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神婆与瘸腿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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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雅洛圣修山，坐落于千里陨辰山脉的发源地，山下是辽阔的平原。

        当伊南到达这里时，已经是从东荒之地出发的一个月后，绵绵千里，远行独寂。

        “大人，咱们总算是到了。”卡夫一边扛着行李，一边兴奋地道。

        这一路上，除了赶路还是赶路，把他也憋坏了。

        伊南点点头，抬头往山顶看去。只见一条不宽不窄的山路，蜿蜒而上，上面山势傲然，崖壁绵远，树木虽然不多，却显得极其雄峻，石峰间隐隐可见一些建筑的轮廓。

        “走吧，马车先放在这，等安顿好了，你再回来安排。”

        伊南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山道往山上走去。

        在来之前，他已通过一些宗教书籍，简单了解了一下圣修山的情况。

        在光明教会，圣修山就犹如神职人员进一步提升的学府一般，按修习时间，一般有三个月、半年、一年之分。

        能进圣修山修习，其实也算一种特殊的资历，一般想进去并不容易。如果说神学院是未来神官的摇篮，那圣修山就是未来高阶神职人员，短期的摇篮。

        当然，这些只是指一般的情况。

        事实上，有时候某些神职人员在教务上，犯了大错，教会要对其进行调查，也常常会把他先送到圣修山来，进修进修。等他远离了自己的老窝，无法及时调度老巢的情况，教会的专门人员，就好进行罪证查找了。

        雅洛圣修山在大陆东方，属于四大圣修山之一，伊南自忖自己没什么可让教会调查的。就算有，也最多不过利用职务之便，做了点小买卖，这样还劳不动东荒之地那些家伙，大动干戈，把自己特意送到圣修山来。所以对于能来这里镀一层金，伊南还是很乐意的。

        “小伙子……”

        伊南刚走了百来步山路，突然山道的一块大岩石边，传来一个笑呵呵，有些漏风的怪声，“知道占卜吗？”

        占卜？

        伊南转头看去，只见那里，一个身穿一件红黑相间，破破烂烂衣服的神婆，正坐在岩石下面，张着一口几乎烂光了老牙，笑眯眯地瞧着自己。

        “去，去。”伊南还没说话，旁边卡夫已鄙视道：“我们大人是光明神殿的大神官，又不是那些平民小商，哪需要你来占卜？”

        “呵呵。”神婆敲了敲自己盘膝上放着的占卜星盘，道：“神殿眷顾普通人的命运，却又能否眷顾自己的命运？卜盘虽然不能眷顾命运，却能预见命运。世俗小民，官商贵族，主教牧首，哪一个不在命运之内？”

        听到这话，伊南正要提起的脚步，微微一缓，沉吟了一下才道：“那你能预见我的命运了？”

        神婆目视了他一下，然后眼睛有些放光，“东方来客，西方行者，星辰璀璨耀空……可惜呀，我还是不能完全看清来路。”

        “那行。”伊南想了想，走上前，“你就帮我占一下，我在这圣修山上的运道吧。”

        “可以，一个金币。”神婆露出满嘴漏风的牙齿，笑眯眯道。

        “什么，一个金币？”旁边随从卡夫，虽然不明白大人为什么突然要占卜，但听说占卜要一个金币后，立刻叫嚷开了，“你知道一个金币可以买多少东西吗？全买馒头可以撑死你，全买香水可以淹死你，就算拿去扯布，也能把人裹个七八十重，千年不化，万年不老。你看你那些破牙齿，能吃得完那么多东西吗？没等把它们吃完，就全掉光了……”

        卡夫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说得刚才还颇有高人形象的神婆，眉角一个劲地乱跳，最后终于被打败了。

        “算了，就50个银币吧。”神婆摸了摸满脸的唾沫，很是无奈地道：“不能少了！”

        “50个银币……”

        卡夫还要说些什么，旁边伊南摆摆手道：“给她。”

        “哦……是，大人。”见自家大人开口，这位对钱币用途深有研究的随从，终于不再多话了，立刻开始翻包裹。

        “要不我们先进行如何？”伊南转头向神婆笑道：“等他数完银币，可能还需要不少时间。10个以上的数目，他一般不数三遍，是不会放心的。”

        “你这个随从，确实很……很了不得呀！”神婆有些无语了，然后摆动起她的占卜盘来，问道：“是血卜，还是普通占卜？”

        “普通吧。”伊南淡淡地道。

        在神婆的拨弄下，她那个有些破破烂烂，布局却看起来与普通占卜，很不相同的占卜盘，缓缓转动起来。同时，她那些干枯如柴的手指，也灵活地，不停在伊南的掌心，与占卜盘之间跳动……

        “你有所求吧？”神婆问道。

        伊南想了想，点了点头。

        “明月遮辉，幽影暗藏。”神婆乐呵呵道：“你求的东西，山上有，不过，你却不知道它有。”

        “哦？”伊南眉角跳了跳，道：“那如何才能知道？”

        “等你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神婆继续神神叨叨起来：“不过却不是谁都能见。”

        “那你有何建议？”伊南追问。

        “合流而行，遇孤则立。独足缓行，光明止步……好了。”说到这里，神婆突然停了下来，笑道：“只能说到这了，你再想听，就得加钱了。”

        加钱？旁边卡夫耳朵一竖，眼睛紧紧盯了过来。

        “那算了。”伊南大笑起身，往山道方向走去，“卡夫，把钱给她，咱们走吧！”

        自己何所求？自己求的太多了！

        教权、实力、荣位、钱财……哪个自己都想要。真要合流才能前进，那只能泯灭于众人，真要听运道所安排，那只能成为玩偶。

        何况，那占卜盘代表的，又必定是运道？经人之手，已与运道相离了。

        在伊南往山道上方行去时，山脚下，一个穿着神职人员衣衫的瘸腿老头，慢吞吞沿着山道，走了上来，身上还背着一大捆劈好的木材。

        经过神婆所坐的岩石时，瘸腿老头瞧了那身穿红黑衣袍的神婆一眼，顿了顿后，才慢吞吞地继续往上走。

        “这个死瘸子！”看着远去的瘸腿老头，神婆低骂了一声。

        想了想后，她迅速收起东西，火急火燎地往山里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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