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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外面的几个侍卫被赵恭的人绊住了手脚,木棉的心咚咚地跳起来。

        这里远离城中,景色虽繁华,但这个时候鲜少有人经过。

        她挡在赵濯月身前,紧盯着车门。

        赵濯月对她摇了摇头,不说她有武艺在身,太子根本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她动手。

        “阿姐,你出来。”

        赵恭冷冷地看着紧闭的车门,目光似要穿透它。

        滔天的怒火在胸腔中燃烧。即便从一开始他就留了一手,防备着赵濯月,但到了今天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阿姐背叛了他。

        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她成婚前还邀约自己去皇陵祭拜,认真为自己分析局势,出谋划策,甚至改变了一直以来强硬的态度,赞许他的做法,鼓励他留在吏部。

        赵恭今日在含元殿见到谢彦,才恍然大悟。

        赵濯月当初改变主意支持他留在吏部,是为了今日更好的扳倒他。

        究竟是为什么?是什么让她刹那间改变了主意。

        “阿姐……”

        赵恭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力过度,手背上青筋凸起。

        “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谢彦永远只能是臣子,一辈子只能听命于上位者,你难道忘了吗,他们谢家是如何倒台的?”

        他想不通,赵濯月竟然撇弃了他这个身为储君的亲生弟弟。

        侍卫焦急地挣扎束缚,在远处大喊:“公主!”

        赵濯月不想听他废话,只恨自己不能撕扯开真相,狠狠甩给他一耳光。

        “你能给我什么?”

        她高高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与他气质如出一辙的这张脸。

        他们姐弟是龙凤胎,五官并不是很相似,但都是不带棱角的柔和。说来也巧,凭借着这张脸,姐弟俩都很好的伪装起自己的野心和卑劣,人人都说太子玉润谦和,公主温柔娇美。

        “你问我为何背叛你,赵恭,你背地里又瞒着我做了什么?”

        赵濯月指的不是他包庇扬州转运使的案子,也不是淮南道背后的阴谋,她卷起袖子,转过手臂来,上面是一道道减淡愈合后微微鼓起的疤痕。

        左手的手腕内侧,有一块浅红的圆形烧伤。

        “我替你出生入死,这只手差点废掉,”赵濯月指着天边的火烧云,说起一桩旧事来,“你有把柄落在怀化中郎将手里,将他贬去炬州做团练使,你不放心,叫我去刺探。”

        赵恭似乎想不起来这样琐碎的事情,过去五年里,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

        “一面叫我去刺探,一面派人去放火烧了他的宅子。”

        “你总是这样,从叫我去杀谢彦开始,就是这样的把戏,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会另外派人,你从始至终都不相信我。你叫我在明面上行险事,自己的人躲在暗处监视我,堤防我,另外替你做事。”

        “赵恭,你有没有想过,你派人放那把火时,我也在屋里。”

        “我替你在刀尖上行走,你一把火,差点要了我的命。”

        赵恭瞳孔放大,不敢置信。

        “阿姐……”

        攥紧她手腕的力道骤然变小,赵濯月甩开他,“不是一次两次,是每次。你想问我为何背叛你,我告诉你,失望绝不是突如其来,我攒了五年的失望……你还有脸叫我一声阿姐,可我的弟弟,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你眼里只有太子的位子和龙椅,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你的亲生姐姐,你什么时候,把人当作是人。你刚愎自用,目空一切……我为何选谢彦不选你?因为我笃定,你成不了大事,即便成事,你扪心自问,可容得下我?”

        赵恭的脸色变得阴郁而愤怒,眼睛像是蜕去假壳的戾兽,狠毒的目光望过来,不屑地大笑两声。

        “我成不了事?姐姐,难道做皇帝的会是你吗?”

        “你永远是臣,你和谢彦,永生永世都是低贱的臣子,你凭什么笃定我会输?输的是你,你生下来就要替我顶罪,大师只说不详的命格落在阿娘肚子里,可生下来是一男一女,父皇选了谁,父皇选了你,你生来是女子,注定是我的陪衬,给我铺路,替我挡灾,这是你全部的价值,你还想奢望什么?也做升平姑母那样的摄政长公主?痴人说梦,升平长公主功高震主,最后是什么下场!”

        “姐姐,你真可怜。”

        这才是真心话啊,赵濯月沉默地看着他。

        天边的云霞变暗,金乌西坠,一阵风吹来,鸟惊飞。

        “你说的对,放在你身上,我是痴人说梦,所以我不选你了啊。”

        赵恭嘁声道,“不选我,选谁?和谢彦联手掌权,扶持一个黄口小儿做傀儡,父皇怎会允许,他当初就是这样过来的,同样的时绝不会上演第二遍。”

        “那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一只微凉的手将赵濯月轻轻拉了一把,拥入怀中。

        谢彦平静地看着赵恭的失态,“殿下不如想想如何解释扬州转运使一案。”

        赵恭指了指对面这对夫妻,摇头道,“真是好算计,大朝会在即,算准了我脱不开身对付你们。”

        他陡然太高声调,“且试试看,你们能查出什么来。”

        谢彦没有让人调转方向,抄近路回府,而是沿着赵濯月原先预想的,从这条满溢着花香的街道,马车一直往西走,穿过热闹的夜市,从河边往崇仁坊走去。

        他陪赵濯月安静地坐在马车里。

        夜晚的凉风吹拂,赵濯月今日穿着单薄的春衫,棠梨色的半臂衫,银蓝的襦裙上有银线勾勒的大片缠枝牡丹。

        谢彦把薄毯盖在她肩头,轻轻拥住了她。

        沉默良久,只能听到外面河边的小摊上热热闹闹,在卖新鲜的瓜果。

        赵濯月往他怀里拱了拱脑袋,轻声问,“你怎么不说话?”

