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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正式见家长之前,两人性地约会了一次,去南山路吃了一顿日本料理,出门口时候,宋域随意问,想不想看电影,穆飒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于是就近找了一家陈旧影院,选择看一部经典老电影。

        穆飒坐下同时,宋域将刚才影院大厅买茶递给她,随即摘下了薄绒皮手套,撑着额角,开始看电影。

        喝了大半杯茶,穆飒侧过头,发现他兴趣早不电影内容上了,而是低头很专注地发短信,短信内容是一堆她这辈子都看不懂计算机代码,他一个个符号敲出来,迅速,连贯,表现得很专业。

        不愧是十五岁就能考上国内一等学府理科天才,她默默想了想,自己十五岁时候做什么,答案自然是浑浑噩噩,不良日本少女漫画,五颜六色指甲黏纸,抹晶莹闪亮唇膏中自得其乐。

        人和人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

        大荧幕上冷蓝光透射过来,穆飒眯了眯眼睛,将手里茶塑料杯搁座椅上。

        “电影不好看?”他发送完后一个符号。

        “没有不好看。”她说,“只是看了很多遍。”

        正巧,荧幕上盲剑客正念台词:“我以前听人说过如果刀话,血从伤口喷出来时候像听风声一样,很好听,想不到第一次听到是我自己流出来血。”

        他将手机塞回口袋,手指撑额,轻轻扣了扣,目光投移屏幕上,神情懒懒。

        她挪了挪身体,手肘不小心磕到了他手臂。这情侣座空间狭小,显得局促,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将手搁膝盖上,乖乖学生姿态,不再动一下。

        荧幕上,张曼玉坐窗前幽怨地看着远处。

        穆飒正看得出神,手背上一片温热,低头一看,他伸手过来,按住了她手。

        “你手还真冷。”他说着拉起她手,放自己外衣口袋里,权当捂热。

        他做得太自然了,以至于她很坦然地接受了。

        “你平时爱看电影吗?”她问。

        “不算爱好吧。”

        “……那你为什么提出要来看电影?”

        “我以为约会流程就是这样,吃饭,散步,看电影。”他垂下眼帘,声音很慢,“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这样。”

        “那这本电影看过吗?”

        “没有。”

        穆飒顺利拣到了话题,开始絮叨电影内容,指着荧幕上张国荣说:“他是欧阳锋,年轻时候心怀壮志,想闯出一番事业,丢下了自己未婚妻,回来时候未婚妻已经嫁给他兄长了,他逐渐明白什么是重要,什么是无所谓,于是离开白驼山,沙漠里开了一个客栈,做杀手生意……”

        她说话时候,宋域静静地笑着听,口袋里握着她手不动声色地使力,直到她察觉他抓得太紧,才停顿了一下,轻声反问:“你怎么了?”

        “没事。”他好似对内容有兴趣,又好似对内容没兴趣,敷衍地摇了摇头,对着荧幕,挑了挑眉“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她看着趴马背上刘嘉玲,解释:“她叫桃花,是盲剑客老婆,和欧阳锋嫂子同名,她喜欢老公朋友黄药师……”

        穆飒一直说到了电影结束,片尾音乐响起,她终于问了句:“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还不错。”他嘴角轻轻弯了弯,点评,“你讲比他们演有趣多。”

        ……

        电影散场,宋域开车送穆飒回家,并约好了去宋家大宅见长辈时间。

        停车穆家门口,正好遇到出去便利店买宵夜妹妹穆娇,她穿了一套粉色史努比居家衣,踩了一双毛绒拖鞋,扎了个花苞头,看到宋域银灰色车时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发现自家老姐坐副驾驶座上,当下心像是漏了一拍,立刻往驾驶座上宋域看去。

        穆飒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隔着很短距离,穆娇挥了挥手上零钱包,甜甜,响亮地叫了姐。

        车内宋域闻言侧过头去,平静地看一眼穆娇,微微颔首。

        穆娇一愣,随即朝他轻轻地笑了笑。

        宋域侧回头,和穆飒说了声再见,便慢慢调转车头,开出小区。

        “去买宵夜?”穆飒问。

        穆娇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惊讶地感叹:“没想到他真人竟然这么好看。”

        穆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发表意见,扯了扯肩上包,说:“去回,这里风大,我先上去了。”

        穆娇点了点头,转过身蹦兵跳地去买宵夜了。

        穆飒进屋后直接回房,卸了妆,抹了抹脸,觉得有些口渴,便下楼去找喝,正巧穆娇正买了一堆宵夜回来,和乔慧慧厨房里窃窃私语。

        “妈,刚才那个宋域送姐姐回来,坐车里头,被我看见了,真人长得还挺好看呢。”

        乔慧慧手捧一杯蜂蜜红枣茶,警惕地问:“你没多嘴什么吧?”

