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七章 等

“云云，问你个问题。”洛十一己经不知第几次站起来，漫无目向四处眺望，然后转过头来问盘腿闭目坐他身旁萧云。

        萧云睁开眼，“只要不是你问过十八遍问题。”

        “你弄错了，无影不会来吧？”

        萧云叹口气，“十九遍。”

        “肯定不会来。”洛十一却不是等他回答，自己先给出了答案，然后重重萧云身边落下屁股，扬起一阵轻尘，惹得萧云嫌恶鼻前扬扬手，抓着剑往边上挪了挪。

        洛十一向周围绕了一眼，往萧云身边靠了靠，笑嘻嘻拍他肩，“你也别不好意思，谁没有个马失前蹄时候？天下第一萧大侠也有误判时候，你直说，咱俩关系……放心，放心，我省得。”

        边说，洛十一还边萧云肩上轻拍了两下，“吃吃”笑着，一副“瞧，我抓着你把柄”小样儿。

        南山候了这些天，别说无影了，连只兔子都不曾出现，松口气同时，洛十一不免又十分无聊，偏偏萧云又不是个可以聊天好对象，多时候，他都是自说自话。

        于是洛十一想早些回京城继续过他潇洒风流生活，可萧云性格却是十分执著，只要认定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盯着面前层层叠叠山木，陪着萧云当了一刻钟石雕，洛十一用指戳戳萧云肩头，做第n次努力：“我说，咱们回京吧？我瞧着是不会来了……”

        萧云第n次充耳不闻。

        洛十一便抬起手，拎着自己袖口萧云面前晃了几晃，“你闻，你闻闻，我身上味儿……这要给人知道，俊逸不凡洛十一这糟践落迫样儿哟，还不给人笑掉大牙去，可怜我一世英明……”

        萧云这才蹙着眉头，抬手用剑柄将他手拨开，“走吧。”

        洛十一大喜，就差没感激涕零了，“走啦？太好了，你终于……”

        话未说完，萧云接着一盆冷水泼来，“不送。”

        洛十一笑容硬生生僵住，改成咬牙，“好你个……，你当我不敢么？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你你脱得了干系？”

        萧云自他身上收回目光，不置可否。

        洛十一恨得跺脚，站了一会儿，还是怏怏萧云身边坐下，自说自话替自己解嘲，“我是个珍惜生命人，不跟你一般见识。”

        萧云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浅浅，几不可察，却还是被洛十一捕捉眼中。

        洛十一恨得将牙咬得“咯咯”响，却只能趁萧云不注意时候，他脑后虚晃两拳来泄愤。

        他真不敢离萧云太远，就像他说，他一向珍爱自己生命，万一那无影从哪儿窜了出来，没有萧云，他只能任人宰割。

        两相权宜，洛十一决定还是乖乖留萧云身边，自说自话也比为人鱼肉来得好。

        又呆坐了一会儿，洛十一终于还是忍不住，往四周望了望，“你说，这鸟不拉屎地方，无影是闲得发慌，”戳戳萧云肩头，又指指自己，“像你我一样？”

        萧云不理他。

        “我告诉你，萧云，你要再不说，今年血珠我给碾碎了喂猫去！”

        洛十一终于有些恼了，泥人还有几分土性呢，真当他是泥捏？他也是一言九鼎、掷地有声汉子好不好？

        “我洛十一唯一长处就是说一不二，说到做到！”

        我就不相信，血珠面前，你萧云还能装？

        静了片刻，萧云终于转眸看了他一眼，换了个坐姿势，一手握剑，双手环抱膝于胸前。

        “我追了无影几年，发现他近两年常来南山。”

        洛十一讶然，“就依此……你断定他一定会来？”

        “我有线报，”萧云轻摇头，随手捡起地上几根枯枝，腿边摆了几处，伸出手指逐一点过：“十月他衡阳，十一月大应，算脚程，该到了。”

        洛十一讶然，盯着萧云像看个怪换物似，“就这，你抓着我命死等啊？万一他不来呢？万一他让别人来呢？你不记得，无影是东厂卫队长，手下好几百人呢，何必事事亲历亲为？”

        顿了顿，洛十一再对萧云翻了个大白眼，嘟嚷，“什么衡阳，大应？难怪你拖着我两地儿呆那么久……人游山玩水不行啊？”

        萧云看他一眼。

        那眼里意思，洛十一看得明白，就是说，当人人都像你呢，闲得只会游山玩水。

        洛十一不禁扁嘴，“好，就当你说，去了衡阳、大应，人非得来南山？”

        大约是这问题还有点回答价值，萧云缓缓开了口，“这是他行程。而且这事事关重大，他向来亲历亲为。

        “什么事关重大？”洛十一喜欢八卦，当下凑近脑袋问。

        萧云不语。

        “再重大，能有血珠重大？”洛十一笑着问。

        萧云几不可见叹口气，“这些年，他从未放弃追寻隋风。”

        “隋风？”洛十一笑容也是一凛，问得有些小心翼翼，“那个……据说，曾经第一谋士？从先皇开始就一直找人？”

        萧云一点下巴。

        洛十一跟着沉默，脸上现出不曾有过郑重。

        过了一会儿，一贯戏谑神情他眼里一点点聚拢，洛十一才像又恢复了生气似，笑道，“你说，真有隋风此人，还是就是个传说？”

        萧云斜他一眼。

        洛十一立刻也明白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也是，瞧我问，先皇奉为至宝半部《隋氏人经》便是出自此人之手。先皇时，喜欢以书中之言训诫群臣民，”

        洛十一换了副庄重表情，“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确是个胸有丘壑之人。”

        洛十一又向四周瞧了一眼，脸上戏谑之色掩，取而代之是难得认真，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是说……隋风隐居此？”

        “或许。”

        洛十一蹙眉，表示怀疑，“不会罢？我听说，隋风是前朝第一谋士，举世无双纵横家，若有神助来去如风，这地方……，何况，人常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这样一个人，即便不愿为朝效力，也不应混迹于农夫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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