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要杀人吗

耿笑雪漠然地笑了笑，那笑意只是浮在腮颊，未曾深及眼底。

        她把刀更往周玲玉的脖子上靠了靠，道：“你就这么喜欢找我的晦气？现在怎么一句狠话都不敢说了？嗯？”

        耿笑雪一双眸子里仿佛盛着漫天的云霞，天水碧一样的美丽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身段颀长窈窕的少女，肤色白皙仿佛不像这山野农民的女子，反而像是江南的小家碧玉。

        若不是脸上那道刀疤给她减分太多，更添了许多凌厉丑态，她定然是这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第一美人。

        周玲玉色厉内荏地尖叫道：“你要杀人吗！你这个小贱人……”

        耿笑雪微微一笑，手下的柴刀轻轻一用力，便在周玲玉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周玲玉不顾仪态地大叫起来：“不敢了，我再不敢了！笑雪姐姐你放过我！我错了！都是耿氏大娘挑唆我来的，不是我的错啊！”

        耿氏大娘？

        耿笑雪微微一哂，没想到自己那个名义上的便宜母亲，真是半点都见不得自己好啊……女儿出嫁了还要找外人来上门闹事，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当妈的？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实在是太过分了……笑雪这孩子容易吗……”

        “是啊是啊，耿家大娘也真是的！”

        周玲玉哆哆嗦嗦地道：“我以后再也不敢来找你麻烦了，你别杀我……”

        耿笑雪冷笑着把柴刀从她的脖子上挪下来，不屑地看了一眼周玲玉。

        这样色厉内荏的人物，她上辈子见得可多了。周玲玉想欺负她软弱，她偏偏要硬气给周玲玉看。

        周玲玉马上便离了耿笑雪有三丈远，她此刻脸是红肿的，脖子上还有一道狰狞可怖的血线，在她的眼里，耿笑雪就如同鬼魅一样。

        “滚出去。”耿笑雪漠然地道。

        周玲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唯唯诺诺地就往外面退去。

        现在她的心里可是把耿氏骂了一千遍一万遍，耿笑雪哪里是个温顺好欺负的小白兔，分明就是一只藏了爪牙的大灰狼！

        耿笑雪朗声道：“今天的事情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不管是谁来想犯我袁家，都要想想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脑袋要是不要！”

        她这一番杀鸡儆猴的话一出，便分明看见门外几个神色不善的庄稼人低下了头。

        耿笑雪冷笑着把大门重新关上，便看见李氏站在里屋的窗前看着自己。

        刚才自己的杀伐决断不会都被这老太太看见了吧？

        耿笑雪有些忐忑地问道：“您是不是觉得我做得不对？”

        李氏笑了笑，耿笑雪分明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些许疼爱，“这些人就该多受点教训，你做得对。”

        耿笑雪的心里些许有了一些安慰，看着李氏的目光便更加的柔和了。

        “我现在和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至少我不会再让你们费心保护我了，我一定要坚强起来，去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这番话耿笑雪说得十分坚定，目光更是灼灼有力。

        李氏爱抚的在她手上拍了拍，眼光里可是藏也藏不住的心疼，这孩子以前到底是经过了什么样的事情？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要记得一个人活的开心就好，更是不要让别人欺负了你去。”

        李氏说完之后又抚摸了两下耿笑雪鬓角的头发，耿笑雪点了点头，今天这件事情，她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这个便宜娘啊，已经欺负了她这么长时间，现在也必须要讨回去几点了。

        第二天耿氏看见忽然出现在门口的耿笑雪，还是有一些吃惊，关于昨天的事情她早就已经听说了，只是没有想到现在耿笑雪的翅膀已经硬到这种程度，居然敢上门叫嚣来了。

        “你这大老远来一趟，还真是稀客呀，我可没有什么粗茶淡饭招待你，你略坐坐就回去吧。”

        耿氏头也不抬的说，根本就没有把耿笑雪放在眼里过，两人之间更是没有母女的那种亲密感，像是相识了几辈子的仇人一样。

        “我今天来也不是吃饭，只是有一些事情我们需要说明白。”耿笑雪的语言依旧得体，笑容更是张弛有度，笑意盈盈的看着正在打毛线的耿氏。

        耿氏早就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眼底更是涌出许多不耐烦。

        “你在这里罗里八嗦的说什么呢？我已经说了，我这里的活很多很忙，没有空招待你，你赶紧走，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

