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5章 一花一世界

应该是没有其他道理了。

        但……实际上世间的道理多了去了，有些没有道理的事情，却往往就是很有道理的。

        比如有一个道理是永远也不会发生改变的，那就是……一个人不去做某件事，仅仅是因为他无法付出那种代价而已，若是可以付出，若是不觉得那是一件会让自己无法挽回，甚至无法承受的，那么他们就会去做。

        即便这些事情在另一个人的眼中，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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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诚是什么？仅仅是背叛的代价太大而已。

        善良是什么？仅仅是邪恶的代价太大了罢了。

        风铃走了之后，陆羽想了很多。

        有时候，真的是有时候，陆羽会觉得自己做出来的那么多事，是那么的无用，是那么的没有结果，是那么的……让他心力交瘁。

        值得吗？这是他问自己最多的问题。

        可惜生命就是这样，有时候发自的内心的付出了，宛如飞蛾扑火般的不顾一切，却被骗，被背叛，被愚弄，被嘲笑……也许这真的能够毁灭一个人吧。

        也可能说不上毁灭，仅仅是……改变了一个人的三观。

        但有时候仅仅是改变了一瞬，一会，短暂的让别人都想嘲笑你罢了。

        所谓狗改不了吃屎，水性杨花的女人就是水性杨花的，偶尔不做，只是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阴暗权谋的男人，便就是阴暗的，即便是偶尔站在阳光下面，投出的影子也远比别人要黑暗，偶尔会善意对人，只不过是因为暂时还没有找到很好的理由罢了。

        然而最终，所有的一切，心计，谋略，梦想，野望，纯洁，腐朽……当时间划过每个人的鬓角，带来一片雪色之后，留在生命中的便只有简单而残酷的生活而已。

        “佛说，一花一世界。”

        陆羽望着屋顶，嗅着小阮身上的香，等待着她的唇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小阮愣了一下，将被子拉过来，覆盖在两个人的身上，好奇问道：“一花一世界……是说一个花朵中，就会装载一个世界吗？”

        陆羽道：“也有这种解释了，比如一朵花，一粒尘埃，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在里面，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都有可能蕴含着一个世界，兴许我们所身处的地方，就同样是一粒尘埃……呵呵，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世界确实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罢了……”

        小阮皱着眉头，幽幽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好像感觉到了孤独。”

        陆羽一愣，哑然失笑道：“你这话一点都没有说服力，我们两个都快要黏在一起了……”

        小阮笑了笑，说道：“还不是要顺着少爷的话来嘛。”

        “哎……”

        陆羽也笑了，然后说道：“但其实一花一世界，还有另一种说法哦。”

        “哦？那是什么啊？”

        “花草树木，其实都是生命，既然是生命，就要遵循这世间的法则，才能生存。一花一世界，以小处便见全貌，有些……万法皆通的道理在里面。其实不管是佛门也好，圣人也罢，甚至是所有的国王，所有的统治者们，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人们心善罢了。只不过佛门让人心善的办法跟其他愚民的手段有些不同罢了。后者的让人为善，便是让人无知，知道的最少，关心的最少，从而善良，从而利于管理。而前者的办法，却要复杂的多，起码佛门真的是这样，是得大智慧，以期大劫难，得大因果，从迂腐中见莲生。佛门以莲为圣物，却从未说过莲花圣洁。相反，它的根茎深埋淤泥，内心生玲珑百窍，断而有丝连。只是它将自己的根茎深埋地下，不让人发现，花朵却异常的高，伸出水面，沐浴阳光雨露。说白了，于最迂腐处吸取养料，然后超脱一切，傲然圣洁罢了。”

        叹了口气，陆羽继续道：“所以这种与人为善，便是让人们知道一切恶，一切本源，看懂了，看透了，不太在乎，想要阳光了，才会变得善。所有善，皆为伪善，如果伪装的长久，如何伪装的脱俗？能够持续一生者，怕才是真善。所以要渡化，也同样要教化，其中教化的手段，自然不会让每一个人都经历所有世间的恶，所以……要一花一世界，以小处着手，看透了，便全都透彻了。”

        小阮皱眉道：“那……从一朵花的上面，如何透彻的看清楚这个世界啊？很难吧。”

        “一点都不难啊。”陆羽笑道：“一朵花，生来美丽，如此美艳不凡，所为何事？无外乎吸引二字，引来蜜蜂蝴蝶。为何要吸引？因为它要繁衍，身上的花粉要落于其他花朵的花蕊之中，才能传播种子结出果实，从而繁衍后代。但光是美艳还不足以让蜜蜂和蝴蝶义务帮你做什么，还需要给予一些好处，便是花蜜。得了花蜜的小虫们，继续去追求其他的花蜜，自然就把花粉带了过去，从而达到了花朵本身的目的。换言之，花朵之所以美丽，花蜜之所以甜美，都是为了花朵想要达到的目的，而强大了自身。即便连一朵花都如此，何况人？何况这大千世界？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让你欣赏她的美丽，没有人毫无代价的给予你蜜糖，人在这世间，要么就是花朵，要么就是蜜蜂……所以，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益来往。所以……”

        陆羽微微一笑说道：“小阮呐，你现在是否可以从一朵花上，看到整个世界了？”

        小阮道：“那……那总有例外吧？”

        “当然有了！”陆羽笑道：“比如你我啊。”

        “嗯！一定是这样。”

        小阮趴在陆羽身上好一会，然后……小声的在陆羽耳边说道：“其实……对于少爷，我也是有所图谋的。”

        “哦？什么啊？”

        “在你身边。”

        陆羽眨了眨眼睛，然后笑道：“好吧，对于你的这种图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好的！少爷对我最好了。”

        陆羽哑然失笑，忍不住嘟囔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撒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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