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7 胜负的倾向

慕容澈说着，阴冷看向完颜森。后者则显得一脸无畏。朝堂里，完颜森派系则私下细细议论着这件事。不大不小声音，却正好可以传进慕容云霄耳里。慕容云霄敛着眉，但面色上却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越发是这样脸色，就越是让人有几分不安和忐忑。

        “太子想来秉性、品德有目共睹。想来完颜爱卿也只是担忧我朝声誉。这民间造谣之人，定不能放过。堂堂西夏太子出入青楼和青楼女子拉拉扯扯，实属过分离谱。来人，彻查此造谣之人，定要严加惩处。”慕容云霄一阵让人窒息沉默后，终于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场人都听出了几分。慕容云霄从心里偏袒慕容澈，就算是真实情，慕容云霄想必也会搪塞而过。这查处之人，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猫腻。朝堂之上人，也都知，这事后就是不了了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再无其他。而这所谓谣传之人，也定会找出个替死鬼，以正朝纲。

        “是，皇上。”被点到名人，立刻上前，恭敬应允。

        完颜森眼见此事就这么过去，不免几分不满。看向慕容澈眸光里多了怒意及不甘。但慕容澈却没再理会完颜森。

        “没事话，退朝吧。”慕容云霄话里带了几分疲惫，眉始终皱一起，不断揉捏着额头。

        高胜眼见慕容云霄手又重放到了额头揉捏着，立刻朗声宣布：“退朝！”

        这朝堂上人，才开始有所动静时，慕容云霄突然开口道：“众皇子留下，其余，退下吧。”

        “是。”众皇子齐声应和着。

        群臣离开了御龙殿，唯有剩下慕容云霄已成年皇子，齐齐站慕容云霄面前。慕容云霄沉着一张脸，未曾开口说话。那放手心茶杯，也未曾喝下一口。这样安静气氛，看得场人，不免又是一惊。

        皇子之中，也有派系所分。大部分人是慕容澈拥护者，小部分则是完颜云舒儿子慕容德拥护者。但这悬殊，从两方站法之中，就看出了些端倪。对于慕容德，慕容澈则从来不曾放眼中。一个乳臭味干，才成年人，哪里能和他同一个起跑线上，成为慕容云霄心里比较。

        让慕容澈忌惮是，慕容德背后完颜家势力。沉思之中，那敛下眉眼，不免藏起了一丝狠厉。

        终于，慕容云霄放下了茶杯，犀利眸光看向了众皇子，才说道：“朕近日偶感身体不适，想着以前事，有了些感慨。慕容家江山，是先皇打下，朕也是坐享其成。而你们，都是朕皇子，朕希望，这江山，能你们手上加繁荣昌盛。但，若想如此，兄弟之间必定要团结，齐力才能断金。这个道理，你们可曾明白？”

        “儿臣明白。”众皇子齐声应和。

        “素来，这朝堂，忌讳便是结党营私。一旦有了此心，朝纲必然混乱。但，这又是历代朝堂所不可避免之事。但朕却希望，皇子之中，不出现这等情况。你们能做到？”就这么引了个头，慕容云霄径自说了自己目。

        那身体渐渐传来疲惫感，一点点侵蚀着慕容云霄，那揉捏着额头手加用了力。看着自己面前站立皇子们，他突然没了想法，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朕有些累了。”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众皇子齐声应完，才转身离开。

        慕容澈也顺着人潮走了出去，经过高胜边上时，看了高胜一眼，高胜微微对着慕容澈摇了摇头，慕容澈点点头，颔首示意后，这才从容不迫离开了御龙殿。没一会，御龙殿内，唯有剩下慕容云霄和高胜二人。

        “皇上，您还是躺下歇息会，奴才给您喊御医。”高胜慕容云霄耳边关心说道。

        慕容云霄摆了摆手，高胜便退了下去。慕容云霄这才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负手一直站窗边。那窗外，枝繁叶茂，阳光透着树叶缝隙洒落地上，星光点点。宫娥奴才们，来回穿梭着走着，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这人间美景致都被微缩到了皇宫之中。但对着这般景致，慕容云霄，却淡淡叹了口气。