        上次金钗的事，她还没有平息怒火。

        耿氏站起来恶狠狠的说道，更是把耿笑雪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把她弄死才罢休。

        “我今天来只是想问问你啊，我们母女情深，即使这么长时间出了不少的隔阂，你也不至于少人来污蔑我的名声，难道我的名声毁了你作为我的母亲就特别高兴吗？”

        耿笑雪一字一句的问道，眼神更是不闪不躲，直愣愣的看着耿氏，希望从她的嘴里能吐出一些她从不知道的事情。

        “你在这里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找人去毁你的名声了？”耿氏听完这话，心里倒是有一些慌张，虽说她早就已经猜到有一点苗头她今天来事，因为这件事毕竟自从有了金钗事件之后，耿笑雪也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何必在这里佯装不知，没想到我们多年的母女情分居然也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耿笑雪一副痛心的说，说话的声音倒是不小，两人的争执更是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都开始过来，纷纷有一眼没一眼的瞅着。

        耿氏那里更是挂不住了，虽然心虚得不行，但是面上的还得往下挺着，不然也不能让那些死三八认为她真的是理亏了不成。

        “你这死丫头，现在翅膀硬了，不孝顺我也就不孝顺我了，居然还在这里诋毁你的娘，你实在是太过分了，难道不怕祖宗惩罚你吗？”耿氏开始大声的嚷嚷着，生怕旁边的人听不到，她一直对耿笑雪都不把她当做一个人看，但是今天被这么质问，她的心里也是不爽的。

        以前的时候这丫头对她都是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的，今天忽然直起腰板儿了，就像是一个一直握在自己手中的宠物，突然间逃出的时候，她又如何能不气呢？

        “我说的意思你很明白，你昨天把周玲玉教唆到我家去大声的指着鼻子骂我，她明明就已经说清楚了，是母亲你指使的，我今天上门就是想问个明白，我们毕竟这么多年了，你到底因为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见不得我的好。”

        耿笑雪更是没怕周围人的舆论，声声有理有据的质问者，对比之下耿氏的脸色有一些不好看了。

        她毕竟是一个年岁渐长的人，难道就要被这么一个小辈制在这里了吗？

        “你少在这里胡说，你自己做下的事情，如果没有那个风的话，人家怎么会知道，再说他去找你的麻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你千万不要在这里诋毁你的亲娘，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耿氏不管不顾的把一切污秽的词都往耿笑雪安，现在孰是孰非，明眼人更是见得分晓了，只是有一些心疼。

        耿笑雪这一个好好的姑娘，从小在耿氏的手下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好不容易嫁给一个值得依靠的汉子，还要被自己老娘怎么坑着，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呀？

        “母亲，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说着耿笑雪更是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委屈异常。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的可怜兮兮的，你个小贱蹄子吃了我们家这么多年的饭，还在这里能怪我把我的名声给败坏了，我今天就实话跟你说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你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野杂种而已，我接你回来给你一口饭吃根本没有想着你能回报给我什么，你今天做的这件事情，简直就不是人！”

        耿氏嚷嚷的大声大点的倒是把耿笑雪弄愣了，她居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心里的心结霎时变全都结了，怪不得一直以来她都不明白这些。

        如果不是亲生的可以清楚明白的呈现在她眼前，她只是一个工具罢了，一个为这个家做牛做马的工具和耕地的老黄牛更没有什么区别！

        只当今天来这一趟，倒是也没白跑，还是获得了一个让她高兴的消息。

        “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以后少上门来找我的晦气！”说着，耿氏便开始转头去找棒子，想要一气呵成的把它给打出门去，这死丫头简直在这里就是碍着他的眼，她真是一点儿心情看她都没有，还是让她多活几年吧！

        耿笑雪全程冷漠脸，真当她愿意在这个是非之地啊！

        “你要是知道好赖，就痛快的把那个金钗给我，也算你报答我了！”

        耿氏忽然回头，贪婪的嘴脸藏也藏不住，果然，狗就是改不了吃屎。

        “你既然已经说了，我不过是外来的杂种罢了，这金钗是我夫家给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耿笑雪瞬时挺直了腰板，现在于公于私，她都不可能再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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