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无处安放

回到宫里夜已经深了，椒房殿内灯火通明，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

        墨香，殷虹，林英都守殿中，见我回来，低头垂首默默迎了上来。

        看着她们沮丧模样我不禁问道：“怎么了都？陛下呢？”

        “贵人！”墨香皱着眉抬起头：“陛下回来看您不，奴婢说您去北宫了，他便一个默默坐了许久，奴婢要传膳他也不理。后来”

        “后来怎么了？”刘庄知道我故意躲开他，生气走了？

        “后来黄龙殿宫人来报”墨香说到此处，又打住了！

        “墨姑姑，说！”

        墨香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冷冷说道：“两位阎贵人同时有孕了，陛下赶去黄龙殿了！”

        “哦！”原本火热心被狠狠浇了一盆冰冷水，刚刚积聚起来勇气一下子消散殆了。需要他女子不止我一个！

        “贵人，陛下只是今晚过去，一切衣物还都咱们宫里呢。”林姑姑似乎发现了我异样，柔声安慰着。

        “没事，夜深了，都散了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我极力稳住了自己声音，缓缓朝寝殿走去。

        有刘庄，心即便是痛着，也是鲜活。偌大床榻上又剩我一个！我刻意躺了昨晚刘庄躺过地方，哪里还有他残余气息。难道我以后日子就只有等待了？被他册封女子不也是一样吗？

        为什么她们都有孕了，为什么我有孕了都生不下来

        他曾经说过要是知道我有孕了，他会寸步不离守着我。现黄龙殿三位贵人同时怀有身孕，接下来日子他会一直守那吧。此刻刘庄一定很珍视她们和她们腹中孩子吧。他是个爱孩子男人，当初抱着刘灵时他幸福神情就告诉了我。日后他会加疼爱他亲生骨肉。只是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了！那是他和她们孩子，他疼惜宠爱也只会给她们孩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就算我有满心热情也无处可使了。就算是拼所有也都挽回不了！事实就是这样，总是爱时候失去，灿烂时候凋零！就让我内心热情漫长岁月中慢慢耗吧。

        罢了，忘了吧！心死了就不会痛苦！既然挽回不了就索性忘得干净！心头热火转化成热泪，他残余气息里，我哭了个痛。泪流干了，心就硬了。过了今夜我要管住自己心，不再想他，不再盼他！

        哭累了，迷糊了一会。天便亮了。

        一大早，林姑姑进殿来报：“安内侍刚刚来传话，说陛下接下来日子会住东宫。就近照顾三位有孕贵人。太后这边就请贵人代为照顾！”

        “知道了，我们一会就去看太后！”果然他还是守那边了。

        “诺！”林姑姑说着又看了我一眼：“贵人您没事吧，脸色这么差？眼睛也”

        “没事，昨日濯龙园饮了点酒，放心吧。帮我梳妆，我去看看太后！”刘绶还住西宫，去找她，有个人知心人陪着，时间就好打发了。

        冬日暖阳透过大大窗户照二楼。我刘绶，马防。刘京，一起为蚕室做着后装扮。崭房间总能给人愉悦感觉，喜厌旧是人本性。以前刘庄爱我是因为他只有我一个。现他有了别人了。他心也变了吧。

