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卖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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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移花是大年初二走,娇娘问明了他去向,便欢起来,颇有一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得意劲儿。
这么大府邸都是她了,她这也成了有房一族了不是。
天知道,她拼死拼死工作就是为了自己能买一套房子,有一个独属于自己安全港湾。
整整一天不见他,到了初三早上,她平躺床上看宝账顶上花纹时便觉得不对味儿了,翻来覆去不得劲,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依着他说,少一个多月回来,多得两个月,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日子好难熬。
不过,她不是个伤春悲秋,自怨自艾人,不会放任自己总是沉浸一些负面情绪里,就给自己找事儿做,昨天学绣样儿,今天就让人把面案,面粉等都搬到她屋里,吃饭小花厅里跟着姜妈妈学做云吞,身边围着朝云、落霞、素衣等几个可爱小丫头说说笑笑,这时光也好打发紧。
喂雀儿采薇、采苓从窗户缝里往里面看,见小花厅里热气蒸腾,娇娘和那几个讨巧卖乖小丫头正吃香喷喷云吞,两个人都咽了咽口水。
采苓便道:“咱们也进去玩吧,如夫人那么好,一定也会赏给咱们吃。”
采薇哼了一声,转身去喂挂回廊上雀儿,横着眼,撇着嘴,不屑道:“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有什么了不起,她不就是个小妾吗,还是养外面没拜见过长辈,要是我,我早哄着大爷把我领回侯府里去了,哪里会像她那么笨,孩子都有了,她却连侯府门都不知道朝哪儿开。”
采苓赶忙去捂她嘴,压低声音道:“你要作死呀,这话若是被姜妈妈听见,她又要来抽你手心。”
“我才不怕那老不死。”说是这般说,采薇还是压低了声音,把鸟笼子拿下来抱着,对采苓道:“你来,咱们那边说话去,站着怪累。”她一指回廊头一个拐角小亭子,里面有一套黄花梨木圆桌和圆凳,凳子上铺着灰鼠皮毛垫子。
采苓左右看看没人,正是偷懒好时候,便笑着点点头,小跑步跟了过去,搓着手道:“还是屋里暖和,你怎就不进去呢。”
“我才不去。她那天晚上让我站了那么久,把我脸都冻破了,我还记着她仇呢。”一提到除夕夜那晚上,采薇便愤愤不平起来,“采苓你说,我扫肠刮肚讲笑话讨她开心还是错了不成?她倒好,反来罚我。我看她一定是嫉妒我长得好,怕我被大爷看上收房。”
采苓比采薇要小上两岁,她才十二,还没开窍,也不知收房是什么,就问了出来。
“你真笨。”采薇嫌弃看她一眼,双手捧脸,满眼犯桃花,痴痴道:“收房就是做大爷女人,从此以后,我也可以像她一样头戴亮晶晶金钗银钗,身穿绫罗绸缎,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走动还都有用不仆人服侍。到那时候,我一定要回家乡,我要让我那个爹看看,我比他儿子争气,他为了给他儿子说媳妇传宗接代卖了我是他大错。”
“好享福啊?那我也可以做大爷女人吗?”采苓兴冲冲问她。
“你?”采薇见她鼻子窝里长了星星点点雀斑,直接道:“你太丑了,大爷才不会看上你这样。”
“你才丑呢。”采苓生气道。
“你别急,等我做了大爷女人,我就要你给我做大丫头,你没看她身边朝云、落霞吗,一天到晚什么也不用干,还能教训小丫头,好不威风。到时候你也像落霞一样,看谁不顺眼就罚谁站院子里,冻她。哎,我告诉你,我是自愿被卖。”
采苓惊讶看她,“为啥?”
“我不想干农活,你看我这双手,又白又细,我娘就说我生来就是做官太太料,我也这么觉得,可我爹就总骂我作死。我才不听他,我告诉你啊,我家有个远房亲戚表姐就是给大户人家做妾,每回回来都给她娘家带来好多好吃东西,绫罗绸缎什么都有,我那表姐也打扮天仙似得,我可羡慕她了。不过,等我回乡时候就该轮到她嫉妒我了,我娘说我屁股大好生养,大户人家里生下儿子就能站住脚,富贵荣华享之不。”
采苓用崇拜目光看着她,急忙忙道:“等你富贵了,你可一定要照顾我,我给你做大丫头。”
“没问题。”采薇得意笑,高高兴兴逗鸟儿玩,过了一会儿又气哼哼道:“屋里那个只比我大一岁罢了,凭什么我就要伺候她。家里时,我就不服气我家那个表姐,不就是飞黄腾达了吗,我娘托她把我也带进府里去帮衬着她固宠,她死活不答应,还把自己形容多苦多苦,哼,她不就是不想我争她宠吗,打量谁不知道呢。”
采苓听糊里糊涂,并不太懂这里头弯弯道道,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可是我瞧着如夫人好好看。”比你好看很多很多。她怕采薇生气并没敢把后面话说出来,“还有,如夫人对我们也好,总是赏很多好吃甜糕给我们吃。”她很喜欢如夫人,可是采薇好像不喜欢如夫人,为什么?
采薇瞪了采苓好一会儿也没找着反驳话,支支吾吾道:“我屁股大,好生养,会生儿子。”她一拍桌子,不屑道:“她那是吃剩下才赏给你吃,有什么好感激。”
“哦。”采苓低头瞅小雀儿,过了会儿道:“可你也说好吃啊。”
“蠢货,我不跟说了。”抱起鸟笼子,扭着她那“大屁股”就风风火火跑了。
屋里,朝云掀开毡帘露出颗脑袋来,瞅见人就喊:“采苓,如夫人叫你来吃云吞,嗯?采薇呢?”
采苓顿时喜笑颜开,搓着冻红红脸跑过来,心虚嘿嘿道:“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冬日天寒日短,用过午膳,睡过午觉醒来,日头已偏西,光芒泛红,染就漫山遍野都蒙上了一层赤。
娇娘打发了所有人,坐床上打开了凤移花走时,放她身边大紫檀木盒子,这是她那天醒来时就自己手边发现,里面是这姜府里所有人卖身契,包括金宝和银宝,还有厚厚一打房契、铺子、田契,打眼是那一叠厚银票,她算了算,竟然有三万两之多。
一夕之间,她成了富婆。可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中惶惑不安。
他这算什么?玩腻了她给分手费?可这也太多了,他是不是把自己整个身家都给她了,这样金主也太大方了。
可是她把紫檀木盒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禁锢着她那张妾书,他根本就没打算遗弃她。
自恋猜想,是凤移花向她表明心迹,把所有财产都交给她来保管以证明自己就此从良决心?
娇娘又摇了摇头否定了,凤移花才不像是那种乖乖牌好男人。
她又把金宝银宝卖身契单独拿出来放床上,托着下巴看了许久,嘀咕道:“这两个可是他心腹,向来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已随着他出了京城,怎么会想着把卖身契给她?金宝银宝两兄弟看起来都像是很有能耐人,给了她,她也没地使唤他们啊,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如夫人,天黑了,黑山兄弟来询问一声,若是您不出门了,这就落锁了?”姜妈妈立珠帘外请示道。
自从上次出了柳月事儿,凤移花便买了四个身材魁梧兄弟做护院,晚上轮流巡逻。
“锁上吧。”天寒日冻,她才不想出门。再说了,她现行动也不方便,就家里窝着吧,先把孩子生下来再作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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