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闷亏（一）

“这……，这，”李氏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向着阿婆陪笑，“您……您，别跟一个小辈计较。”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阿婆身上，而罗氏又是恨不得吃了她似瞪着她，凤翎冲着罗氏做了个鬼脸。

        “死丫头！”罗氏一个跨步，本来想去捞凤翎，却不料凤翎往阿婆身后一缩，罗氏煞身不住，眼见就要竟将张阿婆挤倒地上。

        幸亏凤翎反应，身子一猫，用自己身子挡住张阿婆下倒趋势，扎扎实实给阿婆当了一回肉垫！

        这下可了不得！

        人群立时漫骂声一片，几个媳妇忙将阿婆搀起来，对罗氏怒目而视。

        张阿婆有些吓着，还好没摔着哪儿，牵起凤翎，颤声直呼着“好孩子，好孩子！”

        罗氏慌忙摆手，伸手想去扶张阿婆，一边道，“婶婆，我不是故意。”

        “哎哟，哎哟，摔死我这老骨头了！”阿婆推开罗氏手，靠搀扶媳妇身上，边叫唤边揉自己腰，一手却还紧紧牵着凤翎不放，一副定会护着她表情。

        这点，凤翎还是蛮感动。

        “这，这……，”李氏傻了眼，看看秦天江，伸手想去扶阿婆，“没事吧，婶子？”

        阿婆用力推开李氏，拍着大腿哭天嚎地，“哎哟，摔死咯，摔死咯……”

        “你个蠢婆娘，怎么惯会搞事？”秦天江朝罗氏嘟嚷了一句，松开扶着李氏手，陪着笑脸向阿婆，“秦家婶婆，我扶您回去歇吧？”

        秦天江一边搀着李氏，一边向围观人群挥手，“散了吧，散了，没事儿，没事，等回头再来咱家吃酒啊！”

        凤翎站直身子，反手搀着阿婆，抽抽答答道，“都是凤丫不好，奶早上才给二婶推得摔跤，现又害得太婆，呜呜……太婆要有个什么……都是凤丫不好，早知道，凤丫就给二婶打死好了。”

        本要散去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惊叹，“这还了得！”

        “手这么狠哇，兄弟家娃子。”

        阿婆气得直跺脚，“这还了得，哎哟，这还了得！回家我得好好跟我那村长儿子好好说说，”瞟了罗氏一眼，“咱村里怎么能出个这么不孝媳妇，说出去还不是打咱村脸！”

        阿婆说罢，一拽秦天江，“走，走！这就扶我回去！”

        给她这样一拉，秦天江反而不敢往前走，只得笑道，“婶婆，别听孩子胡说，没那事，没那事儿，我媳妇……”

        阿婆突然抬起手，秦天江脑门上“邦”叩了一记，“你当我真老糊涂了？恩，光顾着媳妇吧，你，你瞧瞧，瞧瞧，”阿婆指着李氏，“瞧瞧你娘脸色，难看就跟菜瓜布似，还没事？丫头，”

        阿婆说完，又拉过凤翎手，“你倒说说，可是胡说骗阿婆？”瞪了罗氏一眼，“别怕，有太婆给你作主。这样媳妇，可不单单是你家一家事儿！好歹我儿子也是一村之长，这村里事儿，就是我阿婆事儿！”

        张阿婆将自己胸脯拍得“邦邦”直响。

        “我……”凤翎往罗氏身上瞅瞅，似乎是给罗氏凶神恶煞似脸吓着了，又往阿婆身后缩缩身子。

        阿婆一拉她，“甭怕！”又对罗氏摆正脸色，冷哼，“这样不孝媳妇，就是开祠堂也不为过！得让这等泼妇跪上几日！”

        众人听得皆是面上一凛。秦家村人大多都是同族，族里祠堂一般一年开一次，一般也就是儿入宗谱之类，再或者，就都是大逆不道，该受万人唾骂事情了。

        罗氏听得脚下发软，这要真为她开祠堂受罚，她以后还有脸见人？求救看向秦天江，双手搭向他手臂轻摇，“他爹……”

        秦天江甩开她手，瞪着她：“这会子知道怕啦？撑着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不消停！”

        罗氏打心眼里不服，可终只是动动唇，不敢回声。

        秦天江骂归骂，可自家媳妇还是不能不管，他只好再腆着脸赔笑，“婶婆，您看……”

        阿婆一抬手，“哎，甭说了！这祠堂啊，开定了！这样媳妇儿，得好好惩治惩治！”

        实话说，罗氏事情开祠堂有些夸张。换作是别人，也许说几句好话就这么过了。但这阿婆是村长亲娘，刚才确实是被罗氏推得摔了一跤，村长又是个极孝顺……开祠堂也不是不可能。

        秦氏越想越慌。她本来就没什么主见，这事儿听罗氏是不行了，秦铁柱又不家，这会子怎么办？

        只好伸手去扶阿婆，说出来话都带着颤音，“婶……子，这事儿……不是……也没……怎么摔着么？”

        阿婆一听这话加火大，侧目冷笑，“哦，合着你意思，我该摔死才好？”

        罗氏爱沾小便宜，平日与乡邻关系也就不好，所以围观人也没谁来劝，反而跟着起哄。

        “怎么说话呢？”

        “阿婆一把年纪了，还受得这个，这个琼花，还真不知丑字怎么写！”

        阿婆频频点头，表示认同大家意见。

        “大伙儿都瞧见了，我七十几岁老婆子了，还被你这媳妇推得差点跌倒，若不是这娃娃，不定就死你家门口了呢！现不开祠堂，让你这忤逆媳妇儿吃吃苦头，难道要等我真不小心给她推得摔死了，再来开？”

        阿婆一边说，一边抚着凤翎发顶。

        说完后弯下腰，用着极为慈爱声音说道，“别怕，凤丫，你跟太婆说说，你救了太婆命，太婆给你保证，绝不给你让恶妇欺负！凡事还都有个理儿呢！”

        “太婆！”凤翎扑进阿婆怀里，感动热泪盈眶；“谢谢太婆，是太婆救了凤丫，不然……”凤翎抽动着身子，声音中还带着心有余悸颤音，“凤丫可真要死这儿了！”

        “真是好孩子，真是好孩子，”阿婆搂着她，颤抖手抚着凤翎肩头，时不时还抬指抹抹眼角，“可惜是个命苦，这么小小，爹不，还……”

        阿婆看着李氏，语气愈发斩钉截铁，“按说，你家事儿我不该多管，但你也看见了，我差点儿死你媳妇手上，”阿婆一边说，一边抚着怀里凤翎，“这可怜娃娃，还救了我一命，就为这，我也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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