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常婆婆的小算盘

第四章  常婆婆小算盘

        若离隔着院墙一把夺过鲍天麟手里包袱，将酸菜倒进家里坛子，连同上次咸菜碗一起包起来，带着甄一脉又出了门，边走边摸着过膝斜襟罩衫口袋里银子铜板。

        今天虽然生了点气，却也划算。

        常婆婆已经提着一筐冬菜等河边，仔细一算那些冬菜等于没花钱，想起自己刚才精彩演绎，不由得偷偷抿着嘴笑。

        常婆婆也是老远就开始笑，她这村里活了几十年，虽是一个铜板帐都不会算错，却从未挣过一个铜板，平时也从未拿过钱。

        从有记忆开始，就是爹当家，后老是夫家公爹当家，接下来是儿子爹当家，现是儿子当家，他们都会她面前算账，她记性好，听得多了比他们算还，却很少见到真，不要说银子铜钱都少见。

        这个若离姑娘真是她福星，让她拥有了自己私房钱，有铜板还有银子，有了银子，她就可以为自己做身绸缎老衣，一副柏木棺材，村里那些逝去老人都没有这样福气。

        虽然她不是当家，但是若离要这些东西却是她管，她已经七十岁了，身子板还算硬朗，家有几亩薄地，儿孙满堂，女人里面年岁大辈分高，家里柴米油盐都是她管理。

        这个地方偏远贫瘠，天高皇帝远，粮食收成不好年年接不上茬，土豆蔬菜之类却年年丰收，青黄不接时候大多数时间还得以蔬菜为主，现若离要东西是每年多人吃不完猪帮着吃，到了春天还要扔掉土豆萝卜白菜，还给钱。

        摸着腰间钱袋里银子铜板，计算着家里那埋了半院子土豆萝卜还能换多少，如果换多了，就给宝贝孙子攒下来做聘礼，孙子已经十七岁，有人给他说媒了。

        看着若离拉着甄一脉滑过冰面，她展开笑颜，老远就喊：若离姑娘，来看看。刚从窖里刨出来，跟从地里刚收回来一样，水嫩水嫩，看看这青萝卜，水梨似。”

        “婆婆辛苦了，这么大年纪还要你跑路，真不好意思。”若离过了河，看见常婆婆脚下一只大大竹筐，里面红萝卜绿萝卜，白菜，还有一些干菜，常婆婆脸满皱纹很是沧桑，手上咧开了口，很过意不去说了句客气话。

        常婆婆裂开一张掉了几颗牙齿嘴巴，有点谄媚笑了几声：若离姑娘说哪里话，这些东西都是自家地里产，姑娘要，随时吩咐，还有这些干菜，菠菜芫荽，豆角干，瓠子干，吃面时候用开水烫一烫，和夏天一样绿茵茵，还有一些葱蒜，还有这是老身自家做杏儿醋，给姑娘带了一坛子，姑娘尝尝。”

        若离这才看清楚筐子里杂七杂八几乎到了把手，心里一热，这个农家奶奶真太实了，说好价钱还搭配这么多东西，这么大年纪提着这么大一筐，还都是她需要。忙又伸手掏出两个铜板塞到她手里：常婆婆，你真是太有心了，说实话我们刚刚搬来，除了一点粮食什么都没有，你真是雪中送炭啊，我也没什么钱，这两个铜板就当是一点孝心吧。”

        常婆婆笑眼屎几乎迷着了眼睛，双手接过铜板，又从宽大衣襟里掏出一把红红小果子塞到甄一脉手里，青筋爆裂手顺手去摸甄一脉脑袋。

        甄一脉头一偏轻巧就躲开了去，顺手将果子给了若离。

        若离微微笑了笑：‘这孩子岔生。“

        常婆婆一点不意：这孩子是个有福人，你看看他额头多高，这样孩子以后有出息。“

        “有什么福？豆腐还差不多。”若离顺嘴说了句，看看天色不早了，甄一脉估计也饿了，便再次道过谢，和甄一脉一人提着框子一头向回走去。

        “对了若离姑娘，你刚才说豆腐，正好老身家里再过几天要做过年豆腐，要不要？”身后传来常婆婆提高了音节苍老声音。

        “要啊，婆婆给我留点。”若离没转身应了一句，太需要了，豆腐营养价值据说超过了鸡蛋。

        “一个铜板二斤，豆子贵。”常婆婆忙后面提醒她，这件事情得事先说好。

        “给我留十斤吧。”若离喊了一嗓子，真很便宜。

        “哎。那就给姑娘留着了。”常婆婆答应着也转过身子往回走，边走边笑，这样一来，到了过年，她就有了三钱银子，扯一身老衣够了，接下来就是棺材本了，后面就是孙子聘礼了。

        孩子爹将掌柜交给儿子时候，她见过，除了家里粮食，全部家私也就三两银子。

        常婆婆满脸带笑，为自己捎带着给了若离一些家里用不完东西庆幸，忽然感觉前面一堵墙挡住了去路，慌忙抬头，绸衣绸缎带着狗皮帽子村长蔡老爷已经到了跟前。

        “常婆子，什么事这么高兴，还偷着笑？”蔡老爷居高临下很有兴趣问，边问边看了看身边两个短衣打扮青年男子。

        “老爷，我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事，蔡老爷这是要去那里。”常婆婆忙岔开话题，刚才有点得意忘形，忘了村长老爷有交代：不能和那几户人家接触。

        “本老爷是去看看那几户有什么动静，回去告诉你家常老头，盯着点，都是些朝廷要犯，可不要出什么乱子。”蔡老爷说完带着两个手下走了。

        常婆婆撇了撇干瘪嘴唇，什么朝廷要犯？明明就是受到牵连孩子们，老婆子头发乱着心里是清楚。

        还好村里人家都住大庄上，也就是山转角那边，离得倒不远，鸡鸣狗叫都听得清清楚楚，就是谁家打孩子都听得见，就是看不见，所以除了早晨来泉边担水，平时她和若离事没人看见。

        若离和甄一脉很费力地将一大筐菜抬了回去，到了家门口，一眼看见鲍天麟外面贼眉鼠眼东张西望。

        上前对着他就是一胳膊肘子：好狗都不挡道，鬼鬼祟祟又想做什么坏事？”

        鲍天麟往边上让了让，嬉皮笑脸又凑了上来：哎呀，挡了你道了？真不好意思小眼拙，怎么楞没看见有人过来，真是，这么大人，怎么就没看见呢？明明是一只小狗都逃不过我法眼，难道狗比你大？还是你没狗显眼？”

        第四章  常婆婆小算盘

        第四章  常婆婆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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