        就这时，高胜带着御医也到了御龙殿内。御医见到慕容云霄，立刻请安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慕容云霄随意挥挥手，御医这才起了身。

        只见御医恭敬替慕容云霄把脉，那眉头也皱了起来。慕容云霄却不曾开口问什么。御医面色显得难看了几分，一旁高胜倒是紧张着。许久，御医收回了手，开起了方子。高胜连忙开口问道：“皇上情况如何？”

        御医答道：“久病成疾。皇上不可太过操劳，定要好好休息。”

        “下去吧。”慕容云霄听完，并没多说什么，挥了挥手，淡漠对着御医说道。

        “是。臣告退。”御医恭敬应着，从容退出了御龙殿。

        高胜看着几分疲态慕容云霄，几分心疼道：“皇上，您好好歇歇吧。龙体重要啊。”

        慕容云霄没应声，重走回了床边。那虽显得苍老，却仍然犀利眸光一直看着窗外。高胜安静站慕容云霄边上。随时等候着吩咐。

        突然，慕容云霄转过头，看着高胜，道：“以前，也有人喜欢这样树荫之下起舞。只是看见朕时，那脸色变会难看了几分。高胜，你和朕说说，现这局面，她若还，见了是否会怪朕呢？”

        高胜怔了原地，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慕容云霄这话里她，正是当年盛宠一时梅妃，也正是晋王爷慕容修母妃。自从梅妃死后，慕容云霄绝口不提梅妃，梅妃也成了宫中禁忌，从不曾有人敢慕容云霄面前提起。就连皇太后，也小心避讳着梅妃名号。而今日，慕容云霄却主动提起了梅妃，这让高胜显得惶恐不已，全然不知接下来话，该如何回答，也少了平日应对自如，进退得宜。

        许久，高胜才忐忑说道：“回皇上话，皇上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谁都不可能怪皇上分毫。”他选择了安全说法。

        慕容云霄转过身，看了眼高胜，又道：“高胜跟朕身边多少年了？”

        高胜答道：“整整四十年了。”

        “四十年，这么长时间了。朕错过多少东西，又错过多少风景……”慕容云霄话里又几分感慨。

        高胜一直沉默站一旁，不言语，径自亲手给慕容云霄重换上热茶，慕容云霄接过茶，饮了口，道：“晋王爷近如何？”

        高胜楞了楞，有些反应不来，好一会才道：“晋王爷还昏迷。御医说情况堪忧。”他如实把御医话重复了一次给慕容云霄。

        慕容云霄长长叹了口气，负手于身后，重走回了床边。高胜几分忐忑站慕容云霄身后，脸上也有一丝不解。这慕容修自从塞北受了重伤回京，慕容云霄并不曾关心分毫，别说去晋王府看望过。就连那御医去了晋王府，也是太子慕容澈来请命，慕容云霄才随口应了声。这今日，怎么会突然提起了慕容修和梅妃？

        “对他，朕总是有所愧疚。”高胜疑惑中，慕容云霄却突然开口如此说道。

        高胜半晌接不上话，就只能边上候着。而慕容云霄接下来话，就让高胜震惊。只听慕容云霄道：“宣晋王妃到御龙殿，朕想见见她。”

        “……”高胜楞了许久，才道：“是，奴才这就去。”说完匆匆退出了御龙殿。

        这梅妃，是大忌，自从梅妃死后，慕容云霄从不曾提及。而慕容修，除非必要，慕容云霄也是一句不曾提及此人。就算早朝时，也是如此。慕容修似乎也习惯这般沉默，当个影子，不曾开口。这御龙殿，高胜记忆之中，似乎也就是水洛烟抗旨之时，慕容修呆时间长，除那次外，慕容修就连这御龙殿，都不曾多停留片刻。

        而如今……慕容云霄竟然宣水洛烟进宫，这……

        高胜眼里闪过几丝不解，速朝宫外西头晋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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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儿？”慕容修疑惑叫着水洛烟。

        水洛烟本吃好好小点，却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没了胃口，眼神多了几分懒散。停道慕容修叫着自己时，她抬眼看着慕容修，道：“无事，只是近累了些，显得有些没胃口。”她给了慕容修解释。

