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患

阿山看看妻女，无奈地叹口气，这娘儿俩，自己拿她们是一点儿办法没有，轻声说道：“太子才十六岁，现还看不出什么来，看万岁爷那神情是极疼这个孩子，你想想，咱多疼自己嫡子女就知道万岁爷有多疼太子，以后这样话，千万小心着说！”

        玉儿扯扯自己小脚，没扯动，还被阿玛趁机挠了几下。

        听到女儿咯咯笑声，阿山抬起身，一把把女儿抱怀里，对着那张小脸使劲儿地亲，玉儿痒得受不了，边躲边跟嫡娘求救，拼了命要从阿山怀里爬出来，却被阿山一只手按小腰上动不了。玉儿挣扎半天，腾出两只小手，按住自己阿玛那张老脸，不让他再靠近自己，小嘴里一个劲儿地喘气：“阿玛，阿玛！”

        阿山笑着看女儿闹得红朴朴小脸儿，眼睛弯得只剩下一条缝了，仰着头还那儿笑呢。

        回头对媳妇抱怨：“她今天就一整天粘着四阿哥，都不带搭理我！”

        瓜尔佳氏看着父女俩闹腾，笑眯眯也不出声。

        “阿玛，你怎么能跟额娘告状，你看你跟着皇帝吧，又腾不出手带着我，我自己找个小保镖，多好，你也放心！不用分心顾着我！玉儿这么体贴，嗯，善解阿玛意，阿玛应该奖赏玉儿才对！咱不兴冤假错案啊，不能颠倒黑白。”

        “哟，你个小丫头片子，又学了几个成语了，还用到阿玛身上啊！”说着，就又挠痒痒。

        “啊，哈哈，阿玛，阿玛！玉儿，玉儿不说了！”

        阿山不理，接着挠，玉儿扭得跟条小虫子似：“哈哈，啊，额娘，救命呀！”

        瓜尔佳氏一看，这眼泪都笑出来了，一拍阿山：“得了，一会笑得收不住！”

        阿山看看女儿像根儿软叭叭面条似，住了手，玉儿往那儿一摊，不动了，哎哟，我个娘哎，这一笑一闹咋这么累呢。！歇会儿，歇会儿。

        阿山见她全身无力，搂过来放自己胸膛上，让她喘气儿。

        又回头对自己媳妇说：这孩子身子太软了，我都不敢用力！

        玉儿偷偷翻个白眼儿，这不用力都笑得止不住，这用力，不是得要了我这条老命！

        瓜尔佳氏抿嘴乐：“你没看她总把自己摆成这样那样姿式，那练久了，能不软吗？这不，还一定要我也跟着练！”想想：“你别说，我跟着练了后，觉得这筋骨也不像前些年那么僵了，感觉身子都轻了好些！”

        阿山也想了想，回头冲着媳妇暖昧一笑，瓜尔佳氏看他那神情，脸止不住一红，这老不正经，准没想好事儿。不理他！

        回头问趴她阿玛身上装死狗玉儿：“宝贝儿，你这都是从哪学？”

        玉儿眼珠咕噜噜一转，也不动弹，就趴她阿玛身上，嗡声嗡气地答：“没人教，就玉儿脑子里呢，就像吃额娘奶一样，玉儿就是知道这对身子好！”

        这是怎么说？瓜尔佳氏与阿山面面相觑。这孩子……

        阿山轻拍怀里小女儿背，“说清楚，免得额娘和阿玛担心！”

        玉儿爬起来，一扭身，上半身伏了额娘怀里，小腿小脚丫子还放阿玛身上：“嗯，玉儿不知道怎么说，玉儿就觉得应该吃额娘奶，那样对玉儿好，玉儿把自己按这些姿式摆，就觉得很舒服！嗯，就是这样差不多！”这事好像是有些灵异，不过，不可能编一个师傅出来，自己身边一直有人呢：“天生就会呀！是天生！难道额娘阿玛脑子里没这些吗？”

        瓜尔佳氏心想，这孩子，刚才还说没什么可告诉自己了，这会又说出这么大事儿呢：“爷，咱家这孩子不会是什么上界神仙转世吧！”

        阿山好悬没翻白眼：“你当神仙没事儿，就下凡来玩儿呢！都想什么呢！你们这些娘们儿家家，就爱说这些个神仙精怪事儿！”

        瓜尔佳氏不愤：“那你也说不通了，为啥这孩子天生懂就比别人多！”

        “这有什么，这人天生就知道找吃，天生就知道冷要穿衣服，那猪热了都知道去泥浆里滚一圈当洗澡，只不过这孩子知道稍多点，知道摆这些姿式很舒服！这可能也是因为她五感异于常人原因，你想，你感觉那被子不晒太阳没啥吧，她就知道晒了以后睡着舒服！你说是不是，她就是天生感觉比别人灵敏。”阿山越说越觉得就是这样，这完全说得通嘛，什么神仙精怪，那都是扯蛋！