        马防窗边挂着后一幅画，刘绶旁边说着：“高一点，往左点。”刘绶秋水般美眸洋溢着灿烂幸福，阳光中顾盼生辉。

        “好啦！”马防报以爽朗笑。

        他们两人之间止乎礼情谊让人心动。虽然我和刘京都，想必他们二人眼中。我俩都是陪衬。

        看着阳光般明马防，我心一下子像是明白什么了。以刘庄和马防关系。他怎么会拿马防开刀？以他重情重义以及对马将军崇敬，怎么会将我满门抄斩？那晚他这么说是故意试探我吧！

        如果我真懂他，信他，怎么也会和他辩驳下去耍赖下去。或许当时我胡搅蛮缠了，他眸子里寒意就不会加深了。

        可当时我却是怀疑他，被他话给唬住了！我不信任增加了他疑心，因爱生疑，因疑生恨！所以他才羞辱了我！离开了我！

        我总是后知后觉，或许他也和我一样，第二个晚上想要不顾一切爱我，却被我刻意躲避再次伤害了，恰巧闫贵人又有孕了。

        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人，太多事，错过了就错过了吧！

        是我太贪心了，不要想他了！还有马防，刘绶，刘京，阴太后陪着我。养蚕一切准备都到位了，我要仔细研究下，刘焉留给我资料，明年春蚕可以分散我心中悲伤。

        守住了心，日子也就安静了，一片混沌，几乎没有任何痕迹。每日我还会按时去西宫查看各路消息。陇西战事依然胶着着，各有胜负。腊月得知南匈奴丘浮尤鞮单于莫薨，其弟汉继单于位为伊伐于虑鞮单于消息，我心悲伤了好一阵子。那个有着好看笑容红脸大块头正值盛年，却已经薨了。我脑海里还是他当年看着绿蝶儿时好看笑容。绿蝶儿会很悲痛吧，生老病死也都是一瞬间事情而已，没有什么是永恒。我生命是不是也已经绽放过了，现只有死寂了。

        宫内东平王妃孟兰心又诞下一女，如今刘苍也是儿女双全了。刘绶每日来看阴太后，是和我每日去北宫。整个冬日我们四个都是濯龙园小楼里打发时光。或者马防小院里，配制护肤膏。偶尔兴起了，还会办个晚宴，奏乐跳舞，或者赛马击鞠只是我心始终都是死冷！

        转眼到了岁首。刘庄下诏，岁首元宵，宫内取消一切庆贺。往年岁首我都是和刘庄一起度过，今年呢，他会陪着谁？

        岁首当晚，阴太后早早便将我留了西宫。

        西宫殿内，久病阴太后起了床，面带微笑坐正殿。一身淡青厚裾裙阴太后，虽是带着笑容，却难掩苍白病容：“歆然，今晚和母后一起守岁，明早庄儿会带领群臣去原陵祭拜你父皇，母后也想去，无奈身子不行。”

        阴太后对我始终都是关爱，让我冰凉心有了些许慰藉：“母后身体第一，咱就宫里为父皇祭拜。歆然陪着母后！”

        “歆然，母后知道，这些日子苦了你。”阴太后轻轻握着我手：“她们都有孕身，庄儿才多照顾了些。你放心庄儿他不会冷落你太久。母后也不允许！”

        “母后哪里话，歆然很好，每日都很充实。等春日暖和，养上蚕可能会忙了。陛下也不是歆然一个人，她们有孕身，理当多宠着点。歆然只求好好陪着母后，打理好后宫！”这也是我现心境吧，守住了心就不会乱。

        阴太后拍了拍我手没有说话，只是眸子里一抹疼惜让我顿感心酸。无论哪种情感，只要是真就是感人。阴太后对我确实是偏爱。

        入夜殿中温暖如春，灯光通明，我和阴太后殿中谈着心，矮桌上摆着各式点心。

        “歆然陪母后下棋吧，母后病了这么久，好久没下棋了。”灯光中阴太后面色苍白，眸子却是清亮。

        “好啊，母后！”

        旁边宫人很将棋局摆上。我明白阴太后下棋，是寻求一丝遥远回忆，寄托一份永远都无法表达感情。失去了爱人，只有回忆陪伴着了，幸福事情就是回忆以往甜蜜。我又何尝不是？同病相怜，难免惺惺相惜。

        第一局我依然是输。

        下棋时候阴太后是有精神：“歆然，不许刻意让母后！”

        “知道啦母后！”我淡淡一笑，落下棋子，我真没有让，真是技不如人。

        阴太后拿些黑子冲我慈爱一笑：“母后喜欢和你下棋，总会让我想起和你父皇下棋情形，他总会让着我。”

        “那是因为父皇爱您，总归是要输给您。”虽然同样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都会陪着阴太后说下去。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阴太后是幸福。

        “是啊，现想着你父皇世时一点一滴，原来他比我想像爱我。”阴太后苍白脸上绽放美丽笑。

        或许一起时候没感觉，分开了，一遍遍回忆，任何一件小事，都能发现甜蜜。就像是下棋，或许通过下棋，阴太后又想起很多很多

        只是爱人已逝，这些点点滴滴甜蜜也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模糊。午夜梦回，温馨情景都是虚幻，醒来却是孤零零一人。靠着回忆度日又是怎么样煎熬，相思催人老，阴太后苍白不正是这种煎熬表现吗？

        能让她沉浸片刻甜蜜中，也是一种安慰，我带着轻笑落下一子：“母后该您啦！您可要小心了，歆然不让您了！”

        “两位美人，下棋呢！”随着一个愉悦声音，一身朝服，披着黑色披风刘庄进了殿。

        许久未见，看着面前一身黑衣刘庄，我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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