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美人骨，美人皮，美人扇

西凉茉一窘，随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师傅，你为什么总要揭穿别人小小心思呢，这样人是很惹人讨厌啊。\[*天阅文学城tyx\]”

        百里青半支着脸颊懒懒地捏捏她耳朵：“嗯，彼此，彼此，为师也很讨厌你这种看似乖巧，实则桀骜不逊人。”

        “嗯，这么说咱们是相看两相厌。”西凉茉很赞同地笑笑，顺手把他捏自己耳朵手扯下来，但是百里青虽然很无所谓被她扯下来了，却又开始扯她头发玩儿。

        她发现这人对着她时候小动作特别多，跟逗弄宠物似。

        百里青半垂着魅眸，幽幽地盯着她：“嗯，所以咱们俩倒是挺符合你说那个——那个词——。”

        他偏着脸思索了一会子，笑了：“嗯，相爱相杀，这个词果真是贴切又有意思呢。”

        西凉茉大囧，谁他大爷爱你一个太监了，自作多情。

        她懒得理会这个完全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大妖孽，只也学着他小动作扯他头发，眯着眼一脸期待地道：“来、来、来，为徒儿说个过去师傅你如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一步步踏上如今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就一代写入史书大奸佞故事，以为吾等晚辈树立积极向上，奋发努力标杆与旗帜。”

        一把鼻涕，一把泪？

        奋发努力标杆与旗帜？

        百里青瞬间忍俊不禁地低笑起来，直笑得胸臆都有些发疼，见西凉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方才勉强止住笑：“嗯，爱徒，你可真是……。”

        真是直接，不过他就喜欢她偶尔神来一笔‘大胆直接’。

        且不说有没有人敢当着他面这么说，就算是寻常人长了一千个胆子这么说，大概早就被他像捏蚂蚁一样捏死了。

        偏偏这厮说起来，却恁地只让他觉得哭笑不得。

        原本还有些冷寂情绪都一下子被她一句话敲散了，他慵懒地捏捏她脸蛋：“怎么，你刚醒来还一副恨不得拿刀把为师头砍下来，一转脸，你情绪还真是变化真够。”

        这和他对大多数女子认知完全不同。

        那些女子要不是对他从头到尾就是战战兢兢谄媚，要么就是一副宁死不屈样子，惹得他憎厌。

        西凉茉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我可真是诚实又正直人，只是寻常人看不出来而已。”

        至于情绪，她只是从不喜做无用功，既杀不了敌人，还摆出一副宁死不屈模样耍脾气和敌人怄气，这不是自个犯贱找人磋磨么？

        百里青再次失笑：“爱徒，你果真是越来越得为师真传了。”

        她一直偷偷骂他无耻，看来她脸皮也很厚么。

        西凉茉摇摇头，笑眯眯地道：“师傅，咱们师徒就别互相夸赞了，徒儿等候听你激动人心奋斗故事，等很久了。”

        她虽然不爱探听别人*，但若这人*于她有用话，她还是非常感兴趣。

        百里青挑了一下眉，看着怀里小狐狸支着爪子一副兴致盎然模样，便心情也跟着颇好起来。

        他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摸着她背脊一边道：“嗯，故事么……。”

        百里青眯了眯眼，仿佛陷入了久远回忆，沉默了片刻才悠悠地道：“从前一个地方大户人家有一个女儿，生得倾国倾城，家里人为了得到多利益，便将她嫁给了另外一个大户人家主人当贵妾，这个大户人家女儿嫁过来后，她夫君颇为疼爱她，但是却因此惹来家其他妻妾嫉妒，后来这个女子生下了她夫君小孩子，她夫君想把大一份产业都留给他疼爱这个小儿子……。”

        西凉茉挑眉，嗯，这种故事，听得到开头，便也想得到结尾。

        “但是，那个男人老了，他大部分妻妾生孩子都已经长大，所以他馈赠与疼爱却成了这个女子和她孩子催命符，男人试图让心爱女子和孩子离开，但是他已经老眼昏花了，身边人都已经被收买，刚刚一离开那大宅院，看起来忠心耿耿护卫就转眼就要对他们母子刀剑相向，他们逃亡不及，那个女子把他藏了角落，自己却被那人抓住。

