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

出了月子，玉儿又恢复了晨昏定省，继福晋对着她仍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玉儿只做视而不见，只要于她两个孩子无碍，她也不当回事儿，不过是不相关人罢了。

        有时，继福晋说得过火时，玉儿也想要不要给她吃点儿好料，后到底按住了冲动。

        庄亲王对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生了一对寓意吉祥龙凤胎，平日却依然孝顺恭谨，即使自己继室待她苛刻，她也从无丝毫怨色；侍候夫君心，照顾两个儿女用心，对老人孝心，是个好孩子。

        如今，庄亲王每天大乐趣就是媳妇儿来请安时能抱抱孙子、孙女儿，两个小家伙，现已长得白白胖胖了，看着他们庄亲王情不自禁地就会想起儿媳妇调侃说俩孩子像刚出炉小包子：白白，圆圆，嫩嫩，香香……

        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因此，庄亲王抱着俩孙儿没一点儿心理压力，只恨不能一天都抱手上，可惜，现孩子还太小，要抱膝上放着，至少要等两三年呀。想着将来调教孙儿乐趣，庄亲王笑眯了眼。

        “是不是想孙子呢？乐得朕来了都不知道？”

        庄亲王一惊，抬头一看，赶紧起身：“皇上！”

        皇帝摆摆手止住庄亲王行礼：“免了，免了。这些天没什么事儿，朕出来转转！”

        皇帝会没事儿？只能说没什么大事儿、急事儿！

        庄亲王看看皇帝身后几个阿哥，几个阿哥又一一向庄亲王问安。

        众人依尊卑大小坐好后，庄亲王笑道：“真是难得，皇上居然抽出空闲时间了！”

        皇帝叹口气：“可不是，哪天不忙，哪天没个事儿，难得这段儿时间既没什么天灾，也没有，朝堂上也安静，朕能松口气，就出来转转，走到你门前，想起来看看那对儿龙凤胎。”

        庄亲王听了皇帝这话，赶紧着米公公去把儿媳妇并孙子孙女唤来。

        “皇上，这两孩子长得真，初只有一小点点儿，现，白白胖胖，跟小包子似！”

        “包子？”

        皇帝诧异地看看庄亲王，他怎么把自己孙儿孙女比作包子？

        庄亲王一时兴奋，说漏了嘴，有些莞然，“有一次媳妇儿说得嘴了……”

        然后，今天庄亲王嘴了……

        皇帝忍不住笑，“包子！那定然是圆圆滚滚了？”

        庄亲王说起孙子孙女就乐得哈不拢嘴：“小胳膊小腿儿都肉乎乎。”

        皇帝却看看几个坐着儿子，忍不住笑：“朕这些儿子，当年都是包子！”

        皇帝这话一出口，几个阿哥脸都僵了；庄亲王却打量着几个阿哥畅想孙子将来长大后英姿，一边乐呵呵点头：“包子好，包子好。”

        阿哥们脸抽抽了……

        皇帝看着儿子们扭曲脸觉得心情不错，这些孩子，现被教导得一个赛一个精明，皇帝既自豪又遗憾，儿子们长大了，能耐了，他这个当爹自然高兴，可孩子们再没有小时候那样可爱了，以前还会嘟着小嘴儿找自己撒撒娇，现一个一个出去，也是称王称爷了，自然都很注意体面了。

        皇帝想了想，觉得还是小孩子招人疼。

        “老四，想当年，你佟额娘那儿，你还想往朕膝盖上爬呢！”

        这些个儿子，就老四脸冷，皇帝就想，是不是当初自己那“喜怒无常”几个字给他打击太大，以至他有些矫枉过正，现脸上表情是越来越少了，于是，皇帝便忍不住想招惹招惹他……

        四阿哥看看几个看笑话弟弟，扯了扯嘴角：“皇阿玛，那时儿臣还小。”

        皇帝点头：“没错，是小，白白胖胖像小包子似！”

        几个阿哥看着四哥变青脸色闷笑，四哥平日总端着，这下好，以后再被他训就把这事儿拿出来和他说。

        四阿哥看看几个弟弟幸灾乐祸眼神，不平衡了，“皇阿玛，弟弟们事儿，您肯定也记着呢吧！”

        皇帝微眯着眼陷入回忆：“老十小时候就是个莽性子，打碎了朕茶碗还说是碗不好。老八现看着温和，其实，小时候也淘，有一回惠妃宫里往小宫女头上放虫子，吓得那小宫女籁籁发抖，他却站一边告诉人家，那虫子像朵花儿，戴头上好看。”

        众人都看着老八，老十瞪大了双眼，八哥还有这样淘气时候？

        八阿哥尴尬得端起茶杯挡脸，他这辈子也没做过几件淘气事儿，皇阿玛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皇帝一点儿不顾虑儿子们心情，一个一个点名：“老十二小时也弄坏了苏麻好些经书，苏麻罚他抄书，他人小，边哭边抄，弄了一脸墨，朕看见他时，他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又是墨水，又是口水……”

        十二阿哥看着兄弟们嫌弃眼神，只恨现地上不能裂条缝……

        十三阿哥看看情况不妙，这马上要点自己名儿了：“皇阿玛，要不要找雅尔哈齐找回来？”

        另几人糗事都被皇帝说了，怎么会让十三阿哥逃过去。

        “老十三，认真听皇阿玛训示！”这是老四。

        “老十三，你小子，别插话！”这是老十。

        “十三弟，别急，别急，皇阿玛正要说你！”这是素来敦厚十二。

        “呵呵，十三弟，咱们这也是兄弟同乐不是。”不用说，春风老八。

        十三阿哥认命地听着他阿玛道：“老十三身子不好，喝药时间就多，他怕苦，总要人哄许久，有一次，朕去时，嬷嬷正哄他说喝了药身体好，他就跟朕说，药汁子看着不好看，其实喝了对身体好，说那碗药汁子就孝敬朕了！”

