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隔屋夜话

圣君笑道：＂当然可以教你，不过小如，你把鼻涕偷偷揩到你小虎哥哥衣服上不太好吧？哈哈…＂这群孩子虽然是以兄弟姐妹平辈相称，但是年龄却相差很大，而且都是来自各个不同种族…

        一名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立刻收紧衣服，警觉的看着女童，小如羞红了脏兮兮的小脸，不依道：＂先师胡说，我明明是揩到小四弟弟身上了…＂

        旁边的小凤凰立刻尖叫一声，扑打着五彩的翅膀，似乎要将鼻涕甩掉，他的滑稽样立刻引来一片笑声…

        久远的回忆带给圣君难言的感动，他看着依旧流光溢彩的明月琴，心中思念如潮水般涌来，他依稀感觉到，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还在他的身边跑来跑去，还在叽叽喳喳的撒着娇，还在抱着他的胳膊娇滴滴的耍赖：＂先师哥哥??就把明月琴送给人家嘛??好不好嘛??＂谁能想到这么个顽皮的小女孩就是后来执掌天下、艳绝古今的月神…

        圣君最终还是把这把琴送给了小如，明月琴只是一把普通的竹琴，并不是法宝，他没有想到时隔亿万年，竟然能再次见到她，而且保存的如此完好，可见小如在这把琴上是花了大功夫了…

        无尽岁月里他让那只有洁癖的小凤凰成了真神，他让那个喜欢腻着他的小丫头成了月神，他让…他一生培养了太多太多无敌的存在，然而到头来，他年轻依旧，却孑然一身，他的那些孩子们已经永远离他而去了…

        白衣公子还在回味圣君的诗句，他皱着眉，似乎有些想不通诗中所说的＂故人＂是谁，＂访旧＂访的又是谁，不过也只有这种多情书生才会选择入赘吧，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她心想…

        圣君此时从回忆中苏醒，他因想念故人，不知不觉重弹了《白云天》，没想到引来了＂知音＂，虽然他早知道今夜会有人来访。

        ＂你来了？＂圣君首先打破了沉静。

        白衣公子被惊醒，疑惑道：＂你知道我会来？你知道我是谁？＂

        圣君笑道：＂我只知道，圣女凤君儿今夜一定会来找我！＂

        ＂凤君儿为什么会来找你呢？＂白衣公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就要问她自己了，我想如果她在此处，就一定不会浪费时间跟我躲猫猫…＂圣君微微调侃道。

        白衣公子有些不喜，他虽然好奇自己身份怎么会败露的，但此人言语轻佻，让她刚开始的一丝好感烟消云散，她清冷道：＂你喜欢我？＂算是间接承认了她就是凤君儿。

        圣君有些无奈，还真是父女，问的问题都一样，他小心收起明月琴，温和道：＂谈不上！我并不认识你！＂

        ＂你是慕名而来？想要得到我？＂凤君儿声音越发寒冷。

        ＂也不是，实话说，一天前我都不知道万凰古朝的圣女名叫凤君儿！＂

        听到他的话，凤君儿是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愤怒，不是冲着她的美貌而来，是值得庆幸的，但明明不认识却要娶她，这又实在让她怒不可遏！

        凤君儿咬着银牙：＂你究竟为什么非我不娶？？＂听很多人说，当日这个沈君在万凰大殿是斩钉截铁的说出了＂非她不娶＂四个字，说实话，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凤君儿是有一些感动的，因为她确信这个凡人一定是深爱自己的！否则他哪里来的勇气？她也是在那一刻对这个＂凡人夫婿＂有了一丝期待…

        但万万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听说过自己，不得不说，这让她更加焦虑！也就越发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为什么非她不娶！！

        圣君也不打算瞒她，他淡淡道：＂因为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凤君儿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我的祖先和你凤凰始祖的一个约定！！＂圣君还是撒了个小谎，要是完全说实话，那估计凤君儿会把他当神经病！

        ＂凤凰真神和你的祖先！？＂凤君儿吃惊的睁着一对大眼睛！

        圣君解释道：＂万凰古令就是我的祖先传下来的，当初他们曾约定当万凰神国有圣女诞生，而我沈家亦有男丁时，两家联姻，万凰古令就是信物！＂

        凤君儿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对方一棍就把这件事支到了亿万年前…

        圣君怕她不信，续道：＂你应该清楚，我没必要骗你！不管我说什么，这件事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良久，凤君儿才点点头，她自小就崇拜凤凰真神，长大后也曾立志要追随真神脚步，有一天立剑封神，但她没想到，这位从未谋面的老祖宗竟然早就给自己定好了一门婚事！她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两人就这样隔着屋子聊天，谁都没想要更进一步，气氛温和而平缓。