        那个孩子躲角落里看着自己母亲被那些侍卫轮番侮辱，再看着那些妾氏命护卫们将他母亲生生地剜眼，断手，割舌，后那些妾氏将他母亲美丽皮剥了下来，做了扇面，抽了她骨为扇骨，做了一把人皮扇，那便是名副其实——美人扇。”

        百里青说话声音又轻又慢，像说别人故事。

        西凉茉却听得心中悚然，她虽然明白女子嫉妒会让原本美丽温柔模样变成了鬼一样恐怖，但这种事……一个幼小孩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变成一把扇子和一团血肉。

        她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百里青目光落窗外，却仿佛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淡淡地道：“你想知道后来么？”

        他修长白皙手指慢慢地掠过她长发，一边继续述说着那个故事，声音幽远而轻柔，像空中飞落雪。

        “后来，这个孩子被另外一户人家救走了，认作养子，他拥有了一个疼爱他姐姐与养父，他原本以为他噩梦终于可以结束了，但是终他还是被那个大户人家人找到了，他亲生父亲已经病得不省人事，他兄长得到了家中一切，却还觊觎上疼爱他姐姐，再然后，他养父死了，他姐姐也……。”

        “死了？”西凉茉轻声地问。

        百里青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吧。”

        西凉茉看着他：“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啊，后来就被他兄长弄进了司礼监，一劳永逸地永诀后患，你瞧，他兄长多么聪明。”

        百里青悠悠地一笑，伸出手轻轻地握一把窗前冰冷残雪：“再后来，那个孩子就得到了名为权势刀，将那些曾经剥了他母亲皮女人们都一把把地做成了美人扇，美人鼓，美人琴……从此他觉得与其让别人不断地给他带来噩梦，无趣地独自漫步那永远不知何时会醒来梦魇里实太寂寞，何不如自己成为所有人噩梦，让天下所有人都来陪着他永陷噩梦。”

        他声音渺然而轻远，仿似那寂静冬夜飞雪飘散遥远而茫然夜色间。

        冷冽风梭然卷起长而轻软帘子，烟花夜空中闪耀出灿烂色彩，映照得他精致苍白容颜或明或暗，有细碎雪沫飞落他纤长如黑雀翎睫羽上，仿若上面凝结成一种倦怠而忧伤奇异雾气。

        他微微眯起眼看向窗外那烟花灿烂瞬间，仿佛万千年前天山冰雪凝成冰魂雪颇之神一般剔透，凛冽幽冷风梭然再次掠过那一霎那，仿佛便要化作万千雪影冰尘随着风飞散消散遥远广漠天地苍穹间。

        西凉茉只感觉田地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忽然抓住了他飞舞乌发，仿佛便能抓住他似。

        力道大到几乎是硬将他扯得转过脸来，百里青转过脸霎那，她几乎能看见他眼底瞬间掠过永恒冷寂，那是一种无悲无喜，无嗔无怒，仿佛天地之间一切他眼里都是虚无幻影，阅红尘三千丈，却不见天地悲喜。

        什么都不里面。

        什么都没有……

        包括她。

        西凉茉瞬间觉得心底某一处被刺了一下，手上动作却无意识地大力地试图将他扯得靠近自己。

        百里青看着西凉茉神色，忽然挑着眉笑了：“怎么，你真信了，这个故事编得很感人么？”

        西凉茉怔然地看着他仿佛瞬间从天地之上那种疏冷圣洁雪国神祗再一次变作色如春晓，魅惑入骨九幽妖魔。

        心中——百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不该被别人情绪牵绊，可是看着仿佛被自己拖下人间男子，她却莫名地觉得安心，其实这样也不错，妖魔，便妖魔罢。

        总好过方才那种样子……让她几乎以为他会瞬间她怀里化成万千雪尘，消散无踪影。

        “瞧瞧，为师凶悍又恶毒小狐狸掉泪了，啧，若早知你吃这一套，不如为师再给你换个故事可好？”百里青魅眸幽幽地睨着怀里少女，似笑非笑地以一把华丽宫扇掩住了精致唇，似极为一本正经地道：“很久以前，有一个……。”

        西凉茉却忽然从他怀里半跪起来，一边伸手去关窗，一边打断了他淡淡地道：“不必再说了，徒儿知道师傅是惯会戏耍徒儿。”