        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笑，这么傻事儿，也只有小孩子能干得出来。

        皇帝想起儿子们趣事也直乐，“老大小时候还说以后要改吃草，因为他看见马匹吃草料长得又高又壮……”

        玉儿进屋时，便看一屋子人要嘛偷笑，要么窃笑、苦笑、傻笑、大笑……各种笑。

        呵呵、嘿嘿、哈哈、哧哧……各种声音笑。

        捧腹、拊掌、绝倒、前仰后合……各种姿态笑。

        谁说皇帝儿子见着皇帝就总是诚惶诚恐了？这不是父子关系挺好，挺亲热，挺和谐一家亲吗？

        她就说嘛，那些神马天家无父子、皇家没亲情都是骗人，这皇帝皇子也是人呀，怎么就能冷血到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呢！看吧，这会儿不就满好，大家伙儿都很乐呵嘛！

        皇帝看到太监领了伊拉哩家小丫头进来，停住话头，冲她招招手：“小丫头，过来，让朕看看龙凤胎。”

        玉儿冲皇帝速蹲了一礼，从奶娘手里把孩子抱过来，递到皇帝手上。

        皇帝反射性地接手里后呆了呆，他说看看，没说抱抱呀！

        玉儿一点儿没觉得有什么：“皇上，您手上那个是惠容，他们都说像她阿玛多一些，皇上您看是不是？”

        皇帝呆了一下后倒是很适应过来，倒是八阿哥与十二阿哥有些诧异，这伊拉哩氏皇阿玛面前是不是太随便了？可是看看老四、老十、老十三脸色，再看看皇阿玛神情，好像一点儿没觉出异样。

        老八脸上笑容变深了一些。看来，这个伊拉哩氏比自己嫡妻得皇帝心呀，郭络罗氏虽也会与皇阿玛说笑聊天，可什么时候皇阿玛面前这样随便了？可这伊拉哩氏却做得很自然，而且，皇阿玛居然也一副很平常样子……

        八阿哥开始为自己当初劝阻妻子行径感到一丝庆幸，如果妻子继续找伊拉哩氏麻烦，皇阿玛估计就要不喜欢了。

        下面几个皇子心思各异，皇帝抱着伊拉哩小丫头女儿仔细打量，点头：“确实长得像雅尔哈齐，不过，这眼睛却像你。”

        玉儿抱着儿子凑过去，看看女儿，有些不服气：“皇上，你说这俩孩子怎么都不像我，亏我拼了命把他们生出来，一点儿也不孝顺！”

        一屋子阿哥都呆了呆，这孩子长得不像她就是不孝顺？

        皇帝也道：“这长得像谁，他们这么小能知道什么，怎么还跟孝顺不孝顺搭上边儿了？”

        玉儿把弘普递给皇帝：“皇上，您看，这小子，不像我！”

        弘普睁着乌溜溜眼珠看着皇帝，还冲他吐了两个泡泡，皇帝把手上惠容顺手递给庄亲王，自己把弘普抱怀里，“两个孩子长得也能分清啊！不是一个样子嘛！”

        玉儿笑道：“一个男丁，一个女儿，自然能分清，如果两个儿子，或者两个女儿，会像，那才好玩儿呢！”

        玩儿？皇帝听了这话，忍不住抬头打量她，看了看，忍不住摇头：“怎么生了孩子倒看着小了？”

        老十一边道：“皇阿玛，她比一年前胖了，看着就小了！”

        皇帝上下打量打量，点头：“没错，看着圆润了，就像个大娃娃！”

        玉儿傻眼，自己十六了，怎么还像个娃娃，自己连娃娃都生了。

        十三阿哥看着她傻乎乎表情忍不住乐：“长高了，可是，那脸上神情一点儿没变，和当年跟着皇阿玛出塞时一个样儿！”

        皇帝抱着弘普，看看怀里小子，又看看站着那个当娘：“老十三说得对，她这别都有变化，就这神情，看着，和当年没一点变化。”回头问四阿哥，“老四，当年第一次见着她，也是这幅神情吧！”

        四阿哥翘着嘴角：“皇阿玛，她这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玉儿不忿地瞪了那个毒舌老四一眼，“都长了！”

        皇帝从遥远记忆里调出已经有些模糊片段，“当年小小年纪，却总摆出一幅大人模样，现孩子都有了，可这神情看着还是当年那幅样子，我说伊拉哩小丫头，你怎么越长还越小了？”

        玉儿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皇上，人家长大了！”

        如果她不这么说还好点儿，她这话一出口，一屋子人都笑出了声儿，十阿哥嘎嘎乐：“笨丫头，这话听着就知道没长大，只有那没长大小丫头才总说自己长大了！”

        玉儿急了：“我当然长大了，我都当娘了，你才是个没长大小子呢！”

        十阿哥一挺胸：“爷再过几个月也要当阿玛了！”

        玉儿眼珠转了转，老十还没成亲呀？这是家里妾氏有了？

        “生了？要我送礼吗？”

        老十想了想：“送吧，那可是爷第一个孩子呢。”

        “你要什么？”

        十阿哥瞪她一眼：“看着好送呗，小孩子，就送那些呗？”

        “哪些？”

        十阿哥结舌，他怎么知道是哪些？这些女人不都知道吗？

        “您孩子都有了，还问爷做什么？别人不是给你送礼了？”

        玉儿明白了：“嗯，那就是别人送什么我也送什么！”

        老十想说让她送不一样，可想了想，这只是一个妾，倒不好太隆重，一挥手：“随便，随便！”

        作者有话要说：困得不行，熬夜写，下一，比较晚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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