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

雅尔哈齐笑了笑：“你是什么样儿人，我不管！说一千到一万，你是我阿玛，我会孝敬你，将来还会为你扶棺，儿子就这点小要求你都不能应了吗？”

        “你这个忤逆子！”庄亲王坐座位上低喃。

        雅尔哈齐坐着等了一会儿，等着仿佛受了打击庄亲王回神。

        庄亲王呆了半天，才发现雅尔哈齐还坐那儿，有些讶异地问：“你怎么还这儿？”

        雅尔哈齐笑道：“儿子话还没说完呢！”

        庄亲王有此疲惫：“你还要说什么？”

        雅尔哈齐认真地看着庄亲王道：“儿子喜欢伊拉哩格格，她不仅救了儿子命，把儿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且，用心力为儿子把身子亏损全补了回来！就连儿子年幼时留下隐患也除了！儿子不只喜欢她，还感激她！儿子想给她一份清净日子过，也想要她全心关爱！儿子从小从没被人全心关爱过！”

        雅尔哈齐撩袍跪地上：“她性子单纯，不爱名利，所以，你不用担心她对王府会有任何损害！她心地善良，皇上也是赞过，她不会对府里人有任何伤害！这样女子，儿子想和她好好过一辈子！儿子不求你别，只求你，从此，不要插手我后院，也不要让你女人插手！阿玛，你说，行不行？”

        庄亲王伸手捂住心口，看着跪地上儿子，他求他？他跪地上求他！可为什么他这个做阿玛却这样难受？

        “雅尔哈齐，你是不是恨阿玛？”庄亲王艰涩地开口。

        跪着雅尔哈齐摇摇头：“不，我从来没恨过你！初我生母被人害死，我也只是恨你那些女人，后来长大了，我连你女人也不恨了，她们争宠、她们是你妻妾，她们不是我亲人，与我没有血脉亲情，她们为什么要关爱我，为什么要为了我这么一个无关人不下手挤兑自己劲敌？要说怨你，也只是因为你漠视我生母死亡，漠视我府里艰难生活，漠视我对你渴望！漠视你儿子！就这样而已！我不曾恨过你！”

        庄亲王头有些晕，“你是什么时候想得这样透彻？”

        雅尔哈齐笑道：“大兴崖下，那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庄亲王无力地靠椅背上，看着儿子用着平静语气，若无其事述说曾经九死一生，声音没有起伏，情绪没有波动，仿佛他说只是一个无关人……

        “临死前晕眩让儿子脱离了自己身体，旁观从小到大经历，儿子明白了，您没有责任一定要爱儿子，你女人对儿子没有什么责任！儿子只需要自己爱自己就行！您给了儿子生命，还给了儿子一碗饭吃，让儿子不至于饿死，儿子还得感激你呢！毕竟，没有你就不会有儿子出生，儿子生命中所有不幸，儿子也不再怨恨任何人，儿子只是决定，以后要全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得足以保护自己意人！”抬头看看庄亲王，“伊拉哩格格就是儿子意人！儿子是真心喜欢她，想要给她她想要生活！儿子求你，管好你后院女人，别让她们害了我放心上人！这一次，如果伊拉哩格格再被害，儿子会发疯！”

        庄亲王心里问：发疯后会怎么样呢？可他说不出话！这话问出来，后一点儿父子情份是不是也不剩了？

        庄亲王望着房顶发呆，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呢？他生母被欺凌致死，他被欺凌着长大，自己从不曾为他付出过一点儿关爱，他临死前大彻大悟，所以，现这样平静地诉说往昔一切，这要怪谁？怪他这个阿玛吗？或者该怪这个不再怨恨儿子？可他生母是侍妾，他是庶子，别人家庶子不都是这样吗？

        皇帝庶子？伊拉哩家庶子？是呀，他们两家庶子被照顾得很好！

        庄亲王看看跪着儿子，他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别人护佑，他自己已经开始护佑他意人了！

        可是，他不是自己儿子吗？

        儿子不就应该听老子吗？

        难道就因为自己这个老子不曾关心过他，自己就不能再管着他吗？

        “我是你儿子，将来还会给你生孙子，只要那个生孙子女人不出事！你会有很多孙子！”

        孙子？

        庄亲王眼睛一亮，他不曾关心自己儿子，将来他却可以好好爱自己孙子！

        “很多很多孙子……”

        雅尔哈齐点头笑道：“她能生很多孙子！”

        庄亲王看着笑得乐儿子，说到那个女子，儿子就这样乐？全是因为伊拉哩家格格吗？

        “行了，你回去吧，以后你出门，我会照看着不让人欺负你媳妇！”

        雅尔哈齐跪着不动：“可是，因为今儿那木都鲁氏事儿，伊拉哩家担心你与继福晋不喜欢他家格格，求皇上另指人家呢！这个媳妇还不知道能不能娶回来呢！你孙子不知道哪儿了！”

        庄亲王站起身转了两圈，一挥手：“行了，我去找阿尔济！告诉他我会好好对他家孩子！”

        雅尔哈齐对着庄亲王叩了个头，站了起来，“那阿玛准备什么时候去？”

        “现吧，再两天秀女就要出宫了，宫里时间到了！”