        她顿了顿，垂下眸子，睨着他露出个浅浅笑来：“不过，这个故事确实不错，倒真是比上近茶馆里骗了不少姑娘泪珠儿那出三戏姻缘了，若是师傅你哪日辞官归故里，不若以此为生，所以下一次等你编造好剧情再来这里卖艺，必定是极好谋生技巧，。”

        看着她曲线玲珑身子忽然露被子外，上面满是点点细碎吻痕，只有青丝如缎散落肩膀和胸前，却越发地显出她身子雪白细腻，剔透分明，百里青眼底瞬间燃气一丝幽幽绮丽焰色。

        他支着脸颊，伸出手搁她腰间，手指轻佻又放肆地她身上抚过，似笑非笑地道：“徒儿，你这是勾引为师么？”

        西凉茉倒是没有抗拒，任由他将她揽入怀里，她慢悠悠地学着他抱她，抚她样子，慢悠悠地用手指去顺过他缎子似华美青丝，一边慢吞吞地道：“师傅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不是也是，下一次给徒儿讲一个野心勃勃大奸臣残害忠良故事比较有趣，这个故事……。”

        她低着头，伸手仿佛捡起他肩上残留雪沫，一点点地将他按下去，唇似乎不经意地轻轻落他一片静水深流，深不见底魅眸上，再掠过他挺直鼻间，然后顿他唇角微翘薄唇上，仿若用唇语似轻道：“这个故事太假又太无趣了呢。”

        百里青眸光迷离，让人看不出深浅，他顺着她手按着自己方向方向躺下，任由她伏自己身上，垂落发丝将她和他锁一方幽宁狭窄天地间。

        她呼吸潮湿而温暖，像某种羽毛带来轻柔抚摸，与他冰冷呼吸交织一起。

        他终于慢慢地张唇，吮上她丰润柔软唇边，低笑：“好，下一次，换一个奸臣迫害忠良，血流成河故事……。”

        西凉茉他眼里看见自己影子后，才轻轻地闭上眼。

        方才故事太冰凉彻骨，让人只能感受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寂静辽远雪国间永无出路——悲伤。

        不合适他。

        所以，必定是假。

        还是这般色如春晓，靡丽阴霾，阴险残忍才是适合他模样。

        才是适合他……

        ……

        幽幽寂夜间，有轻软若飞花飘絮般低语轻喃黑暗间浮荡。

        “若有一日，爱徒得了为师性命，可想好了怎么杀掉为师了么？”

        “……师傅，想要怎么死？”

        “嗯，就用为师再做一把美人扇如何，好美人扇一定要生取人骨研磨，生剥人皮为画，方能美。”

        “徒儿想，这天下想要师傅这把美人扇人一定不少。”

        “但为师却只想做你手中美人扇。”

        男子轻佻靡丽笑夹着女子冰冷调侃，如飞尘雪沫般悄无声息伴随着天空烟花流离，弥散夜色里。

        寂夜无声，雪落纷飞。

        ……

        ——老子是小白被遗忘了悲催分界线——

        天理教教徒们始终没有搜到那日偷听人，他们几乎用方法去探测船上每一个女子，是否有受伤，但都没有任何结果。

        后满船人愈来愈严重愤慨声中，不得不靠岸而停。

        但是，唐门人却发现他们似乎被人监视了，仿佛不管哪个角落都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

        于是，大年初一，香云坊上一片热闹间，唐门人却都借机寻了个由头，聚了一处隐蔽杂物舱房里。

        这次簪花夺魁大会，唐门一共派出了六人，两男两女，他们原本也并不是专门从蜀中唐家堡来参加这次比武，唐门向来不爱参合这些事儿，他们主要目还是家主掌门派出年青一辈传人入世游历。

        他们原本兴致勃勃地而来，却不想昨日之事瞬间让每个人心头都涌上阴霾。

        一个年纪小点儿少年愤愤不平地对着上首青年嚷嚷：“大师兄，这天理教是怎么回事，他们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监视咱们！”