        慕容修放下手中事，走到了水洛烟边上，大手轻揉着水洛烟脑门，力度适中。水洛烟像猫儿一样慵懒闭上了眼，任慕容修手轻柔捏着，不是发出了满足声响。嘴上赞美也不曾落下，道：“王爷，臣妾怎不知，你还有这手？”

        “和百里学。以前就老见你喜欢捏着脑门，想来就学学。”慕容修轻轻开口说道。

        水洛烟怔了下，这些细微小细节，慕容修竟然也能看眼里，记心上。那被感动和不明情绪填满满心，一下子越发柔软。突然，水洛烟没预警起了身，慕容修没防备，水洛烟脑袋正好撞上了慕容修下颚，惹水洛烟一阵怪叫。

        慕容修立刻看向了水洛烟，道：“烟儿，疼吗？”说着便仔细检查了起来。

        水洛烟看着慕容修紧张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疼应该是王爷吧。”说着，那脸凑近了几分慕容修，眼角带着笑意，看着他，一脸娇嗔。

        这样水洛烟，让慕容修看有几分出了神。那凉薄唇就好似自发一般，寻上了水洛烟那片柔软。水洛烟呻吟了声，手自觉绕上了慕容修脖颈，回应着他吻。那唇齿相依，舌尖相缠，彼此气息萦绕周遭。几许暧昧，几许魅惑。

        “唔……”水洛烟呻吟，从唇间溢出，微微靠慕容修胸口平缓着气息。

        慕容修指尖穿过水洛烟平日扎随意发丝，胸膛起伏着，似乎也有情绪失了控。还来不及平缓时，水洛烟软软绵绵声音传了来，细细问道：“修，你爱我吗？”

        有几分矫情，也有几分期待。水洛烟似乎从不曾如此问过慕容修。是骄傲所致，也是情况所为，又或者是心中不安而让水洛烟从不曾把这般*问话直接问出口。似乎，水洛烟感觉之中，慕容修这般大男人气息男人，也不适合把这些话，随意脱口而出。

        而今日，却莫名多了几分执拗，就想探寻那心底答案。

        慕容修被水洛烟这么问着，楞了几分，许久才道：“烟儿，若能用性命来换你此生笑容，我也定会愿意。”说着，慕容修停了停，看了眼水洛烟，又道：“烟儿这么看我，是不高兴了吗？”

        那一句“我爱你”水洛烟终究是没听见。但她知晓，这是慕容修极限。只见水洛烟嘴角扬起了笑，笑意直达眼底，道：“为何要不高兴？”说完，那脚垫微点，唇凑近了慕容修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慕容修还不曾反应来时，水洛烟已经开口道：“我爱你，修。”

        这下，慕容修怔了住，水洛烟却依然退离了他怀中，带着笑意站一旁，看着慕容修。慕容修大手横半空之中，来不及抓住水洛烟，徒留一丝空气。只见他放下了手，凉薄唇扬起了一个性感弧度，带着笑，看着水洛烟。

        “过来，烟儿。”他唤着水洛烟。

        水洛烟想了想，才朝前走了一步，慕容修面前站定。慕容修大手一捞，又再一次吧水洛烟捞回了自己怀中，淡笑说道：“烟儿调皮了。”

        那手，顺着触感极好发丝，一点点向下，就这么绕水洛烟腰间，两人彼此凝望着。许久，慕容修开口接着道：“烟儿，替本王生个孩子，可好？”

        水洛烟怔了怔，看着慕容修，道：“好。”

        “一儿一女就好。”慕容修又继续接着说道。

        水洛烟点点头，没再开口。那大手一个用力，水洛烟又紧紧贴回慕容修身边。两人就这么静静依偎着，空气中气息也被这气氛所感染，带了丝丝甜意，暖到了人心扉。

        “烟儿，等这些事情都安定下来后，本王定带着你，看遍这西夏大好河山。”慕容修允诺着水洛烟。

        水洛烟仍然笑着，淡淡点点头。像猫一样，慕容修怀中蹭着。眸底一闪而过光芒，带着几许深意和兴味。那被慕容修拥怀中感觉，让水洛烟不免沉沦再沉沦。

        不曾穿越而来，她也不曾想过，此生能遇见这般让自己愿意依靠，愿意付出所有男人。不曾想过，这人还活千年之前，活自己从不曾经历过世界之中。但又如何，缘分冥冥之中，注定一切，该牵手人，不会轻易放手，若无缘，也不可能相见。

