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

几人坐这处是个小厅，虽是说小，其实也有一百多平米样子，厅里摆着几盆花木，为萧瑟冬日添了几分生机。

        那拉氏要注意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动向，便让嬷嬷随时盯紧弘晖，弘晖也不理随侍侧嬷嬷，好奇地看着这个送了自己暖玉窝克，见她一直看那几盆花木，终于忍不住好奇。

        “窝克，你看那几盆小树吗？”

        玉儿有些惊讶地回头，却见弘晖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忍不住笑，当年，她四岁时候，也被大人穿得圆滚滚，很是行动不便，弘晖此时也没比当年自己好多少。

        “物以稀为贵，冬日里，这样绿色看着让人心里畅！”

        弘晖仰着头看着这个窝克：“窝克家没有吗？我家有很多，回家后，让额娘给窝克送去！”

        玉儿忍不住乐：“窝克家里也有，那管着花园暖房地窖，若是做不好自己差事，就该被罚了！”

        弘晖奇怪道：“既然窝克家也有很多，怎么还这么喜欢这平日总能看到树。”

        玉儿让嬷嬷一边设了个座，低声和弘晖说笑。

        “就算是自己有，也要学会珍惜呀。你知道不知道这些树是很神奇？”

        小孩子，谁不喜欢听神奇故事呀，小弘晖睁大了眼睛。

        “弘晖，你说世上什么东西气力大？”

        弘晖想了想，摇头。

        “世界上气力大是种子。你见过被压瓦砾和石块下面一棵小草生成吗？”

        弘晖又摇头，他被保护着长大，谁个下人敢让他去玩石块种子，他玩都是金银玉器做玩具。

        “它为着向往阳光，为着达成它生之意志，不管上面石块如何重，石块与石块之间如何狭，它总要曲曲折折地，顽强不屈地透到地面上来。它根往土里钻，它芽往上面挺，有一种巨大生命力。阻止它石块也会被它掀翻。一粒种子力量就如此大。这些树就是由一粒一粒种子长成这么大。”

        弘晖还小，可也正因为小，他对一切事物都抱着浓厚好奇心，如同所有孩子一样，他有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想法，这个阶段孩子，你和他说神佛鬼怪，他是完全相信。他觉得大人说，就是真实存，所以，这个阶段孩子教育也是很重要。

        一边四阿哥对于自己唯一嫡子当然是很重视，先前见他跑过去找玉儿，便一边和雅尔哈齐讲话，一边注意这边。不免听到几耳朵。雅尔哈齐则无论做什么都放了几分注意力玉儿身上，自然听了个全，此时也忍不住乐。

        “你都和弘晖说什么呢！别教坏孩子！”

        玉儿翘着小嘴儿：“我说可是真！”

        四阿哥冲弘晖招招手，小弘晖屁颠颠儿地跑到他阿玛身边儿仰着小脑袋看着他阿玛。

        四阿哥问他：“方才说什么？”

        弘晖想了想，断断续续把玉儿说又复述一遍。四阿哥听了点点头，让嬷嬷他身边给弘晖放了张椅子。

        雅尔哈齐把媳妇儿拢到自己身边儿坐着，一边笑道：“和弘晖玩儿得高兴不？”

        玉儿白他一眼，这是把自己等同于几岁孩子？太讨厌了！

        十三阿哥一边儿乐，其实他与雅尔哈齐有同样想法，别大人带着孩子，那情状哪像她，说话行事仿佛弘晖和她一般大似。

        四阿哥则问道：“你怎么和弘晖说到种子了？你还下过地不成？”

        玉儿想了想：“小时候发现，那些假山缝里，石头下面，到了春天，就能看到。”

        十三阿哥汗颜，自己怎么小时候没发现。

        玉儿又想了想，“我书上看到过一个故事……”

        四阿哥忍不住乐，方才她也和弘晖说故事呢。

        “……说有一个神婆，自己家弄了一座活观音，让周围人个个对她敬畏不已，每天，她领着那向她奉了金银百姓，去为观音奉水，奉水后，埋地里观音就从地里升了上来。所有人都亲眼所见，便都认为她确能把常人愿望传达到菩萨那里。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十三阿哥想了想，“不会是你说种子吧。”

        玉儿笑道：“可不就是。那写书人，听了远近人都传颂这个神婆，就也动了好奇心去看，见她拿了一碗水往菩萨身下土里一倒，不多久，那观音就升了起来，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坐一个豆腐摊边吃豆腐脑，老板抱怨说孩子不经心，压豆芽上碗又被豆芽顶得掉地上打破了，他才明白了那观音为什么会一个神婆家里显了神迹，原来，观音座下神婆天天都会放发芽豆子，水浇下去，豆子发芽就把观音像顶了起来。”

        十三阿哥听得有些呆愣，“有这样事儿？”

        玉儿笑道：“你回家不妨试试呗。”

        雅尔哈齐看看沉思四阿哥与惊讶十三阿哥，回头再看看媳妇儿无所谓神态，忍不住乐：“你都看什么书？连种子事都写进去了！”

        玉儿笑道：“有什么看什么，就算《说文解字》也能看着玩会儿。”

        四阿哥听了忍不住摇头：“读书这样严肃事儿，你怎么抱着玩儿心态。”

        玉儿笑道：“那样学东西就觉得很有趣，不觉得枯燥了。”又转头看看弘晖，转转眼珠，“小孩子哪懂那么多大道理，就是让他们边玩儿边学，学得，也记得牢，还不会让他们觉得辛苦。”