        “儿子给你备马车？”

        “不用，马就行！”庄亲王挥手决定，又看看儿子，难得这么殷勤呀！

        雅尔哈齐对沟通结果很满意，小丫头当年大兴说不错，有些话，不能藏肚子里，得说出来，人与人，得沟通！这不，今天沟通结果很好！

        也不看庄亲王奇异脸色，雅尔哈齐转身去牵马，他还是陪着一起去吧！阿玛可别半路跑了！

        他这个阿玛，要说他坏，倒也不致于，就是有时耳朵根子软，而且，自私！他当年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过得艰难吗？他知道，可是他为了自己省事儿，只吩咐王府管家照应着别让自己死了罢了！他这个阿玛眼里，只要饿不着，冻不着，死不了，就够了！

        雅尔哈齐骑马上，看一眼自己这个血缘上父亲，其实，站一个无关旁人角度来看，这个亲王也不是那么差！毕竟，受苦，只是一个庶子！只是，当这个庶子是自己时，总是难免受伤，气愤，伤心，后，冷心。

        雅尔哈齐嘴角微翘，只要阿玛今儿与阿尔济老太爷说了会照应玉儿，为了自己面子，他也会做到，这样，自己就可以放心一点儿了，再说，这几年努力，亲王府自己也换了不少人了，玉儿自己也会带陪嫁下人，自己院儿里，是安全无虞了！

        至于继福晋，雅尔哈齐陷入沉思，还得想点儿法子才行……

        父子二人一路沉默着来到了伊拉哩家，叔瑫被皇帝撵出来后就回了家，跟家里人把事儿全说了，这会听到庄亲王与雅尔哈齐来访，自然心里有数。

        阿尔济把这父子俩迎了进来，下人奉上香茶后退了下去。

        庄亲王端着茶，看着神态恭谨阿尔济，略微有点儿尴尬，清咳一声儿，庄亲王道：“那天跟着皇帝，本王第一次见着你孙女儿，就觉得那孩子是个规矩孝顺孩子！阿尔济你好福气呀！”

        阿尔济笑道：“王爷说得不错，这合府儿孙，也就这孩子招人疼！”

        庄亲王噎了一下，他还从没见过这样不客气就应承下别人赞语之人，一般人不都要客气几句，再谦让几句，说一些客气话，再贬低一下自己家人以示愧不敢当吗？怎么这老头一点儿不按套路来？

        庄亲王回头看看神色一点没变化儿子，再看看笑得很高兴阿尔济，这个，接下来他应该怎么说？

        庄亲王前面只有两个女儿，一个被皇帝养宫中，一个养府里，都被指到了外蒙，他还是第一次经历求亲事儿，虽说八旗这亲，都是皇帝指，可是，也有很多是下面人双方有意，之后通过关系运作，或是直接找皇帝求，自己儿子这事儿，皇帝都有意指婚了，为什么自己还要来低声下气地与阿尔济商量？……

        雅尔哈齐看看神情略显无措父亲，有些无奈，他当了一辈子亲王，从来没开口求过人，这不，连话也不会说！

        雅尔哈齐起身站到堂下，躬身道：“老太爷！您知道雅尔哈齐为人不是那言而无信之辈，雅尔哈齐今儿当着阿玛面，您面前立誓，娶到伊拉哩格格后必然好好待她，敬她，爱她，只要她能生孩子，雅尔哈齐就不会纳别女人回来扰她清净日子，这一点阿玛也是同意了！”雅尔哈齐回头问庄亲王，“是吧，阿玛！”

        庄亲王清咳一声，点了点头！

        阿尔济笑眯着眼见庄亲王点了头，一把把雅尔哈齐拉了起来，虚踢了他一脚：“你这小子，怎么能让王爷答应这样要求呢，传了出去，别人还当我伊拉哩家女儿善妒容不下人呢！”

        雅尔哈齐毕恭毕敬地回道：“我知道伊拉哩格格不是这样人，毕竟，阿山大人夫人当年为他买了十几房小妾事儿，皇上也知道，有这样额娘，伊拉哩格格又怎么会是容不下人妒妇呢，只是，老太爷您府里，跟着老太爷学了这么些年功夫，从您老平日只言片语里，我也大致知道伊拉哩格格是个爱清净人，为了让老太爷放心地把她送出门，雅尔哈齐总得给您老吃颗定心丸不是！再说，当初若没有格格相救，雅尔哈齐此时早已化作一堆枯骨，哪还能奢望着娶妻生子呢！”

        阿尔济一拍雅尔哈齐：“这话不对！你当初倒山崖下，这进气多，出气少，这样危难景况下，这谁见了不都得搭把手！”

        庄亲王心里思忖，这老家伙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儿？这都进气多，出气少了，有几人会伸手？这为了避免麻烦，还不都是有多远跑多远？谁还上赶着找不自不成？

        雅尔哈齐躬身道：“这世人，明哲保身多，救人危难少！格格到底是您一手带大，这品性节操都是随了您，连皇上都说她纯善，纯孝，雅尔哈齐能得她为妻，是雅尔哈齐福份！”

        庄亲王对这一点还是没意见，一边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写忘时间了！发晚了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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