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辛灰与肖筱

放学路上，人来人往，辛灰不过一个低头的时间，眼前已经站了一个人。眼前这人长的不甚出众，但有一些眼熟，似乎是认识，又似乎是不认识。

        路人甲同学，看上去有些激动的问她：“辛灰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嗯？”辛灰讨好的笑了笑，心里却是有些尴尬。她略微略微有些脸盲，很记不住别人的长相，如果是交情浅些，几面之缘，就更是没什么希望了。

        现在的同学们，十分奇怪。比如此刻这位兄弟，这一句声情并茂的，“你还记得我吗？”就仿佛他和辛灰之间有过曾经。

        “……”路人甲同学似乎是见她有些茫然，只好主动解释：“我是上次演讲比赛，输给你的那个。”

        “哦哦，这样啊。”辛灰立刻从善如流的点头，她虽然脸盲，但是记得自己的比赛。她立刻按照惯例，对对方商业吹捧一番：“你也很棒，很棒。”

        路人甲同学显然不太领情，他仰着头说：“我想说的是，我那时候没有搞明白规则，所以才表现的不好。”

        “……”辛灰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

        路人甲同学继续说：“我并不是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辛灰此刻意识到，对方是来找场子的，路人甲同学的胜负欲啊……真是可怕。承认技不如人有那么难吗？演讲比赛有什么规则可以搞啊？

        “对对对，你很棒的，我是侥幸！”辛灰立刻谦卑的对对方表示肯定，以免这人要拉着她演讲三百个回合。辛灰甚至热情的为他鼓起了掌，表示赞赏。

        路人甲：“辛灰……”

        辛灰见他意犹未尽还有话没有说完，立马挥手和他道别：“哥们儿，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路人甲：“辛灰……”

        辛灰：“回见回见。”

        辛灰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还快。

        走出大概百米，辛灰才叹了口气说：“逃过一劫，溜了溜了。”

        辛灰走的很快，但是却听到生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方玉：“辛灰！等等我…”…

        辛灰驻足，等着那个朝她跑过来的长发女生。她跑的气喘呼呼。

        辛灰摸摸她的脑袋，问她：“阿玉，你也刚下早课？”

        “嗯嗯嗯，刚刚是什么情况？”方玉一脸八卦的问道。

        “不记得了。”辛灰笑着说。刚刚的事情十分的无趣又复杂，解释起来还要说到上学期的演讲比赛，辛灰不想多费口舌，只能敷衍道。

        没想到方玉虽然听出了她的敷衍，但没想放过她，她问：“你是鱼吗，只有七秒的记忆。”

        这若是别人多半就不好意思了，可是辛灰偏偏是个脸皮厚的朋友，她一本正经的说：“对啊，所以我最怕各种人问我，你记得我吗？”

        辛灰摊摊手，补充到：“我其实多半是记不得的。”

        “切~”方玉见没什么突破口，也就把话题一转，说起学院的新八卦了：“院里来了个新的老师，听说很帅很有钱。”

        辛灰一听这话，就觉得和吴悠脱不了干系，她问：“吴悠告诉你的？”

        方玉有些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吴悠向来喜欢说些这样的话，而且对老师们尤为感兴趣，比如之前的戴老师，段老师等等。辛灰关于学院男老师的传闻一向是从她那里听来的。

        辛灰：“吴悠的眼神一向不太好，我不感兴趣。”

        方玉大概也直到吴悠实在有些花痴，被他夸过的男老师可能也有半个学院，连忙解释道：“喂！这个我听很多人说过的，真的不错！”

        辛灰摆摆手说：“我不吃大叔组，我喜欢小狼狗。”

        方玉：“辛灰，你个奇葩葩！”

        辛灰：“你这样就过分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方玉悄悄地凑过来，和辛灰耳语：“吴悠说，她要拿下季老师。”

        “她？喝酒喝醉了然后下手吗？”不是辛灰看不起这个朋友，吴悠是学院第一酒鬼，除了喝酒的时候胆子大一点，其他时候都是空有色心，没有色胆的小乌龟。

        “真有那天，我替她把风。”辛灰耸耸肩，表达自己对吴悠的深切期盼。

        不知道什么地方扑过来一个人，辛灰感觉自己被推出去了三四步，辛灰回头，是吴悠。

        吴悠今天还是穿的一件白t，一条黑色运动裤，和一双拖鞋。

        吴悠：“远远的就说我的坏话？”

        辛灰：“……”

        中国人真是不能念叨，一念叨准出现在你面前。

        吴悠把自己的小圆脸凑近了，和辛灰说：“我真看上那季老师了！”

        辛灰不留情面的拆台道：“你三天前看上的是张老师吧！酒鬼……”

        吴悠一本正经的说道：“真的，我要是和他结婚你给我随多少份子钱。”

        “你就已经想到了结婚？！卧槽，吴悠你冷静一点！”辛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吴悠这是什么天马行空，一步到位的假设！

        “一万，你随不随？”吴悠拍拍辛灰的肩膀问她。

        辛灰：“……”

        到底是为什么，那个什么老师可能连吴悠是谁都不认识，而面前的这位少女已经在考虑着他们结婚，要和自己的好友要多少礼金。

        吴悠见辛灰并不说话，把苗头转向了方玉，问她：“方玉你随不随？”

        方玉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此刻问道自然是十分配合。

        方玉：“随随随。”

        吴悠见有人配合，又转头看向辛灰：“辛灰？”

        辛灰：“随随随。”

        吴悠：“我明天就去告白。”

