德拉科六月的生日，父亲在母亲离去后有些癫狂，发疯似的给他不断施加压力，他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微笑，稍微有一点懈怠就会被父亲施加一个昏昏倒地，他没办法，只能捂着肚子爬起来继续微笑。三天三夜，他练成了无论何时何地都完美的诺特式微笑。社交礼仪这些倒是还好，西奥多这是有些地方会有点疏忽，但是父亲逼着他自学完了三年级的内容，门门都要拿到可以的o才算合格，不管他熬魔药被烫到了手，抑或是施咒时的疏忽炸到自己，父亲都视若无睹。无数次午夜梦回，他多想去找妈妈，但是他忍住了这一切，只有成为一个合格的诺特，他才能以西奥多的身份站在达莲娜的身边，为了妈妈，也为了他自己。西奥多这些日子唯一的期盼就是达莲娜的猫头鹰，他没有向她透露自己的心酸，他的女孩不应该知道这些，可是达莲娜那么聪明的人，从他的来信中自己琢磨出来了一二，虽然没有直说，但是她随信一起送来的白鲜香精和东方的中药就是最好的关心。

        德拉科的生日宴是诺特的第一次出征。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达莲娜捧着一杯红茶轻抿一口，感受到身旁的西奥多僵硬了许多，但脸上还在微笑着。从来不参与德拉科的讨论的西奥多，此时正在附和着德拉科自夸的话语，达莲娜有些担忧，她不傻，这么多天没见面，西奥多变成了诺特先生的样子，她隐隐约约猜到了这场宴会对西奥多意义重大。

        达莲娜悄悄地把手覆在西奥多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西奥多略带疑惑地看着她，她笑了笑，把手拢得更紧了，西奥多的手很冷，还有冷汗渗出，这暴露了他完美微笑外表下的紧张。

        达莲娜捂着西奥多的手试图让它回暖，德拉科在一旁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他曾经是如何骑着扫帚惊险地躲过一家麻瓜直升机，潘西夸张的大叫了一声，似乎要被飞机撞死的人是她一样，达莲娜看着德拉科臭屁的听着潘西的夸奖，默默地和她的西奥多挨近了些。

        还是自己家的好！

        德拉科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时间貌似不早了，宴会马上开始，他微微昂首，和潘西一起从奢华的旋转楼梯上缓步前行，紧跟着的是达芙妮和布雷斯，达莲娜挽上西奥多的臂弯，目视前方。

        “准备好了吗？”

        “ofcourse”

        好戏开场了。

        优雅清冷的蓝眸少年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脸上是温润的微笑，他身旁的东方小姐端庄大方，盈盈笑语间，神秘的服饰随着月光流动，美轮美奂。

        一对璧人。

        大多数纯血家族都存着看西奥多·诺特笑话的念头，一个刚刚丧母，性格古怪不近人情的男孩，这么重大的宴会连老诺特也不出席，他一个小孩能成什么事呢？说不定连个像样的舞伴都没有，只能找个不入流的混血小姐凑合凑合。

        纯血家族的宴会是一个不见硝烟的社交场，哪怕是德拉科的生日宴也是如此。有些人看着西奥多是个小孩，打起了歪主意，想趁老诺特不在薅一把诺特家的羊毛。但是西奥多没有显露出慌张和无知，而是温文尔雅地问了回去。

        “艾吉尔先生，恐怕艾吉尔家的炼金小屋诺特的股份更大吧？”

        “麦克米兰小姐，我想你们家还需要从诺特家购买特效魔药吧？”

        ……

        一个个不怀好意的人在西奥多这里吃了瘪，垂头丧气地回去了，达莲娜乖巧地挽着西奥多，陪着他在各个家族之间流转，虽说西奥多看上去很镇静，但是只有和他挨着的达莲娜知道，西奥多一直在颤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给诺特丢脸，害怕自己的一个举动就会把诺特往深渊推进一步。

        不过西奥多游刃有余地对付着这些老奸巨猾的大人也丝毫不逊色，倒是有很多家中有适龄小姐的纯血家族打起了主意，一个优秀的男孩，年纪轻轻就如此不简单，诺特家族也是堪比马尔福的老纯血家族了，听说西奥多·诺特还尚未确定未婚妻，说不定……

        达莲娜依然带着那条串着萨拉送的戒指的项链，虽然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不意味着其他人不知道。

        这是诺特夫人的象征。

        那些纯血被戒指劝退也敢怒不敢言，虽然埃弗里现任家主娶了一个东方女人，但是这个东方女人也是纯血，而且实力强悍到可怕，不管是物理攻击还是魔法攻击，和她一届的学生亲眼看见过她一拳把打人柳砸出洞来，这不比麻瓜世界的扣碎篮板热血？当时的霍格沃兹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男生都是她的迷弟，至于另外的百分之一，就是像埃弗里先生这种不怕作死的勇敢地追求她。

        好不容易熬到了德拉科生日宴的最后一个环节——跳舞。德拉科牵着潘西的手率先踏入舞池，灯光马上聚焦在他们身上，达莲娜看着潘西幸福得冒泡的小表情，侧头翻了个白眼，布雷斯和达芙妮也双双入了舞池，西奥多侧身捏住达莲娜的手，用眼神询问她是否准备好了，达莲娜微微挑眉，算是回应。

        西奥多的手虚扶着达莲娜的腰，达莲娜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舒缓的华尔兹圆舞曲响起，西奥多拉着达莲娜的手开始旋转。达莲娜的礼服垂感很好，旋转的时候就像水面荡开的波纹，静止后仿佛还在微微颤抖，在暗处是闪着细小的光芒，若隐若现，连德拉科跳舞是都心不在焉地看了她好几眼，惹得潘西恶狠狠地瞪着她，西奥多拖住达莲娜的腰，做完最后一个跳跃之后就拉着她推出了舞池，只要跳一首就够了，诺特的舞可不是和谁都能跳的。西奥多微微挑了一下眉，看着朝达莲娜抛媚眼的布雷斯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正在舞池里和女孩跳探戈的布雷斯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次宴会的完美告终让诺特先生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他不在阻止西奥多和达莲娜来往信件，甚至允许达莲娜一周来找一次西奥多。但是西奥多还是很忙，父亲给他每天布置的任务很重，尽管聪明如他，也不能有丝毫懈怠。

        西奥多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诺特家族，更是因为父亲和他的一次谈话。

        那天下午，西奥多站在父亲的书房里给他检查自己做的失明魔药，他还想着今天的任务做完了马上就可以给达莲娜回信的，可诺特先生这是把盛着灰色液体的玻璃瓶随意的摆进抽屉里，严肃地开口。

        “我知道萨拉把戒指给了达莲娜。”

        西奥多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父亲要干什么，应该不会是要达莲娜把戒指还回来吧？

        修看着西奥多有些紧张的神色，略微有点不悦。

        “虽然她拿到了戒指，但是她还不是你的未婚妻，如果你能在三年级的继承人仪式之前达到我的标准，我自然会给你们安排订婚仪式……如果你没达到的话”修停顿了一下，西奥多蹙眉“那我只能收回戒指，为你另寻一个纯血家族的小姐了。”

        西奥多沉默地点了点头，离开了书房，修抚摸着桌上萨拉的照片，喃喃自语：“我也是为了他好，诺特家不能没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你说对吧，萨拉……”他只是想给西奥多一个目标，他的标准对于西奥多而言并不难达到，即使他没达到，只要达莲娜愿意，他就算是把脸丢掉也要帮自己儿子娶到媳妇。

        他的悲哀，不能让西奥多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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