        “我记得书上看到过，如果要地震了，那些个什么虫啊，鸟啊，兽啊，全都知道。就急着搬家。说明呀，这能感觉好坏，趋吉避凶也不只咱家女儿，你说是吧！你看，这孩子怎么就知道我那些个妾不好，可能我从妾屋里回来，她觉得阿玛精神没平日好了，或者是身上沾上什么别让她不舒服气味了！她那时那么小，连话都听不懂，就知道那些于自己父亲有碍。现大一点，会说话了，就知道用语言把这些表示出来了！”

        阿山越说越觉得有理：“我记得有一本书叫什么奇闻谭，忘了，那书看太久了，其中就记着一件事，说有一次要地震了，主人家养了多年狗狂吠，咬着主人衣角死命往屋外拉，打也打不听。后来主人没办法，跟着它呆到屋外，没多久，地震了，房也塌了！这狗你说要是会说话，是不是也就会说：要地震了，咱去屋外吧。和咱们女儿一样嘛！”阿山很得意，觉得自己找着依据了：“咱家女儿不只知道凶，还知道吉，知道这些姿式于身体有益。也知道那些妾于父亲有害！”

        瓜尔佳氏看阿山自圆其说很肯定样子，偷偷松了口气，又趁阿山没注意瞪了怀里女儿一眼！

        玉儿呆额娘怀里偷偷乐：这哪是什么天生知道呀，这是她从空间里一本书里学会。不过，阿玛既然觉得能说通，好哈，不用她费神去解释。嘻嘻，也就是自己亲生父母才这样儿，要是旁人。早疑神疑鬼了。

        “那别人问起来，总不能说孩子天生就会吧！”瓜尔佳氏趁机一次性解决问题。

        阿山想了想，这是自己宝贝女儿，自己家里人不意这些堪称神异事儿，可架不住旁人想三想四呀，这是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无意识地捏着女儿小脚丫，阿山闭着眼睛开始伤脑子。

        玉儿和额娘一对眼儿，偷偷笑，偷笑了一阵儿，见阿山没啥动静，瓜尔佳氏转转眼珠：“要不就说是妾身教？”

        阿山睁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你咋就会了？”

        “要不，就说妾身跟别人学？”

        阿山气乐了：“你个老娘们儿，你以为这满世界谁想学就能学到呢，你看三儿学点武，还是阿玛带着去盛京正式拜师学。谁家有点东西不是藏着掖着，还随便遇上一个人就教呀？……”说着话阿山想起一件事儿来：“……记得打三藩那些年，咱家捡回来一个病了老妇人，你看她可怜，就收家里做粗活，后来到底没几年去了！还记得吧？”

        “嗯，记得呢，这不，也就几年前事儿。一个粗使婆子，老爷居然还记得！”

        阿山得意一笑，觉得自己记性确实不错：“就借这老婆子来用吧，反正别人谁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来，有什么根底。就说这老婆子原是云南一带人，后来三藩乱了，逃出来，逃到了北京城，病了，你发善心救了她，她临终了感恩，就送了你这么些个祖传，你也没太意，后来没事儿时候翻着玩儿，就学会了，再后来觉得身体变轻了，筋骨变好了，就交给女儿，女儿因为小小年纪练，比你练得好！”说完了，阿山得意一笑，“你看这么说，能圆过去吧！”

        瓜尔佳氏想想，点头：“云南那地方，好多神神道道东西，一般人也都不懂，像那个叫蛊东西，就传得可神了。这一说，人家也觉得可信！”见阿山很得意，抿嘴笑：“老爷就是比妾身想得明白，这，再没别不妥了！”

        阿山觉得自己很男人。玉儿见阿玛神情，想笑。看额娘很严肃地瞪自己，又赶紧止住，把小脸儿埋额娘怀里，才咧开了嘴儿乐！

        “那这事儿和额娘阿玛他们说吗？”

        阿山想了想：“额娘阿玛年纪不小了，就不让他们跟着担惊受怕了！就跟他们说是那个老婆子临终所赠吧！”抬头正看见小女儿她额娘怀里撒娇，又有点不放心：“你可得好好教教玉儿，别让她说漏了！”

        瓜尔佳氏揉揉怀里小脑袋：“你放心吧，咱们结发这二十多年，你交给妾身事儿，妾身有哪件儿没办好！妾身一定把孩子教好，也免得她说漏了让她太太玛法担心！”

        阿山点点头，看看小女儿晶莹剔透白玉似小脚丫，便觉得爱得不行，想想她弄这些事儿，一时又气不过，抓起来就咬了一口，玉儿本来正藏额娘怀里偷乐呢，这一下，再也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听着女儿娇嫩嫩笑声，阿山觉得跟晒四月暖阳似，说不出温暖舒爽。为了女儿笑声，就算费再多心思，也值了。谁家养着这样聪明孝顺女儿不心肝儿如珠如宝疼。像今天这一天出门逛街，就想着给长辈们买东西了，愣没给自己买一件儿。别人家孩子这三四岁时候能这么孝顺？没听说过！一般人家儿，这样大孩子还屁事儿不懂呢！好多还尿炕呢，哪像咱家这宝贝儿，从小就知道疼人，这要拉要尿就哼哼通知大人！唉哟，这心肝儿哟，怎么疼得够，想着，又把女儿搂进怀里，兜头兜脸一通亲。亲完了，问：“乖女儿，还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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