        一会儿后，凤君儿有些犹豫道：＂你…你对我们的婚事怎么看？＂

        圣君毫不犹豫道：＂对我来说，这只是在完成一个承诺！婚后，你依旧是凤君儿，我依旧是沈君，我们之间还是毫无关系，互不干涉！对你来说，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不是说过要追随真神脚步嘛，既然早已决定不嫁人，我不正好是个挡箭牌吗？所以这是一件双赢的好事！！＂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他不可能跟一个女人安安稳稳的在山中过日子…

        虽然这是凤君儿想要的结果，但听到男方说得这么爽快，她还是有些生气，口中冷冷道：＂这样最好！你放心，百年之后，我也不会嫁人，在表面上，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她现在是真正决定要终生追求武道一途了…

        圣君不由哑然失笑，还真把他当成凡人了，＂那就这样吧，合作愉快！＂

        凤君儿冷哼一声：＂合作愉快！＂说完便衣袂翩翩的飞天而去…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想着要见一面…

        ……

        凤君儿刚回到圣女宫，就看到一个身影正在焦急的转来转去，是个身穿侍女宫服的漂亮女孩。

        ＂小茹，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呢？＂见过了自己的未来夫婿，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回来的路上，她是越想越觉得沈君说得有道理，与其以后和大家族子弟联姻，还不如嫁给凡人，至少自己不会受欺负啊！而且只是个名义上的婚姻，除了一纸婚约，自己似乎并没有失去什么！

        前面的丫鬟看到凤君儿表情一松，随即娇嗔道：＂小姐，这大晚上的，你打扮成这样是去哪儿了啊？可急死我了！＂

        凤君儿好笑道：＂我只是出去转转，这是自己家，你有什么好急的？＂小茹是她的贴身丫鬟，两人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所以说起话来随意的很！

        小茹翻了个白眼弱弱道：＂还不是怕你想不开…＂

        凤君儿扑哧笑道：＂你家小姐我有这么经不住打击么？而且自杀也不是我的风格啊！＂她虽然是男装打扮，但这一笑还是如艳阳花开，动人心魄！！美得好似人间仙子！！

        ＂对了！大师兄在外面等了你好久的，他非要见你一面！＂小茹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凤君儿皱眉道：＂我都要结婚了，他来找我干什么？＂对于林正的心思，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在所有万凰弟子、甚至长老看来，嫁给万凰首席大弟子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但偏偏出了沈君这么个幺蛾子…

        ＂他说有要事相商，还说事关古朝传承！＂

        凤君儿嗤笑道：＂事关古朝传承？那应该去找掌门啊？找我这个圣女有什么用？＂她抖手戴上一块纱巾淡淡道：＂让他进来吧！我倒想听听会是什么大事！＂

        片刻后，一身白色练功服的林正就跟着小茹走了进来，看到凤君儿，林正激动道：＂君儿，终于又见到你了…我…＂

        凤君儿打断他道：＂大师兄，无论在公在私，你叫我君儿都不妥！！＂

        林正一愣，稳定了一下情绪，才抱歉道：＂君儿师妹，我是太久没见你了，所以…我…关于你的婚事，你都知道了吧？＂他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凤君儿皱着蛾眉道：＂你要说的事关传承的大事，就是我的婚事？＂

        ＂是啊！师妹，师兄当时可是竭力反对的，为了这事我差点和几位长老翻脸！这些天我是想尽了办法想除掉那个凡人，但一直…不过师妹你放心，如今你回来了，有你的配合，那个叫沈君的小子，我一定不会让他如愿的…＂林正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现在的圣女是无助的，是需要英雄拯救的！所以在他叙述的故事里，林正是个痴情种，而沈君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反派…可惜他没有注意到凤君儿那越来越黑的脸…

        半天后，口干舌燥的林正才目光灼灼的盯着凤君儿，等着她感动的目光…但，凤君儿只是淡淡道：＂你说完了？＂

        林正呆呆道：＂哦，说完了！＂

        凤君儿一边起身离开一边打哈欠道：＂小茹，送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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