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代惩

47、代惩

        景正卿抬腿过去,却见卫峰靠着墙坐地上,抱着腿,不知想什么,垂头丧气地模样儿。

        听了动静,小孩儿便抬起头来，一看是景正卿，便跳起来，作出要逃架势。

        景正卿并不急，反淡淡哼了声,道：“小子,只会欺负女人,见了我就怕了，想要逃吗？”

        卫峰一听,果真受了这激将法，当下反站住脚：“谁说我怕你？”

        景正卿冷冷一笑，走到他跟前。卫峰瑟缩了一下，却又停下，假装凶狠地看着景正卿。

        两人对视片刻，景正卿伸出手来，他头顶用力一揉：“不识好人心臭小子，我是打你一顿呢，还是揍你一顿？”

        卫峰吓了一跳，一歪头后退：“你敢！”

        景正卿嗤之以鼻：“我怎么不敢？我打你一顿，又有谁能管得着？何况你方才不是跟你姐姐说，你不用她管了吗？那我便把你赶出府去……似你这样流浪乞丐，只要用一根指头就能弄死，你可信？”

        他口吻之中轻慢蔑视之意如此明显，卫峰哪里受得了，骂道:“你才是乞丐！”

        小家伙十分敏感好强，当下冲上来，拳打脚踢地进攻。

        景正卿轻而易举按住了他，揪着他后衣领把他揪起来，空中用力摇晃一番。

        卫峰觉得自己像是个布袋，被人提手中，双脚离地，昏头昏脑。

        小孩儿自然是怕，但卫峰性子倔强，因此竟不求饶，只骂道：“混账，王八蛋！我不放过你！”

        景正卿单手提着他，将卫峰掉了个个儿，让他正面对着自己。

        卫峰被提溜着，兀自不消停，伸脚便去踢他。

        景正卿伸长手臂，让他离自个儿远远地。卫峰人小腿短，双脚踢空，气得哇哇大叫：“有种放我下来！”

        景正卿好整以暇，笑道：“瞧你现这样儿，简直如一只蚱蜢，又像只没了壳儿小乌龟，我捏死你还不是轻而易举事儿？你倔强顶什么用？不怕顶什么用？嗯，是了！…等我弄死了你，你去了阴曹地府，可以对阎王爷说你是倔强死，何等荣耀，或者我可以给你立一块碑，就写：此人丝忒有骨气？”

        卫峰握紧了拳，气得小脸通红：“你……你……你果真无耻！”

        景正卿不以为然，仰头看了看天：“是啊，我无耻，但被无耻我打死你，该怎么说？”

        卫峰气得要晕过去，但却偏不知如何反驳。

        景正卿望着他，笑得忒冷，寒声说道：“哑巴了？先前你姐姐跟前那样伶牙俐齿，什么恶毒便说什么，让她难受哭泣不止，怎么我跟前儿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难道你才真个欺软怕硬主儿？”

        卫峰身子一颤，大叫：“我不是！我没有！”

        “你不是，你没有？”景正卿脸上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股阴狠之色，沉声说道：“小子，你听好了，你现如今之所以会好好地这府里头，全靠了你姐姐，不然以你自己……现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她暗中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不领情也不要紧，反正也是她念骨肉亲情上自愿……毕竟她不是那些冷血无情不愿管你人，可是，你记住了，――你不能因此而伤她，你懂这话吗？”

        卫峰呆住，就算他不喜欢景正卿，也早认定他不是好人，但却从未见过景正卿这幅面目，这阴冷发狠表情……还是把小孩儿彻底镇吓住了，那一句一句话仿佛贴近皮肤刀子。

        卫峰忍不住簌簌发抖。

        景正卿盯着小孩儿双眼，一字一句，清晰说道：“你姐姐心软，对你好，你便仗着她对你好，总是折磨她，难道你没发现你有多任性吗？从头一次见到她开始。你还口口声声说我欺负她……我再欺负她，我也是个外人，她能用她自己法子讨回公道来，譬如上回，我就被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可是你呢？你欺负了她，她只能默默受着，就算是哭成那样，流了那么多泪，后还不是得为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感恩小子收拾残局？她自然有法子也打得你半月下不了床，可是你想想，她舍得吗？她要真是那种心狠手辣人，就像玉葫说，当初不认你不见你，何等清净！”

        卫峰嘴唇轻轻地哆嗦起来，原本恐惧被一股莫名情感取代，眼底之中泛出泪花，哆嗦了会儿，才说：“可、可是他们……有人说……”

        “他们？是谁？”景正卿眉端一挑，看着小孩儿脸色，“有人对你说了她坏话？”

        卫峰不知他竟能看破，猛地就睁大眼睛。

        景正卿一笑：“让我猜猜，卫少奶奶自然是有，另外……你娘？”

        卫峰彻底呆了，这人竟全都知道！小孩垂头丧气，咬住嘴唇：“当初她不管我们，娘才带着我逃……娘说她藏着私也不救我们，大、大**也这么说……说她爱……装好人。”

