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鸡和鱼

萧凡听了之后直汗颜啊，张大婶这话说的好是生猛啊，不知道的人听了她刚才这番话，说不定还会把她当成那座山上下来的女土匪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围观的人们，发现虽然他们望向萧凡的眼光有些不太自然，但没人说话，也没人露出受到惊吓的声色。

        看来正如张大婶所言，在这乱世之中，死几个人，确实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们更多地是惊讶于萧凡表现出来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段。

        “那您刚刚是想说什么事？”萧凡有些不解地向张大婶问道。

        “我是想说，看刚才这情况，人堆里也不太平啊！这兔子我拿过去，保不齐让谁在给惦记了，要是让人给我抢了就不好了。我看大兄弟你的身手厉害的很啊！反正你也要生火弄吃的，要不我把我家那两个叫过来给你搭个手，这样婶子我吃着也安心点。”张大婶回答道。

        “这个...我们兄妹俩独行管了，不太习惯...”萧凡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大婶给打断了。

        “那我们靠你近点可以吧？就在那儿，就那儿！”张大婶指着旁边不远的一块地方，急急地说道。

        “这样...那好吧。”萧凡又是犹豫了一下后，点头说道。

        “这可真是太好了，谢谢大兄弟了，这下婶子可就放心了。”张大婶闻言脸色一喜，说完转身就向自己的老公儿子走去，准备把他们引过来。

        萧凡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到苏甜儿的身边，又安慰了一下，见其心情有些平复，便收拾好东西带着她移到另一棵大树下坐下。

        接着萧凡嘱咐了苏甜儿两句，便拿起剩下的猎物，又走到不远处地小溪旁，处理了起来。

        等他三下五除二将猎物处理妥当，又拾了些柴火，再次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起来。

        流民队伍中，一些人直接合衣睡去，而一些人则生起了火堆。

        星星点点的火堆，在昏暗的山谷中努力呈现着它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同时也映照着围在它旁边那些毫无喜色的脸庞。

        先前跟着萧凡之后，跑到山谷里面寻找食物的那几个小伙子也已经回来了，不过他们大多没什么收获，基本上都是挖来几棵野菜或是摘下几个野果而已，只有一个运气比较好的小伙弄回来两个鸟蛋。

        张大婶带着他的老汉和儿子，也在苏甜儿的旁边不远处堆砌了火堆，还用干草铺了一个简单的地铺。

        而那只兔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好了，正串在一根树枝上，被张大婶拿着，架在火堆上烤着。

        现在是吃饭的时候，一些人从怀里掏出硬梆梆的馍馍或者饼子，胡乱地啃着，而一些人则架起锅子，煮起来野菜或是稀粥。

        所以那只兔子在人堆里面就显得非常显眼，烤肉的香味很快弥漫四周，吸引了四周人们的目光，这里面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假装不屑的，当然还有一些不善的。

        见萧凡走过来，张大婶神色似乎轻松了一些，她冲着萧凡笑了一下，而她那个正抱着几根捡来的树枝的儿子，和正在收拾干草的老公，也向萧凡投来了善意的微笑。

        自打萧凡进入进入这流民队伍，每次需要去寻找吃食的时候，都会拜托张大婶照看苏甜儿。

        这活不费力，就是把小姑娘看着，一开始张大婶就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答应了。

        但自从萧凡每次回来，都会把自己的收获，分给她一份之后，张大婶就对这活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诚。

        以至于，每次歇脚的时候，张大婶的目光就会有意无意的向萧凡这边瞟过来，倒弄得萧凡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次，萧凡收获不小，直接分给了她一只这么大的肥兔子，这让张大婶欣喜之余，有些担忧起来。

        从周围那些望向这里的目光来看，她的担忧不无道理，所以在萧凡返回以后，她才略微地放心了一些。

        萧凡回礼性地笑了一下，然后就走到了苏甜儿的身边。

        苏甜儿此刻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虽然刚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好在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见萧凡回来，她的心里更加踏实了一些，扛着有些虚弱的身躯，努力的站了起来，陪着萧凡忙起了架火堆，铺睡铺的事情。

        萧凡本想让她继续歇着，但看着她那执拗的面孔，还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两人正在忙活的时候，张大婶的儿子突然走了过来，手里面抱着一堆干草。

        只见他快速地将干草放下，然后话也不说，转身就跑了回去。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萧凡知道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孩子比较害羞，是个老实人，平时话都说不到几句。

        所以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冲望向这里的张大婶笑了一笑，然后就把那些干草抱过来，铺了起来。

        一小会后，两人收拾妥当，苏甜儿就把收拾好的野鸡和一条鱼用细木棍穿好，然后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弥漫向四周的香味，更加的浓烈了，望向这里的目光也更灼热了。

        但因为萧凡的缘故，没人敢在打什么坏主意，毕竟经过刚才的一幕，虽然大家对这个少年不怎么害怕，但也绝对不会想被他钉在树上。

        苏甜儿的手艺很好，加上野味本就是美味之物，即便没有加调料，仅仅是焦黄的外皮，晶莹的油脂，都会让人一看之下，忍不住的吞咽起口水来。

        萧凡坐在火堆旁，看着一边认真烹饪的苏甜儿，那张被火光映照地红扑扑的稚嫩小脸，此刻凝眉聚睛的盯着转动的食物，显露出一副她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沉稳和认真。

        恍然间，萧凡似乎从她的脸上看到多年前还在街头流浪的自己，让他一下子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去。

        “萧大哥，差不多了。”

        苏甜儿纤细的声音将萧凡从回忆中唤醒，双眼回过神来，见她一手举着烤鸡，一手举着烤鱼，看着自己。

        “你想吃那个？”萧凡笑呵呵的冲苏甜儿问道。

        这一句问话，终于让苏甜儿恢复了孩子的表情，她抿着嘴唇，皱着眉头，冲着烤鸡和烤鱼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后，猛的把握着串着烤鸡木棍的那只手向前一伸，伸到了萧凡的面前，看着他哈哈一乐。

        萧凡笑呵呵的伸手搭载她的头上，宠溺的摸了一模，然后才接过烤鸡，说道：“我就知道你会选鱼！”

        “嘿嘿，地鲜莫过于笋，河鲜莫过于鱼。”说完，苏甜儿将烤鱼的木根插在了地上，然后一双小手抓起有些破烂的裙边擦了一擦，这才把烤鱼拿起，小嘴吹了几遍之后，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用两指捻起一小块鱼肉送入口中，吃了起来。

        苏甜儿擦手的举动，萧凡看在眼里，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褴褛，脚下脏兮兮的布鞋也破了几个小洞，隐约还能看见里面俏皮的脚趾。

        看着她现在的这幅模样，萧笑容渐渐地收了起来，暗自感叹到：“不久前应该还是一个快乐天真，受父母宠爱的孩子，却突然逢此巨变，落魄至此。这种遭遇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是否太过凄惨。难得的是，这一路走来，她竟未向我诉苦抱怨过一句，这般懂事乖巧，却让人更加的心疼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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