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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主帅离开怪事再发


船坞被恶蛟撞烂之后,杨璟再无立足之地,只能蜻蜓点水一般,靠着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借力。

        他的内功已经臻于化境,武当以轻功闻名天下,纵云梯之类的秘术自不在话下,大黄庭扶摇直上三十六重楼,更是身轻似微尘。

        杨璟这才刚刚跃起,这恶蛟却鲸吞湖水,打出了一记水炮来!

        这水炮的体积很大,若被结实打中,只怕要将杨璟的皮肉都给侵蚀了!

        杨璟既已见识到这酸液与水结合的威力,自然不敢硬碰硬,当即扭转了腰身,往旁边横掠而出,双眸扫视,却无片木可以借力,只得头下脚上,左掌轰出内劲,打得水面凹陷一大片,借着反冲之力,再度跃了起来!

        由于距离太远,杨璟想用长刀杀伤已经不可能,凌空之际只能再度抽出左轮来,砰地又是一枪!

        只是这一枪却不知打中了恶蛟哪里,因为这枪口喷吐火焰,竟引燃了那水炮!

        恶蛟的酸液也不知是何成分,与大量的水结合之后,非但会融为腐蚀性极强的物质,竟然还可燃!

        “轰轰轰!”

        湖面上顿时炸开大朵的烈焰,落入湖中,又瞬间被兹兹地熄灭,这等反差极大的场景,也是让杨璟暗自称奇!

        那恶蛟中了枪,终于不敢在水里多待,哗啦啦搅动湖水,终于是爬到了河岸上。

        漆黑的夜色之中,湖水和火光照耀,杨璟竟然满眼金光,放眼一看,那恶蛟身上的铁甲竟然闪耀着黑金之光!

        原来这恶蛟的酸液与水反应之后,将甲片表面的锈迹全都服饰分解,竟洗掉了这些锈迹,露出了甲片的真实材质!

        “这恶蛟到底什么来头,竟然用黑金来当甲!”

        杨璟内心也极其震撼,他本以为祸蛇儿赤乃是这条恶蛟的前任主人,如今来看,只怕主人另有其人,而非祸蛇儿赤!

        这恶蛟的历史也该越过祸蛇儿赤,往更前头追溯!

        恶蛟爬上岸之后,便往芦苇里头钻,该是让杨璟的左轮枪给打怕了。

        杨璟哪里可能让它跑掉,眼看着要落下,又对着水面轰出一掌,身子如翠鸟一般贴着水面滑了出去,稳稳落在了河岸上!

        杨璟脚踏实地之后,也不停留,左手握着左轮,右手抽出勾践长刀来,便往芦苇地里追了进去!

        恶蛟不断碾压芦苇,在茂密的芦苇帐内开出一条路来,脚下全是泥沼,杨璟却从雪地一般的芦花上飞越而过!

        恶蛟到底吃了两枪,又喷吐了大量的酸液,消耗已经极大,加上芦苇不断绊着他的腿脚,稻草也能压死骆驼,它的速度也就渐渐降了下来。

        杨璟凌空飞掠,觑准了时机,便落在了恶蛟的背上,那恶蛟没有了金关玉锁的束缚,可不再认杨璟这个主人,双眸爆发血光,便发起狂来,摇头摆尾,要将杨璟从背上甩下来!

        可它的体积太大,杨璟又生根了一般,它根本就无法甩开杨璟,只好不断往芦苇的密集之地钻,希望能够将杨璟从背上刮下来。

        只是杨璟并没有再给它机会,勾践宝刀抵住它的后颈,口中大喝道:“呔!这牲畜!服是不服!”

        这恶蛟的灵智颇高,该是听得懂杨璟的话,竟以咆哮来回应,杨璟也不罗嗦,手臂一用力,身子的重量往刀柄上一压,半截宝刀已经刺入它的后颈!

        “服不服!”

        杨璟再度暴喝,那恶蛟发狂一般挣扎,狂奔的过程之中不断打滚翻飞,摇头摆尾无所不用其极!

        杨璟若即若离,就如同绑在它背上的一个纸鸢,它打滚的时候,杨璟就跃起,它狂奔之时杨璟就落下。

        两人便如同进行一场漫长的竞赛一般,不断在这芦苇荡里咆哮狂奔,渐渐融入了夜色之中。

        而此时的中军大营,没有了杨璟坐镇,军队里头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张长陵已经让人将隔离营重重把守起来,以防止有人将这些被隔离的人都抢走。

        如今军心不稳,军士人心惶惶,谁都担心下一个会是自己,自然也有人听信谣言,受到有心之人的蛊惑,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张长陵素来治军严酷,若非杨璟顾及军心,他早就杀人示众了!

        他在战场上从来都是身先士卒,战场上有多爱惜这些弟兄们,战场下就有多严酷。

        在张长陵看来,平日里对他们严酷,就是对这些军士最大的负责,只有平日里严肃军纪,严加管束,上了战场才能令行禁止,才能让他们活下去。

        若懒漫涣散,必定要吃败仗,吃了败仗,就会死很多人,只有严酷地执行军纪,才能救他们更多人的性命。

        拱圣军的人都知道张长陵的名号,自然也都听说过他的事迹,这些军户是世袭的,子承父业,即便他们自己没有亲眼所见,也该从小就听父辈提起过这个名字。

        张长陵虽然有着极高的威望,但拱圣军也就**千人,十万大军还有其他厢的禁军,神龙军,神武军,新奉军等等,张长陵也并非能够镇住所有人。

        再加上军中将领有不少都是贾似道的人,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对张长陵也很是不服气。

        张长陵自然是清楚这一点的,他可不是只会拼死命的莽夫,他是擅长用头脑的智将!