        “没有啊。”穆娇咬了口手里关东煮,嘴唇又油又亮。

        “没有就好,总之你别多事,别去问她和宋域事情,管住自己嘴巴。”乔慧慧叮嘱。

        穆娇有些委屈地嘀咕了两声。

        “你有什么可委屈,这事就是你闹出来,说起来你姐也是为你收拾残局,心里一定有别扭,你如果还有点脑子就别她面前问来问去。”乔慧慧叹了口气,宠溺地拢了拢穆娇头发,“管好自己事情。对了,妈还是得郑重提醒你,虽然我和你爸同意你了小景往来,但不代表你们可以完全没规矩,拿上周末来说,你竟然给我彻夜不归……”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你毕竟还是未婚女孩子,怎么能没有半点规矩?”

        穆娇大大地咬了口鱼丸,转着手里竹签,扑哧地笑了:“妈,现都什么时代了,未婚同居多是呢,我们不过是玩了通宵而已。”

        “我不管现是什么年代,你住家里一天就得守家里规矩,晚不过十二点。”乔慧慧耐心教诲,“娇娇,妈理解你们还热恋中,难免会守不住,但也不能太放纵了自己……万一弄坏身子怎么办?”

        穆娇闻言,脑子里浮现特殊时刻景至琛那沉醉眼眸和低哑掉逗,脸上浮现红晕,跺脚不依了:“妈,你说什么呢。”

        正说着,穆飒咳了咳,捧着马克杯过来,笑着说:“我泡杯阿华田喝。”

        乔慧慧眼眸里闪过尴尬,笑了笑,侧开身,让她进来。

        穆娇继续津津有味地啃手里丸子。

        穆飒拆开一包阿华田,倒进马克杯里,想了想说:“乔阿姨,我下周就要去宋家见他家长辈了,麻烦您帮我准备一下东西。”

        “哦,已经定好时间了?”乔慧慧欣喜道,“好好,我一定帮你妥善地准备好。”

        穆娇闻言差点冲口而出,你们这进展也太了吧,及时被乔慧慧眼神杀了回去,委屈地扁了扁嘴。

        “谢谢您。”穆飒泡好了阿华田,捧着杯子上楼。

        她和乔慧慧关系一直是这样,也仅限于这样,不能太疏离,也不会太亲近。她永远不可能像穆娇一样肆无忌惮地和乔慧慧发脾气,口气没大没小,或者是缠着她撒娇,说母女之间爹心话。

        有时候,你真不得不承认,血缘是唯一重要性。

        穆娇吃完宵夜,地回了房,躺倒床上,脑子里却浮现刚才车子里宋域那惊鸿一瞥,低头慢慢地咬指甲,正想着,床柜上手机响起,她回过神来,侧身去抓手机。

        是景至琛来电。

        两人依旧说了好一会情话。

        “对了,我看见那个宋域了,他刚好送姐回来,被我逮住了。”穆娇轻轻晃着两条细腿,语气颇是雀跃,“他长得挺帅。”

        那头景至琛声音微顿,然后饶有兴致地问:“比我还帅吗?”

        穆娇故意刺激他,哼了哼:“比你帅多了,你是一头猪。”

        景至琛不介意她孩子脾性,低沉地笑了笑,带着*味道:“你不是喜欢小猪了吗?床上还放着一只大猪公仔。”

        “哼,它比你可爱多了。”

        景至琛电话那头抚了抚额角,突然没了煲电话兴致,嘴角笑容一点点收拢,淡淡敷衍了几句后挂下了电话。

        ……

        到了约定时间,宋域开车来接穆飒去宋宅。

        宋宅位于h市滨江,毗邻当地历史文化街,兼有实用性和景观性,有前庭,中庭,后院等私家院落。

        白墙灰瓦,朱漆红门,花窗墙帽,有着北方皇家尊贵和大气。

        虽然来之前,宋域就告诉了她一个大概,但此时此刻看着这座大宅,穆飒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还可以吗?”他问。

        “很漂亮地方。”穆飒心想,过于漂亮了,也过于肃穆了,肿么会是这样一个大庄园样子……确定是要走进去见家长,不需要买一张门票么……

        正想着,他已经伸过手来,修长如玉石手和黑色西服袖管,有强烈相得益彰效果:稳妥,熨帖而郑重。

        她将手搁他手心,感受到他滚烫,宽厚手掌紧紧地一收,然后笑着打量了她一番,戏谑地说:“现后悔也来不及了,狼巢虎也得跟我进去了。”

        她闻言一怔,他眉眼间成熟英气,像是一股力量,直逼过来。

        “吓你,别紧张。”他莞尔,顺手将她拉到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声音落她耳畔,像对待即将考场孩子似,温柔地安抚,稳定她心绪……

        他们手拉手进去,走了一段路,看见一个女人正俯身,手提一个水壶,为前庭花圃浇水,动作娴熟中透出一点优雅。

        像是电影里缓慢镜头一般,女人起身,目光朝他们方向看过来。

        很瘦很纤细女人,长发柔柔地垂肩上,皮肤白净,五官精致,眼眸如星辰,一丝杂质都没有,看见他们那一刻,礼貌和善地笑了笑。这样看过去,她真和一幅画似,娴静,端庄又美好。

        穆飒本能地回以一个微笑,不动声色地问宋域她是谁。

        阳光洒他长身玉立上,折射他黑眸中,有一道很炽热亮光,他脚步轻轻一滞,嘴角弯起一个说不上是愉悦还是嘲弄弧度,声音淡淡:

        “她是我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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