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世的轨迹（二）

第四章  前世轨迹

        “二子！”甘氏喝了他一声，扯住他，“说什么浑话，给二婶陪礼。\[四*库$书*小说网sIksh\]”

        “我不！”乐文憋红了脸，一手指着罗氏，“娘，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凤丫好好儿呢，凤丫就该醒了！谁死了？她才死了！娘，”

        乐文终于哭了出声，“娘，您莫听她，真要谁死，坏心肠人该先死！我不让埋凤丫，谁说也不让！谁敢埋我家凤丫，我跟谁拼命！”

        “住嘴，二子！”甘氏将其喝住，狠狠拉着乐文往身边拽，泣不成声，“是我该死，我该死！我害了凤丫，还没能教好你！这样和二婶说话，你要天打雷劈么？要打，娘该先打！”

        甘氏一边哭，一边就将乐文手中扫把往自己身上打，“娘该打，该打！”

        好，很好！看样子，今生前世，咱们得沿着同样轨迹行走。

        二婶啊，二婶，前世你联合那个女人欺侮我娘，欺侮我，今世，有我，有二哥，你休想再得逞分毫！我要将你虎皮狼衣一层层剥开，看看里边可有连着人心红肉！

        凤翎薄被里将双手紧握成拳，强抑住想要一跃而起冲动，冷笑，再等等看，二婶三婶，二叔三叔，爷爷奶奶，还有没有要出场唱戏人。

        “娘！您别！”乐文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显文和守文也跟着扑过来拉住甘氏，守文他一向是个没什么主意，这时又急又慌，也帮不上忙，只得跟着哭，哭了咳，咳完又哭，原本苍白小脸憋得通红。

        凤翎直心里摇头，娘啊，自己糊涂旁人欺，前世不懂道理，这生您能不能想通啊？若不是您太过柔弱，又怎么会被那女人牢牢捏掌心？

        甘氏这边女人孩子哭成一团，罗氏那边翘着腿儿斜着眼睛看热闹，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样子，只差没有吃点心哼小曲儿了。

        甘氏又急又愧，真是发了狠往自己身上抽，虽然有显文，守文帮着拉，但甘氏发了狠，还真有几下抽自己脸上，立时起了几条红印子。

        乐文急红了眼，他虽排行老2，却是三兄弟中力气大。一咬牙，双手拉着扫帚，猛力从甘氏手中将扫帚抽了，重重甩地上，气急败坏跺脚，瞪着罗氏，“我，我外面守着，谁敢动一下凤丫，我，我跟他拼命！”

        说罢，乐文恨恨瞪了一眼罗氏，摔门出去。

        小阎王出去了，罗氏顿觉松了口气，说话语气也愈发猖狂。作势咳了一声，整整自己前襟，阴阳怪气道，“嫂子，你也甭怪娘狠心，横竖是个没福丫头片子，人家十岁姑娘能顶大事儿了，她倒好，”

        罗氏又往炕上凤翎瞥了一眼，吓得一个愣神，忘了再说后面话。看错了罢？那丫头怎么像死死瞪了自己一眼？

        十岁，凤翎心里飞速盘算：二婶说法，自己重生回十岁，那么，大哥十四，二哥十二，三哥十一。

        十二，凤翎心揪成一团，哥哥眼睛出事那年，就是第二年春天。时间不多了。

        罗氏再看时，凤翎依旧毫无生气躺着，

        自己吓自己，都这样了，还能诈尸不成？小丫头，找死还想吓人！

        罗氏定了定神，再向甘氏时又是一副趾高气昂气势：“娘说了，你舍得也好，不舍得也罢，咱秦家也不是只有凤丫一个孩子，大夫不准请了，白费银子，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再说了，咱也不能为你一个凤丫，耽误其他孩子，明日，迟不过后日，说什么也得将凤丫送出去。命薄，咱也没银子备什么棺木，你自己想法子吧。”

        凤翎听得几欲咬碎银牙。奶奶身子不好，没什么精力管家，还是个好捏软柿子，凡事都听二婶。娘虽是长嫂却性子柔弱，屋里又没个男人撑腰，秦家银钱都是二婶管着。

        秦家只有几亩薄田，是真穷，但若真能有几个铜钱，怕也早落了二婶手中。

        想法子，想什么法子？莫不是要一张破席将自己裹了扔出去？好狠心！

        甘氏拽着罗氏衣袖，不让她出门，却说不出话，只是哭。

        显文看看娘，又看看罗氏，向前跨了一步，挺挺胸脯，涨红了脸犹豫着道，“二婶，不带这么欺负人。莫说凤丫还没咽气呢，这怎么能就埋了？就算，就算要埋，咱们平日里挣着一枚铜板儿都交给二婶，这会子，又叫咱们想什么办法？用草席裹出去不成？”

        就是这理儿！

        凤翎原本心里还怪着显文软弱，半大不小男人了，遇事只会哭。听了这话才心里暗暗点头，这才有些长兄样儿！

        “呵，哟，”罗氏冷笑着转身瞪着显文看了半晌，忽然一抬手，“叭”一声，一个巴掌结结实实扇显文脸上。

        她平日是有些畏着乐文总一副拼命三郎样儿，也不把她长辈瞧。可对于老实显文，这一巴掌，她没有半点儿迟疑。

        “我替你母亲教训你，要你知道，要怎么样跟长辈儿说话！”

        罗氏骂完，似乎是打疼了自己手似，伸手衣裳上搓了搓，又向甘氏时显得愈发凶狠，“嫂子，这可是娘原话。你要是还有点儿孝心，要是还怕乡亲们指着戳你脊梁骨，你就麻利儿，早些将凤丫事儿了了。“

        “否则，你知道，娘本来就身子不好，她老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担着吧！哼，跟你们一屋子女人孩子，拎不清，我这就去回娘。”

        罗氏说完，甩手欲走。

        甘氏顾不得心疼显文，忙又扑过去拉住罗氏手，哀求道，“别，别，琼花，娘身子不好，这会儿才歇下，别去扰她。你就看咱们妯娌这些年份儿上，再缓我几日，不定这几日，凤丫就醒了。明日，明日等娘起了，我再去求娘。”

        甘氏说着泣不成声。

        罗氏却半点不为所动，用力甩开甘氏，她身形比甘氏壮硕许多，这一下力，将甘氏推了个趔趄，幸亏显文手扶住，甘氏这才没有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