        辛灰只能为她们鼓掌，说：“了不起，了不起。”

        吴悠虽见她满脸的虚假演技，却还是不忘记这位大佬的可用之处：“帮我写封情书，辛灰。”

        “写你妹啊！”辛灰摆摆手说：“我写情书收钱的收钱的！”

        “说要多少！不差钱！”吴悠转身就要掏钱包。

        “别玩了！张老师现在还在思考，谁情人节送他的巧克力还不留名。”辛灰一边拒绝一边说起吴悠的前科。

        吴悠：“后来我和他承认了啊。”

        辛灰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就看见方玉一脸眉飞色舞的凑过来，挤眉弄眼的说：“可他居然说大失所望。”

        辛灰不由冷笑：“呵呵，他想是谁给他写情书？肖筱？”

        辛灰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学校的第一美人，芳名远扬的肖大校花。

        方玉：“王炸！”

        吴悠：“校花，要不起！”

        见她们两人后退的样子有些浮夸，辛灰笑着捻了个兰花指，做作的说道：“我实在觉得我比那校花也不差几分啊。”

        方玉：“……”

        吴悠：“……”

        热闹的八卦气氛，陷入了可怖的沉静，辛灰只得面对现实。

        辛灰：“看来我对自己的认识不是很清晰。”

        方玉那小混蛋也翘了个兰花指，幽幽的说：“你诚然长的也是很好的，妹妹。”

        说完这句，她竟然还停顿了一会，然后开口说：“可那肖筱不只是好看啊……”

        “我看她末考分数也远在我之下啊。”辛灰不以为然的耸肩说道。

        “现在谁谈恋爱看分数啊！辛灰……清醒一点！”吴悠抓住辛灰的肩膀使劲摇晃了两下，说道。

        方玉：“妹妹可知，现下的男人都喜欢温柔可爱，清纯这一挂的。”

        这两人不在同一个片场里却彼此配合的天衣无缝，辛灰觉得十分头大，何况说的都是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辛灰从两人的合围下，挣扎反抗：“我何时不清纯了？我连初恋都……”

        “你凶！”方玉那委屈巴巴的语气，让周围的同学扭头看来。

        “拜托，对面的喷子都快踩到我脸上了。我不过是和他语气严肃的交涉一番。”辛灰好意的解释道。

        方玉：“你总给人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

        “冤案！这是一桩冤案，大人！”辛灰连忙解释：“那是我记忆力太差了，外加脸盲！”

        方玉：“你和人说话总是一阵见血，敌我不分，先怼再说。”

        辛灰：“我已经改了啊，改了啊。”

        在方玉的盯视下，辛灰幽幽说：“我现在都是当面夸赞，背后吐槽。”

        ……

        吴悠：“我就说肖筱，上次有个隔壁学校的学弟和她告白。”

        方玉：“我也看见了！长的真是……”

        “一言难尽。”吴悠同学用四个字精准又飘忽的形容除了这个辛灰也略略看过一眼的男同学。

        吴悠：“可是人家肖筱，硬是全程微笑，温柔可亲的带他逛完了我们学校。”

        方玉面露憧憬的说：“我感觉我要是那个理工男，我这辈子都离不开她了！”

        辛灰：“听你这么一说，肖筱真是厉害。”

        辛灰回忆了一下，那天在学校见到的肖筱同学，真的是温柔善良。

        “比不起……”辛灰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

        方玉见辛灰颓然认输，连忙追击，扭头看她：“什么叫女神气质？！什么叫修养！什么叫仙女！”

        辛灰正要和她同归于尽，那边吴悠又探过头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就说！”辛灰看她。

        吴悠：“说起来……你在我们院的外号和她刚好是珠联璧合。”

        辛灰：“我以为，珠联璧合不是这么用的。”

        辛灰觉得吴悠在使用词语上有一种超出了人类所能达到的天赋，很难说是好是坏。

        “反派啊，哥们儿，你是反派脸！。”吴悠一副痛其不争的样子。

        “……”辛灰：“说起来，还蛮带感的。”

        方玉：“说起来……我们院也不是没人和你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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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年某月某天，学校的某条小路上。

        路人甲：“辛灰同学，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性格。”

        辛灰：“谢谢，我也很喜欢我的性格，没事我先走了。”

        路人甲：“辛灰同学，你有男朋友吗？”

        辛灰：“你喜欢男人？那么关心我男朋友？”

        路人甲：“你介意我……成为你……”

        辛灰：“对不起，我喜欢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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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玉：“你的本院第一gay的名号就是从那里来的吧。”

        辛灰：“我觉得gay这个词也不是这么用的。”

        辛灰其实不是一个惯于践踏别人心意的人，只是有的时候总有些印象周和她只讲过一两句话的人来和她说些奇怪的话。

        她不觉得自己是他们臆想出来的那个辛灰同学，也不想找个只是喜欢她这张脸，对她一无所知的人。

        可要是去每个人细细解释，未免又有些矫情。

        辛灰：“我日常已经够幸苦了，实在没有精力来应付我不喜欢的人。”

        看着辛灰一脸刻薄的说出，标准的反派台词，方玉委屈的说：“我们和你走在一起都备受非议。”

        辛灰：“有时候，没有希望的人，不是应该彻底断了对方的念想，才是仁慈吗？”

        方玉：“你就是赶着回宿舍打游戏吧！”

        方玉一时嘴快说出来之后，觉得十分有道理，怒道：“辛灰！上次学弟约你吃饭，你居然连妆都不化！就是因为打游戏！”

        辛灰：“喂！我也不知道那一把要打这么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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