        卫峰到底还小，有些事情分不清，他亲娘总是诋毁明媚，再加上一个卫少奶……自然会让他心变得扭曲，因此对明媚有许多误解，加上进府之后……又遇上景正辉这样歪歪扭扭货色，生出那些事来……简直火上浇油。

        景正卿一听，又是为了那个匣子，那可真是个令人眼红物件儿。――卫凌真是死也不干一件好事，简直要把他女儿一并害死……只可惜卫明媚白担了个虚名。

        景正卿冷笑道：“你也以为你爹留下来那个破烂匣子里是什么宝贝？我告诉你，那根本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你爹托付你姐姐交给别人东西，而且那东西路上，就给十几个蒙面人劫走了，因此我们还都受了伤，差点儿命都不保！小子，你以为，凭你这把年纪，凭你娘那个身份，凭你**子那个下贱个性，你哥哥那个不成器……你爹能放心把匣子给你们？就算给了你们，你们有能力保得住？恐怕那些蒙面人一刀就把你头砍下来当蹴鞠踢了！”

        卫峰目瞪口呆，他到底年纪小，哪里听过这些匪夷所思地，当即吓住，如痴如呆。

        景正卿道：“话说到这里，你也该好好想想，为什么你爹肯把匣子给你姐姐，一来是因为我们会去接她，自然就也顺便护着匣子，二来是为了免得给了你们，让你们把匣子卖了，或免得让蒙面人因匣子把你们杀了……还有一个原因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是……是什么？”

        “是因为你爹知道你姐姐是值得信赖跟依靠人，她说不打开匣子看，我求她打开看一眼她都不肯。你爹相信她能好好地保存匣子交给要交给人。却不相信你们家里其他人，你觉得呢？”

        卫峰张了张口：“我……我……”

        景正卿道：“不是我说，你年纪虽然小，可总该分得清黑白，耳朵软总听别人话，不用自己心，自己眼睛耳朵去看去听，连真正好人坏人亲人敌人都分不清，你能成什么气候！还动辄以为自己有骨气，你那骨气，拿去喂狗狗也会嫌恶心！”

        卫峰一张小脸儿都要丢光了，羞愧地流泪叫道：“你不要再这么说我了！”

        他被景正卿拎着说教了半天，领口越勒越紧，此刻情绪又激动起来，一时脸色涨红，几乎喘不过气儿。

        景正卿哼了声，把他往后一扔。卫峰跌地上，翻了个跟头，满身泥土，却一时手软脚软，爬不起来。

        景正卿拍拍手，说道：“我也不爱跟你说这些，全是看你姐姐份儿上才多说几句……也是不想你早死，――其实你生死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就是怕你死了你姐姐伤心罢了。”

        卫峰地上咳嗽了会儿，无可奈何，忍着泪，嘴硬地叫：“我、我讨厌你！”

        景正卿斜睨他：“你讨厌我说实话而已……另外，英雄好汉不是嘴里说出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有勇有谋才是真英雄，而你，只懂得回头咬喂养你保护你人，你跟猪狗不如货色有何区别！”

        卫峰本要站起来，听了这话，忽然之间一屁股坐地上，嘴一撇，眼一闭，仰头放声大哭起来。

        景正卿默默地看了会儿，也不劝阻，也不靠前，任凭卫峰哇哇哭叫，小孩儿张着嘴哭，闭着眼哭，双手抓地哭，抬手抹眼睛哭……哭得惊天动地，不可控制。

        一直等小家伙自己停了声，景正卿才道：“哭够了？”

        卫峰满脸地泪，用力吸了吸鼻子，一点头，哭得太厉害了，还一阵一阵地耸着肩头，打哭嗝儿。

        景正卿瞥着他，道：“哭够了话，回去跟你姐姐赔个不是吧。”

        卫峰闻言一怔，垂头想了会儿，终于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向着明媚院门处走去，走了四五步远又停下来，回头看景正卿。

        景正卿正看着他，四目相对，卫峰瞅了他一会儿，重又低了头，再度往门口走去。

        景正卿一直看卫峰走了进去，才跟着走到院门口，却听到里头一声惊叫：“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卫峰方才被他教训了阵儿，又地上滚了滚，沾了一身泥土，加上他方才情地哭了场，哭时候还用手擦脸，手上土自然又沾到脸上去，因此弄了个花蟹似花脸。

        先前景正卿看分明，偏不言语。

        景正卿静静听着，听到里头一阵静默，然后便传出低低地哭泣声音。

        景正卿耳力极佳，听到明媚嘤嘤唤着：“峰儿，峰儿别哭了……姐姐不怪你，以后好好地就行……”虽然仍旧哽咽着，却是很欣慰声调。

        景正卿听到这里，才莞尔一笑，眼底光芒闪烁，重负了双手，转身轻手轻脚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入晋江深似海，从此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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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抱伙伴们

        这章略催泪……

        早上开始心情不大好，但今天情节主旨是欢愉悦……揉额头，要加油啊……求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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