        “你也没说。”

        两个人像小孩子拌嘴。

        谢彦问她,“你今日太反常了,竟还没问我进宫的事情。”

        赵濯月哼唧两声,“还需要问吗,赵恭都气得来拦我的马车了。”

        谢彦失笑,见她并没有因为方才的事情失落,问她今日玩的开不开心。

        五娘今日也出门去玩了,是裴家的人来邀约,谢彦一开始婉拒,但想到五娘从小没有同龄的玩伴,就答应了裴家的邀约。

        裴云泽的夫人亲自将五娘送了回来。

        五娘跳下车来,跟人道别。

        “二表嫂,五姐姐、六姐姐,下次再找我玩!”

        五娘欢快地去正堂找哥哥嫂嫂,“嫂嫂,我今日去了筠园。”

        今日裴家与两个官宦人家一起去筠园踏青,一群小娘子聚在一处,五娘也结识了几个好友。

        “筠园到处都是竹子,嫂嫂,金明池什么样子?”

        赵濯月大致描绘了一下,自然远比筠园要华丽阔大。

        五娘手舞足蹈地与赵濯月分享所见所闻,“裴家两个姐姐,跟我差不多大,哦还有一个四姐姐,十六岁了,五姐姐说今日是要给四姐姐说亲才把踏青定在了筠园。我瞧着四姐姐的夫婿不怎么样,比小娘子还文弱!”

        赵濯月笑而不语。

        晚上她没有去书房,在外面呆了一天,昏昏欲睡。

        谢彦忙到亥时才回房,从浴房出来时碰到了屏风,惊醒了浅睡的赵濯月。

        赵濯月心里装着事,没完全睡着,把五娘的话说给他听。

        “我以为裴家是真心想重修裂痕,才把五娘接去,怎么这么巧他们家四娘子说亲,原来是想借五娘给他们家女儿抬抬身价装点门面罢了。”

        谢彦不以为意,“不然呢?各为己利罢了,五娘不是我母亲的骨肉,与裴家有什么关系。”

        他早就明白,只是不想追究罢了。

        谢彦只有五娘一个妹妹,裴家的人想沾公主府的光,所以才请五娘去。

        不过他想得很开,小孩子间没有大人那么深的心思,五娘能跟同龄的小娘子玩得开心就好。

        赵濯月酸溜溜道,“你可是真是个好兄长。”

        谢彦捏捏她的鼻尖,“我对妹妹好,你吃醋了?”

        赵濯月瞥他一眼,“我没病,吃个鬼醋,你以为谁都像你。”

        她只是想到自己的兄弟们,一个是仇人之子,一个彻底决裂。

        谢彦放下罗帐,去牵她的手,“想他们做什么,不值当。你没有好的兄弟姊妹,但你有个好夫君。”

        哪有人这么夸自己,赵濯月笑着说他不要脸。

        谢彦拉过她的手腕来瞧,口中喃喃道,“哄自己夫人要什么脸面。”

        借着烛光,看清了她手腕上被赵恭掐出的淤痕。谢彦要起身去拿药膏,可想了想,似乎不记得有药膏。

        “明天再说吧,这点算什么伤。”

        赵濯月晃了晃手腕,没觉得多疼。

        他早知道她这些年留下不少伤,她越发不以为意,他越心疼。

        换做赵濯月来安抚他,“真的不疼!”

        在成婚之前,公主府重新修缮,工部派人问过赵濯月的意见,赵濯月不挑剔这些,让人去问谢彦。

        谢彦把每一处都做了修改,正堂的后面栽种上一片桂树,回廊下挖了鱼池和小溪。

        处处栽种上花卉草木,每个季节都有花开。这样的春天,更是郁郁葱葱,春花烂漫。

        公主府飞来几只杜鹃,声声子规啼,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谢彦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沉闷下来,盯着她皓腕上的旧伤和淤青半晌,伸手牵了过来。

        落下轻轻一吻。

        赵濯月的眼睫猛然一颤。

        他在星云阁猝不及防的亲过她,在梳妆台前深吻过她,他亲过她的耳垂,后颈,手心。

        或是蜻蜓点水,或是唇舌缱绻,或是轻柔,或是热烈。

        没有哪次比这个吻更虔诚真挚。人有原始的欲望,也有情难自抑。

        但这个触碰,像是心落进了一团柔软的云。

        他在亲吻她的伤痕。

        赵濯月终于知道今天为何眼眶发酸,心绪杂乱了。

        那道坚固心墙仍在,可谁不希望被珍视,被真心对待。能不能有人试上一试,翻过城墙,来感化她。

        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

        谢彦慌忙道,“我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

        赵濯月扑过去,双臂环住了他的肩颈。

        湿濡濡的唇瓣相触,她说,

        “公主要奖励奖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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