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节：安慰

第8节第8节：安慰

        果然，永祥脸上白净细嫩。

        头一次这么近看一个男孩子脸，孙红觉得不好意思。

        “到时候，你来当裁判，看我和王兵哪个掏麻雀蛋多。”永祥说。

        “你身上老衣不得坏！”春儿嘟噜着“都二十出头人了，老法辰光都娶老婆抱儿子年纪了，还一心惦记着掏雀窝，越活越小！没正经！”

        “娘，你不懂！这比儿子身上衣裳重要多哩！”永祥拉着孙红和王兵坐上八仙桌。“坐下来吃！这都是我和我娘打早上就忙时鲜货，你们城里不一定吃得到。”

        春儿怎么能懂得儿子心思哩！一个情感萌发少男心思哩！

        吃罢饭，碗一推，永祥领着两个同学出了门。他们来到一棵老槐树下，王兵脱下鞋子三下二下爬上了树。“永祥，雀窝什么方向？树底下我明明看得很清楚，到了树上就看不见了。”

        “东边。哎，再往前一点。”永祥树下指点雀窝位置。

        孙红一边仰头看着树上王兵，一边对永祥说“永祥，我们家出大事了。”

        永祥装着不知道神情，安慰道“什么大事？我们还是学生。就是有什么大事，那也是大人们事，你不用多操心。”

        怎么能够不操心？

        孙红父母一直是恩恩爱爱。城里搞下放时，父亲他们单位有名额指标，排来排去，身为知识分子父亲首当其冲被写进了下放干部名单中。为了一家人不分开，母亲不顾刚作过胃切除手术病体，主动找组织要求和丈夫一同来到农村广阔天地。现父亲不愿为上调回城离婚，而母亲却坚持夫妻分手。这里奥秘孙红好像明白但又不明白。

        “永祥，我现真恨我自己。”孙红说着，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永祥吓了一跳，忙说“这与你没有关系。”孙红烦恼说“如果没有我，我父母亲也不用为离婚争吵了。他们可以一辈子和和睦睦地过日子。”

        永祥宽慰道“孙红，没有你，你父母婚姻还有什么乐趣？不管怎么样，离也好，不离也好，他们都是爱你，都是为你着想。”

        孙红接着说“这个我晓得。可我不想连累他们。现我是多么痛苦，多么孤独，这种感受你不会体会到。”

        孙红话触痛了永祥心境。这些年来，我凡永祥就没有痛苦？就没有孤独？他想：你孙红毕竟还可以向我倾诉，可我又能向谁倾诉？向凡三炮？他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向春儿？他不愿再给操劳母亲增加烦恼。向孙红？他觉得自己太缺少男儿气度。他只有放心里，深深埋藏等待之中。

        他不由自主地拉着孙红手“孙红，不管你们家怎么样，我凡永祥永远是你朋友。”

        “永祥，你真好！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你今天话。”孙红脸上露出了一丝慰。

        转眼到了深秋。孙红父母终于离了婚。不久，孙红随父亲回城，去了大三线建设工地。

        这年底，王兵父亲终于从牛棚里解放出来，正赶上部队征招小兵。由于名额只有两个，争抢人家很多。当兵到部队总比到农村种田强。许多人都是靠跟着**闹革命，好不容易才从农村出来，变成了工人大哥、革命干部之类城里人。

        特别是一些人家，经过这一些年盘弄，身上土腥气味道一点也没有了，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城里人。怎么能够再让自己后代去吃二遍苦，受二茬罪？

        为了逃避插队下乡，有点权势人家动用了一切后门。争夺名额焦点后集中三方势力上，一方是来地方支撑左军队干部子女，一方是地方人武部干部子，一方是地方革委会里干部子女。大家谁也不相让。

        前来接兵人想了一个办法，让这些人家孩子参加英语考试，理由是这些孩子到部队后，是要搞技术侦听，需要接触外。谁家孩子英语成绩好，谁家孩子就穿军装。借此缓和矛盾。

        一听要考英语，许多人家退缩了。这些年光顾了闹革命，学校里上英语课时，谁也没有用心学。中国革命还没来得及搞，哪里轮到外国搞革命去？再加上，那个英语单词要死记硬背，多费脑子。**语录还没有背周全哩，哪有那个闲功夫背那个玩意儿？

        一场英语考试下来，潮退水，王兵得了第一。于顺理成章穿上军装，当上了海军，去了福建海防前线。

        失去密友日子，凡永祥感到十分孤独难熬。

        寒假到来前，同学们纷纷为毕业后去向忙碌着。除了参军入伍，有去了石油勘探队，有去了**矿山，还有去了地区文工团，剩下同学不是插队就是继续读高中。

        原来每年暑假，是学生一个学年始点和终点。因停课闹革命耽误了半个学年，现延长到寒假。初中三年学制也改成了二年。

        永祥知道参军和务工这些好事都与自己无缘，要么读书要么修地球。书再读下去也是要去修地球，所以秋收大忙时，永祥回村帮助抢收抢种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学校上课。

        管班主任让人捎来口信说：像他这样好学上进青年不要揹上家庭成份包袱，前途还是有希望，动员他不要放弃毕业考试。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要挨刀，永祥拿定主意回家种田务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