        只是，莫名，水洛烟心头微微刺痛……那种痛意来莫名，无法解释。

        一直到，书房外传来敲门声，两人才分了开，慕容言冷声道：“何事？”

        小七声音外响起，道：“王爷，高公公到了府上，说是皇上宣娘娘进宫。”那话里，带了几分疑惑和不解，还有几分警戒。

        “让高公公等等，告诉他，本宫随后就到。”水洛烟很对着小七说道。

        “是。”小七应和了声，便退了下去，那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水洛烟这才看向了慕容修，眼里有着疑惑。而慕容修眉头皱了起来，也几分不解。带了些疑惑，道：“父皇找你是为何？这样时候？”一向睿智沉稳慕容修，此刻却又些参不透慕容云霄意思。

        “去看看便知。”水洛烟安抚着慕容修。

        她脑海里也飞想着。今日早朝，朝中发生事情，下朝后，就已经立刻传到了她耳中，就如同她所猜想一般，完颜森已经迫不及待去慕容云霄面前揭穿慕容澈行走青楼事情。慕容云霄也如自己想这般，对这事含糊其辞，包庇成分多些。但是，这从里到外，都和晋王府无任何关系，为何会下朝之后，却单独传唤了晋王府人？

        这慕容云霄找是昏迷慕容修？还是真找是她水洛烟？

        水洛烟不认为，慕容云霄突然想起了已经昏迷了这么长时间慕容修。不会认为，慕容云霄突然对自己起了好感，想宣自己进宫叙旧。但除此之外，水洛烟似乎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她沉了沉，看了慕容修一眼，点点头，这才走出了书房。

        慕容修倒没阻止。若真是宫中又出了意外，定不可能是高胜亲自前来。高胜亲自前来就说明，这是慕容云霄私下旨意。何况，这段时间来，晋王府安静就如同不存一般，自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若有问题……慕容修想到这，微敛了眉眼，藏起了眼底深意。

        水洛烟走到前厅时，高胜就已经站了起身，迎向了水洛烟，道：“见过娘娘。”

        “高公公客气了。皇上找臣妾是为何事呢？还专程有劳高公公跑一趟，真是辛苦了。”水洛烟话里，官腔十足，淡漠站原地，有礼看着高胜。

        高胜很答道：“回娘娘话，恕奴才不知，这皇上想法，岂是奴才能猜测到？”

        “恩。”水洛烟淡淡应了声，道：“有劳高公公带路。”

        “娘娘，请。”高胜也不多加停留，立刻朝晋王府外走了去。

        水洛烟跟了前去，上了软轿，朝皇宫方向而去。一直到轿子方向消失不见了，小七才走回了晋王府内。慕容修也从书房中走了出来，小七一脸不解问道：“王爷，这皇上突然传唤娘娘……”

        “静观其变。烟儿也会小心谨慎。”慕容修冷静说道，“通知下睿王爷，多盯着宫内情况。”他又吩咐着小七。

        “是。”小七领命后，速而去。

        慕容修敛下眉眼，看着皇宫方向，一脸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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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进去吧。”高胜通传后，对着水洛烟说道。

        “有劳了，高公公。”水洛烟有礼点点头，这才走进了御龙殿。

        一进御龙殿，水洛烟就看见站窗边慕容云霄。慕容云霄似乎也没因为水洛烟出现，而转回身。一直保持着同样姿势，不曾变化。御龙殿还是那片熟悉金碧辉煌，只是今日殿中气氛，莫名，水洛烟却觉得带了几分哀思及回忆。

        她眉眼间流光闪过，藏极，跪了下来，道：“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慕容云霄随意挥了挥手，淡淡说道。