        那青年还未曾来得及说话，一个唐家女弟子就已经冷笑起来了：“监视咱们算什么，昨儿他们忽然派人为我和小雨准备热水，还派了船上几个丫头说是要伺候我和小雨，也不知道安是什么心思，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莲姐，你说什么？！”那少年皱眉地看向那两个少女：“哪里有主人强迫客人洗澡，天理教人是疯掉了么？”

        “可不是疯魔了么！”被唤作小莲少女愤愤地环胸冷笑：“若非来伺候人都是女子，我们还以为哪位贵人看上了咱们姐妹，好将咱们剥洗干净了，送出去呢。”

        “实是太可恶了！”少年大怒。

        年青人则微微拧眉，没有被羞辱愤怒冲昏头而是仿若自言自语地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候，那唤做小雨安静少女却忽然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说话了：“唐天大师哥，我看他们样子恐怕像是借机寻什么人才对，而且此人很可能还是个女子，并且身上带伤，所以才用了那种方法，恐怕是想验伤。”

        那年青人听见少女这么一说，便反而露出一种似松了一口气神情：“既然如此便是与我们唐门无关了，若是无伤大雅，便也算了。”

        唐天身为唐门一代大弟子，虽然不功夫高，暗器好，也不是用毒妙者，但是他性格沉稳，所以掌门人才让他带着几个心高气傲小师弟师妹出来游历江湖，他自然是一切求稳为上。

        此刻他刚放下心，又留意起自己小师妹声音沙哑，便担心地道：“小雨，你声音如何变成这副样子，莫不是昨日受凉了？”

        唐莲扶着愈发咳嗽得厉害唐雨，冷笑：“大师兄自然是心中大度，却不见得人家真领情，昨日里我们虽然觉得蹊跷，但也只以为是主人家迎接年仪式，不曾多想，但那些丫头竟然磨磨蹭蹭半天不给我们毛巾擦水，害得小雨着凉了！”

        唐雨低声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地柔柔道：“大师兄，没事，不过是着凉了而已，但雨儿担心是……。”

        “担心什么？”唐天关心地看着唐雨，唐雨一直是这一辈里小，身子不好，但却很懂事，又机灵，自然多得众人疼爱。

        唐雨犹豫了片刻，低低地道：“今日我下船下舱房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什么——暴雨梨花针被人偷走了。”

        年纪小唐密正竖着耳朵打算听些流言蜚语，却不想听到了这个消息，随后他一愣，不以为意地道：“什么呀，暴雨梨花针六年前就堡中被人偷走不见了，这事儿也算是个鲜消息么？”

        但很，细心唐天发觉这个问题非常奇特，没错，暴雨梨花针是六年前唐家堡被人偷走了，唐门弟子是知道，但是——外人是不知道。

        唐门中人甚少与外界往来。

        那么，暴雨梨花针被偷走了这个问题，如果出现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只说明一个问题——暴雨梨花针这个地方又失窃了。

        也就是说如今失主就是当年盗走唐门至宝贼子！

        唐天瞬间为自己猜测怔然，他猛然抬头看向唐雨，果然她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疑惑。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天理教人寻找一个受伤女子，而且非常急切，这个女子偷走了一件重要东西，如今只有我们唐门人被天理教人施加了严密监视，那就是说——他们找暴雨梨花针！”

        唐雨轻声道。

        “你是说天理教人怀疑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找回暴雨梨花针！”唐莲瞬间也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

        “没错。”唐雨点点头。

        唐天还是有些疑惑，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唐雨：“小雨，你确定听到了暴雨梨花针么！”

        唐雨看着唐天，仿佛犹豫了一会子才轻声道：“大师兄还记得今早天理教人从三楼抬下底舱那几具尸体么，他们应该还没有抬走，说不定就是死暴雨梨花针下，咱们或许应该去看一看。”

        唐密是年轻气盛，忍耐不住，猛地拍案而起：“还查什么，必定是天理教那群无耻贼子偷了咱们唐门东西，咱们这就找他们那电堂堂主问个清楚，不好好教训这些无耻贼子，还不知道咱们马王爷有三只眼！”

        唐莲也点头，怒道：“掌门家主早就说过，窃我唐门至宝者，死！”

        但唐天虽然心中也有怒气，却还是相对沉稳，神色凝重地道：“此事，兹事体大，咱们切不可轻举妄动，且先找机会查验过那些尸体后，若是一切属实通报家中掌门后再做打算。”