        四阿哥不赞同地道：“害怕辛苦，怎么能行，男子汉，大丈夫，就得从小开始学会克服艰难险阻，长大了才会于国于家有益。”

        玉儿张张嘴，她发现和老古董沟通是一件很困难事儿，“我说是怎么让孩子地学会东西，你说是培养孩子品性，不是一回事儿！”

        四阿哥板着脸：“当然是一回事儿，日常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让稚子养成好品性，读书写字就是重要培养过程。”

        玉儿无力地靠雅尔哈齐身上，她完败了，又想起康熙一篇文章读一百零八遍，皇帝不会就是想这个过程中培养皇子韧性吧？

        “算了，我不和你这个老古董说话，真累。”

        四阿哥一挑眉：“老古董？”

        玉儿这才发现自己嘴说漏了，嘿嘿傻笑道：“古董好呀，有内涵，嘿嘿。”

        “为什么加个老，爷很老吗？”

        玉儿求救地看着雅尔哈齐，呜，她只是一时嘴。

        雅尔哈齐道：“她平日也总这样说我，不须得理会她。”

        四阿哥忍不住摇头：“你就惯着她吧。”

        玉儿一边偷偷翻白眼，哪有惯着她，平日雅尔哈齐爱使唤她了。

        雅尔哈齐笑道：“她也就熟悉人面前才会跳脱一些，就由着她吧。”

        四阿哥摇头：“反正她现是你事儿。”想了想，又道，“她一家子惯着，你也惯着，看什么时候闯祸了，你才知道。”

        雅尔哈齐看看身边媳妇儿，让他拘着她，他可不舍得。他恨不能把好全给她呢。

        四阿哥看着他神情，自然明白自己又是白说了。

        玉儿冲着雅尔哈齐绽放一个大大笑容，唉呀，还是自己男人好呀，又回头看看那拉氏，陪着这样严肃四阿哥，这日子过得很不容易吧。不过，看那拉氏神情，显然，她觉得很好。

        说说笑笑间，时间慢慢过去了，不多久，却见皇子阿哥都陆陆续续来了，原来，今儿是这些皇子们替四阿哥庆生呢。玉儿拿眼一扫，好家伙，四、五、七、八、九、十、十二、十三、十四，全来了。唉呀，热闹呀，嘻嘻，那有嫡妻，领着嫡妻，没有，就单身一个人来了。

        十阿哥撇下他八哥九哥，坐到雅尔哈齐这边来了，一边拿眼看玉儿，玉儿冲他甜甜一笑，他嫌弃地道：“嫁人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

        玉儿噎了一下，心想，要不是听说婚那日，你帮着雅尔哈齐挡了许多酒，我还不希得理你呢。

        十阿哥看她不吱声儿了，忍不住又撩拨她：“今儿你怎么跟着来了，你不是成天缩家里不出门儿么？”他好几年没见着她了。

        玉儿看看雅尔哈齐，“今儿，去给我玛法祝寿了。”

        十阿哥一下乐了：“你玛法怎么和四哥一天生辰。”

        玉儿腹诽，明明是四阿哥和我玛法生一日，我玛法早出生了五十年。

        旁边十三阿哥道：“她也是今儿生辰。”

        十阿哥看一眼花儿似玉儿，“你今年多大了？十五？”

        雅尔哈齐一边点头，“她生辰，我领她出来转转，不曾想就遇到四阿哥。”

        十阿哥想了想，从荷包里拿出颗珠子，“给你吧。”

        玉儿看雅尔哈齐，雅尔哈齐点点头，玉儿接了过去，是一颗异常大南珠。十阿哥有些不舍地看一眼那珠子，“我生辰时候，你记得给我送礼。”

        玉儿呆了一下，点点头，“你喜欢什么？”

        十阿哥瞪她一眼：“你有好就送呗，还问啥。”

        玉儿想了想，记起他生日来：“你是这个月十一生辰吧。”

        十阿哥满意地点点头，“对，以后记得送礼。”

        玉儿想了想，“今年礼补吗？”

        十阿哥瞪她一眼：“难道爷这会送你礼是要和你换不成。”

        玉儿冲他傻笑，十阿哥嫌弃地看她一眼，回头对雅尔哈齐道：“她总这样又笨又傻，你平日累不累？”

        雅尔哈齐看着媳妇儿因为十阿哥话呆住了小脸儿，笑道：“笨点儿好，省心。”

        十阿哥用奇怪目光看着雅尔哈齐：“我说，你不会也变傻了吧，她这么笨，你不得花心思护着她？要是她聪明点儿，你才省心吧。”

        玉儿不乐意了：“我哪有笨，我只是，只是……”

        十三阿哥一边儿噗一声笑了：“你只是心思直一点儿！”

        玉儿赶紧点头：“对，你看，十三爷都说了，我不笨。”

        十阿哥不屑道：“老十三说你心思直，没说你不笨。”

        玉儿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和你们比起来，我是笨，行了吧。”

        十阿哥愣了愣：“你眼睛啥时候变小了？”其实他是觉得玉儿跟他抛媚眼儿呢，好没缺心眼儿地说出来。

        玉儿气乎乎道：“以前年纪小，眼睛自然大，你看弘晖眼睛就很大，小孩子眼睛都大。”

        十阿哥回头看看四哥儿子，“不是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比较晚，没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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