        “谢皇上。”水洛烟从容站了起身，但也不曾主动开口询问，就这么站立御龙殿内，安静等着慕容云霄开口。

        慕容云霄看着水洛烟眸光里，带着几分深意，细细打量着。水洛烟也不曾闪躲，就任着慕容云霄如此打量着。许久，慕容云霄开口问道：“晋王妃似乎从不曾叫朕一声父皇？难道晋王妃不是朕儿媳吗？”

        水洛烟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但很答道：“皇上高高上，臣妾惶恐，不敢称皇上为父皇。”

        “晋王爷近来如何？”慕容云霄听着水洛烟答案，微停了下，没顺着这个话题，而是径自问着慕容修情况。

        水洛烟看了眼慕容云霄，才道：“王爷一直不曾好转。”其余话，水洛烟一句不提。

        慕容云霄眉头皱了起来，道：“晋王妃不是请了百里行云？他好称武林第一圣手，怎会无法让晋王醒来？何况，这晋王不就会受了箭伤，又怎会弄得这般眼中？”那话里带着一丝不解，重把视线落了水洛烟身上。

        “武林第一圣手并不是神，也会遇见所不能解问题。”水洛烟不卑不亢回答着慕容云霄问题，又道，“若只是箭伤，自然不会如此。显然，这其中有猫腻。那箭中带了毒。下毒之人下了狠手，并不想要杀之人有任何活命机会。”

        她述说显得冷静而平稳。仿佛这些事情并不是发生慕容修身上，不是发生晋王府。而是讲述一个外人遭遇一般。慕容云霄又岂会不知道这水洛烟话下之意，但他却始终不愿深究这般问题。牵扯太多，有时，就算是帝王，也会无法控制所能发生一切。而这等情况之下，只可能牺牲了少数人，换来全局安稳。

        慕容修，则是被慕容云霄牺牲掉棋子。

        面对水洛烟讲述，慕容云霄并没回应他问题。那眼神又看向了窗外，淡漠而深远。水洛烟也不步步逼近，安静站原地，不急不躁。

        “晋王妃给朕泡壶茶可好？”许久，慕容云霄再度开口道。

        “臣妾荣幸。”水洛烟不曾拒绝。

        高胜立刻把茶具端了上来，摆放水洛烟面前。水洛烟不慌不忙泡着茶，动作优雅，娴熟，眼神专注着手中事情。慕容云霄就这么看着水洛烟熟稔动作，带着几分回忆，道：“晋王妃可知你像谁？”

        水洛烟半空手停了下，才继续着手里动作，嘴上答道：“恕臣妾不知。但无论臣妾像谁，臣妾只想做晋王府王妃，晋王爷妻子。”这话里，带着几许坚定，但出口话听慕容云霄耳里，却显得平稳，但却蕴含着力量。

        呵……慕容云霄自嘲笑了笑。当年梅妃，也是这般回答自己，她只想做那个人妻子。无论任何荣华富贵，也无法撼动她决心。若非自己……想着，慕容云霄摇了摇头，又看向了水洛烟，道：“像极了梅妃。梅妃也如你这般，冷静自若，淡定从容。不被虚荣所诱惑，总活得自。”

        水洛烟把已经倒满茶水茶杯端了起来，从容递到了慕容云霄面前，道：“皇上，请喝茶。”似乎，她不受慕容云霄影响，那话里也显得平静许多。

        慕容云霄也不以为意，接着道：“朕初见你第一眼，觉得你脾气像，再见你时，你执拗性子像。塞外，你那一曲，让朕真恍然觉得，梅妃回来了。梅妃从不曾跳过舞给朕，朕还是梅妃宫外，偷偷窥见。她舞，只留给她心中人。就好似晋王府塞外时，虽对着众人，但朕却知，你眉眼，从不曾离开晋王爷。”

        这一字一句，透着慕容云霄丝丝无奈。水洛烟怔了怔，她是不曾想过，慕容云霄也有这般伤神时候。关于梅妃传言，水洛烟听多了，但这却是第一次，慕容云霄面前，如此直接看见。

        这次，水洛烟信了慕容云霄当年为了梅妃差点空置了后宫说法。

        有些突兀，水洛烟突然开口道：“皇上，梅妃娘娘已不了。臣妾也亦不是梅妃娘娘。”