        “大师兄，你也太小心了些，咱们唐门人若要出手，这一船人武功再高又如何！”唐密还是个十三岁少年，忍不住跺脚抱怨道。

        “咱们有什么好怕他们！”唐莲也嘟哝。

        唐天这一次却没有先前纵然，只神色沉冷地道：“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咱们唐门从来不随便涉及江湖纠纷！”

        看见唐天这一次完全任何商量余地，唐密和唐莲都看向了唐雨。

        他们知道唐雨是掌门给大师兄内定媳妇儿，如今只等着小雨及簈，便要举行婚礼。

        小雨对大师兄而言是不同，他们都希望她能给出支持自己意见。

        但这一次唐雨只是一边咳嗽，也边轻声劝慰：“大师兄说是对，咱们且稍安勿躁。”

        唐密和唐莲便只得失望地嘟哝了几句也只得老老实实地呆着了。

        既是商定了主意，他们便相继瞅着机会各自悄然离开，唐天让唐莲和唐密先各自别处等着他，一同去查看那些尸体，以查验是否死暴雨梨花针下。

        但唐雨身子不适，唐天放心不下唐雨，便亲自将她送回了她舱门。

        “大师兄，你们千万还要小心一些。”唐雨一边咳嗽着，一边轻声嘱咐：“我已经不要紧了。”

        唐天看看周围无人，温柔地握住了她手，低声轻道：“小雨，你且自己照顾好自己，莫要让大师兄我担心。”

        对于这个小师妹，唐天说有多爱或许未必，但他一直是很疼爱她，婚姻大事原本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所以他对这个未来小妻子还是颇为温柔关爱。

        唐雨仿佛有那么一瞬间不自，慢慢地抽回自己手，轻声咳道：“大师兄，你放心就是了，去吧，唐密和唐莲等你了。”

        武林儿女，素来不若寻常闺阁女儿那么谨守礼教，唐天看着唐雨模样，便只以为是她害羞，不肯放开她一双柔荑，只温柔地道：“今儿晚点，我再来寻你。”

        说着，他看着她雪白额头，便如寻常两人私下相处时一般，低头她额头上一吻，然后她怔然神色间微微一笑：“我走了。”

        说罢，便一转身消失舱房楼梯拐角。

        唐雨摸了摸自己额头，随后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随后，她一转身进了房间里。

        门刚一关，就忽然被人按了船舱上，禁锢宽阔而散发着冷香怀里，另外一道冰冷唇按了她额头上，冰冷阴霾声音她头顶响起：“你觉得为师应该让唐门那个小子怎么死比较好呢？”

        ‘唐雨’温顺地被他揽怀里，柔声道：“他只是以为我是唐雨罢了。”

        但是这种解释对于高高上，我行我素多年惯了百里青，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只是冰冷又淡漠地道：“别再让为师看见别男人碰你，否则……。”

        话音未落，怀里‘唐雨’已经抬起头，主动地碰了碰他唇，戏谑地轻笑：“师傅，你这个样子，会让徒儿以为你吃醋呢。”

        百里青顺手扯住了她脑后发髻，逼迫她把脸抬起太，幽幽目光睨着怀里‘唐雨’，很是一本正经地道：“谁说为师不吃醋呢，你是属于为师，明白么？除非为师决定放了你，或者你成功地杀掉为师，否则你会一直都只属于为师，没人能碰你。”

        怀里少女，摸了摸脸皮一扯，拽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极为清雅温婉面容来，正是西凉茉。

        她神色奇异地道：“当初你不是答应我嫁给司流风了么，那阵子你可没说不让别男人碰我。”

        百里青摸了摸下巴，仿若回忆什么，随后漫不经心地摸摸她头道：“是吗，为师现改主意了，现换一个口味，你可以让别女人碰你，为师不介意。”

        瞅着面前千年老妖一副你看，你看，为师很大方，为师从来不乱吃醋模样。

        西凉茉觉得比无耻，自己又再次败下阵去，果然对于面前这种完全毁人三观，不知廉耻为何物奇特生物，她已经完全算是一个三观正常，积极向上堪为楷模大好女子。

        “好吧，师傅，你要怎么处置唐雨？”西凉茉指指那躺地上，早已没了声息唐雨。

        本来昨日后半夜，他们打算到唐门弟子这里探查一番，看看对于天理教异动之处，他们反应。

        却不想正巧看见唐雨起夜，脸色苍白昏倒地上，浑身抽搐不止，西凉茉立刻悄然上前，又为她诊了一会儿脉，便对着百里青轻声道：“恐怕是心疾发作，看样子，这姑娘命不长久。”