        也正是因为看清楚了局势,知道杨璟的恶蛟是双刃剑,他才提议要杀人立威,因为这种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不能尽快镇压,恐惧会快速地弥散开来。

        虽然杨璟离开了大营,但这非但没能缓解情势,反而让人有机可乘,所以张长陵更需要警惕。

        杨璟是他的恩人,若没有杨璟,他也不能起复,自然也就不能再为弟兄们平反。

        官家已经下了罪己诏,又委任他为副帅,只要这场战能够打赢,即便官家和朝廷没有正式的文书,他也已经算是给弟兄们平反了。

        所以,即使不是为了报恩,他也必须将军营看管好,尤其是杨璟不在的情况下。

        最近军营的氛围很是诡异,夜里时常有人哭泣和梦呓,这些都是炸营的前兆,说明军士们情绪极其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的骚乱。

        大宋毕竟和平了太久,这些军士虽然受到了激励,可当这股激励劲儿过去之后,他们骨子里的懦弱和恐惧,就会渐渐涌上来。

        张长陵才巡视到一半,便有亲兵疾奔而来,朝张长陵道:“张帅,隔离营出事了!”

        张长陵一听隔离营三字,心头顿时一紧,赶忙朝那亲兵道:“快请白玉蟾老仙人!通知所有将校,没有我的命令,一个士兵都不得离营!”

        “调拨神火营,把控四面辕门,有人胆敢违反宵禁,偷出营寨,一律格杀!”

        张长陵随口便发出一道道军令,仿佛这些命令早早就存在他的脑海之中,仿佛他早就设想过这些突发状况,并提早做好了防备措施一般!

        亲兵领命而去,张长陵便来到隔离营,此时隔离营也有些骚动,张长陵发现营门大开,不由皱了眉头,朝那守门校官道:“没有我的命令,谁开的营门,尔等连脑袋都不要了不成!”

        那守门校官有些为难,朝张长陵辩解道:“张帅,不是我等不听命,是...是南军总督贾似道贾国舅在里头呢...”

        “贾似道?他来干什么?”

        张长陵心中更是不悦,因为军中骚乱的事情,贾似道没少攻讦杨璟,一天也不知发都是折子往临安去。

        对于杨璟和张长陵的各项举措,尤其是行军和练兵等等,贾似道从来都是反对派。

        不过贾似道乃朝中重臣,又是监军,沿途地方官府对筹措粮草等等,都完成得非常不错,主要还是忌惮于这位国舅爷,这也是贾似道为数不多的贡献之一。

        早先也已经说过,贾似道不是汉奸,到底还是希望能够大胜仗的,只不过是办事理念和方式上,与杨璟张长陵有太大的出入罢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同葛长庚和宗云等人一样,对杨璟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观点和举措,都心服口服地去接受的。

        就说隔离感染病毒者这件事,军医们也都知道,有些病是会传染的,这种浑身烂疮的恶疾,说会传染,他们是绝对相信的。

        所以他们倒也没有反对隔离,可隔离营里头除了那些已经出现症状的士兵,还有大量的接触者!

        这些接触者表面上是健康的,他们只是曾经与患者接触过,就全都被集中关押了起来。

        贾似道对此很是反对,他召集了军医,给这些士兵做过检查,认为这些士兵都是健康的,不应该关押起来,这样会使得军心士气更加受挫。

        而杨璟这认为,通过中医手段,根本无法确定这些人是否感染了病毒,需要观察三五日才能得出结论。

        可贾似道等人对他这套理论并不买账,是以再度出现了分歧,贾似道也曾经发过狠话,坚决反对杨璟的隔离营,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把这些人都放出来!

        有了这些不愉快,也难怪张长陵不喜欢听到贾似道的名字了。

        张长陵稍稍迟疑了一下,葛长庚和风若尘等人便已经赶到了隔离营前头。

        “怎么一回事?”

        “我也是刚到,正好一起进去看个究竟。”张长陵如实地回答,一行人便急匆匆入了营。

        这才刚刚到了隔离营,便发现里头灯火通明,其他营房的人都鬼头鬼脑地探出头来,有些已经离开自己的营房,明目张胆地想要过来看热闹,见得张长陵,又吓得缩了回去。

        张长陵和葛长庚来到事发的营房,但见得贾似道带着几个亲信将军,就在营房外头等着,口鼻都用白色的毛巾给包住了。

        几个军医和仵作正颤抖着身子,在一旁汇报着些什么,空气之中满是一股烤肉味,可营房四周好端端的,并未失火,这就有些古怪了。

        到了近处,又有几个军医和仵作从营房里头快步而出,松开捂嘴的手来,便哇啦啦呕了一地!

        张长陵和葛长庚相视一眼,一起看向那狭窄的营房门,突然觉得这营房如同坟墓一般阴冷,却又如炼狱一般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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