        慕容云霄怔了怔，有半天没接上话。而水洛烟又恢复了沉默，原本摆慕容云霄面前茶，也泛了凉，水洛烟又重泡过，再递到了慕容云霄面前，但却不曾言语。这一次，慕容云霄才端起茶杯，慢慢喝着杯中茶。

        “很乎晋王爷？”突然，慕容云霄又开口道。

        水洛烟看着慕容云霄，笑了笑，答道：“就好似梅妃皇上心中一样，晋王爷也是这般存于臣妾心中，无可替代。就算不说，也亦放于心。”她给了慕容云霄答案。

        慕容云霄别有深意看了眼水洛烟，放下茶杯，道：“朕从不曾对人说过，但却也亦是事实。朕这辈子亏欠就是晋王。梅妃过世，朕一度以为晋王并非朕亲生。从不曾看过他，不曾关心过他分毫，看着他辗转不同嫔妃之间，受欺辱也不曾干涉过。晋王才16岁，朕就把他打发出宫，封为晋王。他也不曾反抗。可是，他越发成长，那眉眼之间神态却是极像朕，只是这长相像梅妃。”

        听着慕容云霄说着慕容修事情，这心不免又是一紧，拿着茶杯手微颤了些。但她却没开口多言什么。

        “晋王淡漠，不问朝政。甚至众人眼中是个无能废材，他也从不曾申辩。不曾朕面前说过分毫，做过手脚。这朝野之上，能和晋王站同一条线，也就只有睿王。其余，唯恐避之不及。但朕却知道，晋王并不曾是这般废材，小时，太傅曾向朕夸奖过，晋王聪明才智。却也就因为这一次，晋王不再有任何表现……”

        慕容云霄似乎回忆着和慕容修有关一切。水洛烟一直很安静听着。那微敛眉眼里带着一丝惊讶。水洛烟以为中，慕容云霄漠视了慕容修一切，却真不曾想到，岂是，有些关心是隐藏着。不乎，并不代表真什么也不知道。就如同慕容修是个演戏中高手一般，这个帝王位上男人，是如此。

        能坐上帝王位慕容云霄，自然会有超越常人睿智，隐忍。这似乎是千古来，每个名垂千史帝王，所该具备基本特质。但慕容云霄说了这么多，水洛烟却有了疑惑，她不知道，慕容云霄今日找自己进宫，是为何。

        “好奇朕为何和你说这么多关于梅妃，关于晋王事情吗？”慕容云霄停了下来，似乎也感受到了水洛烟沉默，开口问道。

        “臣妾愚昧，请皇上明示。”水洛烟淡淡说道。

        慕容云霄坐到了太师椅上，沉默了许久，才道：“帝王位，野心人甚多。装傻不见得是坏事，但也不见得永保安康。今日，朕将空白圣旨赐予你。算是朕允诺，将来，若晋王府有何危难，定能护你周全。这也算，朕对不起晋王，愧疚于心一点小小补偿。”

        这话一出，水洛烟脸色大惊，看向慕容云霄眼里多了一抹不敢置信。慕容云霄却再多言，站了起身，空白圣旨上盖上了玉玺，亲自交到了水洛烟手中。

        “皇上……”水洛烟突然不知说些什么。

        “拿着吧。”慕容云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水洛烟结果圣旨，跪了下来，道：“臣妾代晋王府，谢皇上盛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去吧。”慕容云霄挥了挥手，对着水洛烟说道。

        “是，臣妾告退。”水洛烟也不曾多做停留，仔细收起这卷空白圣旨，微微福了福身，退出了御龙殿。

        慕容云霄始终保持着站立姿态，就这么一直看着窗外，那眸光悠远而深长。

        水洛烟离去身影有了一丝犹豫。她有些不敢想，此刻还能站这里和自己说话慕容云霄，月余后就会撒手人寰。

        人，是否终究逃不过命运，也跨不过历史，只能历史之中，苦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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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你想什么呢？一路上都见您凝眉沉思。这模样要让王爷见了，肯定要心疼。”小七看着水洛烟一副失神模样，关心问着。

        这一进宫，来去就一个时辰多时间，水洛烟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沉默了许多。这般水洛烟是小七极少见到，不免也有些紧张。莫非是宫内发生了何事？可水洛烟迎上小七那张担心脸时，却安抚说道：“本宫无事，小七务须多想。”