        看着这个姑娘身体单薄若十一二岁出头女孩儿，她又再看了看对方指甲是深紫，嘴唇也发紫，脸色苍白，便判断这是有心疾了，并且病得不轻，这种状况恐不是第一次发作了。

        只是满桌上瓶瓶罐罐，也不知哪些是毒药，哪些是治病药物。

        西凉茉目光还那些瓶瓶罐罐上徘徊，却已经听见地上少女一阵闷哼，她转头望去就见百里青竟已经一掌将那少女震碎了心脉。

        “你做什么？她和我们无冤无仇！”西凉茉颦眉，瞪大了眼看着百里青。

        百里青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这种心疾根本无药可救，得了这种心疾人几乎都活不过成年，既然如此，本座不过是帮她解脱而已，何况本座杀人，需要理由吗？”

        西凉茉瞬间沉默，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面前这个人真是属于封建统治高阶级，予杀予生不过是他们得到权力之后附属品，不论是统治者还是平民，从年幼开始接受都是这样思想，所拥有不过是朴素普世价值和道德观。

        难道她要说众生平等，所有人都一样么？即使对方明日就要病死了，你也不能今日就不经过对方同意，决定他人生死。没有一个人有权力决定任何人生死。

        这种话这种时候说起来，都异常可笑。

        百里青没有再和她说话，只是专心地拿出了一些东西，蒙了唐雨脸上，随后开始制作人皮面具，然后定下了今日计策。

        ——挑拨唐门和天理教关系。

        只是，西凉茉没有想到唐雨竟然是许了人家，她竟然是唐天未婚妻。

        唐天永远都再也不见到这个女孩了。

        西凉茉只是心中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百里青瞥了她一眼，悠悠地道：“若不想让别人来掌控自己生死，那么你就要变得强。”

        他顿了顿，又道：“唐天生性谨慎，但若是他见到唐雨‘死’了天理教人手中，再冷静人也会受不了。”

        西凉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了，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日，正是初一子夜里。

        香云坊上，天理教守卫们正各自持刀香云坊甲板上巡逻，忽然一支小队见到了一道纤细窈窕人影忽然一闪。

        “谁？站住！”领头巡逻队长大喝一声，随后立刻领人上前，试图将对方拦下。

        但是那女子身形动作颇，没有丝毫停下意思。

        那巡逻队长忽然想起昨日半夜船上发生事，心中一惊，莫非这就是那个教主严令要查出来女探子，他立刻抽出刀来追了上去。

        “站住！”

        但是就他即将抓上那女子肩头那一刻，那女子忽然转过脸来，月光下她脸色一片惨白，随后一掌就猛地袭向那巡逻队长，那队长大惊，立刻全力还手。

        那女子虽然看着武功不弱，但那一刻，却不知道为何忽然撤掌，那队长掌力便直接一掌地击了她胸口上，那女子惨叫一声，瞬间如断了线风筝一样落向了洛河。

        ‘噗通’一声落水声，这寂静夜色里异常明显。

        那队长还是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击即中。

        还是愣神间，整间船上就瞬间热闹了起来，一间间舱房依次亮起了灯。

        ……

        香云坊宁静瞬间被打破了。

        “大师兄，你醒醒，醒醒，雨儿出事了！”

        唐天被从睡梦中唤醒那一刻，他仍然有些疲倦地低声问：“怎么了，可是心疾又犯了？”

        即使知道雨儿有心疾，大夫说她不能活过十七，也不能孕育孩子，但是他依然愿意娶那温柔可怜少女为妻，也将她当成了未来妻子来照顾。

        但当他看见唐密那张涕泪横流脸霎那，心头就闪过瞬间不祥预感。

        “大师兄……雨儿……雨儿她被天理教人一掌打下了船，如今落洛河里，生死不明，大家都说……都说这种天气、这样冰冷河水，常人落水都会难以生还，何况是雨儿，恐怕凶多吉少。”唐密虽然激愤又痛苦，但还是勉强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而唐天听到这个消息霎那就瞬间觉得自己心也随之落进了无冰冷水中。

