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一放学，沈舒憬就跑去校外的遇见你甜品店打工。

        她在储藏室里换好了员工制服，出来时听见员工小钰在问自己：“舒憬，你会裱花吗？刚刚有个客人要求在蛋糕上画个四叶草。但我不会。”

        “交给我吧。”沈舒憬接过蛋糕，拿起了装着满粉色奶油的裱花工具。

        但她很快改了主意，放弃使用粉色奶油，又换成了鲜绿色的奶油。

        虽然几天前，她曾经在送给施佑的蛋糕上，画了枚粉色的四叶草。

        但今天这蛋糕是顾客点的。

        天底下大概没有哪个顾客会喜欢粉色的四叶草吧。

        所以沈舒憬还是规规矩矩地选用了绿色。

        裱完四叶草后，沈舒憬按照客户的订单号，找到了客户所在的餐桌。

        那是一位身穿黑色棉质t恤的男生。

        衣服很有质感，但衣服上的logo沈舒憬不认识。

        男生肩背笔直，腿很长。

        即使是坐着，也看得出他的个子很高，身形比例极好。

        他侧面对着沈舒憬，正低头看着手机。

        那个角度，沈舒憬刚好看不到他的正脸。

        周围好几桌女生都在偷看这个男生，叽叽喳喳显得很是兴奋。

        沈舒憬猜想，被如此被众女生们围观的男生，脸应该长得很不错。

        沈舒憬端着蛋糕向男生走去，心中拼命祈祷：这人可千万别是何谅！

        “你的蛋糕好了。用餐愉快。”她很快把蛋糕摆到男生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男生抬起深邃眼眸，看了过来。

        于是男生帅气的五官，英俊的下巴，一下子全都印入了沈舒憬的眼帘。

        沈舒憬：“……”

        居然真是何谅。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沈舒憬？”何谅看了看沈舒憬穿的员工制服，问，“你在这家店里打工？”

        “你又跟着我？”沈舒憬皱了皱眉，自言自语轻声嘀咕了句，“怎么老阴魂不散的。”

        “阴魂不散？”何谅不仅听见了，还自嘲一般弯了弯嘴角，“第一次听人这么形容我，很新鲜。不过我没有跟着你。我就是过来买蛋糕。”

        几天前，何谅看见施佑有那么一块粉色四叶草的芝士蛋糕，便向施佑打听到这家甜品店。

        他今天特地过来这家店买蛋糕，

        结果他在店里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任何一款带有四叶草图案的芝士蛋糕。

        后来还是店员告诉他，说可以按照顾客的需求用鲜奶油在蛋糕上画一些简单的图案。

        何谅便说自己想要个四叶草图案。

        因为四叶草，是沈舒憬锁骨上胎记的形状。

        这么些年他疯狂想念他的沈舒憬，也疯狂想念沈舒憬锁骨上的四叶草。

        何谅注释着眼前的沈舒憬。

        突然很想知道这个沈舒憬，锁骨上是否也有一枚四叶草胎记。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沈舒憬的脖子上。

        少女的脖子精致漂亮，白皙得晃眼。

        可惜员工制服衣领很高，刚好遮住了她锁骨的位置。

        沈舒憬觉察到了何谅目光里的探究，警惕地问他：“你在看什么？”

        何谅的双眼微眯了一下，目光从沈舒憬的脖子上移开，又看回沈舒憬的眼睛。

        他岔开话题，语气淡淡地问：“你上送回给施佑的蛋糕，上面的四叶草是你亲手画的？”

        “是。”

        何谅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心，舒展开后又问她：“我这块蛋糕上的四叶草，也是你画的？”

        “是。”

        沈舒憬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何谅审视和盘问。

        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于是她借口店里忙，抬脚就要开溜。

        “沈舒憬，回来。”何谅低沉的嗓音又一次响起。

        他又怎么了？

        要不是因为顾客是上帝，沈舒憬才不会乖乖地退回到何谅的跟前。

        她拼命忍住心里的烦躁，回过身，努力对何谅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何谅指着桌子上的芝士蛋糕，问她：“为什么给我画了个绿色的四叶草？”

        “四叶草不都是绿色的吗？”

        “但你给施佑画的四叶草是粉色的。”

        何谅似乎很介意这一点，目光又一次紧锁住了沈舒憬，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

        被何谅这样盯着看，沈舒憬觉得有些窒息。

        “没有什么特别原因。抱歉，我还要回去工作。”

        她说完，转身又想逃。

        “沈舒憬！”何谅再一次叫住她，低沉的嗓音带上了几分不容拒绝，“你再给我拿一块芝士蛋糕，画上粉色的四叶草，别再画错。”

        沈舒憬没有回头，背对着何谅，轻轻应了声：“我知道了。”

        然后便飞快地逃回了前台。

        她经过其他几个餐桌时，听见那些桌的女生们都在议论自己和何谅。

        “天呐，何谅学长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而且还跟她说了那么多话！好羡慕！”

        “何谅学长以前从来都不关注女生的。可学长刚才一直在看她！”

        “你们说，要是我也来这家店打工，何谅学长会不会也记住我？”

        ……

        何谅调整了座椅的角度，面向前台。

        从这个角度，他刚好可以看到沈舒憬在前台忙碌的身影。

        他看到沈舒憬手里拿着装有淡粉色奶油的裱花工具，低着头在蛋糕上画着四叶草，表情十分专注。

        何谅不禁想起小时候，自己教沈舒憬画四叶草时，沈舒憬的表情也是这么专注。

        不过那时候沈舒憬年纪小，所以总是画不好。

        他便握住沈舒憬的手，一笔一画地带着她画出四叶草的形状。

        一遍又一遍地不停重复着，直到沈舒憬学会为止。

        ……

        沈舒憬画完了四叶草，放下了手中的裱花工具。

        何谅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他看见沈舒憬走向收银台，和另一位店员说了几句话。

        然后沈舒憬便停留在收银台前，开始接待顾客点单。

        另一位店员则拿起沈舒憬裱好的蛋糕，向何谅走了过来。

        “你点的芝士蛋糕好了，上面的四叶草是舒憬画的。”

        这个店员名叫小钰，年纪和沈舒憬相仿。

        她在这家甜品店已经打工一年多。

        不过由于她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太好，所以她读的不是沪滨私立中学。

        “沈舒憬为什么不自己过来？”何谅问她。

        小钰老实回答说：“舒憬问我想不想看看他们学校的校草长什么样，于是她就让我替她过来了。”

        何谅：“……”

        故意叫别的女生来看我？

        她这么大方？

        何谅记忆中的沈舒憬可没这么大方。

        那时候的沈舒憬，特别讨厌别的女生偷看自己。

        就好像他何谅长了一张帅脸，就只能给沈舒憬一个人看。

        不过倒也不能怪沈舒憬小气。

        因为那都是他惯出来的。

        两人在一起的那些年，除了沈舒憬外，他确实从没有搭理过别的女生。

        没想到四年不见，沈舒憬变化这么大。

        还是说，这个沈舒憬，不是我的沈舒憬？

        但真的不是吗？

        何谅看向桌上的两块芝士蛋糕。

        两枚四叶草，一枚绿色，一枚粉红，完全一样的形状。

        一笔一画，和小时候自己教沈舒憬画的四叶草形状，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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