        小七点点头，不再多言，马车顺着来时路，回了晋王府。

        “娘娘，您回来了。”薄荷已经迎了上来。这些日子，水洛烟被宣入宫次数太多，多到晋王府内每个人都显得有几分胆战心惊。自从水洛烟离开王府起，每个人都数着时辰过日子，简直比度日如年还痛苦几分。

        水洛烟拍了拍薄荷手，示意薄荷无需这般紧张。这才朝书房走去，到书房门口，她转过身对着两人道：“你们就外候着吧。”

        “是，娘娘。”小七和薄荷停住了脚步，就这么站书房门口，随时等着差遣。

        水洛烟推门而入，慕容修视线正好从书卷中抬起，两人眸光空中交汇着。慕容修并不曾问水洛烟宫内发生了何事，就证明一切风平浪静。若有事情发生，此刻慕容修不会坐如此安稳。

        而今日御龙殿中一事，回想水洛烟脑海里时，看着慕容修眸光，不免深沉几分。

        “烟儿？皇上和你说了什么？”慕容修这才放下了书卷，开口问着。

        水洛烟怔了怔，说道：“皇上说，为何臣妾从不曾叫他父皇。”这话，水洛烟说给慕容修听。

        慕容修却始终不曾接话。水洛烟走到了慕容修面前，静静依偎着他。慕容修不曾拒绝，拥着水洛烟，一直到许久，水洛烟才开口道：“其实，皇上心里有着你，也许淡漠了些，终究也算是了父亲责任，没把晋王府真逼上了后路。”

        “此话怎讲？”慕容修沉默了会，才开口问着水洛烟。

        水洛烟从袖中取出了那盖着玉玺空白圣旨，递到了慕容修面前，道：“皇上说，这道圣旨可保晋王府安全。”停了停，水洛烟又道：“臣妾想，无论皇上曾经如何，至少这上，就当过去了吧。”她劝慰着慕容修。

        慕容修修长手，看着那一卷空白圣旨，心里却是明白。除了这帝王之位，这圣旨里，他可以提任何要求。但这一卷圣旨会如此轻易给了水洛烟，多是因为，此刻晋王是生死未卜。但，终究是一片心意。

        “烟儿，收好。既然是皇上给你，那就好好收着。”慕容修没回答水洛烟问题，径自说着。

        “王爷……”水洛烟有丝无奈唤着慕容修。

        “去用晚膳吧。用完膳，本王带你出去走走，可好？”慕容修转移了话题。

        “好。”水洛烟应了声，不曾再多说一句。

        两人移至了书房。自从慕容修昏迷起，东楼成了禁地，书房小隔间，自然也成了两人用膳地方。姚嬷嬷速把准备好饭菜给端了上来，慕容修亲自替水洛烟布着菜，就好像重复了千百次一般娴熟。水洛烟也享受着这样娇宠。

        “烟儿，你太瘦了，将来怎么孕育本王子嗣？”慕容修看着水洛烟清瘦模样，加之这段时间来操劳，是明显了几分。

        水洛烟还来不及回慕容修话，小七就已经推门走了进来，慕容修看了小七一眼，小七有些尴尬唤道：“见过王爷。”

        但慕容修却没应答，小七立刻走到了水洛烟边上，道：“娘娘，事成了。太子比我们想还沉不住气。可能是这段时间，完颜家人，把他给逼急了。现我们要怎么做？”小七说完消息，立刻询问着水洛烟意思。

        慕容修倒是慢里斯条吃着碗中菜，听着水洛烟和小七对话，始终不曾开口。一直到水洛烟吩咐完，小七欲转身离开时，慕容修却突然叫住了小七，小七和水洛烟同时吧视线看向了慕容修。

        “王爷可是有好人选？”水洛烟挑了挑眉，问着慕容修。

        这账目和名单到了手，自然要送到慕容云霄面前。水洛烟和小七商量着各式人选，终却选择了水天德事情那般，用暗卫方式递到御龙殿。而却此刻，慕容修把两人给叫了住。

        慕容修看着小七和水洛烟，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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