        就香云坊即将陷入巨大危机，船上一片乱哄哄喧闹时刻，两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从船边掠向了陆上，随后消失夜色间。

        不久洛阳城司礼监行署衙门高领导者华丽房间里则亮起了灯。

        西凉茉吹灭了火折子，看向百里青：“后日就是簪花夺魁大会正式开始，如今天理教即将陷入与唐门纠纷之中，也不知此后是个什么局面。”

        能给天理教制造许多麻烦，她当然乐见其中，但是天理教人已经准备了这许久，实力莫测，本来计划着对武林门派下手，与唐门恩怨并不足以能阻止天理教人簪花夺魁大会上计划。

        暴雨梨花针事若只是勾起了唐门弟子猜疑，那么这一次弟子身亡，必定会激怒唐门。

        “就算唐天再冷静，这一次，事已关心，他必定会失了方寸，天理教总会有些麻烦，有麻烦就会有些混乱，而一旦天理教出现了混蛋，那就是咱们可乘之机。”百里青毫不避讳地她面前换了一身华丽长袍，懒洋洋地歪铺着金红华丽软垫紫檀雕花软榻上，顺手拿了一封放软榻边紫檀小几上奏折随意地打开来看。

        “嗯，那咱们接下来……。”西凉茉也他身边坐下，正是打算谋划一番时候。

        百里青却忽然看着她露出一个奇异笑来：“咱们接下来去律方。”

        “律方？”西凉茉诧异地睁大了眼。

        律方可是北方边城，离开洛阳，马加班也足足有五日路程，他们去律方作甚？

        百里青将手里奏折递给西凉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信妃娘娘就要出嫁了，你身为她大姐，又是皇帝陛下命你亲自准备嫁妆，总要去体现一番你心意吧。”

        西凉茉颦眉，对了，初三就是西凉仙出嫁日子，她早早京内安排了人手，若是她赶不回京城，就告诉靖国公，说她洛阳采办信妃嫁妆时候受了风寒，病得起不了床，把礼单和东西呈上去就是了。

        反正一开始还未曾出门时候，何嬷嬷就已经早早将该给西凉仙准备东西都准备好了。

        皇帝如此对她态度……想必还是不会介意。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近飞鸽传书过来，说大长公主那里一直都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异动，而信妃那里虽然闹腾过一次，但是也没有什么结果，后西凉仙反而安心备嫁了，得了个识大体，为国远嫁美名。

        这倒是完全符合西凉茉对西凉仙预估，她这个二妹妹心志之坚忍以及智计之多谋，确实有足以堪当中宫皇后之能，有时候，她倒是挺欣赏她，只可惜，一山不能容二虎。

        如今一直没有听见大长公主动手消息，难道是大长公主改了主意？

        虽然她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其中机关，她便猜不透了。

        “那位公主殿下可是个锱铢必较人，如今这般安静，才是有戏可看，据司礼监来报说，她底下人里近不时地进出赫赫与我国边界，想必定有一出妙戏可看。”百里青慵懒地一笑，伸手扯了西凉茉发尾来玩。

        西凉茉看着他魅眸子幽幽，深不可测，便晓得他一定将自己与大长公主来往都看了眼里，对自己私下这些小动作，就算司礼监人查不出她和大长公主谈话，想必也能猜测个七八分。

        “嗯，知我者，师傅也，如果去了律方，来回至少要十日，这边簪花夺魁大会怎么办？”西凉茉微微一笑，凑近百里，眸光幽亮，她没打算瞒着百里青自己心思恶毒。

        反正她和他，原本就是狼狈为奸，要说蛇鼠一窝也可以。

        百里青看着面前这只因为使奸计而眼睛亮晶晶小狐狸，便心头痒痒地捏住她小下巴，低头她唇上轻咬：“不怕，簪花夺魁大会，后决战元月十五，咱们有时间。”

        说罢，他便伸出舌尖诱惑地舔了她贝齿一下：“来乖徒儿，看为师如此为你操劳份上，让为师睡你一下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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